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鄭紹鈺:RCEP會如何衝擊台灣?台美經濟對話能有多大成效?

台灣的電子業確實不會受到衝擊,可是重工業跟傳統產業(傳產)將是不可忽視的受災戶。
2016年4月26台灣台中,矽品精密工業股份有限公司工廠,員工於黃光照射下製造晶圓。
經濟

東盟倡議、但中國具有極大影響力的多邊自貿協定RCEP,經過八年談判終在日前簽訂,協議幾乎納入了東亞、東南亞的主要經濟體,但台灣被排除在外。此舉自然引發島內不少恐慌跟爭議:究竟RCEP會對台灣造成什麼影響?台灣會被邊緣化嗎?當中東盟與中國分別為台灣前二位的出口國或地區,背後更難免有政治經濟維度的擔憂。

台灣政府接連做出回應,蘇貞昌周二(11月17日)到立法院備詢前表示,RCEP已談了多年,台灣的政府和商界早已「超前部署」,而目前外銷的電子產品,有7成以上都是免關稅,「因此衝擊當然會有,但不是那麼大」。本文發出之日,台美正進行經濟對話,預計將討論供應鏈合作、5G乾淨通道、投資審查、基礎建設及能源等議題。台灣經濟部指對話後可望簽署一份合作瞭解備忘錄,民間多持樂觀情緒。

筆者對台灣產業發展有所研究,認為政府表態不是不對,但沒有說全。筆者認為,首先應肯定加入協議降低關稅的好處。與其他東亞經濟體如南韓相比,台灣在區域整合的大FTA(Free Trade Agreement,自由貿易協定)時代所簽訂的協定較少,影響貿易自由化及便利化,如果能夠打開這種僵局的話,對產業發展自然有所裨益。

但在不被納入RCEP的背景下,台灣的電子業確實不會受到衝擊,可是重工業跟傳統產業(傳產)將是不可忽視的受災戶。而出於歷史因素,台灣的電子業在北部較發達,重工業在中南部較發達,RCEP因而衍生出了可以預見的對台灣國內政治的影響。

2013年1月16日台灣新竹,一名男子從台灣積體電路製造有限公司(TSMC)總部離開。
2013年1月16日台灣新竹,一名男子從台灣積體電路製造有限公司(TSMC)總部離開。

傾斜的衝擊:電子業、重工業大不同

出於原先WTO下的關稅減讓機制ITA(Information Technology Agreement)的關係,(以新台幣計)近年佔台灣整體出口產值超過五成的電子業(電子零組件、電機產品、資訊與通信產品),特別是台灣人最愛講的台積電,出口到大部分地區時都是免關稅的,所以可想而知電子業受到的影響是相當有限。通過台灣政府公開資料的外銷訂單即可查證這一點,這也是目前大部份台灣新聞都有提到的內容。

然而,電子業畢竟只佔了出口約五成(有時候六成),台灣其餘的出口主力,還有兩類。一類是常被列在「其他製造業」的各種中小企業,生產以傳產為主力的產品,例如高爾夫球桿、泳衣、跳繩、鉛筆等。不過這樣的產業,已經比較熟悉海外生產,大部份的台商早有搬廠的本領,如果銷售重心在東南亞的,應該早就把廠搬過去了。

另一類出口主力便是金屬加工品(中鋼)、機械、化學,這些當然沒有在ITA的免關稅範圍當中,相反,這些俗稱的「重工業」,向來都是產業補貼較多、同時各地區關稅比較高的產業。從南韓1970年代的國家經濟政策中扶植重化工業的項目「重化工業驅動計畫」 (Heavy and Chemical Industrial Drive),到近年來中國補貼重工業導致多國數個產業出現崩盤(如中國造船業改變全球市場),各地區會想辦法用關稅來保護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但問題也來了:只要RCEP簽訂,台灣重工業的主要東亞競爭對手,都可以在龐大的市場裏享有關稅上的優勢,現在RCEP的細節還沒出來,但參予各國經驗,這類關稅可高達15%-20%之多(如對柴汽油、鋼鐵),問題只在差距會被拉到5%、10%、還是誇張到20%。

