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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義向何而生?從工運學生到新左派汪暉的「革命者人格」論

毛主義在當代中國或許仍有激勵激進抗爭的潛力,但其內在權威結構往往遏制這種潛力,甚至提供收編、控制和鎮壓的渠道。

2011年6月29日,延安的一個旅遊景點,扮成紅軍士兵的女演員站在毛澤東的照片旁邊。

2011年6月29日,延安的一個旅遊景點,扮成紅軍士兵的女演員站在毛澤東的照片旁邊。攝:Alexander F. Yuan/AP/達志影像

劍影

刊登於 2020-08-07

#時代命題

【編者按】全球格局加速斷裂的時代,我們每一個人都像是被拋在歷史的身後感到手足無措,認知的更新難以追趕現實的變化;與此同時,中國面對的國際孤立與國內愈演愈烈的政治高壓,又像是一對鏡像,將眾人的命運映射其中。未來幾周內,我們會推出中國政治問題的系列重磅文章,來試圖理解這趟加速的列車,何以駛向如今的軌道。

本篇文章則聚焦於當今的中國「新左派」。在21世紀初,自由派與新左派的論戰是中國知識界的重要話題。而如今,在話語空間縮窄,討論背景劇烈變化的中國社會中,「新左派」對毛時代和平等的強調有什麼意味,它還能如它宣稱的那樣帶來進步的力量嗎?又或是如其自由派論敵們一開始所說的那樣,成為集權和保守力量的助推者?

熟悉當代中國政治爭論的讀者不會對「去政治化」感到陌生。2007年,學者汪暉發表《去政治化的政治、霸權的多重構成與六十年代的消逝》一文,重新審視60年代至今的中國與世界歷史敘事中對革命、階級鬥爭、路線辯論和激進民主參與的拒斥,至今已十餘年過去。這十餘年間,對「去政治化」的批判,逐漸成為了中國新左派政治判斷的基本底色。

2020年4月,列寧誕辰一百五十週年,汪暉為他的政治判斷提供了初步解法。在題為《今天,為什麼要紀念列寧?寫在列寧誕辰150週年之際》的文章中,汪暉以列寧和孫文為喻,論述他眼中的「革命者人格」。近年間,汪氏反覆論述「革命者人格」這一主張:在兩年前紀念十月革命的文章中,他借用羅莎·盧森堡(Rosa Luxemburg)對革命者主觀能動性和革命客觀歷史條件的討論,探討在歷史進程中主動改造歷史條件、創造未來革命種子的問題。這些討論都從20世紀的共運史切入,但其中的現實關懷也非常明顯——在一個「去政治化」的社會如何「重新政治化」,是自認左翼的中國新左派必須討論的問題。從而「革命者人格」這個誕生在20世紀社會主義革命路線鬥爭中的議題,就成為了汪暉眼中理想未來社會的重要組件。

在群體政治在全球範圍內全面復甦的當下,汪暉拋出了「革命者人格」理論,這已經是他在新左既有框架下最激進的呼籲。這一理論具有明顯的毛派色彩:主張喚醒革命者人格來主動改造歷史條件,扭轉不利的鬥爭形式,為革命創造有利的環境。他試圖串起二十世紀社會主義革命史中重要事件和理論遺產,在一個他眼中「去政治化」之後的社會裏,重新點燃社會的政治能動性。

但從「去政治化」到「革命者人格」,汪暉的兩個命題,也反映出中國新左派的理論批判和政治實踐之間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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