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俄羅斯與普京的共生關係,未來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只要有普京——俄羅斯就存在,沒有普京——就沒有俄羅斯。」
2023年1月18日,俄羅斯聖彼得堡,俄羅斯總統普京與國家工廠的工人會面時發表講話。

一、當獨裁者死亡之後

在2016年,兩位美國學者(Andrea Kendall-Taylor 和 Erica Frantz)在研究獨裁政權更替的時候,找來了1946年到2012年全世界離任的495名獨裁者的資料。通過數據分析,她們發現,假如一名獨裁者在任上是自然死亡(而不是死於危機)的話,不管這個人是如何的混蛋,如何不留餘地在內外剷除一切威脅,如何的孤家寡人,沒有繼承者或繼承程序,其政權依舊有很大概率能夠保持穩定。

原因很簡單,雖然該名獨裁者的死亡會造成權力真空,帶來不穩定,但是舊政權的精英往往已經高度內化在舊政治和經濟秩序之中,缺乏改變現狀的動機與實力,他們也通常足夠清醒,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在沒有明顯內外危機的情況下,他們「精誠團結」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一般而言,在這些獨裁政權之中,君主制和一黨制政府最穩定,其次是軍政府,最後是個人獨裁政府。這說得通。君主政體和一黨制都有傳統和組織可做精英溝通的門路,軍政府也有軍人集團來做利益的匯合點,個人獨裁政府(personalism dictatorship)在這些方面就略為不足,所以擦槍走火的事情就可能發生。但走火的概率是?只有22%。

實際上,這些學者發現,在所有的情景中,在任獨裁者自然死亡是對其體制威脅最小的因素。以下是各種更迭因素對獨裁體制造成的威脅:

這也說得通,如果獨裁者因為群衆抗議示威、外國干涉、內戰和選舉下台,等同發生了一場革命。政變、辭職到精英共識等,相當於統治精英的內部分裂。而任期限制、暗殺和自然死亡,實際上可以被看成是政權內相對正常的權力交接形式。從革命、內鬥到私相授受,獨裁體制被破壞的可能性依次遞減。

其他一些學者利用不同的數據庫檢驗了泰勒她們的研究,答案是一致的:在不爆發重大內外政治危機的情況下,獨裁者如果自然死亡,非常不可能發生重大政治變革。其他形式的領導人更替,相比起來,帶來的衝擊要大得多。

如果泰勒的研究是可靠的,那麼我們接下來要問的就是:普京治下的俄國政府是一個個人獨裁政府嗎?俄羅斯與普京的共生關係,在未來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2020年4月5日,空蕩的街道可以看到莫斯科的商業中心。
2020年4月5日,空蕩的街道可以看到莫斯科的商業中心。

二、當普京繼續活着

「只要有普京——俄羅斯就存在,沒有普京——就沒有俄羅斯。」這句話如果撇開諂媚的成分,僅從體制的穩定性着眼,確實是真的。

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俄羅斯解體的可能性》《普京治國》)中已經說明的那樣,普京所建立的體制是一種半封建體制。他是一個薄弱國家的繼承者,而他強化國家的做法利弊參半。用一位意大利政治學家奧托裏諾•卡佩裏(Ottorino Cappelli)的話來說,「普京領導下的國家集權不應被視為民主浪潮之後發生的威權主義逆轉,而應與西歐封建主義衰落之後幾個世紀的前現代國家建設進程相提並論。」總的來說,普京還是相當依賴一套非正式的、個人化的權力結構來治國,被「廷臣」所圍繞,地方上有一群「諸侯」。

普京所繼承、創造的半封建體制,使得權力的節點集中在他一人之上。這使普京體制可以被清楚地歸類到個人主義獨裁製之中。他在的時候,自然一切都好說,他不在了呢?2014年,俄總統辦公廳第一副主任維亞切斯拉夫•沃洛金(Vyacheslav Volodin)在一個俱樂部上發表演講,稱:「只要有普京——俄羅斯就存在,沒有普京——就沒有俄羅斯。」這句話如果撇開諂媚的成分,僅從體制的穩定性着眼,確實是真的。

