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亞婦女：她們的眼睛，記錄着殺戮與強姦

記者被禁止進入若開邦地區，因此幾乎沒可能親自去核實婦女的控訴，但記者發現，每個婦女講述的故事都有共通之處：襲擊者的制服和強姦的過程。

端傳媒 攝影組

國際 東南亞 緬甸
與家人進餐後，S和她丈夫和兒子在床上休息。這時十多名士兵闖進了S的家，數人把她丈夫帶到屋外，其餘五人守在她家內，其中有士兵用槍指著她。她嘗試逃走，但被抓回，更被士兵踢她的胸口、背部和腹部。他們撕掉S的衣服，奪去了她身上的飾物，然後其中三人強姦了她。S的兒子哭了起來。赤裸的S與20多名同樣被強暴的女子一同被士兵趕往一個稻田，她兒子緊隨在後。期間，血一直沿著S的腳流下來。到稻田後，S再被另外三名男子強姦。士兵散去以後，S趕忙跑回家，但家已經被焚毀了，丈夫至今仍然生死未卜。
與家人進餐後，S和她丈夫和兒子在床上休息。這時十多名士兵闖進了S的家，數人把她丈夫帶到屋外，其餘五人守在她家內，其中有士兵用槍指著她。她嘗試逃走，但被抓回，更被士兵踢她的胸口、背部和腹部。他們撕掉S的衣服，奪去了她身上的飾物，然後其中三人強姦了她。S的兒子哭了起來。赤裸的S與20多名同樣被強暴的女子一同被士兵趕往一個稻田，她兒子緊隨在後。期間，血一直沿著S的腳流下來。到稻田後，S再被另外三名男子強姦。士兵散去以後，S趕忙跑回家，但家已經被焚毀了，丈夫至今仍然生死未卜。

羅興亞人大規模逃離居住已久的緬甸若開邦，至今快將近半年。一個又一個女性被強暴的故事逐漸浮現。

美聯社攝影記者 Wong Maye-e 到孟加拉現場，拍下29位逃往孟加拉的婦女和女孩，她們的年齡從13歲到35歲不等，來自緬甸若開邦的各個村莊，如今被安置在幾個難民營中。據報導，緬甸安全部隊強姦羅興亞族婦女的做法極為普遍，且是有計畫地進行。外國記者被禁止進入若開邦地區，因此幾乎沒可能親自前往以核實婦女的控訴，但記者發現，每個婦女講述的故事都有共通之處：襲擊者的制服和強姦的過程。

聯合國指責緬甸軍方在有計畫地實施強姦，作為消滅羅興亞人的手段之一。緬甸軍方並未對此發表評論，但在2017年11月發表的軍事調查中得出沒有發生任何襲擊事件的結論。與此同時，前往醫療場地尋求幫助的婦女卻源源不斷。

這些女性訴說她們的故事，她們看到孩子被屠殺，丈夫被毆打槍斃，她們在黑暗中埋葬死去的親人，在逃亡中棄下嬰兒的屍體。她們談到被強姦時彷彿被撕裂的痛苦， 在長途跋涉中疲倦的身心，於難民營中受到的來自同族人的異樣目光。

所有這些苦難經歷，此刻都融進了她們的眼神裏。

R，13歲。

八月下旬，十名士兵闖進R的家，將她兩個弟弟拖到外面，綁在樹上毆打。R嘗試逃走，但被抓著。士兵同樣把她綁在樹上，扯掉她的首飾，也扯掉她的衣服，然後把她輪姦。難以忍受的痛令她昏過去了。她的哥哥回家後看到後，立刻把她帶到緬孟邊境，到孟加拉後，當地醫生隨即給她吃避孕藥。R非常念掛弟弟們，晚上亦經常被惡夢纏繞。R輕聲地說：我被強姦前，很漂亮。
八月下旬，十名士兵闖進R的家，將她兩個弟弟拖到外面，綁在樹上毆打。R嘗試逃走，但被抓著。士兵同樣把她綁在樹上，扯掉她的首飾，也扯掉她的衣服，然後把她輪姦。難以忍受的痛令她昏過去了。她的哥哥回家後看到後，立刻把她帶到緬孟邊境，到孟加拉後，當地醫生隨即給她吃避孕藥。R非常念掛弟弟們，晚上亦經常被惡夢纏繞。R輕聲地說：被強姦前，我很漂亮。

