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觀娣耳朵貼在船艙地板上傾聽。不一會,「穀穀」作響,像鳥啼,一群黃花魚在船下暢游而過。 他奔上甲板,猴叫般呼喚鄰船,我父親呼應,兩艘船馬上擺陣施網圍捕。
王觀娣識字不多,卻自悟出一套簡易的法則:黃花魚被漁翁逮住,在不鏽鋼碟上被瞻仰,然後翌年,過了中秋,牠們會復活歸來,再經歷一次苦難。王觀娣飯後在棚頭抽煙,帶鹽味的風拂面,他覺得,眼前這盪漾的一片黑,是有靈魂的。信奉天后的父親聽他侃侃而談,半點不明白,卻是永遠牢記在心。
後來王觀娣無法不推翻這信仰:年產量由1975年的20萬噸,銳降至90年代的不足1噸,黃花魚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