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二十世纪的华人历史,有一半是在世界各地奋斗求生、流离寻岸的旅程。今属法国境内的大溪地岛屿上,也有一片华人落地生根的丛林。特约撰稿人李易安被一张“大溪地国民党部”的照片吸引,亲赴当地,在当地华人世代交替的时刻,完成系列观察访谈笔记,第一篇为〈大溪地华人记事:南太平洋小岛上的“国民党”与关帝庙〉,此为第二篇,谈起在时光荏苒中,逐渐流失的华人姓氏、与随着时代变迁的“华人”认同。
对大溪地华人存亡感到忧心的,不只是学者。
有天清晨,我在关帝庙遇见每天都来晨运的萧老伯。他听我从台湾来,居然激动地拉着我抱怨,“现在的年轻华人根本不会说客家话。女的嫁法国人、男的娶马欧希人,以后不会再有大溪地华人!”我安静地听他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仿佛难得有人愿意倾听这些。
老伯的话有些耸动,实际上,华人和外族通婚早就见怪不怪,也本就是华人在法规缝隙中求生的产物。
比如在国籍法修改之前,华人在买卖土地、登记公司时都有许多限制,因此有些和马欧希人生育后代的华人,干脆不和妻子登记结婚,目的是让孩子得以用“父不详”的方式,登记为妻子的孩子、进而获得法国国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