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Pixar新作《外星奇遇記》北美開畫票房創下新低,僅超過兩千萬美元,《綜藝》雜誌分析指,這部電影將為Pixar帶來不小的虧損。同時,評論界也沒有推崇《外星奇遇記》,大部分媒體都給出了合格但不高的評價。曾經是動畫界叫好叫座的金字招牌,如今為何反響平平?我們邀請了兩位影評作者從影像表達及敘事方法上分析Pixar三十年來的佳作與如今的疲軟。
對於忠實觀眾們而言,屬於彼思Pixar的第一個影像,不來自任何一部正片,而是它的開場動畫:一盞金屬小台燈跳入空間中,踩扁了「PIXAR」字樣中的「I」(「我」),取代了它的位置,再一頓左顧右盼。許多年後,網絡上的創作者受此啓發,創作了這個鏡頭的反打:「我」看著小台燈一步一步地走來,接受自己的命運。這是彼思Pixar給我們的第一組難忘形象,並且已然在人類視角的邊界打轉:本該不動的物體擁有生命和律動,令字母變成一種物質,語言成為一種表演,一個狂喜的形象。彼思Pixar的故事正是由此開始:三十餘年的旅程,近三十部長片,我們見證了這間擅長無中生有的工作室迸發出各種想象,到近年,它的創造力卻在續集產出和原創作品中逐漸喪失,這是隨著時代走向的必然憂鬱,還是有什麼其它緣由?讓我們從頭說起。
這是彼思Pixar給我們的第一組難忘形象,並且已然在人類視角的邊界打轉:本該不動的物體擁有生命和律動,令字母變成一種物質,語言成為一種表演,一個狂喜的形象。
尊·賴斯達導演的《反斗奇兵》是第一部電腦渲染的三維動畫長片,上映於1995年,此時正值電影誕生百年。而30年後,無盡的虛擬影像正在世界中飄蕩,在此刻回望這一原點,一切都如此純真:彼思Pixar的初代創作者們攜帶著建造和破壞的雙重慾望,在電影中切割出兩個世界。所謂的「現實」維持著某種扁平的狀態,與此同時,電影深化出一個內部的宇宙,其中形象憑借自身存在的差異來創造社群和法則,也是這家工作室最完美的原型機:從玩耍出發,一位孩子立刻掌握了場面調度的基本形式,在臥室創造屬於他的類型電影(西部片、科幻片……),那麼,讓玩具們活過來則再「現實主義」不過。在《反斗奇兵》中,安迪一家是一個沒有全貌的畫外空間,人類如巨物一般存在,與此同時,作為表演者的玩具帶領我們重寫觀看的角度。彼思Pixar的機器是一個外世界和一個里世界的博弈,分別呈現為看似自動運轉的龐大體系,及其內部由人物團體組成的破壞力量,總是巧妙地在完成自己的遊戲後,又悄然回歸到體系中…… 一種家長與孩子般的關係?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