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還是抗爭者?罷工香港醫護到底在爭取什麼

「(香港政府)沒有想過防止疫情,而是在想如何用香港這個地方來打這個病毒。由頭到尾,也沒有想過不讓這個病毒進入香港。」
2020年2月4日,醫管局員工陣線宣布進入第二階段罷工,多個工會到醫管局大樓發起請願活動, 以「一人一信」方式要求醫管局向港府施壓全面封關。
香港 公共衛生

香港公立醫院呼吸科醫生郭輝浩(化名)最近心裏很矛盾。2月3日,香港兩千多名醫生、護士罷工抗議,郭輝浩這天一直在醫院的隔離病房工作,照顧幾十名疑似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病患,不時查看罷工的消息。

「我很想參與的,相信罷工有機會迫使政府進一步行動。」郭輝浩對《端傳媒》說,但他又放心不下病人和同事,「若然我不上班,那病房會變成怎樣呢?」他任職專科醫生6年,擁有傳染病科的經驗,自1月2日起就被派駐隔離病房,是該院應對新冠肺炎疫情Dirty Team的主將之一。過去一個月,他總在假期加班,因Dirty Team中不少人都是臨時從其他部門抽調,對傳染病管理不夠熟悉。直到大年初一,他才終於休假回家,但為避免傳染,在家也全程戴口罩,與家人分兩張枱吃飯,不敢抱一下女兒。

面對傳染病來襲,將醫護人手分為負責隔離病房的Dirty Team和負責其他病患的Clean Team,以避免醫護與病人之間交叉傳染,是香港醫院自SARS時期習得的經驗。2003年,SARS在廣東爆發,後傳至香港,在人口稠密的社區快速蔓延,香港感染人數及死亡人數之多,居全球第二,當中兩成多感染者是醫護,最終帶走8名醫生和護士的生命。整整17年過去了,悲痛和恐懼的記憶卻並無消散,當與SARS類似的新冠肺炎病毒來勢洶洶,不少香港普通市民和醫護人員,第一個想法是:盡可能多的阻止病毒攜帶者來到香港,SARS不能再重演了。

2020年2月3日,屯門醫院醫護罷工的街站有不少罷工醫護正在輪候登記,不少人佩戴白絲帶為記。
2020年2月3日,屯門醫院醫護罷工的街站有不少罷工醫護正在輪候登記,不少人佩戴白絲帶為記。

「現在的數據好明顯,未來14日必有社區爆發,全面封關是唯一可以控制爆發程度在可處理範圍內。」看著香港確診案例一日日增加,與郭輝浩想法相似,不少醫生和護士一邊在病房忙碌,一邊期待政府會快速阻止疫源地的市民來到香港,但政府的反應似乎並非依循這一邏輯。對此,一個新成立不足兩個月的醫護工會「醫管局員工陣線」決定直接組織罷工,以此向政府施壓,回應封關及確保醫療資源等訴求。該工會短時間內獲得超過9000名醫護簽署罷工宣言,並在2月1日發起投票:3164票中,3123票支持罷工。

昨日,首階段罷工展開,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傍晚宣布再度封閉數個關口,但仍未包括深圳灣、港珠澳大橋、機場和啟德郵輪碼頭,根據2月2日數據,深圳灣為最多旅客入境的陸路口岸。林鄭月娥強調,上述措施與醫護人員罷工「完全沒有關係」。另一邊,經營直通巴士的中旅社今日凌晨表示,會加密香港深圳灣口岸直達香港各區的班次,每15-30分鐘一班。全面封關未成,民眾憂慮更大,部份地區有市民抗議,而工會今日再發動第二階段罷工。

這是香港歷史上第一次有如此多的醫生、護士離開病房,罷工抗議,他們的選擇並不是完全沒有惹來非議。有人批評他們是貪生怕死的逃兵,有人說他們罔顧患者需求,而在內地微博輿論上則把封關與香港對內地人的歧視聯繫起來。我們採訪了郭輝浩等多位香港醫護,他們有的連日罷工,有的選擇留守病房,但共同感受到的,是憤怒和恐懼。

香港各關口封關情況
香港各關口封關情況

隱形「炸彈」

當工會「醫管局員工陣線」的會員在2月1日投下歷史性一票決定啟動罷工的時候,護士家安(化名)並不在現場。他正在自我隔離,等待著自己是否患上新冠肺炎的化驗結果。

兩天前他剛接到醫院通知,一名在1月24日入院的75歲男病人確診新冠肺炎。住院期間,這位香港居民一度隱瞞到訪內地和澳門的紀錄,他因此未有被隔離,同房的醫護及病人或有感染風險。病房經理向職員逐一查問,之前有否佩戴N95口罩、曾否進行高風險的護理程序等等。

「我當下不知道怎樣處理,不知道回不回家好,也不知道去哪裡好」,家安嘆了一口氣,「我對了他幾日,期間每天還是回家休息,家人更與我睡同一間房。」此後數天,家安如坐針氈,在家也戴著口罩入睡。

