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傳媒的讀者群定位是「全球華人」,編輯部要求報導採用標準中文寫作,盡量讓不同地區的華人都能理解。
Come On! 香港人愛扮「鬼仔性格」,說話時夾雜着英文單字(雖然發音可能是錯的);又,本土思潮抗奮,力爭捍衛廣東話地位。
於是當主編要求我代表香港組寫「週年感言」時,我採用了「廣東話+英文單字」文體;又,當主編要求3天後交稿, 我衝口而出——「Sh*t ! 」
喊得響亮的單字
在上一年,或上上一年,或上上上N年,我並不是一個說粗口的女人。不過,從加入端傳媒的第一天開始,我簡直就像突然學懂唱歌的小鳥一樣不停地「 Sh*t」……(以下刪去百餘個單字)
此外,我還說了台式的、閩南話的、上海的、四川的、北京腔的、甚至是新疆維吾爾族的 X 字,這是因為加入端傳媒之後, 新聞編採人員來自五湖四海,約1/3來自香港,1/3來自台灣,1/3來自大陸。不同地域的人碰撞在一起,就是希望就着同一議題能從不同地區的角度去探討,去理解,當然了,衝突也是無可避免。
2016年1月16日是台灣總統選舉日。台灣人怎樣看蔡英文的最後一哩路?香港人帶着怎樣的情緒去觀看這場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大陸人又怎樣隔牆觀看對岸選戰?新聞室內,大家就着同一議題熱烈地談熱烈地唱,碰撞出閃閃爍爍的火花,過程中自然少不了友善的「問候」。
於是,我學懂了看同一宗事件時,是可以有不同視角的。當然,也學會了很多響亮的單字。
媒體失效的年代?
這一年,收到最多的訊息是同行的壞消息——「失業了」、「被裁走了」、「公司被收購了」⋯⋯ 事實上,在2015年8月4日那個同樣熱得想死的夏天,我在端傳媒編輯的第一篇文章就是「紙媒之死」。
2015年7月,《新報》停刊。《成報》因無法支付印刷費突然停刊一個月,後來勉強恢復。《壹週刊》裁走一半人、《忽然1周》停刊,遣散70多人。之後的日子,久不久仍會傳來類同的訊息。12月,互聯網巨頭阿里巴巴進駐香港,馬雲買下112年歷史的《南華早報》。而來到2016年8月1日,香港剛剛迎來這個夏天第一個强烈颱風,《明報》母公司世界華文把旗下部分媒體業務賣予國企。
噢,面對這些訊息,我啞口無言,只能吐句——「Sh*t!」,加一個憤怒的Emoji。
倒的倒,賣盤的賣盤,苟且殘存的,也在風雨中飄搖。2016年4月,《明報》以節省資源為由,在凌晨時分突然解僱執行總編輯姜國元(筆名安裕)。然後,《信報》主筆練乙錚在前兩天「被解約」,別了信報。
作為媒體人,我在過去一年不斷報導媒體同行崩潰的新聞,心情複雜。前陣子,端傳媒書摘推介書:「媒體失效的年代」—— 我一早拜讀了,而且切切實實地經歷中。
漩渦中飄來的是「膠」味、「獨」味
端傳媒創刊詞說,香港正處於一個漩渦中,而今年漩渦的直徑及旋轉速度越來越大,甚至製造出陣陣刺激的「膠」味、「獨」味。這個時候,大家必須通過不同媒界,更清楚了解世道究竟發生著什麼轉變。
但時間也太巧合了吧!就在這時候,香港媒體被折騰得翻天覆地。更甚的是,突然有媒體能夠在關鍵事情上「獨家」訪問關鍵人物,放出「特別」消息,民眾開始質疑媒體的可信度,有人開始在採訪現場打記者;有人選擇性地讓某些媒體進入記者招待會。
更多的人,只Share自己喜歡看的,只閱讀自己Like的訊息。於是乎,眼球越來越窄,膠的更膠,獨的更獨。
這樣的漩渦,翻騰出香港史無前例的一塊磚頭,在旺角街頭上橫空拋出。
不如在門常開前玩 Pokemon Go !
作為在媒體中混跡17年的媒體人如我,還有什麼可做?身處漩渦之中的我們,又如何報導漩渦?我們嘗試讓即時的新聞更豐富,讓深度的新聞更好玩、更可讀、更有人情味,但努力過後,頭頂還是有陰魄不散的無力感。
當網媒要求點擊率,大眾只追求吸晴的、煽動性的,歡快擁抱二次創作時,我心底曾經冒出無數句——「Sh*t」。
不如,在那道門常開的政府大樓前,在佔領的大道上,在銅鑼灣書店門口, 在那一片綠油油的馬屎埔農地上,捕捉Pokemon小精靈,好過!
Getting the Sh*t Done
或許也可以用遊戲的心態,化腐朽為神奇。
什麼遊戲?
就是把你所謂的 Sh*t Getting Done。
什麼意思?
如果世道如此,媒體人更要鼓起勇氣,把所有讓我們不得不大叫 “Sh*t !” 的時刻捕獲、記錄、消化。
怎樣捕獲?
就用火,像我們不得不說 “Sh*t !”的時候心裏的那團火,就像奧林匹克運動會一樣,端傳媒最需要的就是心內一把火!
大聲說 “Sh*t !”,其實是不認命,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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