F，22歲。

六月清晨，F與丈夫還沉睡在被麥田圍繞的家裡，毫無戒備之中，七名士兵衝進他們的臥室。就在幾天前，士兵殺害了她的父母，而她的哥哥也已失踪。她說，她知道，這次輪到她了。士兵們將F的丈夫殺害，扯下她身上的首飾，撕破她的衣服並將她摔在地上，開始了對她的輪姦。暴行結束，他們又將赤裸的她拖至門外，放火燒了竹屋。她望著倒在火海之中新婚僅一月的丈夫，腦中一片空白。苦難並未結束，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六月清晨，F與丈夫還沉睡在被麥田圍繞的家裡，毫無戒備之中，七名士兵衝進他們的臥室。就在幾天前，士兵殺害了她的父母，而她的哥哥也已失踪。她說，她知道，這次輪到她了。士兵們將F的丈夫殺害，扯下她身上的首飾，撕破她的衣服並將她摔在地上，開始了對她的輪姦。暴行結束，他們又將赤裸的她拖至門外，放火燒了竹屋。她望著倒在火海之中新婚僅一月的丈夫，腦中一片空白。苦難並未結束，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N，30歲。

八月的一個早上，士兵將N所住的村莊包圍，十八名士兵闖進她家，把她和她嫂子和外母拖到村莊的中心，搶去她們的首飾。其後，三名男子把N帶到山頭毆打，又拿出小刀恐嚇她，最後他們將N的衣服扯掉，輪姦了她。當時N太害怕了，不敢還手。事後男子們把N棄置在山頭。N回到家後並沒有把事件告訴任何人，她身體和心靈受的痛，只有啞忍。
八月的一個早上，士兵將N所住的村莊包圍，十八名士兵闖進她家，把她和她嫂子和外母拖到村莊的中心，搶去她們的首飾。其後，三名男子把N帶到山頭毆打，又拿出小刀恐嚇她，最後他們將N的衣服扯掉，輪姦了她。當時N太害怕了，不敢還手。事後男子們把N棄置在山頭。N回到家後並沒有把事件告訴任何人，她身體和心靈受的痛，只有啞忍。

S，16歲。

八月的一個清晨，五名士兵闖進了S的家，在她家裏大肆搶掠，並把她的丈夫割喉殺掉。其中兩人從S手中奪去她3個月大的兒子，另外三人把S身上的衣服撕掉，又把槍放進她口裏，然後五名士兵輪姦了她。雖然S嘗試掙扎，但沒用，只聽到兒子在哭，S很害怕士兵會把孩子也殺掉。事後S和其他被強姦的女子一樣，被拖到村莊中心。S趕緊跑回家帶著嬰兒一起向緬甸方向逃。路上她看到士兵把村內的男子列隊逐一槍斃。當她跑到山上時，她的村子已被熊熊的烈火吞噬了。
八月的一個清晨，五名士兵闖進了S的家，在她家裏大肆搶掠，並把她的丈夫割喉殺掉。其中兩人從S手中奪去她3個月大的兒子，另外三人把S身上的衣服撕掉，又把槍放進她口裏，然後五名士兵輪姦了她。雖然S嘗試掙扎，但沒用，只聽到兒子在哭，S很害怕士兵會把孩子也殺掉。事後S和其他被強姦的女子一樣，被拖到村莊中心。S趕緊跑回家帶著嬰兒一起向緬甸方向逃。路上她看到士兵把村內的男子列隊逐一槍斃。當她跑到山上時，她的村子已被熊熊的烈火吞噬了。

M，35歲。

八月下旬的一個下午，十名身穿迷彩服的士兵闖進了M的家，M的三名孩子立刻哭了起來。五名士兵帶走了她的丈夫，另外四人把M強行帶到她家附近的山邊，其中一人用槍指著她，另外三人脫下她的衣服和耳環，又咬她的身體。然後他們用M的紅色頭巾封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按在地上，輪姦了她。M說整個過程長達數小時。士兵們放她回家後，她丈夫已經不在了。休息了五天，她帶著孩子們用了三天時間走到孟加拉邊境，期間她需要靠拐杖才能走路。儘管飽受折磨，M說如果往後能與緬甸人和平共處，又可保障家人的安全，她會回到緬甸去。
八月下旬的一個下午，十名身穿迷彩服的士兵闖進了M的家，M的三名孩子立刻哭了起來。五名士兵帶走了她的丈夫，另外四人把M強行帶到她家附近的山邊，其中一人用槍指著她，另外三人脫下她的衣服和耳環，又咬她的身體。然後他們用M的紅色頭巾封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按在地上，輪姦了她。M說整個過程長達數小時。士兵們放她回家後，她丈夫已經不在了。休息了五天，她帶著孩子們用了三天時間走到孟加拉邊境，期間她需要靠拐杖才能走路。儘管飽受折磨，M說如果往後能與緬甸人和平共處，又可保障家人的安全，她會回到緬甸去。

