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制度真的就一定好嗎?在上初中時,Jerry產生了這個疑問。在威爾士的沿海小城裏,他是少有的中國面孔。這個風景優美的英國小城以綿延不絕的海岸聞名,人口僅有三萬左右。12歲的他拿着獎學金獨自來到這裏的一家寄宿學校。然後,伴隨着同學隨口說出的「你是不是吃狗肉啊」之類的問題,他對自己曾嚮往的西方世界產生了懷疑。
另一件讓他失望的事則是2016年特朗普當選。他至今還記得那一天,剛剛回到宿舍,他就聽說特朗普當選了新一任美國總統。Jerry說自己那時候的第一反應是:「Trump? Won? How?」——特朗普?贏了?什麼鬼?
今年17歲的他常常還是會想到當年的情景。他曾經覺得民主制度是「最好的制度。」現在的他對此有了更多的想法:「當大部分人都很蠢的時候,民主制度非常糟糕。」
雖然有着在不同國家生活和學習的經歷,但Jerry已經很少去比較政治制度的優劣。特朗普的當選讓他對西方政治制度失去了幻想,進而產生了一種虛無,他懷疑每種政治制度——不論是共產主義制度也好,還是民主制度也罷:「說到底,都挺差的。」
他的家鄉在中國北方,因為家裏規劃的早,Jerry很早就出國留學,在英國威爾士讀了兩年初中後,他輾轉回國接受教育,最終打算前往北美讀本科。
近年來,像Jerry這樣的中國小留學生數量井噴。就讀英美高中或本科,曾經僅是少數家庭才能負擔的奢侈品,而現在,在中國各大城市,中產家庭接踵而至為昂貴的英美教育買單。美國開放門戶報告的數據顯示,2019到2020學年,中國在美留學生數超過37萬名;而這一數字在1999到2000學年還不到7萬。
在美留學的低齡學生也數量激增,本科留學生目前已經佔到在美留學生總數的39.8%,超過在美中國研究生及博士生數量。而中國在美國的K-12階段留學生,在2019年也達到了36842人。而這一數字在2010年還僅僅是8857。美國私立學校本科,學費加生活費用往往逾7萬美元一年,換句話說,自費留學一年的開支將會超過45萬人民幣。美國商務部的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留學生為美國帶來1030億人民幣(159.4 億美元)的經濟效應。
然而,在留學生數量激增的同時,中國和外界的關係變化,也逐漸影響着年輕留學生對未來的想像和人生選擇。
「敵意」
Jerry很小就知道自己最終會出國接受教育,完成公立小學三年級的教育後,Jerry的父母就讓他休學在家,沒有繼續公立學校的課程,而是把主要時間都用來學英語。母親也曾辭職一段時間專心在家培養他的英語能力。Jerry在12歲時拿到了全額獎學金去英國威爾士念私立初中,開始了獨自在外求學的旅途。
因為父母經營一家英語培訓機構,Jerry從小就經常同美國外教互動、也常常閲讀原版的英文繪本和書、參加各式各樣的英語演講大賽並獲獎。但在Jerry生活的城市,出國念初中並不是一個常見的選擇,與其說是自己的選擇,不如說這個是「家裏一直以來的一個規劃」。Jerry說。
Jerry家是普通的中產階級,出國唸書是一個不小的負擔。雖然最開始在英國唸初中得到了全額獎學金,但後來Jerry回到國內念國際學校時,一年的開銷達到了近40萬人民幣。即使Jerry拿到了一部分的助學金,這一開銷對家裏來說還是非常吃力。
在英國求學時,Jerry所在的私立學校建於19世紀,上私立寄宿學校的英國本地學生多以中產及中產以上的家庭為主,國際學生面孔寥寥。學費及生活費超過兩萬三千英鎊一年(約合20.2萬人民幣)。
對Jerry來說,在有着教會背景的英國寄宿學校的生活並不是完全愉快的回憶。中國面孔的他在威爾士的私立寄宿學校中顯得格格不入,他也因此遭到了同學的霸凌,「尤其是當時我很胖,又不運動,還是個中國人。」有英國同學會來到他身邊,把眼睛做成眯縫眼的樣子,然後對着他的臉吼「Ching Chong」,有些同學會來到他身邊說「こんにちは(日語的你好),你是不是吃狗啊。」回憶起來,Jerry覺得這些霸凌並沒有特別嚴重,部分是因為「都是小孩子」「挺傻的」。但當時12歲的他還是因此有了「對外面世界的不好印象」。
在中國時,Jerry對西方世界的了解來自於美國外教、閲讀的原版書籍、看的英文動畫與電影。而剛剛出國時,同學們的調侃和霸凌,以及網上經常會看到的「中國沒有人權,沒有言論自由」的言論,讓Jerry感到來自同學和網絡世界的「敵意」撲面而來。「當時非常不理解為什麼會那個樣子。不理解就會有反感。但就沒辦法。」Jerry說自己現在對這些言論會有更多理解,也意識到這些人的想法可能會永遠存在,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僅僅是因為有些人是種族主義者,不代表所有人都是種族主義者。「如果這麼想的話,那我就變成一個種族主義者了。」
曾有一次,Jerry的一個穆斯林朋友給他發信息,「Jerry,關於維吾爾人,你知道多少?你知道他們(中國政府)在對維吾爾人做些什麼嗎?」提起這件事,Jerry說自己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defend China(維護中國)」。Jerry認為,自己下意識地維護中國,是因為自己的中國人身份,使得在看到對中國及中國政府行為的攻擊時,容易感受為一種私人的指責,「你本質上也是在說這也一部分是我的問題」。
正因如此,他下意識的反應是反駁朋友。卻沒有在回答中直接說出自己的觀點:「我知不知道並不重要。我知道、或是我不知道——並不能改變發生的事情。因為我們無法做出任何改變,所以我看不到任何人們談論這些事情的必要性。」
即使現在,當Jerry被問到對新疆問題的想法時,他都不想給出明確的觀點:「如果你討論這個東西只是為了討論而討論。但不是真正去改這個東西、也沒有任何能改變的方法,那我不知道討論有什麼意義。」他說。
而在這種衝突的背後,是中國和美國對同一事件截然不同的敘事。2021年1月,美國時任國務卿蓬佩奧表示,「中國在新疆囚禁了超過一百萬維族人及其他少數族裔,並強制他們勞動、節育,限制其宗教自由。」在同份聲明中,他表示:「我確定中國在中共的領導和控制之下,對新疆的主要是穆斯林的維吾爾人和其他少數民族、宗教少數群體實施種族清洗。」
對這些來自美國的指責,中方外交部新聞發言人華春瑩在當時的新聞發布會中回應稱,「蓬佩奧在過去幾年裏撒了太多的謊,放了太多的毒……所謂中國在新疆實施『種族滅絕』和犯『反人類罪』徹頭徹尾就是以蓬佩奧為代表的個別反華反共勢力蓄意炮製的聳人聽聞的偽命題和惡意荒唐鬧劇,只存在於蓬佩奧之流的醜惡政治陰謀中。」
