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萬聖節,香港西貢一個足球場內,當中年波友吹哨離場後,不到5分鐘,十多個踩着滑板、戴着鴨舌帽和穿萬聖節服飾的板仔(滑手)緩緩滑進足球場。音樂響起,屬於他們的滑板派對正式開始。
大家搬來自帶的阻礙物,除了雪糕筒、斜台和椅子外,甚至有康文署的圍欄。在足球場的大光燈下,40個滑手們分成幾行,一個接一個越過阻礙物,練習花式。球場外,數名穿着寬鬆 T-shirt 的駐場 DJ 正隨音樂節奏擺動身體,手裏正忙着玩混音器。另一邊地上放住十箱啤酒,大家渴了,便隨意拿起一瓶解渴,然後又滑進隊列。
球場上彌漫着汗水和啤酒的氣味。這個西貢 Skate Party 由一眾滑板愛好者舉辦,為了呼應萬聖節主題,有人穿上愛登士家庭的服裝,連帶兩隻狗也化身成當中的角色,有人則喬裝成蝙蝠俠和吸血鬼。眾人輪流飛越障礙,要是成功,身旁的人會歡呼喝采;做不到,大家照樣為他鼓掌打氣。
2016年,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宣布滑板將在2020年東京奧運成為比賽項目。兩年後,滑板作為比賽項目在印尼亞運首次亮相。然而,一些滑手覺得滑板始終是「屬於街頭」,繼續在行人路上飛馳,亦有人成為全職運動員,但覺得自己不受比賽所限;更有人從中發掘商機,在浪潮中找到自己的定位。當有不同的規範在面前,滑手怎樣思考街頭精神和專業體制之間的距離?
在街上野蠻生長
滑板的來源可追溯到50年代的美國加州。當時的衝浪手在風浪較少時把滑輪裝到木箱上,嘗試在陸地上模擬衝浪的感覺。後來木板取代木箱,滑板輪也從陶輪變成塑料輪。隨住滑板的材質愈發進步,藝術家也開始畫上各式各樣的圖案,滑手更會利用街上的障礙物練習技巧,慢慢地,滑板成為一項小眾運動,玩家之間形成緊密圈子,並傳播到其他國家。
滑板約在80年代進入香港,那時街頭文化正盛,除滑板外,全球也流行起搖滾樂隊、塗鴉、街舞等以青年人為主的次文化活動。隨後,各大滑板品牌開始冒起,滑板店以出售 DVD 的形式宣傳滑板文化。1987年,美國滑板品牌 Santa Cruz 推出第一支名為「Wheels of Fire」的影片,展示滑手在城市內穿梭、挑戰街頭花式的動作,使滑板一躍成為現象級文化活動。後來曾在影片中表演花式的玩家,亦個個成為滑板偶像。
80後的寶華自2001年起開始踩滑板,近年開設 YouTube 頻道分享他的滑板日常。初初進入滑板世界的時候,網絡技術仍未興起,寶華沒有太多渠道參考學習,唯有走到沙田大會堂前的空地「膽粗粗問人」。那時的滑手個個滑得飛快,看起來好像惡形惡相,寶華站在大會堂的樓梯上糾結了好一陣,才鼓起勇氣走上前問他們滑板怎樣玩。
相處下來後,寶華發現這些外表冷酷的板仔其實很易相處,亦很樂意分享經驗。和他們來往後,寶華從此着了迷,滑板成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那時香港還沒有太多滑板場,寶華便跟朋友到街上踩滑板,樓梯、欄杆、石壆,通通都可以滑。「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平地,我們就當它是板場。」沒有阻礙物練花式,他便到垃圾站撿些木板,然後推倒公園的鐵欄,試着把木板搭上去,自製斜台玩花式。
