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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应急、公关、能源四重失守,澳门是怎样被天鸽吹倒的?

澳门政府发言人说“政府永远不能预计天灾的程度”。为故乡忧心的林宇滔们,却盼著寻根究底。能源结构、防洪、应急制度层层失守,该如何重建?“澳门应该趁有钱时,做些有益后世的事。”

2017年8月25日,澳门政府提请中央政府批准澳门驻军协助澳门救助灾害,于当天解放军立即协助市民一起进行灾后的各项援助和建设工作。

2017年8月25日,澳门政府提请中央政府批准澳门驻军协助澳门救助灾害,于当天解放军立即协助市民一起进行灾后的各项援助和建设工作。摄:Tyrone Siu/Reuters

特约撰稿人 林若白 发自澳门

刊登于 2017-08-30

#澳门风灾

澳门,一个2016年人均GDP有55万元港币的城市,“富有”程度世界第三,仅次于瑞士。今年八月四日,才刚与阿里巴巴签署协议,要打造智慧城市——从旅游到交通、医疗、政府全面智慧化。言犹在耳,一只突如其来的“天鸽”,给沉醉在表面辉煌的澳门一记耳光。

8月23日早上,身在澳门新桥区的我从睡梦中惊醒。那是9时15分,窗外传来巨响,像是庞然大物撞击所致,打开窗一看,隔壁学校的半个天台屋顶,竟然整块掉落在马路中间!打开电视新闻,才发现睡前仍然是一号风球的标记,经过一夜,转眼成了八号风球。窗外异声不断,锌铁片和木板在飞舞打架,然后便是雨声。雨水来得很大很快,十一点时,楼下的街口已经出现水浸。我家住旧区,水浸街口司空见惯,大家起初不以为然,但是不到短短二十分钟,再看楼下竟已变了一条河,接下来十一点半,陆续听到家人朋友传来信息:“筷子基变水塘了!”“大厦电梯泡水!”“下环街浸了!”发生甚么事?我记忆中,澳门从未出现过如此景象。

这时,电视也没讯号了,来自官方的唯一风暴信息更新也断了。大约十二点半,突然眼前一黑,停电!很短时间里,从各方好友处知道,不但红街市周边,连同下环、黑沙环,甚至氹仔、高士德,一概停电!下午大约三时,连水也停了。全家只剩一盆干净的水,我不知道要等多久。电讯网络也开始时有时无,在漫长的那一天,我只期望手机能挨到最后。

这场名叫“天鸽”的台风中,八至十号风球共悬挂九个半小时,致使澳门全城10人死亡,超过200人受伤,八成以上地区停电、停水,一万棵树木倒塌,6间学校被破坏而需延期开学。截至发稿,澳门官方未统计出经济损失。但有保险业界代表称,保守估计经济损失达数十亿元澳币。

2017年8月23日,澳门受台风“天鸽”影响,澳门海陆空交通中断,海水倒灌,街上的市民需在水中涧水行走。
2017年8月23日,澳门受台风“天鸽”影响,澳门海陆空交通中断,海水倒灌,街上的市民需在水中涧水行走。

预警失守:“澳门气象局应该叫‘气象记录局’,没有预报”

注册机电工程师、澳门中区社咨委委员陈桂舜回忆,小时候每当打风前,家人必定会买好菜,准备好电筒、蜡烛,店舖会预定沙包,将贵重物品提早搬上阁楼,“挂风球永远早过台风到,这是小学的科普常识。”但这一次,深夜入睡的澳门市民,几乎没有任何准备。

陈桂舜相信澳门的气象局在收集数据的技术上应该不比其他地方逊色,但是否、何时、怎样挂出风球警报,这就是决策者判断的责任。

前澳门中区社咨委委员、现任都市更新委员会委员林宇滔,大约五至六年前开始就台风通报机制方面的问题跟政府交涉。眼见这次风灾,内港的水半小时内可以由脚眼位置升高到头顶,很多市民却毫无警觉,还在水浸情况下去救车,导致生命损伤,林宇滔觉得格外神伤:“风灾预报是0分!”

