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建華,勞工工作者)
一、
「當故事遭到毀滅時,有關歷史性的感情也就同樣地消失了。我記得七〇年代早期,捷克斯洛伐克像是發生了一個『歷史休止』的時期;公眾生活似乎失去了它的結構、它的衝擊力、它的方向、它的張力、它的節奏和神祕,我不能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或者這一年同那一年有什麼區別,而且我覺得這已無關緊要,因爲,當難以預料的事情消失時,意義的感覺也就會隨之消失。」哈維爾在〈故事和極權主義〉一文中,如此形容1968年布拉格之春被鎮壓之後的捷克「正常化」時期:一個「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捷克。「時間」被「國有化」了,「敘事」被官方壟斷。各種國家的宣傳機器,透過各種紀念日與儀式,把生活佔據。
「因爲人類的時間只能通過故事和歷史來體驗,所以,對於時間本身的體驗也開始消失……當歷史的地平線喪失時,生活變得毫無意義。」
2021年9月讀到這一段,我駭然發現,閱讀哈維爾的時空已全然不同--我正在「正常化」時期,閱讀捷克的「正常化」時期,那既不是可能的將來,也不是別國的歷史。現在打開舊版的《無權力者的權力》文集,還夾附一張銀行入數紙,列出了職工盟九月初為了規避風險,預先向我支付的遣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