連同家安在內,約有20多名員工在病房內工作,多人曾看醫生並進行新冠肺炎的測試,暫時結果全屬陰性,不過部門主管提醒,「此刻陰性,不代表完全沒有風險」。新冠肺炎存在未知,有說法指,要待患者出現病徵,病毒才能被檢測出來。

家安的經歷並不是孤例。《蘋果日報》報道,香港昨日錄得一宗初步確診個案,疑似患者前日入住伊利沙伯醫院的內科普通病房,昨日病況急速轉差,要轉去隔離病房並插喉,情況危殆,將會轉送瑪嘉烈醫院;原來的病房有至少5名護士出現症狀,包括發燒或腹瀉,需要入住隔離病房留醫。

2020年2月3日早上罷工期間,伊利沙伯醫院急症室。
2020年2月3日早上罷工期間,伊利沙伯醫院急症室。

根據目前已知的案例和研究,與SARS相比,新冠肺炎的患者病症更加隱形。有患者最初並無發燒,或只是低燒,而即使未有病症時,病毒攜帶者已經具有傳染性,再加上病患可能瞞報的風險,未知的恐懼很快在香港的醫護間擴散瀰漫。

家安不得不承認,面對傳染病,每日照料的病患就如同「炸彈」。「我們的病人是炸彈,同事的感受是:若收症時,沒有做到隔離病房級數的防護,我們就在行鋼線。」

當一名病患走進香港公立醫院時,他第一時間接觸的,很可能是一名僅配戴普通防護裝備的醫護。根據目前流程,病人入院時,院方會根據有沒有發燒、外遊史等進行篩選,若有相關紀錄,病人才被送往隔離病房;在隔離病房的醫護,會穿著全副標準個人保護裝備(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簡稱PPE),包括防水保護衣、保護帽、護目鏡或面罩、N95口罩和手套,全部為一次性,不會重複使用。

不過,普通病房沒有要求醫護穿全副PPE。在家安工作的病房,醫生和護士本來只佩戴普通的外科口罩,只是剛好在瞞報事件前,有醫護感覺部份病人或許出現新冠肺炎的徵狀,故自己轉為戴上防護力較佳的N95口罩。

N95口罩、外科口罩、眼罩、防護服等裝備的存量到底是否足夠,也備受質疑。香港醫院管理局(醫管局)是管理全港公立醫院的法定機構,在1月29日,該機構在記者會強調,有備存三個月的防護裝存量,但未透露具體數字。而僅僅一天之後,該機構再表示存量已跌20%。

端傳媒曾向醫管局查詢具體的防護裝備存量,未獲回覆。根據《明周》2月3日報導,醫管局一直對外宣稱有「三個月存量」的醫療用品,然而,這是指「一般使用」狀況下的存量;面對疫情,連普通病人在病房內也戴上口罩,一名護士說,她工作的醫院,目前只有一星期存量的醫療用品。

面對起源於內地的、未知的洶湧疫情,裝備不足的香港如何防備?早於1月20日北京大規模披露疫情之前,1月19日,杏林覺醒成員、香港公立醫院內科醫生黃任匡就指出,當時內地披露的疫情可能不全面,「這麼大的中國、這麼多人,這麼可能只是在武漢發生?」他建議香港口岸增設健康申報,甚至封閉與內地連接關口。

不久,民主派政黨和一些學者也發出封關呼籲。香港大學感染及傳染病中心總監何栢良則在其Facebook上貼文,支持全線「封內地關」,封關是上策,更是單一及最有效的措施。數天之後,1月28日大年初四,香港最大建制政黨民建聯主席李慧琼與特首林鄭月娥見面時也表示,「封關」是其中一項阻止疫情爆發的措施,政府必須考慮;同一日,開明建制自由黨榮譽主席田北俊也在臉書指出,希望香港政府「暫時對內地封關一個月」。

2020年2月3日,罷工的醫護在醫管局大樓內與醫管局行政總裁高拔陞對話。
2020年2月3日,罷工的醫護在醫管局大樓內與醫管局行政總裁高拔陞對話。

「對於一個一生都支持中小企、創造公平營商環境的我是極度痛苦,但是人命關天,非常時刻,做非常事,我真的希望政府今次可以與香港市民同一陣線抗疫!」田北俊寫道。

1月31日,香港民意研究所(前身為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發表涉及1.5萬名受訪者的調查結果,顯示近八成受訪者支持全面封關,即禁止所有內地居民入境;逾六成受訪者表示,若政府未能有效處理疫情,將支持前線醫護人員發動罷工。