「牆」內外敘事的差異顯然也對Jerry造成了困擾。在中國政府對待維吾爾族人這件事情上,「這些事情真的發生了嗎?你怎麼就知道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呢?誰告訴你這件事真的發生了?你能相信你的信源嗎?如果你說我的信源全是錯誤的,那我怎麼能知道你的信源是否正確呢?」Jerry說。
而就言論自由本身而言,他也有着相同的困惑。他說國外社交媒體上也有很多東西不會出現,比如支持希特勒的言論,既然如此,「我不相信言論自由這個東西。不管你是多麼自由,你還是有你不被允許說的東西。你仍然要面臨限制。那為什麼你說你的限制就是正確的,而別人的限制就不是正確的限制呢?」
「人們只是隨便相信一些不知道來源在哪裏的東西,讓我感到很痛苦。」Jerry說。
「一種文化自信,就那種感覺」
成長在內地中部省份的陳同,對西方世界的接觸雖然沒有Jerry那麼多,也在初中時就對外面的世界有了負面印象。19歲的陳同今年在美國一所頂尖的公立大學讀大學一年級,因為疫情,仍然滯留國內上網課。陳同初中就讀於她所在省份最好的公立初中,學校裏每屆有超過1000名學生,每次期末考試都會連考三天,然後全校從上到下排名。「我很享受這個狀態,因為我每次都是既得利益者。我每次都能排到很高。」
自述為應試制度下「既得利益者」的她,2015年在初一的一次期末考試裏,又一次取得了年級排名前50的成績。作為獎勵,學校選年級前50名的學生到英國的一所初中遊學。「我們當時在英國學校裏學習幾天,就覺得。哇,這個學校教的東西好簡單啊。大家也不是怎麼愛學習的樣子,她們怎麼會這樣呢?」
當時每次考試都錙銖必較,覺得學習是「很大負擔」的陳同無法理解,「他們上學好像也沒有很大的負擔。」「他們也不會特別在意課到底有沒有學懂,分要考多少,同時學了很簡單很簡單的數學。」此外,「那些女生有很多自由去打扮」,讓陳同感覺「不太好」。
中國的中學教育可能在數學和科學等學科難度上比較有挑戰性。聯合國經合組織主辦的針對中學學生的評估項目測試中,上海學生的數學、閲讀和科學科目測試多次均居世界第一。幾年後,陳同在美國用來大學申請入學的標準化考試ACT中取得了35分的高分,離滿分僅差一分,超過99%的同期美國高中學生。
中國社交媒體和媒體上的輿論,也給了陳同「一種文化自信」。陳同用了中國大陸的問答網站「知乎」作例子。「有很多批判美國政治制度的不好,然後(提到)中國制度的優越性。就會給我們這一代看知乎的小孩帶來一種文化自信。」,當然她也認為知乎上的問答也「很有引導性」,「有很理智的,也會有些煽動。」
在「知乎」上,「文化自信」的帖子和回答十分常見。在一個標題為「歷史上有什麼事件讓你相信有國運這個東西存在?」的問答裏,投票人數最多、獲得超過15萬人贊成的一個回答寫到:「特朗普任期打亂了美國的節奏,暴露了美國的底牌,疏遠了美國的盟友,激化了美國的內鬥,不僅沒有阻遏中國崛起,反而喚醒了中國民眾、打臉了親美公知……對中國制度的批評都顯得可笑了。中國無安內之憂,可以全力攘外。」
這種一方面批判美國制度不穩定且根基薄弱、一方面又鼓吹中國綜合國力的實力和政治制度的「優越性」的回答,在知乎上往往十分受歡迎。而知乎的受眾,很多則是在互聯網「牆」下長大的這一代中國年輕人。
陳同也意識到,中美雙方的衝突很大一部分來自於「牆」。「信息不對稱。國內好的信息傳不到國外去。國內壞的信息會被國外的媒體很誇張地報導出來。」
「國內也會報導很多國外的不好的地方。就相當於大家互相傷害。」關於新疆、香港等國內公眾討論裏被嚴格審查的話題,她認為國內經常會試圖掩蓋這些問題的存在,這點國內並不「冤枉」,但與此同時,她認為國外的人對國內的實際情況也缺乏了解,「也不冤枉」。這種信息不對稱的環境下,矛盾很容易出現。這讓她這個在中西教育系統間遊走的人「感覺挺難受的」。
她對西方國家的批判則來自於另一個維度:階級。陳同認為,在中國的公眾討論中,階級是一個常常被大眾提到的標尺,而這種對階級固化的警覺、以及對「資本家」的警惕,使得中國有潛力去追求一個更加平衡、更加公平的社會。她認為,在中國,階級固化是一個可以被放到公眾討論中的話題,大家也往往對此充滿「警覺」。
在官方話語裏,「扶貧」和「脱貧」一直都是重要的議題。2021年2月,在「全國脱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習近平提到,「現行標準下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脱貧。」「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鉅任務,創造了又一個彪炳史冊的人間奇蹟。」
儘管脱貧運動的較低標準、可持續性和實際情況受到了外界不少懷疑,但對陳同這樣的年輕一代來說,對「階級」的理解不僅僅只是這些官方的語言,她更多的信心在於「the people」(人民)。陳同認為,有的時候官媒的立場反而是站在人民的對立面的,官媒「發的很多東西是真的很脱離人民的東西」。她認為這些真正來自「the people」的聲音往往出現在媒體的評論區,「the people會有這種意識說你這個東西寫得不對,你這個東西有誤導,你這個想法有錯誤」。而這種來自於人民內部的「呼聲」讓陳同對這個體制充滿信心。
而在美國,有錢這件事本身似乎是有正當理由的、無可厚非的,沒有這種對階級的「警覺」。「美國的制度本身會造成階級固化的情況。」陳同說。「在美國大家會談到這個問題,但他們沒有這麼大的motivation(動力)說我們一定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我們一定要警覺起來。我們一起去反抗資本家。」
陳同對美國「貧富差距」的認知,可能一部分來自中文媒體對美國的報導。疫情以來,央視新聞就曾發表數篇文章,描述美國在疫情中進一步拉大了貧富差距。2021年1月份,央視新聞報導稱有美國普通民眾疫情期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而有些人為了給孩子提供充足的食物、不得不開始在自家後院養雞。
她說,自己之所以比較擁護中國制度,是因為這個制度有「優越性」。近些年國內每當有階級差異的苗頭時,「就會有一種呼聲,跟這個政治體系相關的呼聲說,需要需要提防這種狀況。會拿一些毛澤東的語錄出來說。」陳同說,「大家在這個體系裏面會有這個意識,要抵抗階級固化——特別是經濟方面帶來的階級固化。」
陳同曾在一家中國大陸媒體實習。一次,她去採訪一名女村醫被強姦的案子。女醫生報警後,當地派出所警員、派出所所長和信訪局局長都想盡辦法把這件事壓了下去。醫生試圖去北京上訪,更多的麻煩來了,信訪局的人也到了北京,把醫生攔截下來。陳同去採訪醫生時,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但「一點兒結果沒有」。「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大 ,真的很討厭這種情況。」看到了醫生被層層疊疊的官僚系統捂住、無法發聲,陳同覺得「很失望」。