他对比澳门与香港在8月22日夜晚到8月23日的台风通报记录,发现澳门的多次通报措辞非常含糊:“早上7时14分才通报将于9点悬挂八号风球,9点还说八号风球将于早上维持,这说法可能令人觉得只是不用上班而已,未有交代风力会转强。但同时,8点10分香港已经改挂九号风球。风球事实上是更靠近澳门!结果澳门10点45分才改挂九号。由始至终没有足够预警,令人疑惑。”

林宇滔指出,导致这次预警不力的,一方面是制度上的粗疏,另一方面,是官员心态的问题。“澳门现时沿用的台风法规,第16/2000号行政命令,有关《热带气旋信号》的定义已经有十七年没有更新过,文本还在使用葡式中文书写的,当中存在很多不合理和不清晰的地方,例如澳门相关法规中‘风力平均时速’,未有清晰定义到底该以‘一小时平均风速’计算抑或以‘十分钟平均风速’计算;而环顾台湾、香港和日本是使用‘十分钟平均’;中国大陆使用‘两分钟平均’;美国更使用‘一分钟平均’,都是清晰的。而澳门不清晰,且经过不少案例亦未调整。”

林宇滔引述香港的例子,指过往香港天文台台风法规只以维港风力计算,曾在2006年的台风“派比安”吹袭期间悬挂三号风球,但后来发现在昂坪的测速点竟达持续风速每小时170公里,阵风更有每小时217公里,因而备受质疑。事后,香港天文台作出相关检讨,大约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修改相关法规,改为“八中四”——八个测风点,当中只要半数(4个)或以上测风站录得或预料录得的风速达强风及烈风程度,而且风势可能持续,便会发出相应之热带气旋警告信号。

“澳门现时有十五个测风点,三条大桥当中有四个测风点,多少个达标就挂风球?我们有类似的准则吗?”说起这点,林宇滔颇为不满:“澳门气象局,应称为‘气象记录局’才对,只发挥了气象记录局的角色,而不是预报。”“气象局常说‘未来几小时内将会考虑是否改挂更高风球’,多么模糊!这种说法对于一般市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这反映了很多官员的哲学,不做不错,我讲得虚无一点,你就捉不到我的错处。这是自保,这种文化套入其他部门,可能只是政策上的问题,但气象局是涉及生命安全和财产的部门!”

2017年8月24日,澳门街道上一棵树遭台风“天鸽”吹倒塌下。
2017年8月24日,澳门街道上一棵树遭台风“天鸽”吹倒塌下。

“其实预报做得好,大家做好准备,财产损失虽避免不了,今次可能可以无人命损失的。”林宇滔说。

时任澳门气象局局长的冯瑞权,在天鸽风灾过后被批评预报不力,导致不必要的人命伤亡,但8月23日当晚记者会上,冯仍辩解,强调局方是按照一贯程序决定悬挂风球的时间,并无主动承认责任,直至记者会完毕,在记者多次询问会否向市民道歉之下,才就当局发放信息不足致歉。翌日,在政府灾后联合发布会上,澳门特首崔世安表示,批准冯瑞权“以私人理由”请辞。

“退休式”辞职,而非罢免,这样的处理方式引起澳门民众不满。8月28日,澳门廉政公署正式对以冯瑞权为主要调查对象的气象局台风预报程序及内部管理,展开专案调查。

在林宇滔看来,“冯瑞权落台”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从制度上杜绝问题:“若无寻根问底,无法推动改变。若不从政策上改进,另一个上台也会是‘冯瑞权’。”

应急失守:“政府善后工作比十年前更差”