這影響的範圍有多大?機械產業或許還好,但化學製品、金屬加工品、基本金屬加工及其製品,佔了台灣對東南亞出口產值(以新台幣計)約14%。雖然很多廠商早有應對跟布局,但這些所謂的應對,可能包括放棄市場(如台塑放棄越南)或海外轉移生產(Offshoring)。

或許會問:把生產基地轉移到東南亞,不就可以免除關稅了?但重工業跟紡織業等輕工業不一樣:首先,重工業搬遷有很高的固定成本,例如廠房跟設備的運送麻煩而複雜,還有爐灶要24小時不能停產等等的問題。更為重要的是,重工業常有綿密的產業關聯性,像是化學產業就有緊密的上下游,如果要搬遷就會需要整體搬遷。

根據民國105年(2016年)的產業關聯統計編製報告(p49的圖2.3.1),各產業總關聯度的前11名分別是化學材料(6.0)、基本金屬(5.2)、石油及煤製品(3.5)、其他化學製品(2.7)、電子零組件(2.6)、機械設備(2.6)、食品及飼料(2.5)、金屬製品(2.5)、紙製品(2.5)、紡織品(2.3)、塑膠製品(2.4)。前11名當中,電子業只上榜了零組件,其餘的則大多是可能會受到RCEP衝擊的產業。

這些數字要如何理解?以化學材料的總關聯程度6.0來論,向後發展程度(影響度)約1.7,向前關聯程度(感應度)5.3,前者越高,意味著該產業越容易帶動其他產業,後者越高,該產業越容易被上下游產業影響。相加起來,也就是總相關程度越高的產業,代表他們是經濟體當中的「火車頭」的角色。

這樣的產業如果要外移,就不是一家廠商的事。除非該廠商確定當地有完整的上下游,不然就要一起外移。這也可用來理解台塑(放棄越南市場)的應對方式,因為他們如果要搬,就還要花力氣去建立生態。

關聯程度的計算包括了進口國外的中間材的部分,比方說石油業絕大多數都要進口,但像化學、機械設備、金屬製品、塑膠製品的中間材料,則過半都是依賴國產(見按民國105年的產業關聯統計編製報告於p.41,過半是指國產品比例/中間投入率)。這裏的重點是,假如中間材料是依賴台灣國產的,那麼對本土經濟的連帶衝擊效應是顯而易見的。

2007年11月26日台灣高雄,中國鋼鐵股份有限公司位於高雄的工廠。
2007年11月26日台灣高雄,中國鋼鐵股份有限公司位於高雄的工廠。

兩種可能的後果

由此造成的後果,首先是,如果這些產業的廠商無法成功轉移壓力,就會牽一髮動全身,將全球化之下的經濟衝擊,傳遞到產業鏈的上下游當中,一間廠商的問題將會波擊到其他合作廠商。

但按照目前的局勢,我個人認為,更可能是出現另外一種結果:這些重工業會更加傾斜,嵌入到台灣電子業的上下游當中。比方說,包括三菱在內的日商湧入台灣,想擠入台積電的中間材供應鏈當中,不乏跟台塑等台灣本土廠商簽約、合作。這趨勢若足夠強,代表本土的塑化產業,會更集中在電子業的當中。

這最大的問題,就是會加劇台灣產業過度集中在電子業的形勢。而電子業的競爭是最險惡的類型:產品生命週期短、技術容易被淘汰、競爭加劇下躉售價格(WPI,批發貨品中代表性商品的價格所形成的物價指數)容易持續下跌。台積電透過尖端製程保持領先,而得到龐大的超額利潤,是少數的例外:台積電從2005年僅佔9%的台股市值,到今天已超過20%;而大部份的電子業的利潤、附加價值、定價能力(Markup,指單位定價高於定價成本,用於測量廠商的壟斷能力),則淪為技術戰爭的苦主。

