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场浩荡的社会运动在香港持续四个多月,年轻学生成为运动主体,不同大学都有发起校长与学生对话会,就学生关心的警权问题、校园安保问题进行交流,但对话几乎均以无效告终,大家隔空放话,数小时后,校长在保安护送下离开,学生情绪激动,或觉浪费时间。香港中文大学近日的公开对话会一开始亦不例外,但随后,一场本不在计划之内的两小时闭门讨论,却收获了意外的结果,最终校长和学生气氛融洽地步出会场。闭门讨论的现场没有传媒,我们邀请一位全程在场的中大学生,分享在现场的观察和思考。这位学生想说的,关于信任,关于人与人之间“对话”的可能性。
2019年10月10日,香港中文大学的校方于早上九时多发电邮给学生及教职员,指当晚五时半开始将会举行校长公开讨论会。傍晚,千人讨论会甫开始,学生便谩骂声四起,需要主持人多次暂停对话,以作调停。一众不满的学生在讨论会完结时围堵段崇智校长,要求与其进行“真正的对话”。一轮扰攘过后,校长与在场约数十名学生再次进入会场,要求在没有媒体的情况下进行闭门对话会。段校长与学生在两小时后步出会场,与前次不同的是,众人竟纷纷向校长道谢,而段校长也随即向媒体宣布自己数个重要承诺。
大家很好奇闭门对话会的内容是什么,于是我分享在Facebook的文字纪录便一瞬间成为独家报导,误打误撞地得到了香港人数小时的关注。
很多人在看过文字直播后都会问:“为什么段校长会突然U-turn(编按:彻底转变)?”网上许多人打赌校长是在演政治戏码(我觉得这想法太高估了校长的公关技巧),也有不少人说要保持三秒距离以免炒车(我绝对同意)。说到底,为何一名曾指中美贸易战为“Stupid Politics”[1]的政治冷感大叔,会在两小时内态度软化,成为一名会公开承诺谴责警暴、上庭听聆讯、为学生流泪的校长呢?
我不是专业评论人,也并非记者或政客,但容我趁这次机会,以一名香港中大学生的身份,向或许不了解大学生处境和想法的你诉说一些我对这件事的想法和解释。
首先你要知道香港中文大学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如果你在这场运动之前问其他大学的同学,他们九成会说:“学生很朴素”、“穿衣很颓”、“女生像村姑”等等。相较港大的西方精英风,中大是一间较为草根和平民的大学,常被戏称为“山城大学”。学生不穿名牌,却总爱“踢拖”穿“颓Tee”在山中穿梭;在饭堂里听不到中英夹杂的ABC腔,只有充满颓气的“喂,返宿食咩好(喂,回宿舍吃什么好)”;泳池旁学生吃的不是Delifrance,而是女工合作社的烧卖捞面;还有校巴到站时学生排队轮著说的“唔该司机”、“唔该司机”、“唔该司机”(劳驾司机)。
然而,六月过后,曾经纯朴的山城大学摇身一变成为“暴大”,而山中的村姑村仔们也一跃成为了老一辈口中的“暴徒”。
与此同时,本来应该忙于筹办书院庆典的中大人,却每天都在Telegram频道中看被捕者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如果有,便要召集同学一起举报他的社交网站帐号,让帐号被注销,警察便不能得到他们的资料。同学们把兼职薪水用于印刷文宣海报和贴纸,放学后到百万大道花一个通宵贴满墙和地,为的是希望多一个人了解我们看到的问题,和我们一起帮助某位被告暴动罪的师兄弟姊妹。
政治冷感大叔
在10月10日之前,校长曾就反送中运动两度见学生,而今次举行的对话会是最大型的一次。友人在WhatsApp群组问有没有人要一起去对话会时,我回复说:“还要去吗?这种假对话……”我们早已知道,当权者只是一部录音机,只会重复著“谴责一切暴力”、“未了解事件不作回应”、“法治是香港的核心价值”等等模棱两可的字句。然后当对话结束时,当权者便会以此作为自己愿意沟通的证明,扬长而去。
“去看看院长怎拆弹吧,”她说。最后我还是抱著看热闹的心情去了对话会。头三小时著实令人非常难受。段崇智刚发言,台下已经嘘声不断,而随著嘘声转变成谩骂声,段崇智的面色也愈转愈黑。段一直装作听不见台下的声音,让担当主持的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为他打圆场。