假如普京沒有發動烏克蘭戰爭,那麼我們幾乎可以確信普京的統治不會遇到嚴重挑戰。即使他去世(或者交權),他締造的體制也很可能會繼續維持下去(至少在短期內沒有崩潰的危險),一方面這是由於在他治下,俄羅斯國家在強制能力和財政汲取能力上都能維持一定水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它確實通過石油資金再分配的方式滿足了一部分人的社會福利需要。

換句話說,普京能夠同時得到精英的服從和民衆的支持。根據勒瓦達民調中心的數據,現在普京享受80%以上的支持率。即使考慮到普京政權在相當程度上重視/操縱民意,使得民調數據存在不可靠的嫌疑,前普京撰稿人(現在的反對派)阿巴斯•加利亞莫夫(Abbas Gallyamov)也估計,普京的真實支持者仍然占人口的40%以上(反對者則是33%)。對於一個獨裁者來說,這個支持率已經足夠讓人滿意了。由於他統治的時間夠久,已經足夠形成某種自我維繫的社會期望。

問題在於,普京的確發動了烏克蘭戰爭,給自己的統治製造了一場危機。這場戰爭有什麼政治影響呢?

問題在於,普京的確發動了烏克蘭戰爭,給自己的統治製造了一場危機。這場戰爭有什麼政治影響呢?

一方面,即使遭到西方的制裁與戰爭的消耗,俄羅斯的經濟在過去的一年裏仍然只有溫和的衰退(其GDP下降了2.1%),遠遠沒有達到人們之前所預料的15%。這說明烏克蘭戰爭本身還沒有對俄羅斯大衆形成經濟衝擊。

根據俄羅斯的各種公開數據(包括陣亡者親屬在社交媒體上的帖子、當地媒體的報道以及當地政府的聲明)顯示,來自俄羅斯邊緣地區/貧困地區(如高加索和西伯利亞)的士兵在俄軍報告的傷亡人數中不成比例的高。

不管這個結果是由俄羅斯軍事動員體系的弊病所造成的,還是俄羅斯各地區社會經濟不平等的結果(這個最為可能),又或是有意的歧視性安排,它都反應了一個事實——戰爭的主要苦痛目前仍由俄羅斯邊緣地區與人群承擔。到目前為止,普京政府仍然宣布這只是一場「特別軍事行動」,這也能說明普京政府有意識,且成功的將這場戰爭跟俄羅斯核心地區的大衆隔離開來。

但是,在另一方面,而這場戰爭也確實暴露了普京體制的弱點,具有引發深切不滿和國家撕裂的潛能。

它首先暴露了俄羅斯國家能力不強的事實。很明顯,普京體制的類封建性不可避免的在它的軍事能力上打下了印記:腐敗與低政府效能降低了軍隊及其後勤的效率;武裝力量掌握在不同派系手中——既有俄羅斯正規軍,也有瓦格納集團、車臣軍隊(據說作為憲兵使用)、俄羅斯國民衛隊等。根據《紐約時報》的一篇報道,這些不同的軍事組織之間並沒有統一的行動和指揮。而且我們能夠看到這些組織之間相互攻訐(甚至暴力摩擦)的新聞報道。一位俄羅斯新聞人憤怒的指出,這就是「軍事封建主義」。軍事上的低效是整個國家運轉不良的體現。

2018年1月19日,主顯節期間,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塞利格湖冰冷的湖水中游泳。
2018年1月19日,主顯節期間,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塞利格湖冰冷的湖水中游泳。

其次,這場戰爭對俄羅斯的現有國家意識形態造成了打擊,造成了國家邊緣地區人群與核心的衝突。

在20世紀90年代的時候,俄羅斯內部的族群衝突主要是縱向的(聯邦中心 vs.民族地方)——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的不滿是針對中央當局的。但是自普京當政集權以來,隨着大量少數民族邊疆移民勞工涌入俄羅斯腹地,這種縱向衝突就更多的變成了橫向(族群之間)衝突。自2012年以來,普京政府就開始擁抱「歐亞主義」/民族帝國主義,以此將俄羅斯社會的目光從內部的政治腐敗、國家缺陷與族群爭鬥轉開來,以實現俄羅斯國家歷史領土再統一為號召一致向外。這跟沙俄末年轉向泛斯拉夫主義以抵抗革命浪潮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想用外部政策來解決內部問題。