而在國際關稅壁壘圍困之下,台灣的重工業若更加地嵌入到電子業,那台灣的工商業就會曝露在更高的系統性風險當中。

2013年1月16日,台灣積體電路製造有限公司(TSMC)生產的晶片。
2013年1月16日,台灣積體電路製造有限公司(TSMC)生產的晶片。

地區上的潛在政治衝擊

然而RCEP之於台灣不同區域,還可能會帶來不一樣的政治影響。

按照前文的分析,RCEP之下,電子業是比較不受影響的,反倒是塑化、鋼鐵等重工業影響比較大。出於台灣獨特的產業發展,以上兩大類工業,在地理分布上不同,前者強於北部,後者集中於中部及南部。

按照傳統國高中教科書的論證,電子業應該集中在中南部的加工出口區。但按照台大經濟系吳聰敏老師的估算(見〈台灣加工出口區之研究〉),加工出口區佔台灣出口其實非常少,大約佔出口的5%上下,從未超過10%。

這裏有必要先引述一下地區發展差異的歷史。

吳聰敏老師的兩篇新的文章《台灣電子工業的發展: 直接外人投資與產業升級》《比較利益與戰後台灣電子工業的發展》則表明,台灣電子零組件產業的發展,跟美國戰後離岸生產( Offshoring)的趨勢變化有關,包含GE(通用)等在內的美國廠商來台灣尋求便宜勞力,繼而促成產業集成發展。

北部除了有充足勞力之外,也因鄰近松山機場,可以快速地把零組件運到美國其他生產基地,成為當時的產業鏈特色。在1980年代,技術更為進階的其他電子業也逐漸發展起來,並都集中在北部,新竹科學園區後來更雄踞一方。

而南部重工業的歷史可溯源至日治時期,當時中南部就是化學工業、重工業的重鎮。酒精工業是一個典型例子,起初它們是重要的糖業附加工業,日治時期糖業的大本營在中南部。另外出於擔心石油被封鎖的關係,當時日本政府還試用汽油混加無水酒精來充作燃料,無水酒精生產的責任就落在分散在中南部的各家製糖株氏會社身上。

酒精只是一個常見的例子。1934年,日月潭水利發電廠蓋好後出現電力過剩,中南部的工業根本無法消化那麼多的電,日本因此積極開發「電氣化學工業」,當中包括「金屬製造、金屬精鍊、化學肥料的製造」(高淑援,《臺灣工業史》,頁151)。與這些產業相關的製鐵業、製鋁業,跟利用這些金屬製品再進行加工的機械業,就集中在中南部,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為了消耗多餘的電力。

高雄港的優勢這時也得以顯現。日月潭水力發電廠多餘的電力,能夠配電到高雄,而高雄作為重要的港口,復於1937年後台灣軍事工業化的推動下,出現了大量的重工業,前後包括了日本鋁業株氏會社(見林蘭芳,工業化的推手 — 日治時期台灣的電力事業,頁446)、日本アルメニワアム高雄廠、高雄製鐵株氏會社、南日本化學工業株氏會社(見高淑媛,《臺灣工業史》表7–2)等等。

戰後國民黨接受日產,高雄的這些工業就整併成了台灣水泥高雄工廠、台灣機械、台灣窯業、台灣鋁業、台灣製鹼、台灣肥料、高雄煉油廠等,重工業的產業群聚依然存在。中華民國「十大建設」的中鋼,也在高雄。

後來,有台灣經濟之父之稱的尹仲容,跟工業委員會決定,將美國先進的PVC技術轉移給台灣廠商,並找上王永慶,他隨後創辦了福懋塑膠公司,即後來的台塑公司。在當時的環境之下,塑化產業鏈最完整、電力最充沛的地方就在高雄,所以台塑落地高雄,其後來的發展又帶動了其他的相關工業的發展,產業群聚變得更強。