但她最後認為這些事情並不能改變她的立場。「這個事情沒有大到足以撼動我,(讓我覺得)我們的制度有問題。」陳同說,「因為這種事情在哪裏都會發生」。
疫情
2020年十月,皮尤研究中心 (Pew Research Center) 在 14 個國家開展的一項調查顯示,許多發達國家對中國的看法越來越負面。疫情發生後,負面情緒飆升。在澳大利亞、英國、美國、韓國等國,負面看法達到了十幾年來的最高點。2020年也是第一次有超過半數的美國18至29歲的年輕人對中國持負面看法。
這些對中國的負面情緒,尤其是在年輕人中的負面看法,Jerry和陳同都感同身受。Jerry說,他曾經在Reddit上看到人說「都是因為中國有人吃了隻蝙蝠」。這樣的言論讓Jerry感到很難受。
他試着去理解這些言論,「某種意義上說,人的本能就是去找一個敵人,一個可怕的東西。」
但這些歧視性的言論和負面情緒也在逐漸地改變一些年輕人對外面世界的想像。2020年發表的一篇論文指出,反華種族歧視會令海外中國留學生變得更愛國。「如果海外中國學生同時接觸到種族歧視的言論、和對中國政府持批判態度的言論,他們更可能會表現出對中國當下政治制度的認同。」這篇論文的作者之一,美國史丹福大學傳播系助理教授Jennifer Pan在給端傳媒的一封郵件中寫到。
陳同說關於疫情的一些網上歧視性言論讓她「看了之後就很生氣」,但她說自己「放下手機後又會覺得無所謂」,「是他們這種人有這種想法,是這些人本身的問題。」不過,她的確感到,中國政府對疫情強力的控制,加強了她對中國政治體系的認同感。
武漢剛剛封城時的混亂場面——缺少防護資源、後勤供給不足、交通癱瘓、缺乏救治等——讓她一度對中國的政治體系產生了懷疑。「疫情剛出來,突然覺得國內制度的缺點一下子暴露了出來。「這個制度問題真大」。
然而,隨着政府強力的防疫措施起了作用,中國的感染率逐步走低。特別是疫情開始在世界各地蔓延,有了其他政府處理措施的對比之後,陳同對中國的政治制度反而更加認同了:「後來發現美國居然這麼嚴重,而且它居然有這麼多drama(戲劇化)的事情,大家的認知的下限已經被刷新了。大家最後反應過來,還是國內的好」。「美國應對疫情的措施在我們看來比較驚訝,美國的人,有點反智。」
前述皮尤研究中心的調查顯示,在接受調查的國家中,比起中國,只有美國收到了更多的公眾負面評價,認為美國應對2019冠狀病毒疫情的處理方式非常糟糕的民眾中位數為84%。
回想起來,陳同對於中國政府的認同感,恰恰是與美國日益攀升的感染率相對應的。「當時只有中國有這種情況,大家會覺得特別駭人聽聞,覺得我們國家怎麼會墮落到這種程度,但後來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有,就覺得我們國家其實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疫情期間有段時間陳同在北京實習,北京出了幾例疫情,陳同所在的區全區提供了免費檢測,當天檢測,第二天就可以拿到結果。陳同覺得政府非常「有效率」,可以「很快地去封城、很快地去給染了病的人提供治療。」雖然封城對於個體而言意味着失去一些自由,然而對整個國家來說,這是一件「有效率的事」。陳同把這種個體與國家之間的矛盾歸於「宏觀」和「微觀」的差異。在她看來,中國的制度的「優越性」體現在「宏觀」層面上,可以集中資源,有效地做事情。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控制疫情,只能去這麼幹。」陳同說。
「 我覺得我是個世界公民」
儘管對美國為代表的西方世界顧慮重重,Jerry還是相信自己已經變成了「世界公民」。「我還是相信通過足夠的溝通,我們是能解決問題的。前提是需要是一個有控制的溝通。不能是大家都在同一個地方互相喊,互相罵。」
親身經歷了英國的私立教育、在中國大陸的公立和國際學校後,Jerry對不同教育系統的差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儘管他仍然對美國的「民主」「自由」敘事充滿了懷疑,但Jerry也認為英美的教育體制還是要比中國的好。在公立學校的經歷讓他覺得:「我們中國的教育情況,也就是往裏塞東西。往學生腦子裏塞東西,指望着學生能理解,會學會東西,但我們什麼也不會學到,在學校你只能學會如何去考試,如何去應付老師,應付各種各樣的東西。」
父母送自己出國的初衷在於「機會」,更具體一點來說是「更多的工作機會」。在英語標準化考試TOEFL中取得118分的Jerry希望能夠將來回國、在公立教育系統裏做出一些變革,從而使教育更加有效、和尊重學生的個體需求,而不是僅僅注重應試。
陳同則明確自己不是一個世界公民。相比於她身邊的一些表達對香港民主派的支持、並且嚮往美國政治制度的同學,她認為自己「立場特別明確」,而因為這種堅定站在中國一邊的立場,她覺得自己也避免了「裏外不是人」的情況。
因為她不那麼認同美國的制度,她把去美國讀書看作一個拓寬視野的機會。「我們就是需要去,然後就去了。」她最終還是想要回國發展,從事媒體相關的職業,這部分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在中國國內還是屬於「privileged(有特權的)」。她自信能夠在國內競爭激烈的企業裏「做到很好」,對陳同來說,有着「996」(即一週工作六天,早上九點上班,晚上下班)工作氛圍的國內公司跟自己曾就讀的公立初中很像,那種從上到下都有着緊張氛圍和激烈競爭的環境,某種程度上跟自己的成長環境相同,而在這種環境裏,自己向來都屬於「做的很好」的那群人,換言之,也就是「有特權的人」。
而另一個「特權」則是,陳同自己並不屬於受打壓的少數群體。「確實,這個制度不鼓勵LGBT,不鼓勵宗教……但我作為非LGBT,沒有宗教信仰的普通中國人,這個制度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
但假如自己是LGBT群體中的一員呢?高中時期曾做過LGBT相關活動志願者的陳同說,那將會給自己的生活和選擇帶來很大的改變:「如果我是LGBT,我覺得我會改變很多,我覺得我會很想去美國,可能會定居在美國,並且在美國結婚。」
應受訪者要求,Jerry,陳同為化名。
看得好窒息,不过这确实是很多大陆年轻一代的心态,以为跟墙站在一起就有底气了,归根结底内心深处还是恐惧着。所以墙越高,小粉红这个群体反而越多。
在端传媒阅读对那两位留学生的采访就已经感到十分不适,更不用说(不得不)面对大陆媒体的时候了。
救命了,這篇文章真的看得我血壓升高。這個Jerry初中就有在國外讀,讀了這麼多年讀了個啥??