從數據上看,這種做法確實有一定成效,不僅僅是俄羅斯族裔人口降低了排外情緒,少數民族也接受了這種敘事。在2013年的一項民意調查中,研究者發現47.3%的俄裔居民和53%的少數民族都贊成擴張俄羅斯的領土。他們對俄羅斯國家的認同也沒有統計學意義上的差別。研究者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見解——那就是有些少數民族可能是想重回「蘇聯2.0版本」,在一個更多元的國家裏抵消俄羅斯族裔民族主義對他們的壓力。

而現在,已經有一些新聞顯示,在俄羅斯的若干邊緣地方,出現了一些反抗的聲音。當然,這些聲音看起來是微弱的。但不管如何,俄羅斯官方的意識形態由於跟戰爭現實差距較大,看起來有破產的危險,國內和諧不再。

綜合以上兩種趨勢,我們不難看出,如果烏克蘭戰爭在未來繼續進行下去且不如意,那麼使俄國國內群衆保持沉默的因素將逐漸消失,普京就會遭到更多、更嚴肅的挑戰。

2023年3月11日,烏克蘭頓涅茨克,烏克蘭軍人在烏克蘭的前線上作戰。
2023年3月11日,烏克蘭頓涅茨克,烏克蘭軍人在烏克蘭的前線上作戰。

三、若普京突然死亡

如果政治學家們的研究成果無誤,歷史概率又能在俄國這個案例中成立,那麼普京建立的體制就有較大的可能性發生崩潰。

如果在未來某個時刻,烏克蘭戰爭的持續失利造成了群衆的普遍不滿和精英的分裂,普京又去世或下台,接下來具體會發生什麼事呢?

如果政治學家們的研究成果無誤,歷史概率又能在俄國這個案例中成立,那麼普京建立的體制就有較大的可能性發生崩潰。這裏還有兩個具體的理由來支持這個判斷:首先,大家一般都承認,統治精英階層有沒有鎮壓意願和能力是獨裁體制得以維繫的關鍵因素,而這種意願和能力又取決於這個階層是否團結,願意共同擔責。而正如我們在前文中所論述的那樣,普京體制是一個類封建體制,其強力部門四分五裂、對立嚴重。

當這個體制在面對重大內外危機和挑戰時,普京的黨羽是否能夠克服合作障礙,是值得懷疑的;其次,從表面上來看,俄國還是一個選舉民主政體,普京操縱、扭曲但沒有徹底廢棄選舉機制,而普京的御用政黨統一俄羅斯黨又不是一個真正的黨派,並沒有控制選舉的能力。這樣,俄國內就還有允許抗議活動一開始產生的政治與社會空間。

假如普京體制崩潰,俄國會不會發生分裂?

現在有種說法是俄羅斯境內的少數民族地區被俄羅斯經營已久,在「人口結構和文化上都已經高度俄羅斯化,早已是俄羅斯國土的基本盤」,所以俄國分裂的可能性並不大。這種說法有一定道理,但是太絕對了些,否則怎麼解釋葉利欽時期實際上有許多共和國和地區都出現了獨立傾向或舉動,又怎麼解釋即使到現在為止,還是有很多俄羅斯人預計俄國會出現族群衝突,又怎麼解釋紹伊古這種普京政權的圈內人也在去年八月份將俄羅斯聯邦比做前南聯盟,說國家有解體的危險。

很顯然,俄國絕不是一個毫無破綻的國家。考慮到普京實際上破壞了聯邦制度,考慮到俄羅斯人口實際上在從各邊疆地區和大部分民族共和國中撤出(流向俄國的歐洲部分,這導致在13個共和國裏面俄羅斯人比少數民族人口少,在9個共和國裏面要少於總人口的1/3),考慮到俄國維持國家統一的方式仍然依靠的是「學校、軍隊和警察」(俄國著名社會學家列夫·古德科夫語),考慮到大部分俄羅斯自由主義者實際上也在尋求建立一個在語言和文化上完全俄羅斯化的單一公民國家(這很可能會激化對抗局勢)。如果普京下台,那麼很可能發生的事情是,俄國會迅速回歸到普京未上台時的模樣(24年前),甚至更差。