在這樣的歷史、制度、與政策疊加之下,台灣工商業的發展,在不同區域形成了不一樣的工業風景,以及後期不同的經濟發展軌道。

在1980年代中期台灣電子業迅速發展,相關產業的聚落外溢到了其他地區,包括了桃園的工業區跟苗栗(苗栗2020年的平均薪資是全台縣市第二名,僅次於新竹市。)如前文所述,電子業是WTO最大的受惠產業,因此當電子業在北部發展起來,令北部成為了受惠於WTO最多的地區。

中南部的重工業也曾輝煌一時,但與北部的差距慢慢產生,原因有很多,關稅只是其中一個因素,但是較為關鍵的一個因素:重工業天生高關稅,關稅下砍2%對重工業來說已經會有明顯影響,更何況RCEP可能會導致更極端的情況,令台灣重工業和其他國家/地區的差距,可能到達10%-20%(或更高)。

南北經濟差異直接帶來的是選舉的連帶效應。

「北漂」原先指的是中國北上廣深極端發展之下,鄉下青年離開家鄉去工作的狀況;台灣的「北漂」,則指的是在和台北原本不相上下的重工業重鎮高雄,當地青年因應近年的南北經濟差距,出走尋找更好的機會。不少港都青年,當年因韓國瑜喊了一句「北漂」就投票支持(雖然他們後來也罷免了他)。這一人群及背後的經濟問題,是綠營在中南部選舉檯面必要的考量。而RCEP會加劇這傾向,端看RCEP最終讓東南亞重工業市場的關稅調降多少。

而若台灣始終被排斥在區域整合之外,則只會加深台灣與中國的貿易依賴,因為中國可以開放龐大的國內市場來讓利,繼而加深其對中南部選舉的影響力。中國讓利的強度,要看台灣的外部選擇(Outside Options)有多少。如果台灣在除了中國以外的主要市場,關稅都高達10%-15%,那麼中國只要讓利5%,台灣就會很有感覺;反過來講,如果台灣如今沒有被排除在世界市場之外,大部份的產品項目都是0-5%的關稅,中國就必須大幅增加讓利的強度,甚至有額外的租稅優惠(或更具體的好處),才能影響到台灣中南部的地方選舉。

2020年11月15日越南河內第37屆東盟峰會期間,總理阮春福和屏幕上中國總理李克強於「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簽署儀式上。
2020年11月15日越南河內第37屆東盟峰會期間,總理阮春福和屏幕上中國總理李克強於「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簽署儀式上。

打破關稅壁壘對台灣很重要

目前有關「台灣受RCEP衝擊較小」的探討,都建立在一種認知上:台灣被國際社會排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再被排擠傷害也不大。這體現了台灣的一大優勢,就是擅長在被排擠的國際經貿環境下保持經濟成長率,比方說,電子業是發展於1980年代,正是台美斷交之後;而一直以來台灣的GDP per capita也一直保持正向。

但這不代表排擠本身沒有造成傷害,也不是說關稅不重要。事實上,降低關稅在東亞經濟發展裏,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台灣近年來在貿易自由化上最大的成就,就是2002年加入WTO。杜克大學的徐熠(Daniel Yi Xu)教授與他的合作者,探討了在貿易自由化的影響之下,台灣製造業的變化,並發表了兩篇文章在經濟學的頂尖期刊(第一篇第二篇)上,其所用的資料是2000年到2004年的台灣工廠校正,正好是這一波貿易自由化的時期。

這兩篇文章採用的經濟模型跟計量方法都比較艱深,但大致上勾勒出了一幅畫面:較激烈的市場競爭之下,台灣出口廠商的生產力上升、產業內的資源錯置減少——簡單來說,貿易自由化對台灣製造業的發展是正向的。更重要的是,出口廠商更傾向進行R&D(研發),在台灣,知識經濟跟出口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

