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巴拿马文件

“巴拿马文件”推倒第一个政府:冰岛总理辞职

“巴拿马文件”是枚晕炫弹,各国都懵了。在一些国家,它成为反对党武器,在另一些国家,被点名的选择视而不见。

端传媒记者 宋宁宇、娜迪娅 撰稿人 Filip Noubel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16-04-05

#巴拿马文件

冰岛总理贡劳格松(Sigmundur David Gunnlaugsson)。摄:Brynjar Gunnarsson/AP
冰岛总理贡劳格松(Sigmundur David Gunnlaugsson)。

“巴拿马文件”继续发酵,冰岛总理贡劳格松周二正式宣布辞职,成为事件中第一个下台的国家领袖。

贡劳格松及其妻子被曝共同持有一间离岸公司,贡劳格松早前接受曝光巴拿马文件的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CIJ)记者访问时,在被问及是否持有离岸帐户时顾左右而言他,并最终以“记者提问不当”为由,拒绝继续访问。不过她的妻子早在社交媒体承认,自己持有上述离岸帐户。而在巴拿马文件面世后,他的发言人发表声明,称贡劳格松夫妇所有资产及收入,都已按照国家法律进行了申报。

贡劳格松当地时间周一再度接受电视访问,当时仍旧强调自己“从未考虑辞职”。他认为本届政府表现良好,值得完成全部任期。

在被问及是否应就事件向冰岛人民致歉时,贡劳格松表示唯一值得道歉的就是“自己在上一次访问中糟糕的表现”,称当时的表现简直“可悲”,应该事先做好准备。

冰岛反对党已经于当地时间周一下午,在国会针对贡劳格松提出不信任动议。前总理西于尔扎多蒂也针对事件表示,称如果贡劳格松无法迅速赢回民众信任,便应该“立即下台”,同时本届政府也应该总辞。

而在首都雷克雅未克,大批民众发起针对贡劳格松的示威游行,要求进行议会选举。

 2016年3月22日,俄罗斯莫斯科,总统普京在记者会上发言。摄:Kirill Kudryavtsev/REUTERS
2016年3月22日,俄罗斯莫斯科,总统普京在记者会上发言。

俄罗斯:让我们谈论他人的战争,而不是普京

“巴拿马文件”目前披露的政要中,最受瞩目的是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他任内,俄罗斯媒体一直处于管控之中,这一次也不例外,目前俄罗斯媒体仍对这一事件保持沉默。国内唯一的声音来自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巴拿马文件’中有关普京洗钱的消息只是传闻,这些传闻意图对普京大选不利。”

官方通讯社塔斯社虽报导了“巴拿马文件”事件,但却只有与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相关的内容,只字未提普京牵涉其中。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文件被披露前24小时,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边境纳卡地区发生了一场出人意料的军事冲突。交火时,两国元首竟然都在华盛顿参加核安全峰会!两国并不与俄罗斯直接接壤,但属前苏联板块。俄罗斯媒体一边不提“巴拿马文件”,一边大篇幅报导这次死伤惨重的交火。暂不知这场冲突由哪一方提起,与普京一样,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家族也在“巴拿马文件”中被多次提及;与俄罗斯官方相似,阿塞拜疆方面也以一条短小的声明否认了文件中的内容,并指责这是西方媒体带有偏见的宣传。

俄罗斯精英阶层过着双面生活:他们一面生活在俄罗斯,看有限的官方媒体;另一方面他们通过特殊渠道,私下里看到由政治反对派、独立媒体在俄罗斯边远地区发来的真实报导,而全球化媒体的俄语频道也能够助他们了解真相。在那些媒体上,“巴拿马文件”事件都是今日头条。

官媒视而不见,网络上却热闹非常。俄罗斯版Facebook上,“巴拿马文件”的发帖已经有1300多条,其中关于普京密友、音乐家Sergey Roldugin文章已经被转发上千次。你甚至能在俄罗斯社交媒体上找到由《卫报》制作、直指普京转移资产的短视频“如何用五步轻松藏起十亿美元”。