不過,寶華說木板經常會被人扔掉,所以只能像游擊那樣練習。除了沒有設施,他更擔心被警察罰錢, 他以前曾因為在路邊踩滑板而被罰收告票,「風氣問題,他覺得你騷擾到人,總之一定有名義可以 charge 到你」。寶華試過從大圍美林邨踩到沙田市中心,被警察截停了三次。
32歲的 Panda 也有着相似的經歷,她玩滑板已有11年。數年前,Panda 和朋友一起創辦滑板專頁 Girl CAN Skate,推廣滑板文化。Panda 說,板仔板女看街道的視角和一般人不一樣:「你見到一個垃圾桶,你不會覺得可以踩,但板仔就會覺得,咦,我可以試試跳過它。」Panda 認為,滑板是一項考驗創意、高度個人化的運動,同一個阻礙物可以演繹出不同的玩法,最重要是看玩家的喜好。
在相對沒有太多規距的年代,整個香港便是他們的滑板場。Panda 以前會和朋友一伙在街上找可以挑戰的 Spot 練習踩滑板。不過,每個 Spot 最多只能玩幾次,因為一旦比保安發現,便要轉場到其他地方。Panda 說,以前一大班人在公園踩完,又不想回家,便會像 City Hunt 那樣,和朋友到處看看哪裏有好玩的 spot。
「尖沙咀、屯門市中心⋯⋯只能踩幾次,就會被發現了。」她說。
香港康文署明確規定在所有場所中只有在滑板場、極限運動場才可以踩滑板,其他公園均會貼上「不准踏滑板」的告示。而在極限運動場中,使用者亦需要符合如需年滿五歲和戴上頭盔等規定。Panda 就曾經試過在滑板場範圍外滑進運動場,引來保安勸喻。
「康文署劃一個場給你,弄一個樓梯,就是設定一個玩法給你。為什麼滑板仔喜歡踩街⋯⋯就是你就有你的想法,你覺得可以怎樣玩便怎樣玩。」Panda 覺得滑板的自由之處,在於沒有限制。「滑板是很 Raw、很街頭的。」
滑入體制
同時,滑板模式近年在香港發生了轉向——大型運動會開始納滑板為比賽項目,香港亦建立集訓隊訓練。2017年,政府首次把「滑板一哥」陸俊彥列入精英運動員,受體育學院資助。同時,滑板場地和運動規模也在擴大。
54歲的 Warren Stuart 是把滑板推向大眾的其中重要推手——媒體稱他為香港的滑板教父。英國籍的 Warren 在香港土生土長,高中回到英國讀書。30年前,Warren 讀書期間愛上滑板,卻遭到父親極力反對,認為踩板形象差,於是他便在大學期間離家出走,獨自從英國跑回香港追夢。
「每個人都當板仔不是吸毒,就是偷東西,賊眉賊眼的感覺。」Warren 說,在90年代,大眾已把滑板和 Hip Hop、塗鴉、黑人音樂等文化連結,玩家形成緊密且小眾的圈子。但由於外界往往對滑板存在誤解,因此也會認為板仔便等於叛逆和粗野。
說起香港的第一個滑板場,Warren 仍然津津樂道。2000年初,政府計劃將九龍京士柏公園網球場改建為滑板場,於是便找到 Warren,了解用家的想法。在還沒有 YouTube 和社交媒體的年代,Warren 自發在網上製作問卷,和其他板仔暢想香港第一個滑板場的模樣。收集大量資料後,Warren 和朋友把一大疊資料交予政府,香港第一個滑板場最終在2001年建成—— YMCA 滑板場。
在建成 YMCA 滑板場後,Warren 又參與了荔枝角公園、柴灣池畔花園、美孚等多個滑板場的建設。直到今日,康文署轄下有五個極限運動場和八個滑板場。
