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中国武汉肺炎、俊伟,回应圆桌话题《香港德贞女子中学学生被欺凌影片曝光,谁该为频生的校园欺凌问题负责任?》
中国武汉肺炎:可笑的是,当整个政府道德诚信破产后,一个已经沦为洗脑道具、毫无道德感召的教育部门想要传递任何感化的信息都会戴上虚伪的滤镜。就连叫学生不要殴打同学,在黑警打人的影片到处都是的年代,一个道德真空的政府到底有什么资格“不许百姓点灯”?
我们的社会到底在为我们的下一代做著怎么样的榜样?Authority失信,法治道德崩溃,连小学生都知道蓝丝砍人道德高尚...只能说,我想不到在教育局拥抱洗脑道具这一角色后,还能有什么资格或资源去“教化”学生。
俊伟:@中国武汉肺炎: 校园霸凌在全世界都有,可是当一套体制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上位者的权位而能够无视是非对错,不断放大人性的恶,我很难想像这个社会的未来。
中国武汉肺炎:@俊伟:最让我痛心的是整个社会道德观念的崩坏,香港人的道德是建立在法治带来的安全感之上,随著这立足点的消失,人们只会变得冷漠、自私,不值得尊重的法律系统会滋生犯罪,而腐败的警察系统甚至未必有道德高地去彰显执法本应代表的社会正义。
我有预感香港会变成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可惜了。
2. madlex、中国武汉肺炎,回应圆桌话题《香港德贞女子中学学生被欺凌影片曝光,谁该为频生的校园欺凌问题负责任?》
madlex:其实校园欺凌这种事情早已有之,与本次运动并无直接关系。任何聚集更多问题青春期学生的地方,必然会如此。主流社会有主流社会的“规矩”,而他们亦有他们的“规矩”,要根除这一现象,除非将他们的“规矩”扭转成主流社会一样,否则主流社会永远只能于玻璃盒外观察他们,做一下事后补救的作用。
顺便提一下,中国武汉肺炎的讲法,已经反映出香港社会的一个现实,即是整个政府机构已落入“修昔底德陷阱”无论做什么都无人信,并被人怀疑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
中国武汉肺炎:@madlex:部份同意。就算教育局明天忽然推出防治霸凌条例,我也只会会觉得这是另类政治打压,扩充警权进入校园,教育清算,扩大对学生意识形态掌控吧,哈哈。但我的重点是在于整个社会的道德崩坏,因为执法机关不用守法,窗户破了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跑出来。
当法律失去道德号召力,堕落到所有人都不再尊重法治不过是时间问题,治安变坏其次,也会让严刑峻法和警权扩大合理化,形成恶性循环。
3. 雨月,回应《民主全球滑坡:危机从何而来,将向何去》
资本全球化确实在根本上动摇了底层民众制约本国最富有人群的能力。
向近代那种通过自下而上暴力革命人为地实现财富再分配的方式只有在人民极端困苦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在今天已无可能。在西方可能表现出政治“极化”,在东亚造成的后果就是民众的消极抵抗——不结婚、不生孩子、少消费,从而造成人口滑坡→需求紧缩→经济下行的恶性循环。
新生儿(一胎)断崖式下跌的趋势可能倒逼中国政府向普通民众释放更多福利(例如生育补贴、儿童教育补贴、提升劳动力价格等),但是在中国制造业仍然严重依赖低人力成本优势的情况下,难以负担平均工资水平大幅度提升。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制造2025大力发展高端制造业如此重要的原因,可以说关系存亡。
但是通过人工智能等方式实现制造业转型,恐怕会进一步削弱劳动力的议价能力。会不会被抛弃掉也未可知。由于制约工业国经济发展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产能落后,而是需求不足,未来人口的主要价值也从提供劳动力更多偏向于提供市场需求。这会带来政治制度、财富分配、商业模式怎样的变化,还需要拭目以待。