支持中國利己主義繼續發揚光大,反正我不是中國人
最後一段真是精緻利己到不行
太棒了
民主國家這樣不堪,中國這麼好的話,建議將這些中國留學生一律驅逐回國。
因为这个陈同真的有一头牛啊。
受訪者為什麼要用化名?
鉴于评论区对两个孩子的恶意 不如做一个系列 两岸三地的Z时代青少年访谈
两个不到20岁的少年而已,在如今这个充满冲撞的世界里,思想幼稚甚至矛盾没什么奇怪的。若是保留联系方式,7年之后再采访一次,不知能看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明知道体制造成各种不公和伤害,仍为自己基于社会地位而享受的特权而沾沾自喜,并成为这个罪恶体制的卫道者,这到底是什么道德观价值观?大言不惭的精致利己主义?还有,你以为你同体制苟合,刀就永远不会落到你身上吗?愚蠢至极
两位中国年轻人的心态曝露了中国的未来岌岌可危:
「我不相信言論自由這個東西。不管你是多麼自由,你還是有你不被允許說的東西。你仍然要面臨限制。那為什麼你說你的限制就是正確的,而別人的限制就不是正確的限制呢?」
她認為自己在中國國內還是屬於「privileged(有特權的)」。她自信能夠在國內競爭激烈的企業裏「做到很好」,對陳同來說,有着「996」(即一週工作六天,早上九點上班,晚上下班)工作氛圍的國內公司跟自己曾就讀的公立初中很像,那種從上到下都有着緊張氛圍和激烈競爭的環境,某種程度上跟自己的成長環境相同,而在這種環境裏,自己向來都屬於「做的很好」的那群人,換言之,也就是「有特權的人」。
陳同曾在一家中國大陸媒體實習。一次,她去採訪一名女村醫被強姦的案子。女醫生報警後,當地派出所警員、派出所所長和信訪局局長都想盡辦法把這件事壓了下去。醫生試圖去北京上訪,更多的麻煩來了,信訪局的人也到了北京,把醫生攔截下來。陳同去採訪醫生時,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但「一點兒結果沒有」。「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大 ,真的很討厭這種情況。」看到了醫生被層層疊疊的官僚系統捂住、無法發聲,陳同覺得「很失望」。
但她最後認為這些事情並不能改變她的立場。「這個事情沒有大到足以撼動我,(讓我覺得)我們的制度有問題。」陳同說,「因為這種事情在哪裏都會發生」
價值觀的扭曲和邏輯的混亂。。。 令人不敢苟同。
一个是很典型的鸵鸟犬儒,另一个是精致到头发丝儿的利己主义者,they are all aware that shit happens every day in this country, yet they just shrug it off speaking out loud brutally honest and selfish bullshit like « deeply sorry but no can do » « can’t relate to it » « none of my business » « don’t really care » « don’t wanna know » « quite disappointing but it’s not like the system gonna hurt me whatsoever so I’ll just let it be » « FYI I’m privileged and I do know it & cant be more proud of it », one of them even calls himself « cosmopolitan » 没有一点怀抱世界的胸怀还好意思自称“世界公民”,这种半死不活的心态也就适合各自抱着朽木看谁率先下沉算数😃
1. 各種制度各有優劣,並不能單以普通的功利主義(社會的整體幸福感大於痛苦)就能定義,除了經濟和公衛等相對可量化的數據,對價值觀的追求也是一種;相對於集體主義,民主制度更強調人權與自由等價值,對重視的人而言就是價值高,是種信仰
2. 國家疫情受控與否,並沒有一個單一典範;無可厚非,中共政府以集權主義的方式,強制切斷人與人的接觸與傳播,就已爆發疫症而針對的實務措施來說,的確是很有效;但並不代表是制度上決定一切(世上亦有集體主義的國家失控),歐美疫情失控的原因更甚是政府本身的能力與地緣關係的問題(還有假新聞導致民眾訊息錯亂的問題),而太平洋另一端的台灣在民主制度下,向人民有限過渡某些權利亦有效的控制疫情,成為國際稱譽的模範生,當中很重的一點措施是政府以高度透明的資訊,和有效的宣導方式將人民團結起來抗疫。中共政府對疫情的資訊隱瞞,導致國內和國際大規模爆發,但因佔了先知者優勢和集權制度(快刀斬亂麻)才有所謂的抗疫戰績
3. 撫心自問,以犠牲部分民眾讓疫情受控的制度,就算在這種情況下是有效,但疫情過後呢?監獄能有效控制區域犯罪的發生,但社會能接受活在監獄制度下嗎?哦不,已經活在當下了,還對它稱頌著呢
回来绝对是被毒打到怀疑人生的那种,太单纯了。
我不想當中國人也不想當美國人,我不希望自己出生在中國也不希望自己出生在美國,兩個國家都是很僵化的社會階層。
最後一段,陳同的想法讓我笑了(算是苦笑),因為覺得他很誠實,但太妄自菲薄,太悲觀了。雖然人出生以後要很多年才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也要很多年才能自己決定事情,但活出自己的意志真的很難得,整體而言,你也只有一次機會;希望這可以作為鼓勵。
我想在996裡當個privilege,真的不怎麼吸引人。
虽然高华一向很蠢,但我没想过可以这么蠢。
這個女生作為既得利益階層,思維之混亂,基本的政治概念之缺乏,也是歎為觀止。
不懂將國家、政府與個人分開,是一種悲哀
