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近一個多月,中國大陸輿論場中女權相關的討論此起彼伏,但主要爭議不在女性傷害或女性不平等本身,而在女權話題的表述者與行動者,在國家管制和父權社會的聯手下,所遭遇的各種箝制與困境。比如,女權行動者肖美麗因勸人不要在公眾場合抽煙而遭遇「港獨」獵巫,激進女權在豆瓣的話題小組6b4t一夜間被無端註銷。同時,微博上的女權紅人梁鈺一朝入黨,也引發輿論關注女權與國家主義的合謀問題。
無論是從外部觀察者還是從中國女權運動的內部視角來看,中國的前代女權行動/理論派,與目前新興的網絡女權,都有著顯著的不同,後者現在經常被批評無法在邏輯上自洽地解釋為何要靠攏國家主義,同時,也正危險地以「成功者、強者」的邏輯來取代追求女性平等的目標。一則「清華男徵婚事件」也在此時成為熱搜,在對他的性別意識的批判中,卻也包含了對他的外型羞辱和疾病污名。
3月8日婦女節時,端曾發表文章《豆瓣女權,夾縫中形成的中國特色女權》來解釋中國新生代女權的生存狀態——她們在怎樣的土壤中長成,導致內部有哪些張力與自相矛盾。而在這篇文章中,我們希望進一步辨析圍繞「誰是真的女權」、「人權、女權誰更重要」的誤區,拆解中國女權運動的內憂外患。
長期以來,鑑定「真偽女權」、以「人權」架空「女權」,都是中文公共空間中箝制表達、邊緣化性別議題的典型手法。這類邏輯裏,對於所謂「真女權」的認知,不是在傳統性別期待之上疊加「獨立」、「成功」的負擔——比如辯論綜藝《奇葩說》中關於獨立女性是否該要彩禮的討論;就是在顯然對女性處境與女權運動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故作開明、在架空的想像之中添加限制的討論方式——比如社交媒體頻繁可見以成功人士口吻教導女性如何解決性別歧視的貼文,又或者學者劉瑜談論#Metoo運動時的「外賓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