2001年,Warren 創立香港極限運動聯合會,進一步集合香港的滑板愛好者。一路走來,香港滑板的發展漸具規模,更走向亞洲沙灘運動會、亞運和奧運。有部分滑手更成為比賽常客,代表香港出賽。
玩了滑板大半生,Warren 從開滑板店、開班教學、政策倡議,做過港隊主教練,也曾經擔任國際滑板總裁判。也許,令滑板成為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是他一直在香港深耕和推廣滑板文化的原因。
「我很喜歡踩滑板,但我去哪裏踩都被人說,形象好差。」因為 Warren 離家出走,他父親毅然決定斷絕父子關係。 沒有了財政支持, 年少的 Warren 便在香港一邊打工,一邊補貼自家滑板店。直到90年代末,他開始投入參與香港滑板運動的政策倡議。
數年間,滑板的形象從叛逆走向正面,吸引不少商機。2023年1月,銅鑼灣希慎廣場將四樓的室外空間改造成滑板場,請來國際知名滑手 Lucien Clarke 出席開幕活動,更舉辦「利園滑板節」吸引人流。
同時,政府和民間的態度也在逐漸改變。2022年10月,行政長官李家超在施政報告中建議推廣包括滑板等的新興運動,隨後,財政司司長陳茂波在新一份財政預算案表示計劃預留資源予滑板運動,並改建官涌市政大廈部分樓層為滑板和攀登的室內場地。
去年3月,陳茂波更到觀塘海濱公園拍片,跟「滑板一哥」陸俊彥學踩滑板。當時他表示,希望能夠發掘更多精英運動員,大家「健康啲,開心啲」。
看到此情此景,Warren 說,現在滑板的形象已全然不同了。在他離開英國多年後,他的父親見到他在香港小有成就,才慢慢認可滑板,和他回復聯繫。
「這幾年因為進了奧運,人們便覺得終於是一個運動了,家長會很支持,現在的孩子5、6歲就被家長推出去踩板,(會覺得)好威好叻。」他說。
自由與規範之間
下班後的晚上,寶華和一群朋友到天水圍公園踩滑板,從事媒體行業的他通常6時在公司匆匆吃過飯後,便趕到滑板場會合朋友。他們大多穿着寬鬆 T-Shirt,自備喇叭製造街頭氣氛。
天水圍公園向來是板仔聚集的地方,寶華笑言這裏見證了幾代滑板愛好者,但因為工作和生活,他那一代人中有些人逐漸脫離這個興趣,只剩下他還會來踩滑板。
直到十點半,公園的射燈忽然關上,滑板場陷入一片黑暗。寶華知道這代表公園到了關門的時間,便示意朋友收拾物品,準備離去。在滑板場外,保安早在門口看守,確保所有人離開滑板場後才放心離開。寶華和他的朋友習以為常地轉移陣地,到另一個商場外的空地,繼續踩板。
對於強調自由和街頭精神的滑板而言,進入體制即意味着接受規範。寶華指出,有些滑手為了在比賽上拿得高分,會特意去練非慣性的腳作為主力腳,以獲得更高的分數。同時,由於比賽要求穩定發揮,所以有滑手會因而把注意力放在花式的穩定度上,不再講求跨越障礙取分。
Warren 認同,政府體制正把滑板從文化分離成一項講求專業的運動。在他多年的倡議工作中,Warren 體會到政府一直很明確地把滑板場列為功能式的管治場地:「康文署當滑板場是鬥獸場,就是四邊牆圍起,不讓人進去,你是玩家才讓你進去。」Warren 以日本和新加坡為例,指出外國的滑板場多會和公園形成一體,沒有明顯分隔。「在公園走着走着,突然有個滑板場,是沒有牆的,歡迎任何人出入,歡迎大眾市民可以進去看,在那裏 picnic、觀賞滑板⋯⋯香港是不行的。」