同为留学生,必须承认这两种情绪在大陆留学生里是主流。我本人算是是坚定的社会民主主义者(或者叫左翼自由主义?社会自由主义?名称挺多的,反正就是那个光谱范围内的),今年来看到这种趋向真的是失望透顶了。
陈同这类的人其实是真的不少了吧,马基雅维利主义的生活态度,或者说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我觉得20岁的人不小了,又是读过大学的人,肯定是有足够的思维能力的,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去开脱。她前面的论述虽说问题重重,但也不用说很值得让人指责,可是读到最后一段就让我觉得太失望了,居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去享受特权。她这个态度算是中国人的常态,反正今天不搞到我头上我就不当回事,别人受苦受难我不负责,谁要我负责谁就是”伪君子”。甚至包括已经移民海外的华人,在面对移居地区的社会问题是,也是秉承这一套观念,反正我自己过好就算了,别的人被怎么样我都不管,所以特别容易被川普一路的右翼政治家吸引。自由平等博爱都不在乎,只要我有口饭吃就行。相比起来Jerry 算是有良心。你可以说她面对对中国的黑暗面有些软弱,但是至少她还算知道有问题。不过我觉得要成为真正的世界公民或者国际主义者,得要有坚定地对自由平等博爱的信念,如果因为是你出生的国家就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恐怕还算不上是一个世界公民。
我自己面对这些问题最喜欢的态度,还是当年巴勒斯坦犹太复国主义者的那句”像没有白皮书一样的反对纳粹,像没有纳粹一样的反对白皮书”,用在今天的中国与美国身上,就是”像没有美国极端右翼一样的反对中国极端民族主义,像没有中国极端民族主义一样的反对美国极端右翼”。事实上这两样东西背后的情绪就都是极其类似的,简单地讲就是”全天下都欠了老子的,所以老子对你们干什么都是对的”。我能够理解对于很多直接收到中国压迫的人们会很自然地认同美国,特别对于香港人和台湾人来说,认同一个坚定支持香港和台湾民主制度的美国是几乎是个必须所在。但是我也要承认对我来说其实美国的现状也没有让我感到那么安稳。现在美国暂时算是度过一关,但也凶险的了。种族主义和西方中心的潜意识其实相当普遍。我对不少美国人的失望甚至担忧就在于,须知要是你们心爱的川普的野心真的最后成功达成了,那恐怕就轮不到中国来威胁民主了,川普会亲手终结掉两百年来的宪政民主,你能想象一个中美俄全变法西斯的世界吗?但是好在在右翼之外,美国庞大的社会组织能够适时组织起来,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侧面证明了美国最优于中国的地方 – 谁都不能只是发号施令而不受约束,即使政治体制本身的正常运行收到重创,社会也能够组织起来对抗这种失衡。在当下的中国这是不可能的,”伟大领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无法阻止。就算中国有许多人不满于现状,也没有办法。要发起社会运动,单靠一个人的热情是不行的,必须要动员足够多的社会力量,要动员就要有组织。还要保证现有政治力量当中有人愿意配合运动。这一切在现在的中国大陆是完全没有条件。就连女权主义和工人运动这些在正统马克思主义看来天经地义要支持的运动,在中国也被强力地镇压。更不要说新疆西藏和内蒙古这些少数民族地区受到的压迫。也不用说香港受到的镇压,和台湾受到到的压力。而很多的中国人面对种种现状的态度,常常是安慰自己,”别的国家也没有那么好”。没错,是没有那么好,甚至也很阴暗,但是即便如此,这是中国人因此就放任自己就这么黑暗下去的理由吗?或者,在说别人阴暗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甚至一百步笑五十步?
我相信世界不会一直这样,总有要回头的一天,但是对于向我这一代的人来说,我们最年轻力壮的时候赶上这个倒霉的时代,就几乎意味着直到我们步入五十岁以前,这一切不会改变了。在下一个好时代来到之前,这其中有多少的人会因此受到伤害,失去未来,没有人数得清楚,甚至也没多少人会记得。我最感到难过的事情莫过于这个。
之前在健身房认识了一个挺特朗普的美国人,我和他说“感觉疫情之后,我对于世界公民的幻想破灭了。”,当他听到世界公民这个词的时候开怀大笑,他burst into laughter的样子我很难忘记。
前面說自己欣賞中國制度對於(經濟)階級的敏感和反抗,接著馬上洋洋得意自己在中國國內的privilege. wow can you be more tone deaf?
我觉得以后中国人就别出国也别留学了,关起门来不知世事,这年头全球讲究和平所以也不会去侵略你,关起门来最幸福。
中国人脑子其实是有严重的殖民思想的,天天恨不得打这个拿下那个,虽然在大航海时代中国人没占到便宜尽吃亏了就成天哭爹喊娘鸣冤叫屈觉得人类都欠了他们的,但在那之前可没少欺负周围诸国,侵略主义可没停过。现在嘛,觉得自己可以了,又要开始行动起来了,所以,把他们关起来就好,世界就安全了。
想一想,不寫一些大道理,就講一個比喻,假使陳同學能看到,估計會解答到少少心中的疑問,亦回答一下有人提及的“民主退潮”。
甲想投資股票,找一間證券行開戶。客戶經理告訴甲,賬戶歸甲自己操作。投資存在風險,有賺有蝕。
乙覺得自己投資水平差,想找人操盤幫忙炒。乙同投資顧問簽合約,放棄自己的一部分操作權利,投資顧問亦表明一切操作留底,不會將乙的錢拿去買倫敦金。
丙數月未理自己的證券賬戶,結果有一日發現無端多了幾隻股票,還有浮盈。打過去問證券行,證券行表示你識條鐵,我們的交易員覺得這幾隻股票會爆升先買入幫你賺錢。你不用報證監會了。
某一日股災來了,誰應該為虧損負責?
