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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加十年記:我一度逃回中國,最終又回到加拿大入籍

這十年,自己的運氣到底如何?我沒有確切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自己堅持了下來。

2020年8月13日,多倫多市中心的人們在散步。

2020年8月13日,多倫多市中心的人們在散步。攝:Cole Burston/The Canadian Press via AP/達志影像

刊登於 2022-05-11

#潤學#加拿大#中國移民#評論

還記得那是2012年11月中旬的一天。我陪同父母一起,登上了加拿大航空從北京出發,前往加拿大溫哥華的航班。在抵達溫哥華後,我們一家通過入境通道,回答邊境官員詢問,在走出海關辦公區域前,幫我們看管行李的機場工作人員和我們說:「Welcome to Canada, and Good Luck.」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這究竟是真摯的祝福,還是一句禮貌的客套話。如今,我也在思考這十年以來,自己的運氣到底算是如何。不過按母親的話說,一家人能夠來到加拿大,已經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在此前的三年,整個過程可謂一波三折,在例如「加拿大家園」、「約克論壇」這些移民論壇上,常常有針對移民案例積壓並隨後被移民部門一刀切的討論。從準備各種材料,再到母親準備雅思考試,在經過了三年的努力之後,我算是沾了光。按現在的話說,「潤了」。

當時,還沒有如今自上海封城始在中文互聯網世界當中如此流行的「潤學」,記得那些年的人人網,還會直接將移居外國稱之為移民,或者是戲謔地成為「細軟跑」(捲起細軟,跑到山裡去)。但不論如何,那年剛滿18歲的我算是得到了這一生以來算是最為重要的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雖然說,這次機會除了我輔導了母親的雅思考試以外,自己並沒有付出什麼努力。

我不確定家裡是什麼時候做出了移民的打算:在我兒時位於北方某省省會城市生活的認知範圍裡,除了一位小學同學以外,身邊沒再聽說任何人直接移居外國。如果要仔細回想,或許是2006年,母親作為訪問學者前往美國居住一年後有的心思。那年的我上六年級,也同時在美國讀了一年的學校,在自己有限的認知裡,體會到了美國的發達:原來披薩餅還有水果和香腸之外的口味,牛奶原來可以喝冰的,還有普通人也可以居住在獨立屋一樣的別墅裡,而不是公寓樓房當中。理解了為何非法移民千辛萬苦也要留在美國,以及在美國,沒有汽車的生活是多麼的痛苦。

那年的自己錯過了奧數集訓,也沒有去拓展自己的編程能力,更沒有去花時間打算自己未來的升學道路。雖然母親讓我多花些時間學習英語,但自己每天想的其實只有到哪裡去玩,在每個星期日,期待ABC無線電視臺裡播放的NBA/NFL/NHL比賽。據說之後,我說的英語還有美國南方的口音,但是看到語法問題還是很頭疼。從美國回來後我又回到了原來小學的班級,大家問我到底是中國好還是美國好。在環顧一遭後,我很自然地得出了美國要比中國好的結論。於是,在畢業紀念冊當中,有一大半的小學同學留言提醒我「要時時刻刻記得自己是個中國人」。諷刺的是,當年這樣寫的人群裡,又有一部分人在六年後前往美國繼續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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