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林公寓的人们沉默不语,埋头搬运。北京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公寓密密麻麻的窗户之间,只零星地亮着几盏灯。
驱逐通知于11月24日傍晚下达,时间只有两天,数百家租户、千余人必须全部完成搬移。
这家月租五百元的廉价公寓位于北京南部的偏远市郊,距离市中心20多公里,属于大兴县黄村镇。住在里面的大多是在北京打工的普通人。11月18日,大兴县一栋廉价公寓发生火灾,由于住户密集且缺乏消防部署,最终19人殒命,其中有8名儿童。人们没料到的是,这场火灾之后,政府没有试图为居民改善住宿环境,而是直接“切除”:视居民为混乱源头,把人全部赶走。
北京在近年致力于控制人口,疏解非首都功能。无论是2017年开始的“疏解整治促提升”专项行动,还是治理“拆墙打洞”运动,都极大地缩减了外来打工者的生存空间。寄居在城市边缘数以百万计的打工者,甚至在很多官方文件中被直呼为“低端人口”。一场火灾之后,大兴县的他们被勒令在寒冬里立刻无条件搬离,没有任何过渡措施和救济安排。此前或者此后,他们都不会是唯一一批。
对于京林公寓的人们来说,11月25日是最后一夜。
公寓内部,过道上杂物堆积,人去后的窄小房间虚掩着门,彩色塑料门帘还挂着,里面的洗衣机是老旧的,木头沙发的表面斑驳——尽管是廉价公寓,这里的生活,并没有那么临时将就,它是某种类似于家的东西。两天以前,这里还居住着单身的快递员、一边做房屋装修一边抚养孩子的中年夫妇,以及和老父老母蜗居于此的老年农民工。
如今,断裂的木材、废弃的家具、破旧的家电……租客们丢弃的物件堆成了一个山头,满眼芜杂。公寓呈围合形状,中央宽阔的广场上,排满了金杯面包车、小货厢的汽车、电动以及人工的三轮车,许多车上已经塞满物品。
寒风里,穿红色短身棉衣的女人坐在老旧的靠椅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等待丈夫搬完东西,立即出发,但却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一对走路蹒跚的老人,相互搀扶着从公寓走出来,老太太爬上金杯面包车狭窄的副驾驶座,她张口喘气,悬吊的下唇颤抖着;一个右肩扛运重物的中年男人,回应了记者的招呼,他哭丧的脸上,写满孩子般的委屈。
月亮从南边的天空升起来,这是北京冬天少有的晴朗夜晚。而皎洁的月光之下,人们仓促而张皇地迁徙,像刚刚经历一场瘟疫、地震或战乱。广场上的车和人逐渐减少,愈发寂静,狭长的三层楼房A座公寓里,正面的几十个窗口,亮着的灯渐渐只剩下一个。这有些像历史电影中,犹太人被赶往奥斯维辛之后,空寂而破败的隔离区。
她走不了,她没有钱
这一夜,记者在京林公寓遇见了66岁的李秀华(音)。
“我x他妈的!”李秀华口中骂着,茫然无措地站在B座公寓入口处的房门前。今晚,她走不了。这位在北京打工近三十年的廊坊农妇,根本无处可去。
她没有钱。今年10月底,她曾按租房合约缴了11月和12月的房租,共计1000元人民币,还有5元水费。傍晚时分,她去京林公寓的办公室排队办理退租手续时,还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拿回1000多元钱,这其中包括700元的押金、11月所剩天数的房租、12月的房租。
可是,李秀华只领到了60元钱。11月的房租全部不退,所有人都如此,无论住了多少天;700元押金也全都不退,因为她搞丢了收据,对方不愿给她翻一翻底单;12月的房租只退100元,因为她在十余天前没有交暖气费,老板又趁机扣掉四百元,尽管李秀华仅只能在此住最后一晚,而暖气费涵盖整个冬天;最后,老板还扣了她40元卫生费。
走出办公室的棕色防盗门,李秀华满腔怒气,把手中那两张褶皱的50元和10元人民币高高举起,想给院子里的人看,想找人评评理。然而,没有人多说话,大多数人都没能拿到应得的那些钱。
李秀华是大兴黄村镇附近颇有人缘的家庭护工。这些年,她护理过患心脏病的老头子、得哮喘病的老婆婆、患直肠癌的垂命病人……这些护理对象和亲属都对她称赞有加。
她经验丰富。在做家庭护理之前,曾在北京一家养老院做过几年,并且,她的工作很特别:临终关怀。她曾陪着十余个老人慢慢死去,有一位皮肤浮肿的老太太连亲生儿女都信不过,只要李秀华服侍;也有一位颇有文化修养的老太爷在临死之前跟她说,生命不过如此。李秀华是个情感细腻的女人,每一个照顾过的人离开人世,她都会抹眼泪,有时哭得比家人还伤心。
不过,最近她丢掉一份家庭护理工作。那家的女主人得了糖尿病,需要照顾,而年已八十岁的男主人,却总是撬开保姆的房间,与保姆像“媳妇”一样相处。李秀华惹怒了男主人,是因为她不愿听从吩咐,去帮他买那种有助壮阳的蓝色小药丸。
雇主家人们与她对质,男主人指责李秀华,“她不给我买药!”李秀华百口莫辩,不知从何说起,一气之下,“把工钱给我结了,我马上就走!”