一名同学问段崇智:“你知道‘光复香港,时代革命’是谁创作的吗?”校长回答说:“我想你们很多人也有份创作吧。”大家瞬间呆住了。
“光复香港,时代革命”是反送中运动最为常见的口号,常见的程度是五步一横额,十步一呐喊。这口号出自于现已入狱的“本土民主前线”发言人梁天琦这件事,基本上是每一个参与运动的人的基本常识。而堂堂中大校长不愿承认自己的无知,满有自信地答错了一题“常识题”,足以看出他对这场运动连基础知识也没有,与街上随便一名不看新闻的政治冷感大叔没有分别。
这三小时令人难受的原因,是大家终于发现了台上台下根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温层,当中的温差令所谓“对话”变成一场对牛弹琴的闹剧。
吴同学在对话会的尾声公开承认自己是警察性暴力受害者,令在场的女性闻言落泪,而台上的段校长单单回了一句:“我们会讨论的了(我哋会倾㗎啦)。”随后放下了麦克风。对话会于晚上八时半结束,众人一如所料地围堵校长。数名较激动的同学上前以食指戳校长的膊头,中大保安组立即组成人墙,阻隔校长与同学。同学看不见校长,仍激动地大声质问校长何时愿意为吴同学出谴责警暴的声明,呐喊声中不乏指骂及攻击。重重包围之中的段校长装作自己毫不受同学言语影响,甚至似有若无的笑了,看起来非常不齿同学的行为。与此同时,在人墙外,吴基培副校长正抱著一名崩溃痛哭的蒙面学生,与其他流著泪的学生一起安慰著蒙面学生。
“在大型对话会时,我只听到你们骂我”
这是一个很长的晚上,大家看著会场外学生与校方不断的推撞和叫骂,只是在默默等待有更大的冲突令事件完结:或许是校方最后要求警方到场镇压,酿成更大的公关灾难;或许是有人受伤,令救护车到场顺道分开双方;或许是校方成功突破重重障碍离去,留下崩溃的学生在会场哭至虚脱。大概没有人会预想当晚会有特别的结局,香港人早已习惯了悲剧每天重演。
但是,两名副校长与学生及段校长分别商量过后,却竟决定折回会场,与留下来的数十名学生进行闭门对话。“记者麻烦收机离开。”校方的新闻主任如是说,于是各位记者非常合作地放下摄影机,在大堂静静地等待。对话会场只余下学生、校长与副校长、数名职员及保安,还有空气中的哭泣声。
“你们到底还要多少证据才信我?你试过被警棍打到身上吗?试过被十个防暴搜你屋吗?我试过啊!”原本只需要担心上庄读书(编按:上庄,即参与大学学生会或学会的干事)的大学生,此刻跪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叫。这次保安组没有围著段校长,学生与校长之间再没有人墙阻隔,校长上前扶抱著他。
“我没试过。”这好像是对话会完结后段校长第一次主动开口与学生说话。我不知道段校长刚才在人墙中推撞时有没有看见这名跪坐在地上的学生,但此刻的他感觉比刚才人性化了一点。
一名校友开始平静地诉说她对段校长的不满。初时,段校长听到批评时只会急著说:“我们校方已经很努力了/我们也很忙/其实我们做了很多。”直至一名学生耐不住跟他说:“校长,你不如尝试不要急著反驳,先聆听一下好吗?”段校长终于静下来。
“有时候你的身体语言给人感觉很不尊重,例如你现在的站姿。”
“其实我膝盖不好,所以才这样站。”
“那校长你坐吧。”一名学生拿了椅子给他。
段校长坐下。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甚么时候上庭。”
“网上一早便有所有被捕者的上庭时间。”
“但我们很忙,也要花时间处理校园保安问题。”
“校长,我也有工作的,但我也是在工余时间扑过去法庭的。”
段校长思考了一会,接著说:“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与其花时间去法庭听讯,留在这里想办法保护校园更有用吗?”
“校长,你是堂堂中大校长,你的出现比我们全部校友加学生有影响力一百倍,如果你出现在庭上听聆讯,所有人都会知道学生不是孤立无援,而是受保护的。你很有影响力。”
段校长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点头,其他学生继续发言。
“你知道前些天在大学站被地盘工打爆眼镜的学生吗?他是我好朋友。”
“如果当时警察到场的时候,你在那里,那两位同学可能不会被捕。”
“你在场的话,警察怎会够胆欺负学生?”
