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境內的電商、遊戲、短視頻等核心互聯網產業規模於前幾年增速放緩,不少企業踏上出海之路,但海外賽道亦不平順。經歷過行業野蠻生長的紅海時刻、又熬過996工作模式的互聯網從業者,在出海業務中看到了行業與自身的異化。面對頻繁跳轉的業務、動輒裁員的辦公室和意義感喪失的工作內容,要如何走下去?端傳媒與裁員潮中的一位「倖存者」聊了聊,以下是他的口述:
「我們都是紙蝴蝶,誤以為自己有翅膀」
我今年快30歲,從事互聯網行業約5年。我所在的公司主要做海外業務,去年陸陸續續開始裁員,今年又集中裁了很大規模的一批人。
在國內的非中國籍員工最早被裁。他們日常要做針對(他們)本國的內容審核、用戶調研和推廣宣傳活動。對於一些非中國籍同事來說,這似乎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完美工作。有的同事在老家有一些小生意,做機械類的技能培訓,但當地生意一般,就業率也不高。他的家人都希望他留在外國工作。還有的同事原本在老家當公務員,他覺得中國很安全,他對安全的定義是「走在街頭沒人用槍指著你」。有一位同事還在讀書,夏天馬上要畢業了,如果沒有工簽就得回國。要是沒找到工作,他打算去上語言培訓班,這樣能保留學生身份。但大城市語言培訓班很貴,要六七千元。這個同事一直想留在中國,他覺得中國公司特別好,連上公司內網就能翻牆,公司管飯、有免費Wifi和咖啡,以前我們同事經常聚餐、買奶茶。這些非中國籍的同事,從家裡到公司要搭地鐵和換乘公交車,往返5小時。就算如此,週末也會來公司工作。他們覺得只要能賺到錢,寧願七天無休。
那次裁員,一開始HR交代我不能透露,我一直很緊張。通知的那天,HR把他們叫到會議室,我當天下班特別早,我不想面對這個情況。第二天,我找了個小酒吧,叫組員們吃飯。他們很認真對待這次聚會,打扮得特別正式,從家裡穿西裝過來。
聚會散場後,有位非中國籍同事發信息對我說,就算你每天看不到我在這個工位上,要相信我還是會默默關心你。我覺得很感動,但同事關係就這麼潦草結束了。
後來裁員裁到中方區,這個項目幾乎只剩我一人,身邊的位置都空了。
公司裁非中國籍員工比較隨意,招聘時態度也隨意,會說「只要是個人,能工作就ok了」,我聽起來很不舒服。這次裁員甚至忘了兩個人,我去交接工作,對方還問為什麼把工作給別人。後來反饋給HR,HR當晚就解除了所有權限。第二天我看到對方給我發farewell信息,我打了一大段話,發現發送不出去。這個人就這樣消失了,我再也聯繫不上他了。
有的同事甚至去算塔羅牌,想知道自己何時會被優化,或是公司什麼時候垮台。
在上一家公司,我也經歷過大裁員。當時HR開了一個會,把我們所有人叫到會議室,我老闆當時在家裡,線上投屏。在會議上,他說因為個人原因要離職,整個團隊也不在了,讓我們等其他部門消息或者自己找活水。20分鐘會議就結束了,我腦子一下很空。就在幾個月前,我剛剛獲得很好的績效、加薪,覺得職場道路看起來非常明亮,突然整個部門就沒了。以前我認為裁員是按能力去決定的,原來不是這樣。
那天晚上浮現出一個切身感悟。我們所有人都像是紙蝴蝶,誤以為自己有翅膀,被扔出去的瞬間才明白,本來就是風說得算,不是自己說得算。我根本不是一個能決定自己飛到哪裡的生物。
我之前的同事,因為業務收縮、關區(註:關停某個區域的業務),去年被裁員到現在沒有找到工作,幾乎每隔一週就會來問工作機會。
海外是中國互聯網的新業務,但我覺得掙的錢不乾淨
這幾年互聯網行業的變化,我覺得是在尋求資本的道路上,敘事邏輯在發生變化。
以前,公司上市拿投資人的錢,只要盤子大、日活用戶多,故事好講,就容易拿融資。現在資本越來越務實了,真的會看投的錢有多少回報。
以國內一家短視頻公司為例,一開始他們也拿出很多錢和Tiktok搶地盤,老闆會覺得預算沒花完說明花得有問題。以前所有目標指向規模,看每天有多少作品量。現在預算卡得很嚴了,每分錢都用在刀刃上。生產量也不是最根本的目標了,要看消費數據。用戶消費更多內容,被廣告曝光的效率更高,公司的廣告收入、商業化收入也會隨之提升。