繃不住了。
現在我看外網各種反應,不得不說中國的情報工作做的很好。這次疫情防控,他們在你的手機上裝上一個軟件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讓你掃描一次,而且掃描後強制發出聲音,無論你是否調成靜音,會把你的大頭照放在手機上面,讓監管人員看。這些數據會紀錄你的行程,大大小小的商店或者廣場,甚至社區都會紀錄,而且如果你拒絕這樣做,他們就會拒絕你進入包括你的家,他們說是“國家規定的”。我很好奇如果這場疫情持續下去,政府的權力會膨脹成什麼樣子。
我記得新冠疫情突發時,一個在上海的醫生發信給北京的學生要他注意安全,並稱他們醫院在大量購進醫療設備,包括大大小小的在家醫療事件,特別是今年武漢春節上香(武漢的習俗,會在春節給去年死去的人上香)時,上萬人走動,還有今年人口普查報告擱置,我完全不覺得它進行了有效的防疫。
新疆則是更為神祕,去年四月我們談論此事的時,政府一直在做冷處理,我拿2018年的新疆年齡金字塔做比較,發現原本應該處於多數的或者是和上層持平的1歲到4歲孩童處於少量。他的形狀類似於一個下面底座狹窄的高腳杯,而非健康的金字塔。而我之所以去查看此事的原因是有人稱新疆在進行大規模絕育。
只能說,當你擁有好奇之心和道德的時候,你會發現沒有一個國家是乾淨的,你因為道德而試圖和這些國家撇清干係,就不要再對其他強權抱有美好的想法。
“愿意放弃自由来换取保障的人,既得不到自由,也得不到保障。”
一封郵件中寫到
應該是「寫道」。
望注意錯字。
两位主人公的经历表明公立学校和国际学校培养出的学生有明星的差异。
我不能理解陈同说的“需要去就去了”是什么意思,她既然这么会应试,在国内上清华北大然后去国外交换也可以吧,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上大学?而且我不太懂她为什么想在中国从事媒体行业,日常遭遇的审查删稿喝茶她能忍受吗,不如找家互联网公司“996”。
看完文章,我觉得不能苛责这些留学生,因为他们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在重复一种条件反射而已。
哈哈《颠倒的世界》,那个是蔡总统的母校门口。
@siren7 这里的privilege并不是指因出身而造成的privilege,而是因能力比他人强而产生的privilege。英语语境下确实很少将这种优势视作privilege。
@andrewaaaaa 你看不到是因为被处理掉了,我在成都上学的时候跟着成都医学院的朋友去上解剖课,他们用的大体老师捐赠单位是新都区政府,清一色流浪汉,学校跟区政府买来一具3-5万人民币,不是你看不到就没有
文章和評論區的內容讓人不禁懷疑自己是不小心點到某微信公眾號嗎
看了 @andrewaaaaa 的评论笑了。中国的冻死骨你在城市的街上必然是看不到的,因为这个国家大多数人是没有展示这种苦难的机会的。也难怪,你在美国看到了还会反思,在中国是看都看不到,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多么幸运
小弟在美国罗德岛上学的时候,经常冬天早上街头发现被冻死的流浪汉。救护车了之后,医生发现流浪汉已经死了,就直接用白布盖上等待下一步处理。看了我每次都很心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只能跪在路边,为流浪汉祈祷,希望他的after life没有这么残酷。中国整体怎么样我不好说,但没看见过曝尸路边的流浪汉。我觉得中国的主要经济问题在于居高不下的房价,如果政府能找到解决土地财政的问题,中国打工摸鱼的中产生活水平可能和美国持平。
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应试教育里有“privilege”的说法,真正有特权的人,需要经历应试教育吗?
救命,虽然两位标本确实都很有代表性,但能不能也采访采访我们以跑路为目标订阅端传媒会员并经常对着故乡新闻政治性抑郁的反贼留学生,留学生也需要diversity representation!
即便是既得利益者,这些人也依旧在社会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因为我们在网上能看到的声音最大的人群就是这些既得利益者。虽然这群人的论调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但是我还是要在这里对其中一些非常重要的逻辑漏洞进行反驳。
首先第一处:「我知不知道並不重要。我知道、或是我不知道——並不能改變發生的事情。因為我們無法做出任何改變,所以我看不到任何人們談論這些事情的必要性。」这是非常犬儒的心态,社会议题不管是离你很远还是离你很近都有讨论的价值,如果没有BBC等媒体持续多年的报道和各国民众的讨论所带来的声量,各国的智库和决策者可能还会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对相关实体施压。倘若当初大家都因为觉得自己改变不了德国犹太人的命运就不去讨论,那么这样对弱势群体的沉默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暴力,更何况,你怎么知道类似的事情将来有一天不会落到你自己身上呢?
第二处:「這些事情真的發生了嗎?你怎麼就知道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呢?誰告訴你這件事真的發生了?你能相信你的信源嗎?如果你說我的信源全是錯誤的,那我怎麼能知道你的信源是否正確呢?」难道说非得要亲身去过新疆才有讨论的权利吗?就算我真的去过新疆,你就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这个世界上哪有人有能力能够满世界到处跑去考证之后才在网上发言呢?那些支持「Deep State」阴谋论的人在反驳别人的时候,不也是在问「你又没亲身经历过,你怎么能知道纽约时报、WSJ等各大机构媒体的报道是否正确」吗?说到底信誉才是问题的关键,银行没有信誉的话你不可能会愿意把钱存进银行。同样的道理,以官媒为代表的中国主流媒体不可信的原因是在于他们的信誉太差,多去翻一翻他们曾经的报道就会发现前后矛盾太多,几年不到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就会有180度的改变;谁身处高位就去捧谁,谁被搞下去了就疯狂地贬低他,几乎没有 independence 可言,只是对上面言听计从的机器罢了。反过来说西方世界的机构媒体也都是经营了不知多少年的信誉,不会因为特朗普上台就去捧他,也不会因为中国开始对世界展现敌意就大肆宣扬对亚裔的歧视(WSJ去年那篇只是个例,反对歧视仍旧是政治正确),相比之下谁更可信呢?如果你还是说都不可信的话,维吾尔族的问题总不该是个量子叠加态吧?既被迫害了又没有被迫害?
第三处:「陳同認為,在中國的公眾討論中,階級是一個常常被大眾提到的標尺,而這種對階級固化的警覺、以及對『資本家』的警惕,使得中國有潛力去追求一個更加平衡、更加公平的社會。她認為,在中國,階級固化是一個可以被放到公眾討論中的話題,大家也往往對此充滿『警覺』。」看看中国高居不下的基尼系数就知道所谓的「警觉」到底有多少的水分在里面。再看看被嘲讽为「小而美」的微信,本来应该是一个即时通讯软件,现在不仅有社交功能,有支付功能,有点外卖打车的功能,有通过小程序直接使用b站等其它软件的功能,有乘车码坐公交地铁的功能,甚至有直接办理政府事务的功能,这才叫真正的「垄断」,而且还是牵涉到国家命脉的垄断。哪天万一腾讯真的倒了,不知道中国人得遭遇怎样的危机……再说西方国家,昨天晚报,欧洲一群豪门俱乐部宣布要自己搞联赛,大家立马就开始反对这种垄断行为;再往前一点说,还有澳洲政府与谷歌、Facebook 的官司,这也是在反垄断。而中国政府现在以「反垄断」的借口搞马云也只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罢了,那么那些靠着权力获利的权贵家族又有谁来制衡呢?难道靠他们自己吗?再说到阶级固化,现在中国的年轻人到底有几个能靠996让自己的下一代成为后浪的呢?现在的这些后浪,他们下一代不也一样还会是后浪吗?