“在防灾应变方面,我相信今次无任何一个澳门人,可以给政府一个及格的分数。 ”陈桂舜说。

记者所住的区域,电力恢复较快,在23日当晚间歇性恢复,但一直没有水。飓风的恐怖过去之后,晚上水浸退却,打算到街上买些补给品时才发觉,另一种噩梦真正开始——街上一片漆黑没有灯光,却遍地垃圾和泥泞,街市的菜和发泡胶箱、胶袋、被风吹落的电线、锌铁片满地都是。街上尽是为店舖和车子收拾残局的人,也有因停电而被逼到街上“乘凉”的朋友。便利店大多都在停电中,饮用水也早已被抢购一空。一夜之间,澳门变成了灾区。受灾最重的下环区,部分住户由风暴开始,直至五日后仍未恢复供电;另一方面,供水问题更为严峻,除了个别屋苑有自己的备用储水外,基本上全澳所有市民都受停水影响,历时由一天至六日不等。

“澳门公用事业最大核心问题,是毫无应变机制的考量。没有防灾机制,没想过停电会那么久,没想过水浸那么严重,原来用不著地震,只是停水停电已经可以重创澳门。”林宇滔无奈地说。

而最危急的时刻,人们感受到的却是善后的混乱。

2017年8月24日,澳门寰宇天下的居民在排队取水。
2017年8月24日,澳门寰宇天下的居民在排队取水。

灾后要处理大量风暴潮产生的商舖垃圾,要恢复水电,要处理防疫。林宇滔说:“第一日应该是紧急状态,政府做过甚么呢?零统筹!”

林宇滔看到很多民间团体出来自力救济,但是“年轻人送水送到上几十楼,结果原箱搬回来,因为某些地区很多剩余的饭和水,有些地方却没有。还有义工在无足够防护下触电……民间力量很充足,但政府未尽协调责任,错过了最佳的指挥时间,很浪费大家的热心。”他认为,正是澳门政府不作为,才要动用解放军:“平日每天1400吨生活垃圾,这段时间一定以万吨计,环境真的太恶劣了,单靠义工怎样清?居民怨声载道,解放军最终协助得很好,因为很强的效率,人家有协调有指挥安排。但我们确实要反思,为何要等到那个地步呢?”

他还记得,澳门上一次较能相比的台风,是2008年9月的黑格比。根据澳门气象局资料,黑格比来时,八号风球持续悬挂了十四小时,多地海水倒灌,市区水浸高度达1.43米。此次天鸽,水浸最高水位则接近2米。林宇滔记得,当年即日已有协调弃置垃圾的地点,政府又即时出动大型机械协助清理。“当年义工又无,解放军都不用帮手,重点是政府有无做好原本的工作。现在,政府的善后工作比十年前更差。”

2017年8月24日,澳门街道上满布堆积如山的垃圾。
2017年8月24日,澳门街道上满布堆积如山的垃圾。

陈桂舜则认为,澳门可以参考深圳相关的民防应急机制,“他们对于气温、停水、停电、核泄漏、大型灾难等的民防机制,都有清晰自动的指示,我们有这个机制吗?这个机制是否自动启动呢?还是需要长官批示?预警性有多长时间呢?”他记得,风灾当天,见到很多消防车和警车都没有安装玻璃窗铁网,连气象局和海事局也因停电而无法收集数据,“会否他们也未够时间去应变呢?他们有否为自己做好防备?”而电讯营办商的后备供电只有两小时,澳门两大医院同时发生停电,这些都是不能接受的状况。“我们的GDP是全世界最高水准,防灾部门有否一点点跟上国际标准呢?”

最实际的,内港可否参考日本和中国大陆的做法,设置防汛警报响号?手拉警报可能半分钟至一分钟,显浅易明,即使手机浸水也会听到,可能有些人命伤亡就能避免。陈桂舜建议,如果有这样的警报协调机制,物业管理商会也可以在紧急事故发生时,把停车场上锁并通知各业主,这样人不用去救车,减少不必要的冒险。

陈桂舜指出,澳门特色是满有亲情的社团文化关系,多次紧急状况都是社团和市民互相合作救济,“例如善丰花园事件,其实紧急加固不是政府做的,而是附近地盘的几个判头,冒著生命危险帮忙临时加固主力柱,否则不堪设想。当发生事故时,我们无可能要政府即时买一千部抽水机、泥头车,但当民间的资源库迅速扩充起来,政府的介入协调上,却真的很迟反应。这一次,几乎是事发超过四十八小时才做。”

公关失守:“记招上高官每人一枝水?当时人民缺水缺电啊!”