我覺得海外業務和國內相比,一開始大家會抱著很激進的態度,因為相對燒錢,短期內看不到收益,就會快速撤離。
內容向多一點的行業,很吃預算和投入。要有好內容,就需要投入更多的錢去拉優秀創作者,甚至採買更多內容。但公司現在對燒錢更謹慎,所以就走入一個怪圈。老闆層面不希望投入預算和資源幫助你挖內容,但對內容有預期,下面的人做事就很擰巴。資源比之前少,但對質量的要求比之前高很多。
2021年的時候,你會發現,已經沒有什麼辦法去超越各領域的互聯網巨頭了。大陸的能用手機的人已經差不多被搶完了,一些app安裝率很高的情況下,新產品能爭取的人會特別的少。很難再出來一些新的東西,真正從零到一的東西。資本也很謹慎。大家就陷入內卷。大陸的市場基本上處於存量的市場,增量很難買,這是為什麼大家覺得海外是個新的業務。
國內的互聯網業務主要有幾類,前兩年直播把電商帶得特別火,遊戲也一直很火,還有比較泛的娛樂類型產品,包括閱讀、網文、短視頻、社交等。針對海外市場,大家做得比較多的是工具型的產品,這種產品在市場上買用戶的成本很低。
例如一款清理手機內存的工具型產品,在谷歌商店買用戶量。用戶進來,app就會說手機內存不夠了、要清理,但是彈窗觸發和實際內存其實沒有太多關係。用戶點完清內存,app彈出廣告,要看完才能執行操作。基本上這種商業邏輯是,通過密集曝光換取廣告收入。用戶可能很快會發現是騙局,所以流失也很快。但買用戶很便宜,可以一波一波收割新用戶流量。
今年,在海外這個賽道誕生了很多外包服務商。有很多人去成立小公司,為大的公司提供具體的服務。例如做內容的社區,可以把審核的東西外包給一個團隊。
如果做海外業務要招非中國籍員工,一種方式是在本地市場成立公司主體,這樣就可以合法僱用員工。但手續很多,以及很多互聯網公司會擁有很多市場,所以成立當地公司主體不划算。另一種是和當地外包公司簽約,員工的合同簽在這家外包公司,外包公司負責招聘、發薪、解僱。這也造成招人或換派人都比較隨意。
我覺得海外業務和國內相比,一開始大家會抱著很激進的態度,因為相對燒錢,短期內看不到收益,就會快速撤離。我之前在另一家公司做海外業務,剛入職一個星期,就遇到關停某個區域,這意味著當地員工都要裁掉。兩天之內,所有人都走了。而國內業務整個盤子沒有分得那麼散,能給更多時間。我們公司現在以很快的速度開新的業務,也以很快速度關了很多業務。導致這邊的同事一年間可以經手5、6個新業務,變動很頻繁。
去年我來到這家公司面試時,老闆和HR都告訴我,一款社交媒體是公司最重要的產品,沒有它就沒法和投資方講公司存在的意義。同時,海外目標市場當地有很大的受眾,我們需要做一個類似快手一樣的、很流量普惠的,能看到當地用戶真實生活的產品。我覺得這和我之前做的事很像,就過來工作了。
我掙了很多海外低收入人群的錢,才拿到這麼高的工資,我會有愧疚感。
後來入職沒多久,公司轉變戰略方向,要以賺錢、盈利為主,不然公司活不下去。公司在探索不同的市場,這款核心產品似乎不是在做流量的普惠,是要做商業化,一下從最重要的戰略地位跌到最不重要的地位,裁了很多人。這個產品現在是植物人的狀態,不能死,也不能很好地活著。老闆不想做,但還需要用這個產品對投資方講故事。一開始這個團隊7、80人,現在只剩不到10人,沒有任何預算和資源,還得維持表面正常的運轉,一切發生在今年上半年的時間。
現在的工作好像在告訴我,掙錢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給用戶噱頭、不真實的東西,只要這個公司能掙錢、活下來,那也是值得開香檳的。我產生了巨大的疑問。
前幾個月公司慶祝一款產品的營收目標超出預期。那個產品是一個語音房,會一級一級分成。先給主播分成,再拉用戶給主播付費,最後賺的是用戶的錢。很多用戶不知不覺被賺到錢,或對遊戲上癮。這個產品的用戶也流失得很快,但還是能賺到錢。但實際留下了什麼嗎?真的能如同產品的願景所言,留下一些人與人之間真誠的互動與社交嗎?公司是以這種產品作為主要營收,作為核心、值得表彰的產品。這讓我產生虛無感,是在薅本地用戶的羊毛嗎?