F，27歲。

八月下旬，F突然聽到家外一聲尖叫，她丈夫到家外看，原來村子已被300多名士兵和佛教村民包圍，他們在焚燒屋子，又把男女村民分開。八名士兵抓走了F的丈夫，另外數人將F和她母親帶到屋外，搶走他們身上的飾物，然後燃起了F的家。大約100名男子把F連同20多名女子帶到另一條村，期間士兵不斷對她們拳打腳踢。到了另一條村後，女子們被逼並肩躺在地上，雙手被綁在一起，然後被士兵們強姦。F的命運也如是，她被十名士兵強姦了。期間，F聽到她母親大叫“Allah”(真主)，她也被多名士兵強姦。入黑後，士兵走了，F趕忙為自己鬆綁，逃到草原。翌日早上她會到村裏找母親，她見不到母親，見到的卻是多具女子屍體，她們的喉嚨都被割斷了。F無法想像丈夫被怎樣對待，更無法想像自己有天會再回來這個地方，“我們受夠折磨了。”
八月下旬，F突然聽到家外一聲尖叫，她丈夫到家外看，原來村子已被300多名士兵和佛教村民包圍，他們在焚燒屋子，又把男女村民分開。八名士兵抓走了F的丈夫，另外數人將F和她母親帶到屋外，搶走他們身上的飾物，然後燃起了F的家。大約100名男子把F連同20多名女子帶到另一條村，期間士兵不斷對她們拳打腳踢。到了另一條村後，女子們被逼並肩躺在地上，雙手被綁在一起，然後被士兵們強姦。F的命運也如是，她被十名士兵強姦了。期間，F聽到她母親大叫“Allah”(真主)，她也被多名士兵強姦。入黑後，士兵走了，F趕忙為自己鬆綁，逃到草原。翌日早上她會到村裏找母親，她見不到母親，見到的卻是多具女子屍體，她們的喉嚨都被割斷了。F無法想像丈夫被怎樣對待，更無法想像自己有天會再回來這個地方，“我們受夠折磨了。”

N，17歲。

槍火聲驚醒了熟睡中的N。十名士兵撞破N家的大門，在她家裏進行搶掠，又割開一袋袋的米嘗試找貴重物品。然後士兵把N的手綁起來，又用膠紙封起她的嘴，然後撕破她的衣服。N的家人被其中五名士兵用槍制止著。N嘗試掙扎，但被另外五人用槍打至趴在地上。他們順勢把她按在地上，然後輪姦了她。被制止著的家人在旁被逼目睹整個過程，他們尖叫，卻被士兵毆打。最後家人們只有愣眼巴睜地看著女兒被強暴。士兵們離開後，N的父母為女兒洗澡，N流了6天血。翌日N舉家逃到孟加拉，但N痛得不能走動，只能靠爸爸背著她。
槍火聲驚醒了熟睡中的N。十名士兵撞破N家的大門，在她家裏進行搶掠，又割開一袋袋的米嘗試找貴重物品。然後士兵把N的手綁起來，又用膠紙封起她的嘴，然後撕破她的衣服。N的家人被其中五名士兵用槍制止著。N嘗試掙扎，但被另外五人用槍打至趴在地上。他們順勢把她按在地上，然後輪姦了她。被制止著的家人在旁被逼目睹整個過程，他們尖叫，卻被士兵毆打。最後家人們只有愣眼巴睜地看著女兒被強暴。士兵們離開後，N的父母為女兒洗澡，N流了6天血。翌日N舉家逃到孟加拉，但N痛得不能走動，只能靠爸爸背著她。

（端傳媒實習記者李若一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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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讀者評論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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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To 9_900ps
    似乎粵語使用者通常不太了解”來、去、回”的分別，他們多用返，且通用上述三個字詞，這是觀察自身邊的港澳朋友，若對粵語理解有誤請指正

  2. 看到一半就無法再閱讀，她們每個人都有著我未曾經歷的痛苦，我連隔著螢幕的保護都無法忍受的痛苦。
    不管說什麼認同或理解都是偽善的痛苦。
    想要把不在乎其他人類感受的人從地球上除掉，想用力的報復直到他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想要盡全力停止這種事的發生，但不管是什麼懲罰，什麼補償，什麼改變，都無法讓已經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被抹消。
    如果對自己只能詛咒而不甘，就持續關注這件事吧；如果對她們的遭遇有一點悲愴，就讓其他人也看著這個國家的暴行吧。
    因為不論是多少的不甘，多少的悲愴，都不及他們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3. 不知道說什麼...

  4. 看不下去了

  5. " You will die like a dog for no good reason."

  6. 看完這麼沈重的新聞，卻只有評論文字和詞彙使用的回應，也蠻令人傷感的。

  7. 錯字：「卻被士兵歐打」，應該是「毆」打。

  8. 這是什麼語法錯誤？「令她昏過來了」，習慣上用的是昏過「去」。

  9. 眼睛或镜头都不提供纪录功能 都只是提供成像。记录是需要由提供存储功能的器官完成。如果一定要使用这种文学化的处理，眼睛可以用「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