最后,中国的制度才是真正的「根基薄弱」,它的合法性完全建立在经济增长和对疫情的控制上,因为它自己根本就没有严格去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如果失去了这两样东西,那么这个政权估计就岌岌可危了,说不定会演变成靠战争来获取合法性的局面。而民主体制都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作为根基,有无数政治理论家的理论作为支撑,有无数经验教训作为修正依据的,并不是建在沙子上的城堡。而中国有成体系的政治理论吗?有大量通过了同行评议的政治学论文吗?有用实践来修正过自己多少理论吗?尽管毛泽东统治下的中国可以说是十分失败的,今天,我们仍旧能看到一堆人拿着毛泽东的那套东西原样套用现在的社会问题。说到底,毛泽东只是对正确问题的错误解法罢了,他有能力提出问题,却并没有能力解决问题。这个时候正常来说应该都是要思考怎么去修正他的理论,但是这个时候你可能就要被打成「修正主义」了(笑)。所以说,现在这个连三权分立都想要否定的国家的未来在哪里?中国人可能还有几千年的路要走。
这些人的年龄确实小了点,毒打尚且轮不到。豆瓣有个海归废物回收互助组 其中不乏回国后因为996的强度,复杂的人际关系,女性处境的不友善,age shame而后悔的。
關於階級固化的問題,就我來看中國限制農民身份以及城市戶籍本身就是非常『固化』的。
在設法認識中國的過程中,我非常震驚兩岸之間有多麼不同…但是對照香港今天的局勢,我想在座各位都很清楚,如今的中國更加模糊不清。
這是要我們瞎子摸象嗎?
所以與其說要給予解答,不如直接說:今天各國政府是否能夠用中國對待新疆的方式對待中國人? 如果不行,那『中國模式』就絕對不是好的終點。
否則新疆的維族不會『抱怨』,海外的中國人自然也不會。
其實這篇留言正反我都覺得在理,端小聚給大家開個語音聊天室吧。
希望陳同同學早日求仁得仁,早日送中回去建設祖國。不要在水深火熱的西方國家繼續禍害了。
题目其实是有意思的,但是作者可能缺少一点结构性思考和叙事的能力,于是变成了这样一篇采访对象单一且随机、叙事有些流水账,但题目冠得过大的文章。其实写文章就跟砌房子一样,故事本身,社会的结构性问题,以及作者自己的思考是应该互相印证,互相支持的。尤其在处理社会分层、年轻留学者的身份认同这样的题目,叙事者如何理解自己和权力阶层的关系,家庭的影响等等,是需要一些社科基础和比较视角来拆解的。推荐Economist在2016年写过的一篇“The long march from China to the Ivies”,一比高下立出。
中國人對外不理解,以及外人對中國不理解,根本的原因就是中國共產黨對媒體採訪以及資訊傳播的限制。
评论区的一部分人很好的演示了典型的“民主人士”,无法替大家解答民主退潮的内在原因,只会张满嘴主义,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双标人.
陈同学明明详细的讲述了自己的思考,以及依据,作为一个墙内人,受限于媒体,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是这些“民主人士”不给她解答为什么在她关心的问题上民主国家反而不如专制国家 ,而是只会道德审判. 民主退潮不是共产党弄的,是“民主人士”自己作的
评论区很自信先不说,这篇文章的受访者本来就是一个biased sample. 并没有贬低受访者的意思,但两位都是20不到,一位上网课从未亲身体验过西方世界,另一位则长居海外,和中国多少有点脱节。选择这两位作为采访目标本来就是有问题的,说得难听点感觉就是cherrypicking.
另外,文中只有陈同详细地解释了自己的政治观点,而jerry则更多地关注自己在西方的待遇。为什么不关注jerry更加ambivalent的政治观念而把重心放在对西方体验甚少的陈同身上?是不是因为这篇文章在落笔之前就已经订好了结论?
同感 不用訪問也知道他們想講甚麼,聽到都快爛了
这篇可能是我目前唯一不打算看就直接写留言的,完全可以想像出会是什么样的论调了。端传媒把资源用在采访既得利益者身上,恐怕不是很恰当的运用,而且鸡同鸭讲对于所谓“打破同温层”也不会有很大帮助
我是覺得這很真實的反映了現實情況。我想很多時候人的想法是會改變和流動,沒有很鮮明的立場
评论区真的很自信。人家两个就是20岁不到的学生,价值观还在形成阶段,动不动就什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之类的帽子就扣上了,还要引伸到更广泛的“你国人”。他们不一定能意识到观念里的冲突之处,但我觉得从表述看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思考的,至少顾及到了不同问题的两面,而且没有遮掩自己的观点。
你从任何一个学校揪出两个这么大的学生采访一下,估计对社会敏感问题都是这样的看法和水平,搞不好还能碰到一些只会打机上连登咒骂蓝丝父母的废柴(是的,他们真实存在在香港的高校中)。
Standford的AP是Jennifer Pan不是Fan。。。
因為他們是國內的既得利益階層,而不是六億月收入1000元的一份子,因為體制的大棒還沒有打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選擇了屁股決定腦袋,接受了最好的教育,選擇做最庸常的人,叫囂著中國沒有美國那樣的階級固化,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階級固化中的中上層。
建議端傳媒:多關注一些中國國內的邊緣人、努力掙扎,卻仍然有夢追求自由的人吧!這些富二代的報道真的沒有什麼新意!請把媒體資源,多給墻內的奮鬥者!
Jerry的心情就是我本人吧……陳同也是身邊的甲乙丙丁…感同身受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們能夠想深入些。
民主有很多問題,他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人民不夠“民主”,變成民粹。我認為民主最重要的成分來自於公民,認知到自身擁有自由權利,也知道擁有這些自由權利所需要承擔和背負的責任。
新自由主義的最大問題,就是一味強調自由競爭,完全忽略了平等的重要性。而這就是經濟上階級固化,甚至貧富差距不斷拉大的原因所在。
在國家資本主義的體系之下,這問題一樣存在。但他比新自由主義更大的問題是,新自由主義製造出經濟上的特權,國家資本主義把經濟和政治兩種那麼重要的權利融合成一種新的特權。這種特權,因為沒有另一方權利的制衡,你會知道,不管這個國家在經濟上給你多少自由(其實也不見得),實際上你的自由意志任然會被“愛國=愛黨”所綁架,只要不聽話,在紅色階級面前,一切皆為韭菜。
所以,在說到階級固化的時候,我們需要理解的不是金錢,是權利。不是要求我們學習權謀,而是要認清權利在階級上扮演的重要角色。而特權,恰恰是階級固化下的產物。
个人感到好奇,说留学生乃体制内的利益既得者,但是所认识的大部分都算是所谓体制外的(如深一代父母》深二代留学生)也许不同的人对体制二字有不同的见解?
