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藝人葉蘊儀在Facebook發起「全城一人一相」行動,事緣同日一名香港女示威者吳麗英襲警罪成,被判監3個月15天,裁判官指她「用胸部撞向警員」,利用女性身份誣衊總督察非禮。葉蘊儀則鼓勵港人上載自己照片,並加上「胸部X武器」字句,抗議女性胸部被視作攻擊武器。
「我看過新聞短片,只見到一堆男警抓住了她(吳麗英)。」葉蘊儀說:「胸部是很難襲警的,你這樣是侮辱了女性的身體。如果這樣的判決成立了,那麼女性出門就會很擔心,若有一天有個男人來摸我,他卻無端反咬『是你襲擊我』,女性就會很沒保障。」
她堅稱自己的行動不是討論吳麗英有沒有犯法,而是要回應「胸部是不是武器」,自己是為了維護「女性尊嚴」,並不是「示威者」。
今年42歲,出道30年的藝人葉蘊儀稱得上是新一代女性主義的支持者,「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女性主義者,當我讀書之後,邊讀書邊創作,之後的議題都是和女性有關,就知道自己原來很關心女性議題。」
結婚 · 離婚
葉蘊儀最近出書《她們的二三事》,講述23位國際女星的故事。「我不會覺得女性主義者是一件不好的事,有人說你很女性主義,就是你很不喜歡男人、看低男人,這完全不是這樣的。」她寫到單身主義者嘉芙蓮 · 丹露(Catherine Deneuve,法國女影星,大陸譯名凱瑟琳·德納芙)時,說結婚不是必然。
很多人說,一個女人要飽歷滄桑,才懂得捍衛女性權益。葉蘊儀在1986年13歲出道,一般人13歲都在唸初中,葉蘊儀在那年紀被星探發掘,為香港飲品維他奶、國際快餐店麥當勞拍廣告,翌年演出電影《呷醋大丈夫》,其後更紅遍東亞,一共推出7張日語、2張韓語及7張國語唱片,1990年當選日、韓「最受歡迎外國女明星」,與紅極一時的香港偶像周慧敏並稱「玉女派兩大掌門」。
回想這段日子,她說:「我很早出來工作,沒有校園生活。大概出道兩年後,我就打算只在娛樂圈待5年,之後嘗試另一樣東西,那時我想去讀書,不過最後選擇的是另一條路。」
多於一個月的傷心,不值得。
葉蘊儀說的「另一條路」,是嫁給玩具富商陳柏浩,退出娛樂圈, 5年後發現丈夫有外遇,2000年離婚,27歲帶著1子1女。那一刻心情她還記得,「離婚的女人都很痛苦,但我一個月後就已經堅強起來了,我覺得多於一個月的傷心,不值得。」
少女 · 師奶
葉蘊儀離婚後,起初日子不好過,當時媒體大幅報導指她前夫拖欠贍養費,她為了養育子女,復出到台灣拍攝電視劇,參演過《愛情白皮書》、《雪地裏的星星》,角色由以前的美少女,變成楊丞琳的姐姐。之後又參演香港電影、電視劇,都演配角,例如肥菜(一個電視劇裏的肥師奶角色)。
從玉女過渡到肥菜,女人內心的掙扎不足為外人道,「我不是童星,我應該算是少女出道,但我覺得轉變挺困難,相對國外比較容易,童星會成年,比如三、四十歲的女人依舊可以拍攝一些拍拖、談戀愛,四十多歲都有第二次戀愛的劇,那也會有一個年齡層的女性去看這些電影;香港就有局限,結婚的、有小朋友的可能角色就會有局限。」
她說覺得香港觀眾對葉蘊儀的認識總停留在她的少女時代。「後來我復出,拍的那個角色是做一個普通、已婚的、別人就稱我『師奶』。」
女人主義宗旨 · 做自己
我想找回自己,但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找。
復出拍一些中女演的戲,但葉蘊儀承認,離婚後的她始終有點迷失。「我想找回自己,但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找,朋友對我說:『如果你想找回自己,你就要去做一些自己認為開心、認為適合的事情。』」
2004年,31歲的葉蘊儀到香港藝術學院修讀藝術文憑,「我很早出來工作,中三就出來拍廣告,沒有校園生活。」
葉蘊儀13歲出道時,同場演員年紀比她年長得多;再次返回校園時,她的年紀比所有同學都大,「我的同學都是年紀輕的,久而久之令我的想法也比較年輕一點。我們讀藝術,對社會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所以會討論爭議性的話題。」
2007年於藝術學院畢業,2013年完成澳洲墨爾本皇家理工大學碩士學位,那年她40歲。
葉蘊儀現在全身投入藝術工作,與幾個朋友在尖沙嘴開設黏土製作班,自己也出售作品賺錢,她說她的生活算是過得不錯。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苦,我不會去理會,讓別人去講個夠吧。
香港傳媒很喜歡挖苦離婚女人獨力帶孩子的故事,在看似開放的香港大都會,大部分失婚女人還是被形容生活艱難寂寞。對這種傳統舊女性觀念,葉蘊儀回應,「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苦,我不會去理會,讓別人去講個夠吧。別人說什麼就什麼,口是長在別人嘴裏。」
女人· 生育
兒子今年19歲,已經上大學,女兒15歲。去年葉蘊儀參與雨傘運動,在路邊鐵欄綁上一條一條黃絲帶,又以母親身份關心在場的學生,「很多人覺得年輕人只會玩遊戲機,不管時事,但是有一天,他們站出來希望為自己的未來爭取一些事情的時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我覺得他們終於不是發夢了,會關心自己的前途了,這是值得鼓舞的一件事。」
孩子之於她又是怎樣?「告訴你,我最近在看一部電影,叫做《Still Alice》(港譯《永遠的愛麗絲》)。」片中女主角患上腦退化症,後來連家人的名字也記不起。
「我怕以後會得老年癡呆症,我對我的小朋友說,你們以後一定要掛一個牌給我,寫我的名字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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