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左岸文化新书《禽流感的哨兵》,这本书集结人类学者弗雷德里克.凯克 (Frédéric Keck) 在香港、新加坡和台湾三个哨站进行的多点民族志调查,揭示人类在漫长的禽畜饲养历史中,与其他动物间出现了危险的失衡。以及新加坡、港、台各自发展出的应对策略。其核心是以批判的眼光分辨大流行病预警工作里经常混杂不同的语言,如为了维护多数、优势者或者人类的安全而牺牲少数、弱势者以及动物的维安话语。
正如家禽养殖场排笼末端的哨兵鸡,香港也被赋予监视禽流感大流行的哨站重任。请回想导论提到的香港大学微生物学者的一段话:“1970年代香港曾进行流感生态学研究,并扮演著流感哨站的角色;这些研究指出,我们首度有可能在禽鸟层面上为流感预做准备。”在全球层面,香港全境变成禽流感的哨站,这是什么意思?它如何表达了香港、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区之间的关系?为了调查在禽流感大流行的预测活动里人鸟之间的认同模式,我想在对两个层面进行类比:哨兵鸡、疫苗鸡与鸡场管理者,以及香港市民、中国邻居与当地政府。
长沙湾家禽批发市场位于九龙市中心,那里是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之一。2008年12月,我听说爆发H5N1疫情,便去了长沙湾,拍下一些扑杀活鸡的照片。当时在记者的注目下,一万只鸡被气体毒死。这些鸡来自距黄宜全的养鸡场三公里内的另一间养鸡场,牠们基于预警措施而遭宰杀。由于附近另一间鸡场也必须杀死一万八千只鸡,加上黄宜全鸡场的七万只鸡,这意味著这场疫情造成十万只鸡被扑杀。因此,批发市场的扑杀作业只是整个养殖场大规模扑杀作业里公开的一面。在2001年与2002年的两次H5N1疫情期间,分别扑杀了120万与90万只鸡,这显示出香港的家禽饲养量有所下降。不过,1997年11月香港首度爆发感染H5N1的人类和鸟类病例时,被杀掉的家禽数目达到130万到150万之谱。渔农自然护理署有个公务员小组,负责监督“汰选”作业。该部门主管表示:“这些公务员多数过去都未曾看过活鸡。他们得要去学。但现在有些人已经变成汰选专家了。”相较于宰杀,汰选是借自园艺的一种实作,意味著去除生病的部分以提高整体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