众人相继追问校长会否出席听讯或下次到事发现场帮学生,校长支吾以对。说著说著,刚才跪坐在地上的学生再次痛哭:“我上庭时,校长你会来吗?”校长难为地看著他,一边扶他一边微微点头并小声说:“好,好……”
接著,段校长开始像平辈一样,跟学生发表自己的感受:“我今晚会睡不著,因我发现我有很多工作要开始做。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但我听完你们的话后,我知道多了很多东西。刚才你们问:是不是只要离开校园就不是中大人,学生就不被保护。不是的,不论你在沙田还是大埔,中大人就是中大人,一日中大人,一世中大人。不论你们如何笑都好,当我说把你们当一家人时,我是真心。”
一名负责被捕学生事务的职员回应大家对学生支援的疑问时,说著说著便哭了。她指自己给了私人电话被捕学生,跟学生说凌晨三点打给她也没问题,甚至曾私人提供经济援助给被捕学生。“但这些事情...我平时也不会告诉别人。”
吴副校长听毕,也有感而发说:“我负责处理学生事务十四年了,我觉得自己做这份工做得好好。但这数个月,我真的觉得我处理得很不完善。这运动对我们来说太新了,我们有时真的感到不懂处理。”
听到这里,段校长一手拿开眼镜,一手盖著脸,眼泪从指间流出。
当段校长擦干眼泪后,他整理了一下仪容,说:“我觉得这样的小型对话很好。在大型对话会时,我只听到你们骂我。又说我不配做校长,又说Dennis(吴副校长)才是校长,我很自然地会感到生气。你想像一下,如果有人说你不配当中大学生,你也会生气吧。”
一名同学随即站起来,说:“校长,我代表大家跟你说对不起。”其他学生也开始跟著道歉。其中一名女生是大型对话会被抽中问问题的同学,大型对话会时她曾态度非常不屑地说:“我只想问,校方会不会有补习措施提升校长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在闭门会议时,她也和其他同学一起向校长道歉了。
“校长,那下次你会陪我们到警局吗?”一名学生问。校长不敢作正面回答。
“如果校长你出来,你就是手足!我说的!如果有人敢打你,我一定帮你挡!”
“我都帮你挡!”
“我也是!”众人纷纷和应。
“多谢你地。”段校长说,但始终没有正面回应。“有些事情我本来不相信,但现在你这样面对面告诉我,我信了。”他如是说。
“我信了。”
我也决定信你了
段校长在闭门会议中许下的多个承诺之中,我认为这个是最重要的。段校长总爱说自己当中大学生是儿女,对话会结束时,有人半开玩笑著说:“多谢爸爸!”我自己认为这个比喻也挺有趣,原因是段校长真的很像家中自诩理性、实质却毫不了解政治的假中立爸爸。
段校长常说:“校园不是一个谈论政治的地方。”每当学生激动地辱骂他时,他总是眉头一皱,赌气地装作听不见。你愈生气地跟他理论,他便愈觉得你被煽动、愈觉得你不理性、愈听不进耳。
真的和一个政治冷感大叔很相似,但这也许是个好消息。
有人留言说,看到对话会的文字版后,才发觉原来站在政权对面的勇武派,事实上也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学生。这令我突然记起,有一次我带了妈妈到家楼下,让她亲眼看看电视机看到的冲突现场是怎样。当时她看到警车和叫骂著的年轻人,便害怕地一直紧紧拉著我的手,嚷著说想回家。她问我:“为什么你都不害怕?”我不解地回问:“我为什么要怕?”
