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在北美上映之際,我正好在美國新墨西哥州體驗「亡靈節」──幾個Chicano(墨西哥裔美國人)藝術家搬來紙箱,指揮社區民眾嘗試使用各種素材,製作自己的家族祭壇。新墨西哥州畢竟不是墨西哥,在別人的土地上,當然不可能和電影一樣原汁原味、絢爛歡樂,但即使簡單潦草,我也在參與者各種痛哭流涕與誠摯分享中,感受到這個節慶的價值與意義。
作為熟悉「清明」的華人,我對「亡靈節」的形式並不陌生,兩者都是家族在死去親人的墓前團聚、獻上花果,表達祝福與思念的傳統文化,只是墨西哥人相信死亡不是終點,而是另一段生命旅程,所以會以狂歡的方式慶祝。「墨西哥有些地方會慶祝很多天。」活動發起者在邀請通知裏寫着:「亡靈節是紀念的、晦暗的,也是慶祝的日子,它讓人流淚、哀悼且歡樂。」
話是這麼說,我們的「簡陋版亡靈節」卻很肅穆沉重,一點都不歡樂。我暗暗揣想,除了因為這是「複製品」外,也帶着某種「不得已」的遺憾。「根據這節日的傳統,我們應該要去祖先的墳上做些布置與裝飾,並在那裏聚會。但你們知道,作為移民,我們無法這麼做。因為,所謂的移民,就是在各種物理現實上離開我們祖先的埋葬之所。」在我們拿起剪刀準備跟紙箱搏鬥前,發起人Israel稍稍解釋緣起:大約在六、七十年代時,有一群想要跟過去文化與祖先建立連結的Chicano藝術家,嘗試自己製作祭壇來保留傳統,「而我們正在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