4. 中国武汉肺炎,回应《民主全球滑坡:危机从何而来,将向何去》
三年前已经有美国大学生半开玩笑地告诉我希望能在国内来一场共产主义革命,因为现在都情况已经半步踏进了极端资本主义的dystopia了。
关键问题是,比起真的去考虑如何解决问题,漠不关心和愤怒憎恨的成本显然更底,而把票投给卖万灵药的也比写意见书、给参议员打电话、制作连署更加容易。
公民社会的最大敌人是怠惰,懒得思考真正原因所以把愤怒投向移民,懒得解决问题所以把信任放在独裁者身上,懒得改变现有系统所以选择疏离和冷漠——而狡猾的资本渔人得利。
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核心价值都是民主,尽管各有极端。最近美国似乎在讨论如何改革选举计票方式来促进多党派参与,但这势必会损害两大党的利益,而两翼的互相憎恨归根究底其实反而提升了选举投票率,对两党政治是一件好事。
只能看看这个自称“best country in the world”是不是真的有转型和疗愈内部分裂的智慧了。
5. vidya,回应《读者来函:当代右倾的海外第一代华人移民都是哪些人?》
国人对黑人的反感更多是因为政府对他们有过多的优惠政策和特殊待遇,无论是生活便利或是法律上的约束都有超越国民的“高级待遇”,内地网络已经有数不尽的例子,无需赘言。尤其是上一年的山东大学学伴事件,再一次加深了国人对于黑人的反感。中国人向来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传统思想,从这里就可以延伸出政府要负上大部分责任。
一方面,政府灌输民众强烈的民族主义;另一方面,又给予外国人超越国人的优厚待遇。一边批评崇洋媚外,一边对“洋”积极献殷勤。向来“温顺”的国人面对这种自相矛盾的困局,不敢也不可能去质疑政府,唯有单纯发泄仇恨在被动方身上。所谓被动方,说的是这些超越本地国民的待遇从来不都是“外国人”自己要求的,而是他国政府自愿提交的。中国民间常常用“这里是中国,该滚的是我们”来挖苦自己,实属无奈。国人的心里始终就如一个小孩,孙隆基的著作《中国文化的深层解构》有详细的解释。这种心理放在仇视外国人、黑人里面,可以解释为一个小孩见到自己父母对别的小孩特别好,就好不甘心,又不敢对自己的父母提出异议,唯有攻击对方小孩。向来服从政府的国人和政府之间扮演的角色,就是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所以我认为政府至少或应该负上大部分的责任。
上述观念是我认为笔者忽视了一个重要论点。我本人才疏学浅,这些观点只是我从日常生活中观察、思考出来的浅见。笔者提到的“达尔文社会主义”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但是在中国民间这种情况要较为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简单来讲,就是优先对待弱者的这种做法没有福泽到中国人之间的弱者,而只是福泽了“非我族类”的“洋人”。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国民间的弱者也多不胜数,要这些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的弱者去支持一些有特殊待遇的弱者,加之国人向来冷血自私的心态,实属无稽之谈。
6. O_O,回应《读者来函:当代右倾的海外第一代华人移民都是哪些人?》
身为一个尚未肉身翻墙的韭菜,在笔者说的第四类人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我有限的见识来看,政治正确在某些地方太过,有些地方又严重不足。于是黑人依旧很愤怒,白人就觉得你们不知好歹。