但同時他亦同意,香港滑板運動順着政策發展走,是好處遠多於壞處。葵涌葵順街滑板場於2008年興建,但因為未符合國際標準,在施政報告推出後正研究翻新,改建成帶觀眾席的極限運動場,料將成為第一個設有觀眾席的比賽場地。「如果計劃沒出錯,接下來就可以搞校際比賽,或是些年輕人的比賽,可以容納家長,做到比賽水平⋯⋯粉嶺場也在改建,我相信會是香港最頂級的滑板場⋯⋯」
「小時候踩滑板,我損手爛腳回家,被家人罵得很慘,說很危險、不行⋯⋯但我表哥和叔叔每次去跑馬地打滾球,又爆頭又斷手,你們卻沒有(反應,因為)是紳士運動。到了今時今日,我們被人尊重,別人覺得是一個運動,其實是好事。」Warren 說。
當整個運動的發展需要資源,投身制度其中是其中一個延續的方法。「因為政府就是要有成績才會有東西(資源)給,沒有成績就沒有,就是有雞先還是有蛋先。」寶華認為,如果政府要看到成績才投放資源,那必須有滑手投身比賽,才能帶動惠及一般的滑板愛好者。對於像他這樣的業餘板仔來說,有人進入體制未必是壞事。
他說,現在唯有走兩個方向,想做運動員的就去訓練,「也可以純粹地 enjoy 這件事,有些人不一定要做冠軍。」
雖然 Panda 覺得滑板始終屬於街頭,但她也認為政府投放資源到滑板運動有正面影響:「有場地是好事,總比什麼都沒有好。要是他不建滑板場,又不讓你在街上踩,那就更無奈了。」
現年26歲的于朗現為全職滑板運動員。從中學便接觸滑板的他曾在2017年奪得滑板全運會銅牌,在2023年杭州亞運代表香港參賽,自己亦有開班教滑板。他笑言,自己一年365天,有大部分日子都在滑板場裏渡過。
對于朗這類專業滑手而言,滑板進入奧運後形象變得正面,是好事。「多了小朋友踩是好的,可能有人會覺得滑板不應該用來比賽,但我覺得還是正面的」。
Warren 則指出,滑板在被納入大型賽事之前,其實早已被商業化、被市場主導。滑板和時裝、運動品牌關係密切,不同品牌都會與知名滑板人士合作,以宣傳其品牌的生活態度。2009年,滑板品牌 Vans 開始贊助陸俊彥服飾和板鞋,近年又推出他尊屬配色的滑板鞋。
他認為,不論是街頭、專業運動員、還是生活化,都只是滑板形象的一部分:「在 TikTok 和 Instagram 時代,說滑板是生活方式,其實正正是(把這個概念)賣給市場,賣給喜歡滑板的人。」他認為,在資本主義市場下,無論是否進入體制,都不能避免被貼上標籤和走向商業。
Warren 以希慎廣場為例,改建滑板場除了有商業考量,亦有形象因素:「香港寸金尺土,他們建一個滑板場免費給人玩,很多年輕人來放鬆,環境很好、很街頭,只是形象而已,真的街頭不是這樣的。」
他在倫敦讀書時,常去唱片店看滑板書、滑板雜誌,心裏覺得雜誌裏的人踩得像會飛起來一樣。他在倫敦到處找滑板場,看人們怎樣踩,然後在一家藏在唱片店樓下的滑板店買了一塊滑板,自己到公園學着滑。
80年代,他回到香港,這種街頭文化依然存在。一次 Warren 到灣仔踩滑板,遠處迎來一個身穿滑板品牌 T-shirt 的人,問道「喂,你踩板的?」兩人便互相交換電話號碼,熟絡了起來。以前身穿滑板 T-shirt 等於圈內的暗號,而現在品牌則把滑板轉化為更多元的文化符號,以塑造年輕自由的形象,增加商業潛力。
街頭的意義
原本在街頭飛馳、自由奔放的板仔會否擔心,規範使街頭精神被逐漸消磨?