她没有家,她来了北京
李秀华请记者到她在京林公寓的房间里稍坐。她从2016年4月起住在这,房子约15平米,大件的行李已找人帮忙搬走,放在乡下的大女儿家里。余下的凌散家具和日用品摆放得有条不紊:狭窄的单人床上,被子折叠整齐;吃剩的白菜炖粉条,装在一个白色大瓷碗里,放在柜子上;卫生间敞开着,除了潮湿,却没有异味。她还养了一只白色的小狗,乖乖地趴在铺着粉色垫子的铁丝笼子里。
“小白已经十多岁了!” 小白是一只流浪狗。十余年前,李秀华刚刚在黄村镇的劳务市场找到工作,在当地人家里照顾老人,洗衣、做饭、买菜,每天她都会在居民小区的自行车棚下给小白喂食。慢慢地,小白将她当作了主人。
那家老人去世后,李秀华也离开了,小白依然还在那里等着,朝着李秀华曾经向它喂食的地方大声吠叫。周围的邻居不堪其扰,只好再联系到李秀华,让她把小白带走。就这样,流浪狗小白和打工农妇李秀华成了相依为命的伙伴。
如今的李秀华牙齿残缺、满脸皱纹。她的右脚曾做过手术,插入钢板,两个月前才刚刚恢复,她脱下厚厚的尼龙长袜,让记者看右脚边缘手术缝合后的疤痕。因常年的体力劳动,她身型佝偻,腰部弯曲,隔着厚厚的冬衣,也能摸到后腰的脊骨附近有一段明显的凸起。
黄村镇附近的算命先生曾告诉李秀华,她的命运极其悲惨,将暴病而亡。她听罢,付了钱给先生。
她确实命苦。60年前的河北廊坊农村,李秀华是被奶奶捡来的孤儿,她的奶奶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奶奶自己也是捡来的孤儿。在重男轻女的乡下地方,女孩儿太好捡了。
她从小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养父母家的兄妹时常欺负她,她无法争辩,只能乖乖挨打。老家浇菜园的压水机井上,所有人都去睡觉了,只有幼小的李秀华还在劳作。她早早辍学,十二岁就加入生产队挣工分,每天只睡两个小时。14岁她长到一米六七的大个子,成了一名又好强又能干的北方大姑娘。
25岁嫁人,丈夫是浪荡的瓦匠,喜欢招惹别家的女人,赌博的账却要李秀华来还。他们在一起生了三个女儿,却没有几天相好的日子。37岁离婚以前,三个孩子的粮食,多是李秀华去廊坊市里打工时卖血换来的。在农村,卖血求生,并不稀奇。
三个女儿在老家无人看管,村公所(早年乡村的行政机构,负责民政救济)的干部对李秀华说,“别出去了,留在家看孩子。”在乡里领导安排下,李秀华母女四人住进了村公所。谁料第一夜,丈夫就拿着刀踹开了门。人们再不敢留李秀华,怕真出了人命,担不必要的责任。从此,她彻底离开了那里,她没有家,养父母哪里不是,丈夫孩子也不是。
80年代末,她只身来了北京。
她更希望,自己是死在北京
公寓楼道里传来拖拽物体的声音,也许是最后一个藏匿在某间房里的租客也离开了。
李秀华却对这响动漠不关心,“我在北京将近三十年没有一个朋友。”李秀华说,今夜的故事,数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讲出来。
在北京,她最初在铁道部机关种过内部供应的菜,后来被职工亲属抢占了职位。她只得跑回河北农村,在那些土地宽广的农家当长工,拿每个月40元的收入。后来,她又回到北京,先是替人看家,后又成为养老院的临终关怀护工。因为工资太高,她被从岗位撤下,换到养老院的食堂洗菜。她一人做两人的活,在北方冬天寒冷的天气里,手被冻得通红而浮肿。十几年前,她辞掉养老院的工作,来到大兴县黄村镇,在劳务市场找工作,伺候老人。除此之外,她业余拾荒,四处游走,搜寻垃圾。
最小的女儿从家里跑出来,跟着打工的李秀华。她没有时间照顾女儿,就把她锁在出租屋里,但却被理解成虐待、关禁闭,招致年幼女儿的长久怨恨。
到了上学的年级,李秀华托人找了关系,想把女儿送进学校,却被告知要交1400元一年的借读费。当时的李秀华,还是月收入不到一百元的菜园临时工,根本拿不出这些钱,她又想到了卖血。
于是她回了廊坊,抽出400cc,拿到一百元,给到女儿手里,“先交一百。”她叮嘱女儿,不要说钱是卖血来的。学校追问钱的来路,女儿不说,李秀华受到怀疑:农村来的妇女,短时间内来钱,偷盗,甚至肉体买卖,都有可能。李秀华只好前去解释,学校领导起了怜悯之心,免了女儿的借读费。