Spike Lee多年以前的成名作“do the right thing”最近又小火了一阵,号称是对这次暴乱的精准寓言。里面的白人固然傲慢,可黑人也是懒散,无事生非,在他们眼里,同为少数族裔的韩国人比白人更讨厌。但大家都在一个街区生活,只能相互忍受著把日子过下去,甚至也不乏温情片段。即使在最后的大暴乱过去后,生活还是会一样不好不坏得继续下去,直到下一次暴乱发生。这应该最接近真实的美国了。
接下来我想说的是,这片在奥斯卡拿了一堆提名,然后败给了白人导演白人编剧黑皮白心的“为黛西小姐开车”。果然更喜欢一派其乐融融,种族大和谐啊,而且你看,在里面摩根大爷勤奋工作,子孙也很争气,跳出了贫困漩涡。你可以说在美国,也有向往新闻联播的倾向。
说以上是拍些装模作样的玩意儿来讨好黑人未免太刻薄了,至少摩根大爷这片比前几年那部我很讨厌的“隐藏人物”要有诚意得多得多。这种刻意拔高黑人的现象和现实中黑人境况相比还是很令人唏嘘的。
身为华人,尤其是了解20世纪历史的华人多少能从中嗅到相似的味道。一开始只是工农阶级被剥削压迫,争取正当权益,随后慢慢是劳动最光荣,知识越多越反动,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专政一切非我阶级的异类。当我们看到原先的“弱势群体”赶跑压迫者,坐上他们的位置后,反倒带来了更大的不平等和罪恶。我们不能否认,弱势群体除了弱势,还有无知,狭隘,更有甚于其他阶级的嫉妒心。于是为了维护自尊,导致他们困境的特质成了他们强迫自己沾沾自喜之处,进而绑架了整个社会,使得中国大倒退⋯⋯
确实,要给美国找个参照,津巴布韦或者南非都更有资格,拿文革跟BLM比较客观来说太过了。历史都是相似的,但又大相径庭。文革是属于中国人的沈痛记忆,眼前的混乱无序,政治倒逼文艺,任何一个关心祖国过去的华人在感情上难免会联想起来而心生警惕。华人看著BLM想起文革,不如说是在默哀49年后一整段惨痛的历史,而文革是这段历史的一个最好总结。
7. ZLL,回应《吕大乐:为什么香港的社会运动不能转化?》
好文,可以和Atlantic那篇论述林郑为何是一个公务员角色而非政治家角色的文章对比阅读。
但从另一个角度言,用两派(建制与民主)的框架分析同时消亡的政治力量似乎躲避了一个根本性问题:这种消亡并非哪一派的消亡,而是本土政治本身的消亡。而这种消亡在于,只有在权力来源产生的地方才会有政治及政治性,而香港也早不是其政治权力来源之所在。
就好比我们会说国内某个城市某个区政府、某条马路某个交警队有内部的政治,但不会和它所管辖的对象形成一个政治关系。因此谈论某个交警队和它所管辖的马路上的行人的政治关系是荒谬的,他们并不形成一个构成权力来源的政治关系。作者所用的“政治转化”其实也隐含表达了这个意思。
当人们对路况不满的时候,哪边的交警队也不占优,因为它本身是交通部的问题。
民主派若想上风,要先不当自己是交警队,而要想象自己是交通部。
8. 中国武汉肺炎、JouleYuan,回应圆桌话题《台湾反骨男孩模仿黑人抬棺涂黑脸引争议,原为反映趣味的影片为何备受争议?》
中国武汉肺炎:美国对种族议题如此敏感和其独特的历史遗留问题有关,要求世界上那些没有参与过trans-atlantic slave trade的国家也持有同等的文化敏感性我自己感觉有点不合理。虽然我支持BLM,但我没有white guilt,文化挪用之类的议题我个人感觉更像是白左的议题,要对亚裔做同等要求也麻烦先给我一份white privilege,谢谢。
JouleYuan:@中国武汉肺炎:按你这么说,央视春晚涂黑脸的节目也不该被骂了。所以说错了就得承认,而不是用“我们没有贩奴史”这种在微博上常见的话语来逃避问题
中国武汉肺炎:@JouleYuan:我个人认为央视抹黑脸的问题不是在于黑脸本身,毕竟京剧也抹黑脸啊,包青天也抹黑脸啊,海底泥面膜也是抹黑脸啊,黑脸在不同文化场合和实际情况里有不同的意义是事实,我认为重点是有没有存在种族歧视的意味和意图,而不是抹黑脸本身。
