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按】中国究竟是一个“民族国家”还是“天下帝国”?在其中,60多年来的少数民族与“民族区域自治”又是什么?有人说这是“汉化”;有人说其中承载著“平等”;还有人认为是苏联流毒,会激化民族矛盾。学者哈光甜投书端传媒,认为这些说法都未切中“民族区域自治”的要点,而理解这一制度,又是讨论“中国到底是什么”的前提。本文是对此一问题的综合讨论。文分上中下三篇,本文是上篇,聚焦于民族区域自治的历史和当今形态。

与我们熟知的“历史阶段论”不同的是,资本主义从产生伊始就打乱了线性的时间:它并不是一种彻底取代前资本主义社会形式的社会组织方式。以交换为唯一目的的生产在代替了曾经的小农经济的同时,却又在全球范围内重新再生产奴隶制。资本主义从一开始就集合了最崭新的和最陈旧的、最进步的和最落后的。它面向未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事物都猝不及防地推向未来;但它似乎又像一个萨满,像一个巫师,让所有腐朽的、甚至已经死亡的社会形式复活。它让旧的制度借尸还魂,永远困在未来和过去之间。历史从未死亡,而未来似乎已经成为过去。面对资本主义,所有“古今中西”的争论都变得既迂腐又前瞻。当时间本身遭遇扭曲,我们就要面对无数违背常识的社会变迁。
中国的民族区域自治就是这样一个卡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制度。它横跨在三个相互联系却又各不相同的历史形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