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5日,周五晚7点,两位穿便衣的西班牙宪兵走进一间位于巴塞罗那的媒体编辑室。这家名为“Nació Digital”(可直译为“诞生于数字化”)的加泰罗尼亚语数字媒体,成立已有二十多年,曾多次获得新闻奖项。根据加泰罗尼亚政府信息部统计,Nació Digital 在2015年就已有超过三百万读者,是阅读量最大的加泰语数字媒体。
当时,Nació Digital 副总监卡萨斯(Ferran Casas)和其他6名记者正在编辑室紧张工作——加泰罗尼亚的独立公投半个月后就要进行,正是新闻高发期。今年40岁的卡萨斯在马德里和巴塞罗那两地都做过记者,有17年政治报导的从业经验,常常同时用加泰语和卡斯蒂利亚语(Castilian,标准西班牙语)撰写报导。他向端传媒记者回忆,宪兵进门时,他刚收到一篇从巴塞罗那省比克镇(Vic)、也是Nació Digital 总部所在地发来的文章,正准备看稿,“事前完全不知道宪兵会来编辑室。”
宪兵点名要见总监皮尔洛(Karma Peiró),准备递给后者一份加泰罗尼亚高等法院发出的通知。通知警告,任何协助推广非法公投的行为,可能会产生刑事后果。那天,宪兵带着这份通知,去了包括 Nació Digital 在内的六家媒体。这些宪兵来自西班牙国家警卫队(Guardia Civil),是执行警察任务的军事武装。9月20日,西班牙警察扫荡了加泰罗尼亚政府办公室,逮捕14名官员,并没收了一千万张选票,之后西班牙政府接管加泰罗尼亚的警力。大多数试图阻止公投的措施都由国家警卫队实施。
Nació Digital 的总监皮尔洛拒绝没有搜查证的宪兵进入编辑室。摄影记者科斯塔(Adrià Costa)还从宪兵身后的角度拍了些照片。副总监卡萨斯说,这个举动惹恼了宪兵,他们随即要求在场所有人拿出身份证明文件,“好像我们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