春晚和本次的事件的分歧在于,本次事件取乐的对象是抬棺舞,而春晚取乐的对象是穷困落后的非洲国家。美国本身固有“模仿黑人=种族歧视”,甚至“涂黑脸=种族歧视”的文化说到底是源于他们废奴前的模仿黑人搞笑秀,而这种文化context在台湾并不存在。
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被任何事冒犯,譬如假如沙地人看见美国女性在沙滩穿比基尼觉得被冒犯,这是因为文化差异导致的不适;但假如沙地人看见美国极右政治漫画恶搞“穆罕默德人肉炸弹”而感到被冒犯,这就是因为被歧视而产生的不适了。
令人不适,要不要道歉是个人选择。本次事件主角已经道歉,抬棺舞团队也已经表示了原谅,我个人认为given事件的context和文化背景,他们没有歧视的意图就足够了,毕竟要求每一个人都做到不会冒犯地球上每一个文明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可能对每一个国家的文化了如指掌。
总结一下,我认为种族歧视的threshold在不同的地域和民族之间有不同的定义,比如在因黑奴种植园发家致富的美国白人族群、曾经历种族隔离的南非,对种族议题的敏感度会比台湾高并不奇怪。并不是因为不是美国白人所以我就可以进行种族歧视(事实上很多华人都对黑人有严重的种族歧视),而是如何避免种族歧视的规则不一样。
譬如香港很多人用的黑人牙膏,要是在美国就肯定会被批斗抵制,并不是说黑人牙膏是/不是种族歧视,而是两个地方对歧视的文化定义不一样。然而网路是一个无国界的地方,欠缺context便会导致误会,比如给撞车袋鼠mercy kill在澳大利亚是很常见的事,但影片放在FB上却可能会被美国的动保人士挞伐,问题不在于对袋鼠下刀是不是虐待动物,而是文化差异和误会。
9. bornunfree,回应圆桌话题《嘲笑与冷眼:“港版N号房”折射的社会态度,是社会性教育缺乏还是刻板印象的问题?》
按照目前的“常识”,一般都以为女性在社会权利位阶中是处于弱势的,如若是爆出来受到欺凌的大多也“理应”是女性,男性则是加害者的角色。而男同本身是被贴上标签的污名化的边缘群体(特别是艾滋出来后)。他们在我周围,但是从来不会说起,仿佛是隐形的。某一天,这个群体突然现身了,一反常态,站在了被害者的位置,但这个位置并没有为他们挤出空间。
这就有三层矛盾了:加害者-被害者;隐形-现身;污名-洗白(受害者的姿态被当做是一种洗白)。前两者加重了最后洗白的戏剧性,引人嘲讽,反过来又让他们更羞于表达。与此同时,那些在观看的人呢?是否也是男性同志?是否在权利、金钱的高位?是否也生儿育女?是否也羞于表达自己的取向?甚至也成为嘲讽的一员?那么现在,谁是加害者?谁又是受害者?还有那些同妻呢,那些还在学校疑惑自己性取向的孩子呢?
“在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们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在马路上看到男生手拉手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我们是否应该质疑并重新建立我们的“常识”。
10. nanijia,回应《不选边站的想法过时了:专访中美澳关系学者Tony Walker》
在动荡的国际形势之下,世界普遍需要成熟的“政治家”,政治和政治家不一定是负面色彩的形象,反而负责任而稳定的政治界,可以综合考虑各方的需求,精通谈判,重视沟通和平衡,这才是世界需要的政治角色。
其實中國國內都有歧視的,我由來到大都聽家人說非廣東省的外省人為「撈鬆佬」,避之則吉,我小時候不明白原因也沒有問,連「撈佬」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但印象好深刻。
謝謝中國武漢肺炎針對歧視的界線和想法,覺得獲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