還有一款模仿美國產品的社交產品,讓女性用戶拍視頻,可以自己決定賣多少錢,用戶付費解鎖視頻。這套商業邏輯會演變成打擦邊球的付費版p站(pornhub),有很多黃色內容。老闆覺得這個商業邏輯行得通,抽調人手過去。負責運營的人是女生,要審核內容質量,這個產品甚至允許露點。她還要去研究競品,研究當地男性用戶喜歡怎樣的內容、畫不同標籤,為了讓付費增加。那個女同事說她白天審核,晚上只能在家念佛,她覺得自己內心被玷污了。這個產品營收不佳,上線沒幾個月就關停了。
這種業務讓我覺得掙的錢不乾淨。我掙了很多海外低收入人群的錢,才拿到這麼高的工資,我會有愧疚感。
以前大學讀書的時候,我關注了很多亞文化、小眾群體,去很多NGO。有個NGO是為附近社區disabled的人提供免費瑜伽服務,我當時給他們做了一個社交媒體的項目,幫助他們提升影響力。我真正想做的海外業務,是能接觸到不同的社區,了解它需要什麼、我能提供什麼,或者他們有哪些故事,想說卻沒有渠道可以講出來。
之前一個國家發生宗教衝突,為了避免網上大範圍言論,當局關停了Facebook、Youtube等社交媒體,當地用戶就沒法了解到社區發生了什麼。我詢問同事能否透過我們的產品提供一些新聞,三天內拉了幾千名自然用戶。這是唯一一次讓我覺得,我是真的在做一個社交媒體。
我覺得很多互聯網從業者都會有這樣的變化,從一開始想做真正對用戶有價值的事情,到只想把它作為一個謀生的工作,開始躺平。我有位前同事有著高學歷,上一份工作在外企,招進公司做數據科學家。他的組裡有很多搞研究的人,學歷都很好。但公司後來轉為做博彩內容,因為商業化的價值很高。讓一個科研型的數據分析團隊,去做和業績強掛鉤的商業化的事情,他覺得所有付出都沒有意義,自己過得很失敗。
什麼是真正的飽和?
