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编读手记

一年以前,我们从这里出发

8月3日,在端传媒上线一周年的时候,我想摘选一年前的记录,提醒守护在时代现场的我们自己:不忘初心。

端传媒记者 江雁南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16-08-03

#编读手记

“端”办公室窗外的彩虹。
“端”办公室窗外的彩虹。

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2015年8月2日,端传媒上线的前一天,天晴。从办公室的玻璃幕墙望出去,天空竟然划出一道彩虹。天文台给了更准确的说法,这一天出现的是“日晕”──太阳被一个彩虹光环团团围住。

这一天我花了9个小时采访,从下午3点一直到隔天0点,不过不是采访新闻当事人,而是第一次把录音笔对准身边的同事──新闻背后的人。

对我来说,“端”是一个特别的所在,一个全新诞生的媒体,聚合起一群来自中港台不同地方、有截然不同背景、跨地域工作的同事。我采访了那天在香港办公室忙碌准备上线的37个同事,听到了37个人的心声。从这些声音里我可以听见,“端”要怎样开,不只是编辑部高层才有的设想,而是其中的每个同事都在尽力思考,如何打造一个不同于过去的新媒体,“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海绵上,总会慢慢打出实体来。”

这篇报道并没有在当时发表,甚至也没有内部同事看到过。尽管有满心想法,我们都相信,我们所记录的新闻,或者说那些带有时代体温的故事,比我们自己,重要太多。

转眼过了一年,开端时我们所说“漩涡里的人,有责任说出漩涡的样子”,真的把我们带进了一个大漩涡。我们眼见身边世界的快速变化,亦眼见自己作为新闻人的经历,也成了时代漩涡的一部分,一个微小注脚。

8月3日,在端传媒上线一周年的时候,我想摘选一年前的记录,分享给读者和同事,提醒守护在时代现场的我们自己:不忘初心。

阿源,评论组编辑

评论的意义是除了新闻的事实报导之外,为读者拓展事件的不同角度、纵深脉络,这些角度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新闻本身。但从传统媒体到新媒体编辑,最大实验是要提供信息增量的同时,加入即时评论以适应网络读者。“端”的评论作者名单已经很长,仍然觉得紧张和焦虑。

宋宁宇,国际组资深编辑

以前在电视台工作,转战新媒体。上线当天的工作是录入6篇文章,报道内容关于缅甸、非洲、欧洲、美国。希望国际组的报道能够提供“有创意的故事、有吸引力的形式、可信的事实角度”。

Kitty,前港闻组记者

这天是Kitty的生日,同事给她办了个简单又温暖的生日仪式。Kitty正在改一篇关于港媒转型的文章,她说自己做采访时深有体悟:新媒体没有先例,每每有传统媒体死,就有新媒体生,而传统媒体就要重新定义自己。而所谓的新媒体又是什么呢?新在哪里呢?集采访、编辑、视频、市场为一体?还是真正的新生态?

金其琪,端闻组编辑

负责每天的daily新闻,她说喜欢“端”的理由是因为“这里有很多正常人”。她界定的“正常人”是指“有自由意志的人”。对“端”最大的期望就是不要做香港的“澎湃新闻”。上线当天上午,她的工作是撰写“维基解密”的稿子。

巢甜,原数据组研究员

刚刚毕业,在数据新闻中做基础工程的工作,自称“表妹”──一直在做excel表……入职至今做了几十个excel表,包括:区议会、立法会、香港出版物等。来“端”的最大感受就是增肥了,每天坐在办公室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多个小时。

Eason,前评论组编辑

Eason一直想逃离“学运领袖”这“名声”。他说想做一份文字工,亦有想长期写作的香港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题材,通过反思历史思考今天的香港。“香港没有认真思想类的刊物,希望‘端’能成为有知识养分的媒体。”

Pili,原数据科学家,现任 CTO

爱写字的程序员,管理控的极客。当天在会议室炮制了“端”的手绘二维码,跟进立法会数据新闻的大项目,在公司协助同事解决各种各样的bug。

邹思聪,前评论组编辑

负责中国大陆的评论,包括社会、政治、时事和思想,希望“通过评论将大陆的现状呈现出来,为时代下一个断言,为历史留一个冷静的底稿。”在“端”没上线前,他要向无数人介绍“端”是什么,嘴皮子都磨破了,“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海绵上,总会慢慢打出实体来。”

张烨,前端闻组编辑

负责daily新闻,她说给端写新闻不容易,因为需要编辑注意两岸三地不同语境的差异,不仅是俚语方言要翻译,译名要有几个版本,还有许多本地人习以为常的背景需要解释给外面的世界。而这些也是端和其他媒体不一样的地方。

阿草,设计师

阿草从电影后期制作转战电台,再加入纸媒,然后到新媒体。阿草说以前在电影公司没完没了的OT,发现和香港社会非常脱节。当时社会最hit的新闻,包括反高铁事件、“师奶睡机场”要几个月后才知道,“漏了很多事之后,我更想关心香港社会发生了什么,所以来新闻媒体工作。”当天的工作是为端的电车做广告设计。