现在回想起来,对老一辈来说,那些人就像电视剧的角色一样,只是一张张没有脸的“暴徒”。他们没有什么机会知道口罩背后,其实是一个个踢拖穿颓Tee、爱吃烧卖捞面、习惯说“唔该司机”、会伤心流泪的村姑村仔们。
老实说,我个人看来,段校长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当校长的人。他不了解香港(段校长在美国居住了四十多年)、不亲民、爱面子之余,公关技巧还要奇差(与某特首很像)。当我看见两位吴副校长在保安组人墙外,哭著的学生哀求他们劝劝校长,校长本人却在人墙中不屑地笑时,我便生气得开始流泪。我很生气为什么我的同学要这样哭著哀求本应保护我们的人,为什么权力总是落到不对的人手上。即使到现在,这些感受我都没有忘记。但是,当这位“段爸爸”真正有机会接触到学生的脆弱时,至少他也开始意会到自己过去的失言和无知,开始学习谦虚,尝试感受学生的痛。
四个多月后,第一次对话成功令异温层之间的隔阂融化了。段校长与学生步出会场,记者们和声援的学生看到融洽的校长与学生被吓得不懂反应。
民主困难的地方,不只有追求制度改革时面对的镇压,还有是如何令自己愿意聆听政治光谱另一边的声音。反示威人士总爱说:“你们说自己追求民主,做事却一点都不民主。”要求示威者以民主的方法,向不民主的政权追求民主,这自然是故意刁难。但我认为有趣的是,假若对象不是以政治利益为先的政权或政客,而是一般懒得了解时事的“伪中立人士”,我们又应否再次相信“对话”的影响力?这次闭门会议的结果令我对此有了新想法,答案尚待看看校长是否真的履行承诺,再作结论。
段校长,假如有幸让你看见这文章的话,我想告诉你,很多同学都相信你当时的承诺,更多人希望你是真的为学生而改变了。这段日子,大家都很需要一个可以相信和依靠的校长。没有人想炒车,我也知道党媒正在向你施压,但当时我面对面听到你说:“我信了”,所以我也决定信你了。
在大型对话会的尾声,段校长在众人谩骂声之中引用了歌林多前书里对“爱”的定义: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It does not envy, it does not boast, it is not proud.
It does not dishonor others, it is not self-seeking, it is not easily angered, it keeps no record of wrongs.
Love does not delight in evil but rejoices with the truth.
It always protects, always trusts, always hopes, always perseveres.
Love never fails.”
我想加上一篇在闭门对话会中一位同学的故事作为上文的补充:
“校长,我家父是退休警察,经常回到家便骂我们是‘曱甴’。
但当我回家时,他会帮我按摩,跟我说:
‘你有咩事,我实去保释你。’
校长,我觉得呢啲就系爱。”
[1] https://www.cup.com.hk/2019/06/26/tighten-visas-for-chinese-students/
👍🏻
在幾個月的衝突中, 因為這篇文章重新相信互相理解的可能性. 謝謝端.
警察是暴力工具,他们的职责就是维持秩序。
绝大多数香港人,需要警察来维持这个秩序。
勇武和警察是一对天然的矛盾。
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香港人现在已经拥有不输于任何国家的自由和法制。
他们害怕失去这些?所以最后一博,背水一战?
上百万人游行的目的表达了这种心理。
但是当送中条例取消,勇武派,在街上的抗争理由是否还存在呢?
五大诉求的目的是想保护那些曾经一起努力的人。
但是五大诉求本身就是一个不能可能实现的诉求。
同意五大诉求,香港法制就死了。
@魯閣 先確認中國是否是法治國家,再來談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該句應是「天子」,不知是否為敏感詞了…)
然後別跟我爭論這問題,我台灣人,天子駙馬都關過了。
@snowwan 因為特首很喜歡喔
能够对话自然是好的,但为什么非要用家庭伦理剧的套路来诠释这一切?
虽然在中大时间很短,但很珍爱这座山城,也很想站在百万大道那里,当一个见证人。
@AGSTBIFLSK 什麼叫做往校園轉移?這場運動學生本來就是主體之一。香港校方發起公開對話或閉門對話,無論怎麼說都是不錯的路徑,難道關起校門拒絕聆聽學生只譴責他們是暴徒然後歡送警察就是教育的真義?另外,什麼叫作「爛尾」?別老說些語意不清的詞。
唉,就知道会往校园转移,这出戏已经烂尾了,建议佛系点关注
端的评论也很有价值。按照一些评论指出的,文章可能为了效果过于主观地解读了一些细节。能自省方能清醒。我非常感谢评论的各位。