但小女儿还是没有好好读书,那年,将要被保送体校时,忽然从家里跑掉了;留在家乡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由前夫找了女婿,不容李秀华过问,也没有请她回去参加婚礼。
李秀华说她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了。她非常相信算命先生说的话,觉得自己终将暴病而亡。只是她更希望,自己是死在北京,连安葬都不要回家,生活了三十年的北京更像她的家。
为何而来,为何而去
但她还能留下来吗?
短短几天之内,几万名如李秀华一样的打工者被驱逐了。这是一场范围广泛的清理行动,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出租公寓、出租大院、批发市场、厂房库房……都在限期整治和拆除中。尽管《行政强制法》明文规定,“不得在夜间和法定节假日实行行政强制”,“不得以停水停电停暖停燃气方式强迫”,但黑夜之中,依然有许多人毫无尊严地离开他们的栖息之所。北京留给李秀华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夜里九点半,远离闹市的京林公寓一片漆黑,寂静笼罩,就连A栋三楼那个唯一亮灯的房间也沉入整齐的黑暗。待记者离开时,京林公寓的大门口,一个身着军大衣的壮硕中年人正举起冲力巨大的水管,用力冲刷着堆砌如山的废物。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消毒?压制扬尘?又或者是在享受那种洗刷的快感。
回头看,身型佝偻的李秀华站在门外,与记者挥手告别。有一位雇她做家庭护理的北京老太太曾承诺,会给李秀华2200元月薪,甚至为小白也提供一个生存空间,“让它住在阳台上”。度过京林公寓这最后的荒蛮之夜,她打算联系那位老太太,搬到那里去。这是李秀华最后的机会。
南面天空的月亮又升得高了些,照在空阔而惨白的京林公寓中央广场,李秀华可能是那栋公寓里唯一留下的人,她讲述了为何而来,她不知道为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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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ust copy & paste. Forgive me for it is simplified Chinese.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402049/answer/267504841
如果一个大城市没有了农民工,那么那个大城市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了下面的回复,感谢大家给我的答案,在这些回答中也算又了解了一些东西。
但是,感觉大家心中的农民工的概念就只是那些建筑工人,其实农民工所包含的还有很多,比如:工厂里的工人,环卫工人,还有就是一些酒店的清洁工,很多很多。曾经听说过对于农民工概念的说法:只要是农村户口的,必须是在异地城市里工作的人都算是农民工。呵呵!在这就不详细讨论农民工的概念了。
我想再补充一下问题,也就是说说我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吧。
事情是发生在昨晚,我与几个朋友去一家KTV唱K,那家KTV算是挺高级的。中间一次我去洗手间,走到洗手间的门口,一清洁工大伯就很有热情地对我说,小心台阶;然后我出来洗手,他竟然拿着一张手纸在旁边恭候着。(用恭候这词真的一点都不夸张,他的那个服务态度真的很诚恳。)我洗完手,他就有点儿算是毕恭毕敬地把手纸递给我,我当时心里真的不好受,感觉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待遇,说起年纪,他可以做我爷爷了,真的不想接过来拿手纸,但是又不能不接,那是他的工作。然后我接过来,就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他就回答我,说不用谢!