周轶君,内容总监(国际)

希望在端,做世界观开阔的,去中心主义、不偏狭的报导。现在最大的压力是从零开始建设记者团队,想覆盖全球报导,但是手头记者,看上去连凑一桌麻将都不够。

Pat,内容总监(香港)

Pat自称是有完美主义倾向的处女座。她觉得传统媒体太闷,加入“端”希望让新闻好玩起来。另外她觉得,香港要提高国际视野,不能只局限在本地。港闻组正在筹备的“特首你好”希望呈现香港时局的多元声音;还有港珠澳大桥烂尾的调查;“废青”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即使到了新媒体,Pat仍觉得大家容易甩不掉传统媒体人的mindset。“真的新媒体要多部门合作,但凭一人之力不够,我想做的Level还没到。”

曹疏影,文化总监

认为“端”和香港其他媒体的文化板块的区别是视野的不同,而视野不同的背后是人的不同,“人的不同是最本质的不同。”希望端能做多元、有活力的文化频道。媒体成长需要过程,“和画画一样,才刚画到耳朵,你不能就急著问肚脐在哪里。”

林亦非,摄影主任

林亦非认为在香港,传媒不肯投资源做“花钱”的报导,只追求快和简单;大部分媒体也不重视图片,常常是文字优先,图片只是补充。他认为这种文字主导的思维,导致影像本身不被视为作品,好的影像作品也很容易被忽视。他希望在影像上可以做新的尝试,“有一个机会让香港见识到不同的摄影方式。”

当晚的18:05分,林亦非指著屏幕说:“截止这一刻后台要处理的图片是343张。”

Frank,前数据工程师

Frank是理工男中的文艺男,“端的新闻都好长,但我都会看。”上线在即,所有东西都在set up,他现在要做的是测试代码仓库,储存数据组和技术组的代码,反复测试手机不同版本的app,以确保上线后一切顺畅。

Wilson,高级设计师

Wilson的桌上永远有啤酒,被公认为设计组里的艺术家。入行二十多年,做过SCMP、彭博商业周刊等媒体的设计师。来“端”是觉得还希望学习和成长,因为纸媒已经常态化,原来的公司甚至还不太会用infographic。但对这里有憧憬,觉得什么都可以发生。他也觉得“端”的版面设计可以更大胆、有野心和勇气。

Victoria,前端设计师

可以做动画、写代码、平面设计、交互媒体设计。当天正在做《二十一世纪立会网络》的动画,画出30多帧图画。“希望出来的效果是好看又有代入感,而且内容表达得当。”Victoria觉得,在新媒体容易开“脑洞”,常看国际媒体或者网站的好案例,“有种低头扒粪,抬头仰望星空的感觉,觉得那些case很赞,在看看眼前,又陷入了忧伤。”希望未来也能做出出色的产品。

Roy,前港闻组记者

“将自己燃烧到顶点啦!”他说。加入端是因为想做深度报导记者,相信在香港眼下泾渭分明的社会里需要“回归理性”,“不相信理性那就只能回到丛林社会”。手头的工作是突发和深度新闻同时操刀,“两者的性质是有矛盾的,要慢慢磨合选择一条路。”

陈倩儿,港闻组编辑

从媒体人到NGO,再回归传媒,想做不浮躁、有深度的新闻。她说要摸索出端的文字风格并不容易,到底什么风格才是立足香港、放眼全球?

戚振宇,端闻主编

从规划、建立端的 daily news 部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说在这个资讯爆炸的时代,许多媒体拼上全副人力在即时新闻,用几十条差不多的新闻报导同一件事,有时觉得挺荒诞。端闻希望在“内容上做减法,信息上做增量”,在“快”、“重要”和“精准”、“丰富”之间寻找平衡,用最短时间告诉你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也设立“数字”、“声音”、“端百科”模块,像小小的懒人包,希望提供信息增量,但又同时化繁为简。

Will Cai,创始人

Will当天做了几件事情:看发刊词,“和洁平讨论能不能多加点‘孟子’”。《孟子》是“端”命名的来源:“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Will说,“孟子在比今天更黑暗的时代仍然坚持理想主义,因为他相信人性。”其次,继续跟进市场推广方案。第三,浏览app、找bug、“鞭策所有人”;然后为全办公室同事order dinner;最后,发Email给全体同事,邮件内容包括公司将设立一个员工持股计划。

张洁平,执行主编

洁平是端的第一个员工,她总是说:“不能把世界让给坏人。”她说曾有朋友给端推荐同仁,总是把“年资”放在第一位来介绍,她觉得这恰恰是传统媒体无法转型的原因,“把人当成工具,又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她希望“创造一个环境,让有才华、又有问题意识的人一起共事,一起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let something happen,make something differ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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