天鸽过后,首个政府联合发布会于8月23日当晚8时举行,主持记者会的是民防中心代理指挥官梁毓森(消防局局长),一同出席的分别有时任气象局局长冯瑞权、海关副关长、治安警察局局长、卫生局局长、能源办主任、政府发言人等局级官员以及澳门电力公司代表,并没有一个司级官员在场。当晚各代表主要交代了初步死伤数字,灾场救援情况,以及风灾对供电和供水造成的影响,同时推出对受灾中小企的援助措施。

现职时事评论员的前澳门理工学院公共行政课程副教授苏文欣,对于台风当晚政府处理记招的安排,感到非常失望:“有哪个高官在场?说有危机办,实质并没有。谁是民防应急的总指挥?黄少泽吗?还是谁?人在哪里?当晚记者会,负责回答传媒的那个消防局局长,连自己手上掌握的资料都不足够,他如何交代?另一边厢电视新闻已播出了死者家属对救灾彻底失望的控诉,全世界看得清清楚楚。”

2017年8月26日,路上有车因刮风而吹至悬挂在隧道前,于风灾后三天仍未有政府人员清理。
2017年8月26日,路上有车因刮风而吹至悬挂在隧道前,于风灾后三天仍未有政府人员清理。

风灾后翌日(8月24日),特首崔世安连同三位司长,以及一众局长并澳门基金会代表,再举行记者会交代灾情。同时宣布,政府将对受灾的居民推出各项应急经济援助措施,包括向死者家属提供三十万元慰问金,向伤者发放不多于三万元医疗慰问金,向受灾商户发放三万元以内(8月29日调升至五万元以内)的补助金等,共涉及十三亿五千万。

苏文欣认为,由长官率领的正式记者会直到风灾后第二日晚上才举行,而且仍还未能交代哪些区堿瘫痪,政府也无专责发布信息的中央发言人,这是公关大灾难。“特首说有到民防中心指挥,但到底是边个话事?其实无人知。但急不及待就说要推多少钱出来,以为‘钱搅得掂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可惜今次却正正就是钱解决不到的事情啊!”

苏文欣感慨,记招上个个高官穿整齐西装,排排坐大礼堂,开著大光灯,枱上每人放了一枝水。“当时人民却缺水缺电啊!”这时讲派钱,尤为荒诞:“钱买到水给我吗?钱买到电给我吗?钱买到人命吗?我的家冲毁了,你却只说政府给我多少钱。在他们的心目中,甚么都以为用钱就可解决问题。灾难不是需要即时的赔偿,灾难是需要安慰,需要安全感,需要睡得著!”

2017年8月25日,驻澳解放军协助救助,其中一队伍在路上行走。
2017年8月25日,驻澳解放军协助救助,其中一队伍在路上行走。

部分官员在灾后第三日尝试落区,但也遭到猛批:“连做样都不懂,你穿甚么衣服出来帮手?皮鞋碎花恤衫,看看当年的温爷爷吧!没有学到吗?”苏文欣很无奈。

但灾难中的灾难,苏文欣要数这一点:“特首那段致歉,是由始至终看著稿子念的,镜头都没有看过,连站起来都没有,诚意有多少?”