醫生郭輝浩同樣認為,在裝備不足之下,面對快速傳播的傳染病,封關是最有力的措施。「只要你不入來,就不會有人有感染——在公共衛生角度,這是最有效阻止疫情的方法。」

一圖讀懂香港醫護罷工
一圖讀懂香港醫護罷工

和平示威是沒有用的,一去就去罷工

疫情爆發之初,香港的反應和防疫措施在內地輿論中一度受到褒獎,不過在香港本地,這些措施卻顯得無法回應不少市民和醫護的憂慮。

1月8日,在北京尚未大規模披露疫情和承認人傳人現象時,香港政府修訂《預防及控制疾病條例》,將新冠肺炎列為法定須呈報傳染病,政府可以將患者強制隔離。不過隨後,政府始終並未計畫進行全面的關口管制。

1月20日見證疫情的重要拐點,國家主席習近平作出重要指示,武漢成立疫情防控指揮部,3日之後,武漢封城,湖北省其他城市也陸續封城,陰霾一時籠罩。與此同時,在香港,封內地關的呼聲愈發強烈,但政府卻始終未作回應。

相比學者和不同政黨的諫言和建議,「醫管局員工陣線」直接提出工業行動,要求政府回應訴求。1月23日,該工會表示,政府須於1月28日的死線前回應訴求,否則考慮升級行動。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25日的記者會回應,「封關不切實際」,針對醫護罷工,她表示,「可能過去7個月大家習慣了用激進手段去表達,但大家應該和平理性。」

在隨後幾天,政府出台的政策顯得半推半就:27日凌晨起禁止湖北居民和14日內到訪湖北人士抵港;翌日宣佈,會在30日關閉西九高鐵、文錦渡等 6 個口岸,來往內地航班減一半。

不過數據顯示,實施「局部封關」前後的入境內地訪客人次僅僅下降不足三成,意味仍有大批人士經其他關口來港。

2020年1月28日,醫護工會醫管局員工陣線招募會員,數百人輪候加入。
2020年1月28日,醫護工會醫管局員工陣線招募會員,數百人輪候加入。

就在這一天,1月28日,不少醫護由於不滿政府未有全面管制所有口岸,紛紛前往加入工會。該工會在旺角租借的辦公室開設招募會員,高峰時,大約700人在大廈內排隊至街上的行人路,準備繳交會費,工會的會員人數在幾日間由12000人增至18000人。根據醫管局數據,醫管局目前有近8萬名職員,包括醫生、護士、物理治療師、醫護社工等不同崗位。

這意味著,醫管局中超過20%的人加入了這個提倡罷工的組織。

這個工會是一個新生組織,去年12月剛剛成立。2019年反修例風波席捲全港,不時響起罷工之聲,惟民間沒有建全的工會網絡,難以支援行動,故後期各行各業紛紛籌組工會,醫管局員工陣線正是在這時候乘勢而起的工會。

「遊行、請願、和平示威是完全沒有用,他一句也不會回應你,」醫管局員工陣線副主席羅卓堯向《端傳媒》表示,經歷大半年的運動,大家早已有這樣的認知,因此工會沒有打算採用「發聲明、遊行、示威、請願才罷工」的漸進模式,「而是一去就去了罷工」。

羅卓堯說,另一個重要考慮是疫情急速,「若待至遊行示威請願後慢慢升級,屆時才封關,應該會死了,若社區爆發後,封了也沒有用,病毒到處也是。」

參照數據,香港疫情目前未見大規模社區爆發,輿論也因此認為,封關仍是最有效的防疫措施之一。截至2月3日,香港錄得15個確診個案,當中有11個屬輸入個案,患者曾到訪或來武漢,另有2宗個案曾接觸來自或到訪武漢的家人,估計為家庭內有限度人傳人。至於餘下2宗、較近期的確診個案,患者分別到訪順德及深圳,衛生防護中心表示病源不清晰,不排除在社區感染。

香港確診個案
香港確診個案

不過也有醫護人員的其他工會,無法就此次罷工達成共識。1991年成立的香港公共醫療醫生協會(HKPDA)目前約6000名會員,代表醫管局、衛生署及大學體系內的醫生,此次難以就罷工取得共識。該會在1月31日發表聲明,指出「未克策劃或參與任何工業行動」,「但尊重同事行使勞工權利」,會提供包括法律的支援。

協會主席馬仲儀表示,有不同意罷工的醫護或基於道德責任,另外,她也擔心工業行動或成為政府、醫管局秋後算帳,解僱醫護的藉口。「可能有人覺得我畏首畏尾,我不想做一個衝動的行為令同事送頭,當他陣亡了,我保護不了他。」不過,馬仲儀也曾指出,醫護罷工需要承擔被譴責或解僱等具大風險,他們走這一步是迫於無奈,背後原因是政府的不作為。

作為一種施壓手段,罷工會否帶來負面影響?羅卓堯不否認,罷工必定會影響部份病人的權益,「只是孰輕孰重的問題」。

他指出,著眼未來,假若疫情在香港如SARS般大規模爆發,將會帶來嚴重的民生和經濟損失,對此,他們只能選擇罷工這一「最不想用的手段」。羅補充,若最近有大規模的社區爆發,或會考慮呼籲罷工者返回崗位。