@ErikTAN 说到底你这种人来端干什么,自虐吗
@ErikTAN 应该是还没看完全文就发表的评论吧。我对本土派的排外和歧视,以及pro-democracy一方其它不当之处也不喜欢,但我的正义感对着共港警黑蓝都不够用,真的分不出多余的义愤挑拣反抗者不够完美的身姿了。 至于小粉红,它们的人格之卑下,言语之猥琐(对不起,它们无法有行动,最近有小粉红在大陆即时通讯软件的群里商量打印手幅去NBA大陆赛场外发放,背着包还没走到位置,就被场外守株待兔的警察叔叔抓回去了,所以它们只有言论),宇内无出其右者。你觉得小粉红不算最low,也许是你避开了那些暴露小粉红丑态的网络动态吧。至于青年人打警察,很多视频报道是掐头的,所以你可能没看到起因。此外,警察滥暴的文字与视频极多,一个有良知的人不可能看了这些之后还满脑子谴责青年,所以你可能是脑内自动过滤了这些不利于警察的证据。
@鲁闽 是典型大陆饭圈女孩的看法。其实大陆多数人也都想不通这件事吧——警察作为执法权的垄断者,是不能要求和市民相同“待遇”的。举例来说,两个市民,A骂B,B回骂A,最后升级为打架,两个人可能都有罪,可能谁先动手谁罪大;但如果是市民A和警察B对骂,只要A动手了就是袭警,甚至A若没有乖乖挨打就可能是拘捕,而这甚至只是平时,[ 要在今天的香港,市民A不要说骂警,就算什么都没做,警察B都可能将他/她抓走 ]——方括号内的内容,有些人就算亲眼见到也会拒绝相信吧,但至少方括号外的内容你们能看懂。有些人天生就对公平不感兴趣,它们以主动顺从权威为荣,包括权威的末梢,对这种人我们只能目之以锑了。
我这样说不是财迷心窍,而是在这个市场经济的世界,最实在和直白的表达:买端是我花得最值得的钱,本文尚未读完我已经下了这个定论。因为真的让我对人对事有了更多了解,更广,更深,更细致入微。我感到思路开阔,甚至还有智商提升的感觉(/错觉)。其实不止这篇,我读过的大多数文章都如此,而我读过的其余文章想必也会给其他人带来同样感受。附赠的华尔街日报也是一样。
沟通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可以是解决问题的开始。沟通包括倾听别人的看法,不轻易贴标签,不轻易为反对而反对,这些看似简单,在现在的时刻其实好难。赞赏鼓励沟通,鼓励大家听不同意见,这个是双方的。
哇,真心诚意的非暴力沟通真的可以融化代沟!
心疼校长,看视频里校长被不停地镭射照眼睛,被骂"段狗去死"之类的,讲话不断地被打断。我也是压根没看出这些学生哪里是想要对话。
另外当内地女生发言的时候底下也是一片"F*ck u""Dnlm"的骂,中大学生的素质就是体现在没有像街上那些人一样直接上去打异见者了吗?
和粉红斗了那么多年,这次香港事情真是开眼了。原来在民主体制下受到高等教育的人能比粉红还恶心
@yancychina 可以看看以下這篇文,裡面孩子的心態非常健康:
《天凉如水 | 致北大书记校长的一封信》
@學長 感謝你示範了典型的雙標評論應該是怎樣的
肉麻到恶心。就是一帮被宠坏的小孩求关注而已,心理学家应该好好分析一下香港年轻人的集体心理状态,非常的不健康。
@鲁闽 別混淆視聽,這些學生是希望校長/校方更理解學生,為被捕學生提供支持支援,不是要求校長去叫警察不要拘捕學生。你看到你的同學在被捕的時候被警察毆打,會去想「如果校長在的話,警察就不會這樣毆打了吧!只是會依法拘捕吧!」這是一種很樸素天真的情感,而校長只不過理解了這種情感,有何「毒害」之處?
寫得真棒
九成人覺得中大很平民?你當其他人沒去過中大?中大人是否都很喜歡去標榜自已平民和貼地?文中舉例的對話在每個大學都會聽到。在我看來這是另類的離地。
下面有條似乎要「脅迫」端關注理工事件來判斷端的專業性的(Well if 這真的稱得上事件)。。。。你怎麼不讓端關注並刊載評論警察毆打少年並兇狠驅逐上去勸架的路人、新聞機構車長中彈被警察扣押兩小時才送醫?
說到段校長“政治冷感”那段,其論述不能成立。看回錄像就知,提問學生蓄意誘使他講出八字口號及梁天琦之名,段是故意避開不答。雖不高明,但總算沒有中計。
我唔明超級西瓜的那段話想表達什麼?她說明了當天新至嶺說的是同伴遭遇,她個人是葵涌受虐。地點會影響警察濫權性侵的指控嗎?這當然要查,但不是由警察查。
你提出你想不到她是「幼兒教育」?是想暗示什麼嗎?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她的背景和她的指控無關。作為一個成熟的法治社會公民,更有自覺聚焦指控本身,同時防止有人故意模糊焦點。而即便她的指控全虛,也不排除警暴事實,除她之外,大有受害人在。
我就坐等端是否會相信理工大教師事件並刊出相關評論,無論什麼立場
還有,沒想到連這裡也有人在嘗試抹黑sonia的指證,作為一名看現場的人,我必須說她話中從沒遇到過自己是在新屋嶺遭受性暴力,地點從來是在葵湧警處。而且讀幼兒教育又怎麼了?事先寫清楚需要說什麼又怎麼了?