对政府公关与管治能力的批评,却在暗中遭遇压力:澳门传媒工作者协会发声明,表示得知最少5间本地媒体的编采人员收到高层的指令,提示他们对风灾的报导要正面,报喜不报忧。澳门传协呼吁公众捍卫“知的权利”,与前线编采人员并肩撑起新闻自由,如实报导灾难及其原因。

能源失守:8成电来自内地,一半送去赌场

一场风灾,除了挑战澳门的灾难预警、应急、政府公关及治理能力之外,亦在深层次上,暴露澳门能源结构的不合理。

身为机电工程师的陈桂舜介绍,澳门九十年代已开始向内地购电,8成以上电力依赖南方电网,自身发电只占15%。“自回归后就再无投放资源增大自身发电了,情况像‘巨无霸’和‘艇仔’的关系,我们以为连接了‘巨无霸’就够了。”

对于本澳电源比例,林宇滔认为是次风灾正是一个警号。

“其实打风期间除了水浸的地方,澳门本地整个电网是稳定的,但到了十二点半,因为内地电网一跳,全澳都停电了,到再启动澳门发电机时,只有三至四成电,所以才需要省著用。今次教训告诉我们,是否应该要有七至八成自身供电呢?”林宇滔认为:“路环电厂完全有能力增加或更新机组来提高供电比例。有灵活选择时,我们也可选择更洁净的能源。”

陈桂舜亦同意,开发自身发电能提升买电议价空间,同时在用电上可以自主自控,但比例上他持较保守的态度。“自身发电和往外购电的比例,五五是较理想的,至少也应该达到四成本地发电,这样会增加稳定性,现在只有大概两成左右。为何每幢大厦都应该要有后备发电机?因为有事时有自我供电的能力。当电网稳定,我们可以有99%稳定供电,但有1%的可能出问题时,我们仍然有供给自己发电需要的能力,而且这样有选择。”

陈桂舜、林宇滔及苏文欣。
从左至右,分别为林宇滔、苏文欣和陈桂舜。

他相信提高自身发电比例当中的劣势,主要是污染以及回报年期比较长的考量。“其实视乎大家是否愿意投放资源,以及关于设立电厂引发的环保争议。但针对今次这个情况,是否值得再反思一次?我们现时只是把污染成本转嫁到别人的地方,只要愿意投资高效的基组,其实可以用较环保的方式在本地产电。”至于土地方面,他形容旧发电厂用地最终要改变用途,是城规问题,“因为旧发电厂原属工厂区,但过去发电厂的污染不及周边工厂,直到该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幢楼变了住宅,然后陆续再出现几幢住宅后,反而要迫它(发电厂)走了。”

全澳大停电期间,博彩业以自身备用电源维持电力,尤其是灯火通明的外墙灯,这令陈桂舜觉得政府有责任思考订定紧急时期的用电协调机制,“有没有机制跟主要供电源和主要用电商去协调?一幢普通商业大厦的外墙灯用电量,几乎可相等于50至60户家居用电量,何况博彩企业呢?当电力公司人员不眠不休抢修,他们是否可以配合只维持基本供电?”

2017年8月24日,澳门下环街晚上,部分地区停电,有食店以烛光照明。
2017年8月24日,澳门下环街晚上,部分地区停电,有食店以烛光照明。

林宇滔记得,2011年澳门能源办曾经举行咨询,当时能源办曾交代,过关于澳门头五百个最大的用电户当中,博彩企业占相当大比例,而这些大用户的耗电量,已占全澳用电量的一半以上。澳门一直没有阶梯式电费政策,所以大用户平均用电的环境成本,反而比住宅用户更便宜。这场咨询一度引发讨论:澳门是否应推行电力阶梯式收费?

但无论能源改革、电费改革,就和水浸问题困扰多年的内港一样,防洪排涝规划谈了一年又一年,仍未有结果。此次灾后,内港治理重新提上议事日程,却至今未有时间表。澳门政府发言人陈致平坦称:“天灾就是天灾!政府永远不能预计天灾的程度!”为澳门忧心的林宇滔们,却盼著能源结构、 防洪、应急制度都能得到检视。“澳门应该趁有钱时,做一些有益于后世的工程!”

(特约撰稿人张晓怡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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