而另一方面,醫護罷工,劍指封內地關,也引發部份輿論認為,此舉是歧視內地人。

對此,醫管局員工陣線主席余慧明多次強調,封關絕非針對內地人,而是針對所有非香港居民經由中國大陸入境香港,同時要求所有香港居民經中國回港之後,亦需要接受強制14日隔離。

每日應對多名疑似病患的郭輝浩特別提醒,關口和人流以外,瞞報是防疫的另一個難點。「無論哪裡的人,integrity(誠實)才是最重要,」他說自己對瞞報信息的行為感到憤怒,「因為他這樣會害到人,他的行為是可直接殺死一個,或者殺死多於一個人。」

不過郭輝浩強調,醫護照顧最終不分種族,「無論你是什麼人,你來到我們手上,我們也會是這樣治療,給他們最好的。」

2020年2月1日,「醫管局員工陣線」召開特別會員大會,就是否罷工進行表決。最終在晚上近9時宣布大比數通過下週的罷工計畫。
2020年2月1日,「醫管局員工陣線」召開特別會員大會,就是否罷工進行表決。最終在晚上近9時宣布大比數通過下週的罷工計畫。

政府不重「防疫」,只重「抗疫」

要给病人最好的,特別是给傳染病病患最好的,意味著一整套細緻入微的管理流程和系統。

Dirty Team 和 Clean Team是兩套人馬,但如果Dirty Team同事要回到Clean Team工作,要給出一段時間Washout Period (清洗期),以防止有被感染的醫護進入Clean Team工作,造成交叉感染。Dirty Team的醫護每日下班之後的去處也是大問題。最好有隔離住房,防止醫護傳染家人。

然而,醫管局未有明文安排Washout Period,有醫護向《端傳媒》反映,只能在隔離病房工作期間,減少休假,將假期安排在Dirty Team工作後,自製Washout Period。醫管局雖表示為醫護人員安排每日額外住宿津貼,讓他們自行租住酒店,但有醫護亦擔心,若在工作期間沾染病毒,或招致社區爆發風險。

在隔離病房內工作,需遵循非常嚴謹的指引,如何關門開門,如何穿、如何脫防護服,到如何走路,都需要培訓。

突然得知自己被抽中進入Dirty Team工作的護士 Alex(化名)說,自己的第一反應是愕然。他對端傳媒表示,在這次被排入隔離病房工作前,醫管局僅僅提供了一天的培訓。

「沒有預計到計醫管局幫不到前線同事,隔離病房有好嚴格的措施要跟從,病房劃分為乾淨區及污糟區,單是在裡面走路也有次序。高層是否太久沒有到前線工作?」Alex說,他年資尚淺,原在內科病房工作,從沒有隔離病房的經驗。如何穿戴防護服也是學問,他也擔心,病人助理崗位的同事能否應對突如其來的複雜知識。

2020年2月3日,中環有支持醫護罷工及立即封關的請願行動。
2020年2月3日,中環有支持醫護罷工及立即封關的請願行動。

Aelx表示,他有同事接觸確診病人後不適,擔心防護不足會感染家人,曾向醫管局查詢住宿安排,局方公開說有租金津貼,但至今細節未明。

在同一間醫院工作的內科醫生郭輝浩也觀察到,臨時組成的Dirty Team成員,來自五湖四海,護士經驗不足,團隊仍然需要磨練默契。他擔心面對突如其來的高壓環境,同事培訓不足,會容易出錯。

自17年前的SARS一疫之後,香港不同醫院均有增設負壓隔離房。該病房採用雙門密閉設計,空氣不直接流入室外,而是在室內抽取消毒淨化,再排出室外,防止造成醫院內的交叉傳染。醫管局多次強調,目前全港常規隔離病床有480張,可於72小時內增至1400張,將被佔用的負壓病房恢復原本作用,全部合乎標準。

郭浩輝說,因應公立醫院的入住率已爆滿,1400張病床當中大部份也被視作普通病床使用,需要一定程度改裝才能轉回隔離用途。最新資料顯示,現已有841張隔離病床,使用率達38%。熟悉傳染學的郭輝浩卻擔心,這些經改裝抽調而來的隔離設施「多年沒有維修、檢查」,甚至有部份病房原有的雙門隔離措施已經壞掉,憂慮未達到防疫標準。

在郭輝浩看來,香港政府過去一個多月的政策,一開首就預備隔離營、隔離病房,而非主動封關,方針不是預防疫情爆發,而是預備若多人來港,怎樣醫治,其主要目標是「抗疫」而非「防疫」。

