评论深度少数族群

【书摘】族群的效忠与帝国的背叛——克罗地亚人在哈布斯堡王朝的悲剧命运

一个难以记起自己历史的民族,也许注定了在任何情境下都将面临艰难阻碍,缺乏让自己重新振作的手段。

2018年7月15日,太阳在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市的上空升起。

2018年7月15日,太阳在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市的上空升起。摄:Srdjan Stevanovic/Getty Images

丽贝卡·韦斯特

刊登于 2019-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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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是英国作家、记者、文学评论家丽贝卡·韦斯特(Rebecca West)名著《黑羊与灰鹰——巴尔干六百年,一次苦难与希望的探索之旅》片段。1936年,韦斯特首次游历南斯拉夫,随后写下这部描绘大战来临前夕“欧洲火药桶”的游记,以独具韵味的笔调,呈现出令人折服的历史洞察力。她终身笔耕不辍,并投身女权和自由派运动,1947年《时代》杂志称她为“无可争论的世界第一女作家”。本书中译本已于近期面世,端传媒经三辉图书授权发表片段,以飨读者。

《黑羊与灰鹰——巴尔干六百年,一次苦难与希望的探索之旅》

作者:丽贝卡·韦斯特(Rebecca West)
译者: 向洪全 / 夏娟 / 陈丹杰
出品方:三辉图书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9/01

不过,第二天早上展现在眼前的萨格勒布市一点也不怪异。它阳光充足,温暖而舒适。一千年来,居住在这里的人生活安逸,虽然政治上不见得满意。此外,这里到处是巨大的吐司黄的建筑,兵营、法院和市政办公厅,这些建筑无一例外地是奥匈帝国留下的标记。这也意味着在舒适的环境里,人们吃得开心,却锻炼不足。栗树下的小桌子上满是咖啡、鲜奶油、甜饼,坐着欢乐的人群。但这城市也有它的特别之处。它没有大的河流,也没有一个至高点,旧城区所在的那座小山,在18世纪曾被称作“一片台地”。那里很少有非常精美的建筑,除了那座哥特教堂。而就是这座教堂,也被强迫穿上了一件丑陋的19世纪外套。

不过,萨格勒布正因为它缺乏个性特征的俊美,而被赋予了一种犹如舒伯特的乐曲一般的怡人情调。那种令人愉悦的曲调开始时轻舒低吟,却似永远不会终了。第一天上午抵达时下着雨,我们以为会因此感到心烦,结果却是非常开心,仿佛徜徉在一座阳光中的美丽城市。此外,它还有着一种讨人喜欢的特别之处,就像许多法国城镇那样——尽管是一座不小的城市,却依然保留着一种小镇风情。萨格勒布居住着十五万人,然而听街头巷尾的闲谈,似乎谁都知道谁家什么时候要生孩子了。这对于城市化,真是一种可爱的精神胜利。

市里有一处开阔的市场。红白相间的伞下,站立着壮实的农民。他们的脸让我们感到非常惊讶,因为那脸上的表情是那么丰富而细微,似乎他们都是些有着极好修养的城里人。那些女人的穿着是我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不曾见过的,既不是裙子,也不是裤子,而是两大面围裙,一面罩着身体前面,一面罩着后面,两侧搭接,下面露出大胆的红色羊毛长袜。她们的形象,与我们通常概念里的“农民”一词恰恰相反。我们用这个词时往往带着贬义,认为那些妇女会因为反复怀孕生孩子而变得笨头笨脑的;又好像她们一辈子都在村子里,围着那些每个冬季都在门槛前的泥泞里打滚的幼稚儿打转。改造出这种服装的妇女,即使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也能迈着大步走动,只要她们乐意,也可以在泥泞中跳舞,无须理会其他蠢儿们的评论。

然而,他们的生活并不优裕。他们都会说一些德语,因此我们可以询问他们东西的价格。我们只要花两个先令就可以买一大麻袋最好的水果蔬菜——同样的钱,在西欧城市里只买得到五分之一的东西。这意味着令人绝望和揪心的贫困,因为商店里的制成品标价跟西欧城市里的几乎一样。但他们非常沉着,没有人谈论贫穷,没有人乞讨。这表明我们已经出了中欧,因为在德国和奥地利城镇,尽管那里的人们比这里的富裕两倍,他们却会没完没了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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