我自己也被互聯網行業的轉變所裹挾。
以前我們這個團隊氛圍蠻好的,週五開完會,傍晚下班會聚餐。後來慢慢開始裁員,老闆要結果要得很多、很急。好幾次大家在工位上面互相吵架,每天開會的氛圍都很急躁,很不和平。老闆甚至在開會的時候說,不要那麼peace,他覺得peace意味著一潭死水。
我之前特別喜歡佈置我的工區,會買一大堆東西。比如升降桌、小架子,還會買鼠標墊之類的小東西。現在我也沒心情了,升降桌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用了。找不到工作的routine,失去常規運轉的狀態。現在感覺工區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公司有健身房,以前還有同事拿著健身的衣服,每天六點多去跑步,會有routine的狀態。現在基本沒有人有時間去健身房,大多因為工作真的忙不完。以前我在另一家互聯網公司,夜晚八點後會發30元餐券,我有時候會故意等到八點才下班。現在無所謂了,能讓我下班就好,補貼都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事。
基本上我們兩個月訂一次OKR(註:Objectives and Key Results 目標和關鍵成果),將每個人要做的事細緻拆除,用數據衡量指標,也會和員工同步,告訴他們需要怎麼做、做到什麼樣子,比如說做到80%會給你達到多少績效。我需要管理數十名海內外的同事。
我會做一個系統的表格。這個表格分兩類,第一個是看核心數據的進展。第二個是checklist,每天一位員工做完一件事,我會在那個表裡打勾。每天都要檢查誰打勾、誰沒有,以前是每週去看。也要每天匯報給老闆,大家總結成一份小的日報發在一個群裡,包括週末。每天早上不發的話就會被老闆點名。其實每天花了很多時間在這件事上,要一兩個小時整理數據,加上寫日報,小半天就沒了。
現在幾乎所有互聯網公司的中高層,已經把人員優化理所當然的事情,這幾年要制定裁員指標。
一開始大家就會覺得太push了嘛,後來其實都習慣了。這來源於業務的一種不安全感,以及老闆太希望看到效果的急於求成。每天看這種趨勢,有時會影響業務判斷。今天數據漲了還是跌了,可能不是業務本身的問題,只是一個正常的波動。
我們也會很頻繁計算人力,算得非常精確。盤點是否需要那麼多海外員工的時候,我就在黑板上畫,每個工作需要每個人多少小時完成,所有工作時長加起來再分配。我和組裡的開會,會說這個人工作肯定不飽和,原本工作要8小時,手頭工作加起來不過才6.5小時,我需要把這1.5個小時補上,不然我覺得這6.5個小時可以攤到其他兩個員工身上,這個人就沒必要留著了。
有一次我和朋友說,今天好累,算了一天的人力成本。朋友說,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在把一個人8個小時的工作,劃分成每0.5個小時的算法。那什麼叫做真正的飽和呢?我才意識到,我好像潛移默化在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我們不需要給一個員工留出一點點空餘時間嗎?難道有一個小時的空餘時間就意味著工作不飽和嗎?我們的工作真的要被這樣精確計算出來,才能證明這個人的價值嗎?
互聯網行業的「集體創傷」
對於裁員,我覺得自己好像要為此負一些責任,但整個決策我沒法阻止。我產生動搖,是我之前工作做的不太好,導致業務做不下去嗎?這種想法徘徊在我腦子裡,心情很消極。
前段時間我去醫院看心理醫生,之前搶號都搶不到,很緊俏。我在醫院看到很多年輕人,有個女生一直在哭,另一個女生安慰她。「老闆說不看重你,沒關係,業務調整得那麼頻繁,說不定老闆走得比你快呀,大家可以迎來更好的發展機會,不要因為老闆對你的意見,產生那麼大心理壓力。」一聽就是互聯網公司,因為一個老闆或者調整的業務,造成這麼強的心理影響。這就像是集體創傷。
我去看病之前,問了前公司的同事,她說身邊很多同事都去那家醫院。之前我們共同的組長,已經中度抑鬱了,長期服藥才好轉。前同事說,有很多同事平時嘻嘻哈哈,感覺很開朗,其實都在看病。前同事還說,這是工作三四年的年輕人共同的狀態,就當是感冒,身體不舒服,需要尋求專業醫師,不要有心理壓力。在我爸媽眼裡,我這個情緒可能是換一份工作就能解決。但我覺得這是結構性的問題,每個公司都在追求商業化,都會出現項目無法賺錢就直接砍掉,員工績效不ok就直接調崗,或者優化。
「優化」這個詞應該是從阿里開始的吧, 之前把裁員說成「要向社會輸送人才」,後來這個詞慢慢流行起來。「優化」其實意味著末尾淘汰後,整個團隊的質量可能就會比之前更優。現在幾乎所有互聯網公司的中高層,已經把人員優化理所當然的事情,這幾年要制定裁員指標。
