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生死無盡」系列文章延續「端」的生死觀專欄。園地作者群筆下的故事,呈現了你我或許熟悉、或許陌生,關於生老病死的場景。藉由不同敘事者所陳述的觀點、反思和批判,在有盡的生命篇幅裏,尋索無盡的意義光譜。
「我爸裝那個port A(人工血管),要被推去開刀,很痛很辛苦,那怎麼辦?他做了放射治療後更吃下不,那要怎麼處理?你們說可以放胃造口,那之後呢,又要怎麼照顧啊?什麼時候做模型?什麼時候才會好?」
明亮的病房迴廊,瘦削黝黑的食道癌中年患者倚在牆上,身旁一位年輕男生急切地問。我穿著短白袍、口袋塞滿工具書與診察工具、夾著書、拿著記事板——眼睛睜大聽著他連珠炮似的問題,愣住了。一知半解的我只好和病人承認自己知道的不多,會回去和其他醫事人員確認。中年男子看我一臉學生樣,雖然大概知道我的斤兩,依然仔細回答病史詢問的枝節。我也從中感受到,他真的很想好起來。
在護理站輸入病歷時,病人無奈的表情和他兒子憂懼的語調在腦子裏縈繞不去,當時真的好氣自己,就算整理過了思緒,居然連治療的併發症都不知道怎麼寫。整個下午卸不下愧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