「沒有想過防止疫情,而是在想如何用香港這個地方來打這個病毒。由頭到尾,也沒有想過不讓這個病毒進入香港。」郭輝浩說,他對此感到不解和憤怒。

2020年2月3日,特首林鄭月娥宣布擴大邊境管制,包括羅湖邊境口岸。
2020年2月3日,特首林鄭月娥宣布擴大邊境管制,包括羅湖邊境口岸。

艱難的決定

特首林鄭月娥2月3日傍晚宣布擴大邊境管制,但強調與醫護罷工無關,「任何人如果認為用極端手段可以威迫特區政府都不會得逞。」護士Alex說,他聽後感到無奈又憤怒。

「醫護人員罷工不是為自己的利益,不是為了加薪、減少工作量,奉上自己的前程,甚至冒着被解僱的風險都要罷工爭取封關,但換來林鄭一句『『威迫政府』。」

從2月4日開始,他計畫一連四日罷工。今天早上,他到了醫管局參與請願,希望醫管局向政府施壓,回應全面封關、增加口罩供應、為醫護人員提供足夠配套等訴求。突然撇下了病人,Alex說自己也有掙扎,「但你要想想,最後是哪一樣幫到更多人?我罷工,是為了減低疫情爆發。」

2020年2月4日,醫管局員工陣線宣布進入第二階段罷工,多個工會到醫管局大樓發起請願活動, 以「一人一信」方式要求醫管局向港府施壓全面封關。
2020年2月4日,醫管局員工陣線宣布進入第二階段罷工,多個工會到醫管局大樓發起請願活動, 以「一人一信」方式要求醫管局向港府施壓全面封關。

同日,香港出現第一宗新冠肺炎死亡個案。Alex得知後感到更憂慮,「如果唔阻止,疫情擴散,後果不堪設想。」

護士家安也參與了罷工,和很多罷工的員工一樣,他收到一封醫院聯網署名的電郵。電郵指出醫管局不同意員工參與罷工,要求他們立即返回崗位,如參與罷工,必須確保按照有關香港法律行事。他說,這封郵件「打壓了出聲的自由」,但今日還是會選擇罷工。

郭輝浩依然留守隔離病房,他說考慮到自己的崗位,他只能默默支持罷工的同事。他也希望其他界別會投入罷工,和醫護一起爭取。

根據《基本法》第27條,香港居民享有罷工的權利和自由。按香港法例《僱傭條例》,僱主若因僱員參與合法工會罷工活動而將其解僱,有機會觸犯刑事罪行及被罰款。但罷工法例一般針對僱員爭取勞工權益,無明文保障面向政治訴求的罷工,而罷工必須要經由相關工會向僱主遞交罷工通知。

2月3日晚上,醫管局員工陣線及多名參與罷工的醫護人員,與醫管局對話,要求高層向政府施壓實行全面封關,及承諾不向罷工者秋後算帳。醫管局行政總裁高拔陞未有正面回應訴求,僅多次重申認同減少兩地人流,「我不知大家指的全面封關是什麼」,另稱會一視同仁,按照人力資源守則去處理。現場醫護多次不滿起哄。工會主席余慧明隨即宣佈談判破裂,展開第二階段罷工。

2020年2月3日,罷工的醫護人員在醫管局大樓內聚集,要求政府公開對話,並全面封關。
2020年2月3日,罷工的醫護人員在醫管局大樓內聚集,要求政府公開對話,並全面封關。

公共醫療醫生協會主席馬仲儀說,她擔心工會活動,會成為一顆子彈,他日反過來被政府用來傷害業界,指控其不專業,甚至成為進一步輸入海外或內地醫生的藉口。

再進一步,馬仲儀害怕的是,此刻支持醫護罷工的不少市民,以後會改變立場,放棄醫護,她引述一個曾在香港工作多年的外籍醫生的看法:

「香港人好自私,你現在替他們爭取封關,他們會say yes back up你(支持你),但當你真的罷工了,你影響到他們那天沒有服務,他就會turn around attack你(轉向反對你),may be they are the same group of people(可能他們只不過是同一批人)。」

已經離開病房一日,Alex仍然覺得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為了全港整體利益,必須走出來,亦感激留在病房工作的同事。」若然罷工過後,最終政府不回應訴求,有什麼打算?他說,自己真的不知道下一步可以怎樣做。「真的是很悲哀,這個問題,我真的不懂得回答。」

(為尊重受訪者意願,郭輝浩、家安及Alex皆為化名。)

(端傳媒實習記者區婥媛、梁中勝對此文亦有重要貢獻。)

讀者評論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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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次真的是试金石和照妖镜

  2. 想了一會兒還是回答你一下,廣泛來說人當然是怕死的,但當大家合力做了一切可以防禦的措施,還是擴散到社區不幸染病,死某種程度上已經「不怕」了,因為該做的都做了,只能認命。
    但如果因為某些自私愚昧的人造成防疫漏洞,最後累街坊要香港人集體買單,才會讓人「怕死」。
    如果你對咒罵這麼敏感,那麼翻譯成「那些自私愚昧的人要死就自己全家一起死掉好了,不要拖上700萬香港人陪葬」會不會比較順耳?^_<

  3. 唔睇數據?9成通關的系香港人,封了,他們上班生活如何?翻自己身份證上的地區都不行?而且世衛都不建議自我封閉,有些人會用非法的手段進入,這樣都對監控疫情沒好處!