2022年3月期間,香港大部分場地實行社交距離措施,包括滑板場以內的全部康文署設施被圍封。有板仔於社交媒體上發布自己在商場和停車場等地踩滑板,並遭到保安喝止的影片。網上討論區隨即以「MK仔踩板好X型?」為主題,引發熱烈討論,該影片曾有7.5萬人次觀看,超過1600則留言。
有網民認為這些板仔「沒有公德心」、「自私」,更表示他們常常於晚上踩板,影響他人作息。有不少網民直指影片中板仔為「死 mk」、「社會垃圾」。但亦有網民認為滑板是一種文化,不應被抹殺,指其他網民不懂得尊重其他運動。(註:mk是旺角之意,「死mk」眨稱不成熟、穿衣行為盲目跟隨潮流等的人。)
影片中,保安在喝止板仔踩滑板之際,提到自己需要養家,因此要執行指示趕走他們。有自稱是板仔的網民同情保安,寫道「無謂讓保安難做,他們只是搵食,盡量不要影響到人就可以」。
面對體制,有人選擇轉進地下世界,在城市規範、保安管理、和社會目光之間遊走。亦有人轉向商業,以滑板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41歲的阿 Yau 自十多歲接觸滑板,至今已20多年。數年前,他開始全職教滑板,分別在不同滑板場授課,目前有十多個學生。阿 Yau 表示,滑板進入奧運的確令不少家長改觀,這個消息傳出後,阿 Yau 一度手機不離身,每時每刻都要回覆家長詢問學滑板的事宜。他觀察到,現時不少家長已把滑板當成一項運動,會請教練為小朋友操練,「有家長想小朋友玩得好點,望子成龍。」
滑板佔據了阿 Yau 大半的生活,他每日去兩三個地方教滑板,收入足夠一家四口開支。一年前,阿 Yau 創立自己的滑板品牌,從找人設計、選材,到宣傳都一手包辦。當愛好變成生意,會否和以前年輕踩板的心情不同,或者更少時間踩板?他盡量在其中找到平衡。
他認為,滑板的精神最終是表達自己,最重要是自己開心。
面對滑板走向規範,于朗並不擔心。作為港隊代表,他沒有表現出對體制的憂慮,反而把比賽和名利看得很輕,表示自己其實不在意分數。他說,滑板對他來說不是競技,而是一個交流的工具。
「喜歡它街頭一面,還是喜歡比賽那一面,其實是一個選擇,最重要的還是享受過程。」代表香港出戰過亞運,于朗仍堅信個體和體制的距離是個人選擇。他說,滑板仍是一個承載着他的青春、朋友圈子和生活方式的愛好,而亞運只是一個比賽,「你比賽完結之後,回來也是回復平常。」
他說,「拿着滑板去跟朋友聊天,互相切磋,最重要是 have fun。」
進入體制無可避免,鄰近地區早已靠自身優勢,交出了他們的答卷。2023年杭州亞運,中國隊16歲的張傑在僅練習了五年後,便成功取得「街式賽」滑板金牌,而另一組別男子「碗池賽」亦由中國隊15歲的陳燁奪得。張傑從小習武,刀槍劍棍無一不會,2018年,他透過國家隊的「跨界跨項選才計劃」開始練習滑板,在國家隊的舉國體制下接受訓練,最終得以站在亞運的最高頒獎台。
寶華認為,這種由運動員出發,以獲獎為目標的訓練方式正漸漸成為新趨勢:「他本來就是想做運動員,不是本來想踩滑板,那個(發揮)穩定的程度是(一般板仔)比不上的。」看到大國舉國家之力培養運動員,他說大家作為街頭滑板愛好者,只能湊熱鬧看看。
說到這裏,寶華頓了一頓,說:「我比較喜歡一些選手,譬如日本奧運第一的堀米雄斗那樣, 他也沒有忘記自己自由的那種精神。」25歲的堀米雄斗在奪得奧運金牌後紅遍全球,成為新一代滑板領軍人物,一時之間,所有贊助、代言蜂擁而至,而他亦被身邊的人告知要顧及形象,不要再在街上踩滑板。
然而堀米雄斗並沒有因此放棄街頭滑板。他在社交媒體上發佈了一條自己在東京的樓梯、行人隧道、欄杆等地踩滑板的影片,內容寫道,「但如果我不能在東京,在我成長的城市像以前和朋友一樣踩滑板,那麼滑板和奧運有什麼意義?」
資料很充足,但是沒有火。
滑板和其他運動的分別在那裹?什麼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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