在俄罗斯境内,一家以调查报导见长,素以监督政府闻名的报纸Novaya Gazeta(新报)参与了“巴拿马文件”调查。三位记者撰文对于这种离岸转移资产的模式进行了详尽报导,并特别提到普京校园时代的好友Sergey Roldugin——在“巴拿马文件”中,他被称为这种离岸操作系统的协调人。

在普京政府严密管控下,《新报》一向坚持立场,但也付出过记者被抓那样的高昂代价。此前的调查声音弱小,普京也就不曾重压。为了民主的门面,普京表面上容忍异见媒体存在,只是一些官员会搞出暗杀记者、让记者消失之类的事。《新报》这次不排除会要付出代价。

英国:BBC改叫“洗脑频道”

“首相父亲牵涉其中,你们竟然猛批普京?”

“提都不提大卫·卡梅伦,英国广播公司(BBC)应该叫英国洗脑频道(British Brainwashing Channel)。”英国网友气炸了肺。

2016年4月1日,美国,英国首相卡梅伦在华盛顿参与核安全峰会时以手托头。摄:Jonathan Ernst/REUTERS
2016年4月1日,美国,英国首相卡梅伦在华盛顿参与核安全峰会时以手托头。

巴拿马文件一经曝光,全球多个国家现任领袖或高官家属牵涉其中。英国首相卡梅伦已故父亲伊恩·卡梅伦同样卷入,但主要英国媒体,诸如英国广播公司,卫报,天空电视台等,在报导相关事件时,不约而同选择以俄罗斯总统普京作为报导重点,引发民众热议和批评。

英国反对党工党影子内阁财相麦克唐纳尔在社交媒体上,批评卡梅伦曾承诺打击租税保密和离岸计划却没能做到。他称巴拿马文件揭露严重问题,呼吁“是时候采取行动”,要求有关机构立刻展开调查。

亡父被曝涉及离岸计划及可能避税后,卡梅伦曾经的言论遭到嘲讽。离岸计划在英国属合法,但过往卡梅伦曾多次批评这种做法,称离岸计划逃税“不道德”,并表态打击洗钱行径,“希望英国成为世界上对投资最开放的国家之一,并且保证进入英国的投资都是干净的资金(clean money)。”

更讽刺的是,卡梅伦原定于五月主持一场峰会,而峰会的主题之一,正是讨论离岸“避税天堂”问题。

卡梅伦发言人在被问及目前卡梅伦一家是否仍持有离岸帐户时,表示这是首相的私事(private matter)。

这番表态再度引爆社交媒体,有人批评唐宁街十号的态度“全然蔑视英国大众”,另有人说“既为首相,便无私事”。

网民调侃道:如果有一天税务海关总署来敲我家的门做税务审计,我是不是也可以回他:这是我的私事?

除首相父亲外,英国还有数名上议员议员卷入丑闻,部分议员表示指控子虚乌有,有些人则表示自己虽然持有离岸公司股份,但其实股份“不名一文”。

英国税务海关总署表示将介入调查,并要求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CIJ)共享相关数据。

阿根廷:梅西告报纸诽谤

阿根廷有两人上榜,一个重要,一个出名。前者是现任总统马克里,后者是足球明星梅西。政府发言人说被曝光的账户不属于总统本人,而是和他的家族商业集团Socma有关,而且发生在总统执政前,是居心叵测的陷害。

而梅西就被媒体翻旧账,重提2013年利用乌拉圭一家公司避税被查的事情。梅西声言,要和他父亲一起上庭,状告当地报纸“诽谤”,这家报纸登出了梅西和家人在乌拉圭开公司的签字。

“半岛”电视台阿拉伯语频道网站报导了“巴拿马文件”,但没有强调沙特国王名列其中——尽管由卡塔尔政府支持的“半岛”,向来与沙特不合。有分析认为,可能是事件刚刚开始发酵,需要更多细节追问资金来源和流向。

(实习记者杨梦佳、兰莲超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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