  4. 特意在一天之後再回到這樓回覆。看來小弟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什麼喪心病狂呀沒有道德呀不一而足。但看來看去只差一樣。諸位在罵罵罵的時候,好像沒有提出理據。原來在疫情嚴重時仍回疫區,沒有問題;原來向醫護隱瞞旅遊史,沒有問題;原來懷疑自己感染了子女,第一時間不是求診而是著哥哥出逃,沒有問題;原來帶病毒在社區趴趴走了十多天,沒有問題;原來感染了自己老母感染到仍在icu,沒有問題。上面單單一項,如果我自己犯了,都慚愧得一頭撞死。但原來,這裡的朋友都很大愛,都很有道德,都很包容此等行徑。
    而小弟開罵呢?噢,言詞太惡毒了,畫面唔靚,so ugly,正一辣殺。
    說到自己好像身在武漢金銀花醫院,在做南丁格爾似的。各位都是姓岳,練的都是辟邪劍法吧?

  5. 醫護們,請你在有能力作出選擇時先放棄病人。否則將來病人過多,沒有資源,自身染病,人手短缺時。你只能被迫選擇不得不放棄更多的病人。

  6. 楼下激动?难道你们不隔离武汉人?呵呵

  7. 粵語是個優美的語言,只可惜被一群逃犯繼承了!用得如此惡毒也是理解。

  8. @chichiu 說得好好

  9. 以及人都是怕死的,遇到巨大壓力的時候也直覺會選擇自私,我覺得這是不需要否認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需要討論什麼樣的政治制度能壓抑人性的惡發揚人性的善。否認自己怕死大可不必。

  10. @ena 我對香港人怎麼看內地人/中國人沒有興趣,也沒有什麼想法。惟那位「披星戴月人」朋友情緒激動,口吐芬芳,我覺得屬於比較嚴重的traumatize反應。任何人到了這種情緒化,壓力巨大的狀態都需要調整。醫學上有個術語叫做情緒的身體化,我擔心他的情緒久而久之會帶來身心變化,於己於人都並非好事。他的情緒真實,並非常常出粗言穢語謾罵的人,這種情緒變化更需要引起注意。

  11. 我相信大家都不怕死,而是怕死於那些人的自私和愚昧上。

  12. @小包子
    那些人隱瞞外遊史,逃避隔離然後害死所有香港人,難道不值得咒罵嗎?
    當然你可以說這是個人素質問題,問題是當每個隱瞞外遊、女兒以自己名義租酒店給武漢回來的父母拒絕隔離躲避入院等等的個案都是中國人時,就會讓這個國家給人不好的印象。日本、法國的民眾都因為中國人炫耀自己來自武漢發燒也要吃退燒藥隱瞞入境玩樂等等自私的行為嘩然,這種反應很難避免。
    如果紅磡那個男病人主動全部去申報去隔壁,沒人會這麼大的反應,現在跟他們住在同一大廈、甚至好幾區的人要為他們隱瞞又亂跑的自私行為買單,難道咒罵幾句也不可以嗎?如果他們有超級傳播者,造成上千感染,光是咒罵幾句也不足以償還他們造成的人命罪孽吧。

  13. 很少在端看到除了五毛之外的读者用肮脏污秽的语言骂人并且咒人一家都死,有些忍俊不禁。有些读者说这是在歧视内地人。我是内地人,我倒不觉得这构成对我的歧视。但这种语言和歇斯底里的态度是很让人遗憾的,恐惧和自保的心态让人堕落得很快。在新疆我见过很多汉族人这样。也许各种地方的人在面对某种未知的恐惧的时候,都一样脆弱吧。这种心态严重的端友最好看一下心理医生,对工作生活影响都太大了,也降低免疫力。

  14. Netflix纪录片《流行病:如何预防流感大爆发》提到:“只有医生、政府、民众三者通力合作,才有可能击败病毒”。
    内地政府就不说了,完全是疫情的始作俑者,万恶之源;民众所被希望做出的合作,由始至终是“不信谣不传谣”、“听党的话”;于是,(尤其在武汉乃至河北)重担都压在了医护身上。那是莫大的灾难。
    尽管走向不同,但香港同样适用这个框架。政府失效,在所谓的“全民抗疫”中,医护先行,采取罢工行动,“以争取全香港人的福祉”。我表达过我认为这样的诉求是合理的。但就目前情况来说,我会认为客观上这同样是把医护摆上台,让他们过多承受不属于他们的责任。
    如果香港人真的是要“全民抗疫”,医护以外的行动就需要尽快跟上(此前关于罢工的“香江雾语”中,就有很多香港朋友努力向大家解释罢工的理据,这也是一项行动),接过压在医护肩上的压力。
    而回到一场社会运动的角度,一些端友所提到的策略以及取效的问题,当然是要被考虑的。另外,以不同动机支持医护罢工(一场社会运动)本无可厚非,但我认为他们在表达时还是要意识到,就目前来说,你们还是在慷别人之慨。如果你恨政府拿医护做磨心,那你同样应该避免。