如果讓我猜,首先會背刺俄羅斯的,恐怕正是普京的好「兒子」——拉姆贊•卡德羅夫(Ramzan Kadyrov)。自從2004年卡德羅夫的父親被殺,普京扶持他繼承了車臣總統的位子以來,諸多研究者都認為,對當下俄羅斯與車臣之間關係的最佳解釋範式就是「帝國秩序」(即「間接統治」加「封建契約」)。普京——卡德羅夫之間的關係非常像一位沙皇與私人效忠的酋部之間的關係。

無論是在普京一方,還是在卡德羅夫一方,都非常強調他們關係的私人性質(普京曾經說出「我把他當兒子看待」這種話)。普京允許卡德羅夫建立起一支私人軍隊,贈予他大筆金錢以及一大堆勳章,而卡德羅夫則回報以忠誠,在車臣維持秩序,在莫斯科充當私人保鏢,同時為宗主國發動的對外戰爭提供軍事扈從——從格魯吉亞到烏克蘭,處處可以見到車臣軍隊的影子。也有研究者直接用「購買和平」來形容普京的所作所為。

問題在於,如同所有的帝國一樣,俄羅斯也面臨着代理人難題。在普京的默許下,卡德羅夫在車臣建立了一個獨立王國。儘管車臣政府八成的財政預算都來自聯邦補助,但如果沒有卡德羅夫的同意,聯邦機構在車臣無法活動,聯邦法律在車臣無法執行。而且,卡德羅夫實際控制着車臣所有的武裝力量。早在2006年,他就被授予了所有北高加索地區反恐行動的直接領導權。很多觀察家都認為,在普京和卡德羅夫之間,恩主——被庇護者的權力關係實際上在悄悄向卡德羅夫傾斜。

我們可以想象,一旦普京失去了對俄國的控制,那麼卡德羅夫多半會認為,他與俄國政府的契約關係已經解除。況且,他也不太會是單方面解約的那一方。就俄羅斯內部的民意而言,相當多的俄羅斯人實際上還是將北高加索穆斯林視作俄國中的異類的,他們反對聯邦政府向北高加索地區提供財政補助。俄羅斯自由派反對者納瓦利內(Alexei Navalny)在2011年喊出了「停止餵養高加索」的口號,有62%-71%的受訪者都在接下來的三年表示支持。

雖然近年來大衆對這個口號的支持有下降的趨勢,但我傾向於認為這種下降並不是俄羅斯人族裔民族主義情緒下降、公民民族主義精神上升的結果,而是反西方和帝國主義情緒的反應。一旦烏克蘭戰爭失敗,卡德羅夫車臣也就失去了它的價值。實際上,在2013年舉行的一項民意調查中,有一小部分俄羅斯人(大約在14%左右)乾脆支持將北高加索諸穆斯林共和國剝離出俄國。

一旦普京體制崩潰,如果無人願意跟卡德羅夫達成妥協(繼續供給金錢),那麼車臣事實上就會第一個獨立出來自行其事,而北高加索地區的其他共和國,如印古什和達吉斯坦,大概會被車臣牽扯進去。

2023年3月21日,俄羅斯莫斯科,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抵達克裏姆林宮與俄羅斯總統普京會談。
2023年3月21日,俄羅斯莫斯科,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抵達克裏姆林宮與俄羅斯總統普京會談。

說到底,俄國並不是一個「準單一制民族國家」,而是一個後帝國,既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聯邦體制,也沒有一套能夠統合多族群的公民民族主義意識形態。即使是俄羅斯人自己,也並不是都服膺「中央集權傳統」,無論是位於俄羅斯腹地的沃羅涅日、奧廖爾、列寧格勒等州和聖彼得堡,還是位於烏拉爾地區的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州,還是位於西伯利亞地區的伊爾庫茨克州,在葉利欽時期都有過自建共和國的運動。中國的研究者多認為,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分離主義,只是地方上要挾中央獲得更多經濟自主權的手段,但是這明顯低估了俄羅斯很多地方對莫斯科的怨恨情緒。

美國學者加努斯·布加傑斯基(Janusz Bugajski)很尖銳地指出,「地區主義者通常認為莫斯科是一個國中之國,莫斯科佬享受經濟特權,這裏的精英統治著它(莫斯科)的殖民地(指俄羅斯其他地區)。」實際上,在許多地方裡都流行着「停止餵養莫斯科」的口號(尤其是那些有油氣資源但又貧窮的州和共和國,比如薩哈)。集權中央不再,地方就乘機逃離/喘口氣也是俄國的常態。當然,這些場景未必會陡然發生,也有可能是隨着事態的不斷動盪而慢慢浮現。