这个”陈同学”完美的适应与继承了丛林法则的心理和生活,正好是和他喜欢的社会主义国家是相对立的理念化身存在
選擇留在體系裏,只因政府尚未對付你。
作为一个留学生,我对于其他同学的想法表示理解,但也很遗憾。我父母都来自体制内,我从小也比较关心政治,经历过的心路历程和陈同学一样,也在媒体工作过。但这并没有让我对这个体制感到更加亲切,而是更加厌恶。最近兴起的排外情绪和战狼外交,都是官媒一手炮制。我也想象不到为什么那位同学明明知道了体制内有如此多问题(如上访=寻衅滋事),却还是选择支持体制?我也认为自己有privilege,但是在这不就等于我们有更大的公民责任吗?我们应该为这个社会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我们离金钱权利更近,也就意味着我们更有变革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我们应该监督这个社会,谁会比我们更有能力去做这件事情?
听到身边同学是如此想法,我也很心寒。
很喜欢这篇记录个体微观心态的报道,为空白的认知提供了一种有参照的想象空间。
陈同学的制度自信可以来自于人民,来自反对阶级固化,和永远反对资本家,那全民韭菜,葫芦型社会,国家资本主义,不知道是谁的裸体呢
Jerry:”世界上沒有對錯“
陳同:“哪邊可以拿到好處就是對”
令人覺得非常之恐怖的價值判斷。
看完没有感动也没有收获 看完“高等华人”的自我认同跟想法只有一个哦
精致利己主义者的现实写照
中國只有一條階級分隔線,趙家人與其他,陳同學只是根韭菜而已
认为自己是“有特权的”这种观念在大陆确实是挺普遍的,特别”翻墙”本身就是一种对互联网能力的过滤,墙外看见的人可能大多都一定程度上拥有这种观念。
区别于大家对陈同“有特权的”观念的批评,我想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你已经大学毕业,或正在就读大学,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已经是世界上”有特权的“群体之一?因为世界上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只占不到10%,受高等教育已经形成一种非常大的特权。
我在大陆听到这种观念的灌输最强的地方其实来源于教会,牧师经常强调让我们明白,如果你生活在北上广,意味着你已经是全国前10%的特权人群。他希望这种思想让我们明白,我们所得得并非应得的,应当知足而不应抱怨,应当付出更多而不应获取更多。
这种对自身特权的认知,到底是社会特权现象的体现,还是社会对阶级的反思?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着特权的话,社会的阶级问题能更好的解决吗?
照例感谢采编吧。
基本都看完了,很遗憾虽然他们个人部分歧视遭遇值得同情,但是观点都是反循证反科学的。
“the people”的声音,在陈同学的理解里不包括LGBT、少数民族的声音,陈同学也承认这些少数群体可能更适合去美国生活。换言之,陈同学认为中国的制度是理想的,中国人应该适应这个制度而不是制度为人而变。如果你觉得这个制度不适合你,你又变不了,请你出去。
我一直都没有覺得民主制度很好,現在想法依然没變,但這個仍然是目前最好的制度。至少在真正民主的國家裡,國家領導人做得不好,在幾年後不用流血就能換掉,但在專制國家裡,要換掉要死多少人才能完成?
還有,中國的留學生,大多都是體制裡的既得利益者,認為中國的制度比外面優越無可厚非
陈同学真的是边缘赵的典型人物了,在这个体制下的特权与主流的身份免遭迫害就可以无视掉其他人的苦难去自顾自地去热爱这个制度。可沉默的大多数的愤怒最终会找上哪些人呢?
陳同學真的蠻有意思的,基本立場可能就是,這個體制下我過的很開心,我就要去維護他,要是過得不好我可能就要跑路了。陳同學應該慶幸,畢竟大多數人未必都有選擇的自由。
价值真空与历史延续断裂的国际“公民”
看到最后也是对你国人的逻辑和价值观感到匪夷所思,一面大谈阶级、你国如何人民,一面又为自己是人上人而沾沾自喜,甚至明言只要我不是受迫害的少数就万事大吉?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中或赢啊
@Tresila,这场人祸从中国源起,但是欧美国家在抗疫过程中的表现让人没有理由相信同样的疫情如果源自这些国家,它们能从一开始就把苗头扑灭。此外,说道疫情是否因为吃野味而起,后来我也了解到欧美热爱打猎、吃野味的大有人在,又有谁能保证这么多打猎的人都能将自己的食物以足够安全的方式进行处理呢?
你国恰恰制造出一批虚无主义者,正因为他们是一帮不讲任何价值的犬儒,所以可以毫无底线去迎合,去表演,升官发财死老婆就是他们的理想,中或赢啊
Jerry的個案挺有意思的,而陳同就是個典型的鼠寸目光、自私自利的中國小康家庭產物
「他說國外社交媒體上也有很多東西不會出現,比如支持希特勒的言論」
一個是因為知道它的全貌而選擇不去說,一個是完全不了解但禁止你說。會把這兩件事情相提並論,本身已經顯露發言者受到的資訊屏蔽與專制思想內化有多麼嚴重。
還是不喜歡那種「這個對我有優勢,所以我覺得沒問題,這很好。」的調調。只是「不公平」沒有鍾在自己身上就覺得都OK?口口聲聲說「大家在這個體系裡面有有意識抵抗階級固化」但轉個頭又覺得自己是’priviledged’就很 emmmmmmmm
對於武肺,受訪者有著根本性的邏輯謬誤,歐美國家普遍的確在防疫方面做得很爛,而中國的確算做得不錯,但關鍵是這場人禍到底是誰搞出來的?
「確實,這個制度不鼓勵LGBT,不鼓勵宗教……但我作為非LGBT,沒有宗教信仰的普通中國人,這個制度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
這種是自私跟冷漠
且不论他们具体地观点,不管怎么说,两位年轻的受访者都已经不可避免地对自己、对社会产生了个体性的反思,这里面已经代表了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