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开手机,A姊的指尖在萤幕上熟练地移动。Threads上,一则关于台湾地方政策的激烈辩论、几张朋友在演唱会的狂欢照片、一篇引人垂涎的餐厅评论,以及一则国际冲突的即时新闻,在几秒钟内交错闪现。她全都看了,甚至对某些议题感到忧心,但最终只是默默锁上萤幕,一句话也没留下。
A姊的沉默,是台湾许多年轻世代的缩影。对科技的焦虑,如同两百年前随著印刷业流窜的浪漫小说、数十年前的电视游乐器,总是伴随新媒介而生。但如今,“世代差异”已无法完整描述我们对于社群媒体如何影响年轻人的担忧。当强纳森·海特(Jonathan Haidt)的《失控的焦虑世代》(The Anxious Generation: How the Great Rewiring of Childhood Is Causing an Epidemic of Mental Illness)一书在台湾社会引发广泛共鸣,我们更应意识到,这已是全球网路普及国家的共同疑虑。
这份焦虑不仅停留在社会讨论的层面,更已转化为具体的立法实践。从法国设立15岁的“数位成年”门槛,到美国、英国相继推出严格的线上安全法案,一个全球性的论述框架正在成形,试图为数位化的童年划定边界。
然而,从儿少社会学的观点出发,我们需要一个不同的视角:与其将年轻人视为被动、等待被填满的“未完成品”,不如将他们看作是自身社会世界的积极参与者与创造者。他们会主动地建构属于自己的文化与生活。唯有从他们自身的实践出发,我们才能理解其所处世界的纹理与缝隙,并从中寻找不同世代浸润并实践民主生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