  15. 以封關的暫時經濟代價來防止疫情社區擴散是非常之合算的事,等到社區擴散全港經濟如SARS般攬炒,那才是更大的經濟代價,明眼人都知道如何計數。林鄭恐怕想的不是經濟,是怎麼舔支共能獲得政治利益罷了。

  16. 支持醫護罷工,林鄭還是消極不回應訴求的態度太冷血,太讓人痛心了

  17. 我认为现在“痛心疾首”的情绪驱动大家,其作用是相当有限的,应该理性处理正在进行的事情,消灭这场疫情,而不是对抗。内地可能无法在事后成长,但香港可以的,所以不需要担心事后香港会遗忘。另外,我认为香港经济的特点,封关会发生无法接受的代价,内地反而还好,不完全依靠贸易,有的省份生产能力是经济大头,香港则不是。

  18. 还是首次在端的评论区看到如此激烈的言语攻击。我也是内地读者,感谢端的报道,把我从内地充满煽动性的关于香港医护罢工的报道中拯救出来。
    看完报道,去查了wiki才知道。当年SARS,香港是全球第二灾区,难怪港人对新冠会如此恐慌。我是大湾区的五毛:)电视可以看TVB,经常能看到很多公益广告,教导市民防范传染性疾病。倒是内地在SARS结束后,似乎很快就忘记了。以至于这次新冠疫情,几乎是重蹈覆辙。
    对于医护罢工,我持保留态度。但对于香港在疫情期间封关,我举双手双脚赞成。那既然政府不愿封关,那必然要沟通争取。除了医护,还能指望哪个业界来争取呢?
    不要因为国内在宣传医护的无畏精神,就认为医护人员的生命就该牺牲,成就光荣。国家,城市出现危机,第一责任人应该是负责治理的政府,而非某行某业某人。大家都是普通人,要救人也要保护好自己才对啊。
    我作为内地人,在疫情早期就因综合看到了国内外的报道(包括端)而警惕,也提前备置了口罩,在疫情蔓然期间也一直自觉禁足在家。很多内地人也如我一样,有公共道德心,不都是四处播毒的蝗虫。也有更多内地人因为这次疫情,在国内非常有限的舆论环境中,开始质疑、问责政府。但我们在墙内,香港的读者未必了解。
    诚然,确实也存在少数瞒报个人病况的新冠传播者,很多内地人也会谴责、甚至在网上辱骂他们。
    我心目中的端,一直是端正平和的,希望大家放平心态,就事论事。

  19. 从防疫的角度讲,封关当然是要支持的,罢工也是要的。可是不知道这笔账能不能算清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吗?最后会损失什么?从其他角度讲,如果封了关,会有多少其他方面的损失(例如经济损失,必须要在大陆香港间频繁往来的人的损失)?这些应该在报道中有所涉及。

  20. 真正香港人才會支持醫議罷工行動

  21. 樓下既樓下寫簡體個個 難得睇端 但竟然講野咁失智 重係有情緒行先 而唔咩叫大是大非 真係晒左個會藉黎睇端 苦哉

  22. 樓下,你說得那麼理性,你自己說說,香港人如何提出訴求而讓政府聽取?
    另,抱歉,我不認為自己惡毒。人人都十分清楚武漢情況如何惡劣,這賤人還巴巴的上去。牠自己是拿自己及家人的性命作賭注。牠媽媽是誰害嗎?是我的惡毒言論?不過牠媽媽也是應有此報的:是誰教出這精緻的好兒子來?報應來得很快。天眼恢恢疏不漏,信焉。這些賤人的狗命我一點也不珍惜,反正牠們都是自找的,但香港社會就因為牠們的自私而惶恐不安。更甚者,香港是國際大都會,每日國際交通頻繁,根本已有不少病例是由香港轉到外地的。德國還有些支那賤狗留學生假稱自己是香港人而順利入境。那些小粉紅蝗蟲還覺得自己好威威上fb ig去秀自己的逃亡行動呢。我惡毒?我惡毒只限於言論,而你們那些好同胞,惡毒是出於行動,是真於國際有損的。
    清楚為何香港人那麼堅持要全面封關了吧?原因為何,睜開眼看清楚支那蝗蟲在香港在台灣在日本在歐美在全世界做些什麼好事吧!