總之,在近現代歷史上,俄國已經發生了兩次大的瓦解。第一次是沙皇俄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崩潰,波蘭、芬蘭自俄國脫離。第二次是蘇聯在冷戰失敗後崩潰,波羅的海三國、前波蘭附屬國家(白俄羅斯和烏克蘭)、高加索諸國和中亞各國自俄國脫離。在每一次脫離之後,俄國自然變得越來越「小」——這裏既指的是地理面積、族群構成,還指的是國家性格。

一個國家其實並不會因為構成人口越單一,就越好管理,越容易實現統一。在某種程度上,今天的俄羅斯讓人想起了奧斯曼土耳其的最後時刻。當時奧斯曼土耳其已經丟掉了北非、中東與巴爾幹。帝國衰敗,邊緣丟失,自是常事。但是我們看到,在奧斯曼土耳其帝國身上所發生的分裂卻是由腠理漸至腹心。亞美尼亞人和猶太人(在某種程度上也包括小亞細亞沿岸的希臘人和庫爾德人),原都是帝國內的模範少數族群,在安納托利亞分布既廣(呈明顯的大散居小聚居狀態),又積極介入帝國的經濟生活,但最終都忠心不再。原因無它,在它的最後階段,既保有帝國的野心,又持「土耳其主義」的觀念,同時還有一個獨裁政府。

俄羅斯是不是會根據歷史慣性迎來近現代史上的第三次衝擊,只能拭目以待了。

編輯推薦

讀者評論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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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文中提到的两篇文章:
    [Ethnic and regional inequalities in the Russian military fatalities
    in the 2022 war in Ukraine]( https://osf.io/preprints/socarxiv/s43yf/download)
    [When Dictators Die](https://sci-hub.se/10.1353/jod.2016.0071)
    当然,如果你可以完整访问缪斯计划的话,大可去JHU的网站上直接阅读第二篇(When Dictators Die),我这边给的Sci-hub地址仅供交流学习。此外,第一篇还在Github上挂载了原始数据和R包。
    提一点,个人认为关于俄罗斯阵亡士兵族裔的研究由于数据质量的原因很难讲有多准确。虽然定性上来看并不能说结论不对,但具体数据大家稍微看看就行了。很大的问题在于原始数据不包含族裔,文章里的族裔标签是通过ML来做的。这个就很难说很无偏了,毕竟算不上很大的样本。不过仅从数据生成来猜的话,现在看到的这个结论很可能还低估了族裔对士兵伤亡的解释力,毕竟直观上边疆少数民族的社媒数据或多或少会低估实际情况的。
    不过,尽管这个题目目前确实很难找到更好的数据或者合适的Proxy,但结论的方向我相信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场战争应该是大大刺激了俄罗斯内部的族群矛盾的。在战争之后的一系列决策使得俄罗斯上层建制进一步滑向个人独裁的情况下,这种族群矛盾的复发对普京来说是相当坏的消息。同时,尽管俄罗斯在战场上越来越显示出其体量带来的优势,但短期内这很难化为战局的实质性转折。普京生前是否会身败名裂还很难说,但壮志凌云想来是很难了。

  2. 這鬼,恐怖伊凡投胎的,還有中國政府撐腰,怪怪。唐努烏梁海不也自古就是中國領土嗎?唐努烏梁海就是圖瓦,快去收復領土吧,快去解放圖瓦人吧。中俄邊界根本沒有正式條約,那麼大片失土不趁機收回,去信誓旦旦臺灣這睪丸之地幹啥,沒台灣中國會不舉還是怎樣?哈哈😆

  3. This regime makes me puke!

  4. 圖瓦人?看到他們莫名其妙給送上絞肉機,真心痛!我多愛圖瓦的歌聲!

  5. 作者看來是「鄭非」,署名漏掉了

  6. 文章的作者是誰?我沒有看到署名?

  7. 简体字版本:美国学者加努斯·布加杰斯基(Janusz Bugajski)很尖锐地指出…这里的精英统治者它(莫斯科)的殖民地(指俄罗斯其他地区)。”
    这里有个错别字,应该是这里的精英统治“着”它的殖民地吧。

    1. 已訂正,多謝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