自以為是的「質疑」,理據卻讓人發笑。
魯閔那個問題更該問權力。沒想過要問?
如果你在這場運動之前問其他大學的同學,他們九成會說:「學生很樸素」、「穿衣很頹」、「女生像村姑」等等。相較港大的西方精英風,中大是一間較為草根和平民的大學,常被戲稱為「山城大學」。學生不穿名牌,卻總愛「踢拖」穿「頹Tee」在山中穿梭;在飯堂裡聽不到中英夾雜的ABC腔,只有充滿頹氣的「喂,返宿食咩好(喂,回宿舍吃什麼好)」;泳池旁學生吃的不是Delifrance,而是女工合作社的燒賣撈麵;還有校巴到站時學生排隊輪著說的「唔該司機」、「唔該司機」、「唔該司機」(勞駕司機)。
原文:《校長閉門會議,融化了的異溫層——一名香港中大學生的觀察和思考》 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91013-notes-cuhk-vice-chancellor-students-forum/?utm_medium=co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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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概括太簡化。誠然,中大從建校理念,以至歷年來的社運傳統,都讓她具備別於其他大學的風氣和性格。雖然有相對平民化的校園風氣,卻不代表她沒有精英掛帥的一面,這和港大並無區別。中大不是獨身在另一宇宙。用精英和平民把中、港大並舉,讓不明所以的人以為中大就真的以底層為主,更強化了出來鬧的都是窮人廢青的印象。
而「我想你們很多人也有份創作吧」可以是個政治性的回覆。他不必隨着你們的意思幫忙鞏固梁天琦的個人英雄形象。
我也是中大人,我也希望能夠信任我的校長。
只可惜人民日報,「傑出校友」們的壓力蜂擁而至,我只能暗自希望段校長能頂住壓力,成為一個真正值得學生信任的「家人」吧。
真正的溝通是由聆聽開始。希望段校長能化聆聽為行動,抒解困局。有權勢的人應好好運用權力,做對群體有益的事。
评论区其实现身说法地为文章作了一个小小注解。“警察也是年轻人”这个观点的违和之处,在于身为公权力代言人的警察本就无权以私人的政治光谱来处理公事。提出这样的评论是只看到了“警察和学生冲突”的事件,而没有看到这件事里的“警察”这两个字真正指向的到底是就职警察的个人,还是警方这个权力机关。
懂得对等思考、平等地要求事件双方是件好事,但平等不意味着平均。如果没有搞清楚冲突的真正主体、各个主体所具有的不同特质,就会犯这类“要求人民主的去解决一个不民主社会中的民主问题”的常见错误。
吳同學當晚聲淚俱下的指控讓民情去到一個憤怒,第二日舉行了快閃中環,聲援這些受到性暴力/性侵的人士
誰知道第二日吳小姐接受訪問,又說唔知道點解大家會唔會,佢係葵芳警署受到不公平對待,唔係新屋嶺.對於一個咁嚴重的指控,都可以大家「理解錯誤」,有曬稿的,最令我覺得匪夷所思的係,佢係中大的專業係「幼兒教育」
有没想过,警察卸了装备,很多也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非法暴力就是非法暴力,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的事情,别的面向再单纯美好,也掩盖不了非法暴力的丑恶,这些在法庭上也就是求情环节的说辞,不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讲的是平等,学生犯法一样不能逃过法律制裁,一样要平等。不能想象自己是弱者,就可以肆无忌惮。
学生的身份,不是无底线包容的遮羞布,学校更不是非法暴力的避风港。一群很快就要走入社会的年轻人,建设还未开始,破坏已经先行,算什么英雄?
未来当然是年轻人的,但如果毫不自重,总一厢情愿地要求所有人都理解你,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不成熟不负责任,凭什么有未来?
套用一句台词,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校长的表现,我非常失望,这不是融化了异温层,而是模糊了是非界限,倾听和理解当然必要,但更应该讲明是非,否则就是溺爱,甚至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