另一個針對南韓1970年代到1990年代的研究,則是估算貿易自由化對南韓的經濟成長率的影響。Michelle Connolly 和 Kei-Mu Yi 兩位教授發表在美國經濟學期刊AEJ:Macro上的文章,則是估計南韓這三十年來調降關稅的措施,對南韓經濟成長的好處。結果顯示,降低關稅對GDP per capita的成長貢獻了約14%,對南韓經濟追趕上G7水準的成長貢獻,換算下來則是17%。(註1)

這些研究說明的一個問題是,關稅跟持續的貿易自由化,對於東亞的出口經濟很重要,南韓跟台灣競爭的優勢裏,低關稅就是重要的一塊因素。如果台灣能夠打開這種困局的話,相信會發展得比較好。

無獨有爾,在RCEP簽訂之際,台美經濟對話也正在進行。究其本質,台美經濟合作是一項互惠協議,不論是美國還是台灣,都將在其中有捨有予。RCEP率先於TPP和CPTPP成功談判,對中國來說是一張好牌,而台美眼下要在70多天的時間內磋商好BTA或FTA,其實是有一定的挑戰性,其能在多大程度上回應RCEP即將帶來的變化,或在經濟和政治制衡上扮演多大角色,目前並不確知。

儘管,台灣並非全然沒有競爭優勢。美國現在無論兩黨,都在持續進行再工業化和回岸生產(Reindustrailization and Reshore),希望將高端到中端的製造業吸引回美國本土。台灣的優勢是重工業很會製造工作機會,這對美國有一定的吸引力,比如台積電到美國設廠、台塑在聖路依斯安那的石化園區計劃持續推進等。

拜登上台後,這一趨勢也不會改變,端看台灣工廠能否把握這個變化來換取更好的貿易機會。而就眼下而言,為抵抗中國等地重工業的補貼掛帥,遠至歐巴馬,近至川普任期,美國重工業正在重回大保護主義的軌跡上(雖然民主黨會以相對溫和的形式)。在這樣的環境下,台灣除非能加入CPTPP等經濟協議,來確保東南亞等市場會釋出對塑化工業、重工業的較友善的關稅,否則很難光靠台美經濟合作來改善過度傾向電子業的情勢。

(鄭紹鈺,國立臺灣大學經濟系與計量理論與應用研究中心專任研究助理。研究專長是工業化、產業政策、制度研究、美援政策。學術網站請見此處

註1:因為資料的關係,這兩位教授觀察的貿易自由化,是朴正熙總統時期(1961-1979)的關稅調降跟後來兩輪的GATT(關稅暨貿易總協定)談判,並沒有包含後來南韓積極簽訂FTA的大FTA時代。1970年代到1990年代的台灣也積極調降國內關稅並參予GATT,沒有弱於人後。然而,台灣在大FTA時代裏卻是處處受阻,難以像南韓那樣大展拳腳。

假設南韓後來持續的貿易自由化的效果,跟1970–1990年代的自由化效果持平,那至少就是每年經濟成長率當中有10%-15%是由這些FTA貢獻。當然我們並不曉得南韓真實的數字是比較高或比較低,要有實際資料才能估算。而南韓人均GDP成長率近年比台灣高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南韓的物價增加的比較快(以PPP換算的話,人均PPP台灣比南韓高。)但台灣人仍然感受到不小的焦慮,就是「贏不了南韓」這長期的東亞競爭對手。

讀者評論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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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居然現在才看到這篇好文。台灣是應該趁勢更積極尋求支持加入TPP。
    應該是「株式會社」吧?

  2. 很扎实并且insightful 的文章。感谢作者。希望能在端上见到更多这样的文章。

  3. 好文。補了一課。

  4. 這篇錯字有點多
    1. 「......各地區會想辦法用關稅來保護自己也是情有可緣。」→情有可原
    2. 「日月潭水利發電廠多餘的電力,......」→水力發電廠
    還麻煩更正了。

  5. 作者是端传媒合作的记者吗,为什么不能订阅?

  6. 不錯的文章。發表的時機恰到好處而且深入淺出。要是能多提到一點解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