  23. 楼下的恶毒的咒骂已经丧失理智了,这也难怪,连医生都被恐惧与仇恨影响了判断,很难要求一个普通人继续保持冷静。可是封关是不是一个好主意,收获什么,牺牲什么,需要大家充分认识到。需要穿梭两地揾食人士的利益想必大家是不在乎的,没关系。那每天从内地进口的蔬菜水果肉类怎么办,需要你口中遍布病毒的蝗虫帮你运送吗?从其他地方进口是个好主意,想必每日数以亿计的生意,在诸位眼中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现成的蔬果摆在泰国码头,今天封关,明天就运往香港。我并不认为中国就会这样做,只不过想大家能否问问自己,这样咒骂一群为自己的衣食住行默默服务的人好吗?
    回到主题,香港的罢工医护不是逃兵,他们是被情绪控制的抗争者。他们正在不适当的时间,用不聪明的方式,进行一场不必要的运动。

  24. 支持醫護罷工

  25. @此帳號已不存在 你洗地洗到沒有閱讀能力嗎?瘋狂自打臉面感覺興奮嗎?好羞恥啊!看清楚香港人的民意吧!一月中已有學者及前線醫護人員提出全面封關了。到了今天2月4日,剛有第一宗死亡個案。但我不會rip它。這賤人新移民在疫情高峰期時仍回武漢,染病回港,惹到連自己老母都染病。覺得自己有問題時,為免隔離,先將自己一對蝗蟲子女交給同樣賤的哥哥,然後伯姪三人周圍逃走。現在自己死了,老母在深切治療部等死,老婆工人及兩小蝗蟲都隔離中。中國人最重要一家人齊齊整整,希望牠們盡快一家團圓。牠們居住的黃埔花園,現在人人自危,惶恐不安。沙士淘大慘劇,令人思之不寒而慄。當時淘大數百人感染,數十人死亡。
    看到這宗新聞,能不讓香港人視大陸人為死仇??????????????????去你的禽獸大陸人,好意思指責香港前線守護市民的醫護人員???你好好去死一死吧!

  26. 香港政府想推醫護人員去死 罷工也是合情合理
    連口罩防護衣都買不到的無能政府 親中官員政客卻日日有口罩戴 醫護卻面臨存貨不足一禮拜的險峻風險 誰還想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工作?更不用說一波波來自中國的病患讓香港醫護早已在崩潰邊緣

  27. 大陆人你们等着死神的亲吻好了,疫症就是你们瞒上瞒下瞒出来的,现在全球都为尔等畜牲所害,你们还有脸出来指责别人?屌你老母!!!

  28. 樓下的那位,你知道外籍醫師說的「同一批人」是指誰嗎?拜託文章看清楚一點,是指接受醫療服務的香港市民啊!如果有個有效溝通的管道,誰會想要罷工?誰會想要上街遊行?吃飽太閒沒事做啊?

  29. 口口声声说为了全港的利益,但是行为确实是损害他人利益而利己的,这种自相矛盾的运动是不是很眼熟?“你的革命,全港买单”,这套路玩了大半年,是越来越熟练,反正行为后果不用去考虑,最后都可以归咎政府。
    外籍医师看的比谁都透彻,“都是同一批人”

  30. 香港人已經比SARS時聰明了,政府的決策錯誤要用醫護及其家人的命來填,這是不合理的,這也是為何這麼多香港人選擇支持醫護罷工的原因。至於退路問題,其實早就沒退路了,這次抗疫之戰,是在香港本來已經長期人手和資源不足的醫療狀態下,再加上防護裝備不足和隱形病人不斷出現的重壓。要是繼續不封關不罷工,不僅醫護有性命危險(許多醫護已被送入隔離病房),還隨時連累醫院普通的病人(已有幾宗案例),以及引起社區爆發,到頭來並不是犧牲幾個醫護這麼簡單。醫護罷工從來不是為他們的個人安危,而是為了整個香港。
    至於與武漢醫護人員的情況作比較,實在毫無意義,哪個地方希望醫療情況如武漢般崩潰?各省市也不是自行封關封城封路封村甚至封屋嗎?大力頌揚武漢醫護的迎難而上精神,恰恰是推他們進火坑的舉動,你認為他們需要多一個口罩,多一件防護衣,還是網民看客廉價的歌頌?別把喪事當喜事辦。

  31. 事情这样发展,真的很悲哀。只能说香港社会各界对政府管治能力信心全面崩塌。但我觉得医护人员采取罢工来抗争这件事不是很明智。就像最后一个问题问的,参与罢工者对“罢工后万一政府无应对怎么办”这个问题无答案,其实就被将死了。用罢工来提这样的要求,直接没有任何退路,医护人员赌上的是自己的职业声誉来博政府的响应,而政府其实有很大的议价空间。政府可以每次让步10%,两三个回合下来离医护人员的要求还很远,但时间流逝医护人员顶的道德压力会越来越大。这种博弈医护人员的胜算真的不高。
    特别在武汉前线医护人员缺乏防护还迎难顶上的对比下,普通大陆人很难对香港医护人员的要求产生同情。当然大陆人怎么想可能对香港已经无所谓了……

  32. 那个外籍医师的话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