我現在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全感。我甚至覺得我在這家公司活得像一名外包,基本上一兩個月換一次項目,重新跟一個團隊磨合,重新去跟老闆對目標。不到一年時間,我已經換了好幾個老闆。
這種不安全感也瀰漫在工作之外。比如我對有時間限制的事會特別焦慮。週末九點起床,就覺得有負罪感。或者我跟朋友約好四點喝咖啡,出門晚了點我就會特別急躁。長期在高壓的情況下,每天都在往前跑,很怕耽誤事情。我們要使勁兒往前跑,才能停在原地。
我也會天然地給所有事情區分優先級和意義,我必須要做有價值的事情。在外面逛街兩小時,就覺得浪費了兩小時的生命。之前的生活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我還想升學,就會找時間寫自己的東西。夜晚十點後回家,把燈關了,打開google文檔,把電腦時間隱去,我就開始寫稿。我看不到時間,就感受不到時間流動。
我也不斷被裹挾到社會上的宏大敘事中。剛畢業時設立的目標是,掙到自己夠花的錢。過了一年我的薪水漲了很多,存款漲很多,很開心很滿足。但我去看其他人在社交媒體上寫的東西,原來我還沒有買房、買車、還沒有結婚,是不是已經落後於很多人了?或者會產生自我懷疑,是不是現在的生活方式是錯的,是一個低成本的低效率的生活方式?會有這樣的自我衡量和內耗。
這幾年大家都過得很難,相當於在走鋼索,老闆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優化,普通員工更別提了。大家都不敢settle down,不敢買房、大筆消費,裁員就像懸在頭上一把劍,隨時會掉下來。我想可能是當時高紅利,讓大家太盲目追逐入局。經過漫長內耗和自我開解後,我的心態是落子無悔。既然加入,就要承擔這個風險。
以前大家擔心裁員,就會瘋狂卷。所有人都在卷業務、加班、文檔。有的公司有很強的文檔文化,大家都在比文檔字數。能用一兩句話解釋業務的,必須拿一個規範的文檔出來,才能證明工作用心。現在這種表現很少了,裁員裁麻了。有的同事甚至去算塔羅牌,想知道自己何時會被優化,或是公司什麼時候垮台。有的會主動消極怠工,等著排隊拿n+1大禮包。對於年輕人來說,就當是公司給予的悠長假期吧。還有越來越多朋友開始應激性的裸辭,或者什麼都不管了,切斷所有的聯繫,去外地短租一個月。像是內心壓抑了很久,找不到一種合理的出口,或許是自救的一種狀態吧。
我的心態還是比較擰巴,慢慢讓自己接受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就是gap吧,可以調整身體、鍛鍊運動。我現在要是找工作會更慎重,會主動拒絕是個坑的機遇,哪怕薪水很高。我覺得要依賴內心偏好去選擇行業,寧願把節奏放慢一點。不想再push自己,讓心情很焦慮和抑鬱。
很廉價的自我反思,說什麼想做有意義的社區項目,而不是做純掙錢的,我真的笑了。
同意這是一個平凡真實的故事。不過我看了很久,都看不到裁員的原因,只看到了現像
如果只去看抽象的那些大道理,那人皆是微不足道渺小与不值得关注的。即使退一步讲,这也是大陆失业潮的一个真实例证。所有人都觉得船可能要沉了,可作为个人该做什么呢?
平常人的故事本來就平常,為何要批評平常為庸常和沒新知呢?
世界大多都是平常人,多報導平常人的生活,才是反映社會現實。
經濟進入正常速度成長之後,組織不再無條件擴編,業務不再野蠻生長之後,經濟狀態的變化,多半會讓很多人有類似的處境,只是中國的國家介入的色彩跟角色,跟大部分的經濟體都不同,我不覺得可以用全世界在裁員的時候都一樣啊,簡單一句話就能帶過,畢竟業務衰退是市場競爭的結果?還是國家改變指導方針的影響?後者的衝擊,跟全世界都不大一樣
大概是表达很真,但是非常庸常的一篇文章,没有得到任何新知
看了很久,其實全世界公司裁員都長這個樣子,奇怪作者為何對老生常談那麼多感慨。也許中國太少經歷裁員了?或者中國年輕人都成長於中國經濟最好的年代,未試過經驗差吧?
感謝,最近看了好幾篇文都是講中國的失業潮。請問有從企業角度寫的文章嗎?㐌們對不停地變動和裁員怎麼看?
挣一份最舒服的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身边的人,如果生活只是在gap和push自己两者之间摆荡的话也许某些公司会很开心,但对个体来讲效率会有点低哦。
当运动,音乐,亲近自然都无法舒缓push产生的焦虑时那早点离场最好不过
科技愈進步 演算法愈先進 結果卻是更多基層被收割 更多員工活得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