当时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然后就想起了一些这个社会上的不公的事与人。并且,在上面我所说的农民工的概念里,我也是农民工中的一员。所以,很有感触,一回来就马上上来提出来这个问题了!也因为很晚了的原因,所以也就没有怎么说清楚问题。
塞冬
塞冬
北大本硕,计算机&经济学,公众号《黔财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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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现成的例子——香港。
和新加坡、中东富国大量引入外劳不同,香港对外劳的引入十分谨慎。
到2016年全港也就4000多名外劳(以大陆籍为主)。
五年外勞人數升近一倍 去年增近3千人
这导致香港众多行业人手短缺,许多蓝领收入不亚于白领,特别是建筑工人这样的苦力活,收入极高。
香港将加快输入建筑业外劳_南方都市报数字报
香港建筑工人月薪最高近14万元 如何赚到这笔钱?
由主要承建商填報有關從事公營建築工程的工人的每日平均工資
香港基建工程的超高造价也已举世闻名,广深港高铁香港段每公里20多亿,是北京地铁单位造价的2倍,大陆高铁单位造价的十多倍。
广深港高铁香港段最高峰期使用了7700个工人+技术人员,其中只有400多是外劳。这7000多人如果全用内地劳工,就算平均年入15万元,一年就是10亿,7年就是70亿,总投资可能会从800多亿减少到500亿(如果再考虑到内地劳工高效率节省出的通胀、财务成本,总成本还会压低)。
2016 年 2 月 20 日會議 就討論廣深港高速鐵路香港段建造工程 追加撥款的跟進事項
港珠澳大桥、广深港铁路、香港机场第三跑道等大型工程预算一次又一次的提升,被民众讽刺为“大白象工程”,这与建筑工人节节攀升的工资是分不开的。香港的建筑工人就那么点,一旦几项工程同时开工,就会互相抢夺人手,更加抬高人工成本。现在香港大型基建工程的成本里,劳动力成本已经占到了40-50%。
立法會質詢及答覆: 立法會十七題:大型基建工程超支和延誤 (8458) (文字版)
“港珠澳大橋香港口岸的工程費用需要提高核准預算費的主要原因是近年建築工人工資水平,以及建築材料和機械等價格均向上調整”
香港一方面对大陆籍为主的外劳严格限制,另一方面却是大量引入以菲律宾籍为主的外籍佣人。目前香港有30多万东南亚佣人,数量是外劳的近百倍,未来规模还将翻番。
而与香港不同的是,新加坡550万人口中,有150万是外籍劳工。大量中国建筑工人在新加坡打工。中东的阿联酋卡塔尔等,本地公民数量已远少于外来人口,印度人占迪拜人口的比例接近一半。这些地区引进外来人口的比例倒是很类似中国的大城市。
所以,香港就类似一个只引进佣人而不引进其他“农民工”的大城市,基本符合题主需求。香港的经济发展不如新加坡,也和香港对待外劳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新加坡面积虽小,却在不断填海,新建商业区住宅区以及规模巨大的工业园,保持世界级规模的电子制造业和石油炼化能力。这些产业都极其依赖外来移民。新加坡在过去十多年的经济增速和经济结构都好于香港。
按我看来,香港回归以来,香港的基本架构改变不大,大陆却从香港学习了不少:
土地招拍挂制度
发达地区大城市开始“腾笼换鸟”
对待三非外国人和本国农民工的态度
北京:疏解整治促提升 “腾笼换鸟”见实效
“腾笼换鸟”的广东
总的来说我觉得香港输出价值观还是蛮成功的。
塞冬:新加坡在过去 10 年里 GDP 赶超香港的原因是什么?
塞冬:香港回归二十年,为什么离心倾向越来越明显?
塞冬:为什么香港那么发达但感觉不是很堵车?
塞冬:如果全面放开人口的自由流动,超大城市(北上广深)的人口趋势将会怎样?
编辑于 2017-12-01
“清退低端人人有责”那个图片,可能不实,疑似PS,能否求实?
若我們從經濟的發展也許這件事情在某種程度上是必須的,畢竟地稠人多,但同樣的為什麼都不會去想配套措施,政府本身能夠給魚什麼東西去支持那些被犧牲掉的人們。我們不能夠再像歷史中自利的人類, 既然我們發展出社會體制,既然能夠強制搬離,也應當能夠強致執行輔導等措施,當然 最重要的還是個人的心態… 也許可以探討一下這次的配套措施? 政府基於什麼樣的動機 去執行這類社會達兒文主義的行動(畢竟他們也是曾經的受害者,應該知道他的恐怖)
不是这次的“低端人口”事件,我怎么也想不到北京还有一群过得这么艰苦的人。联想到几篇跟踪香港贫困人口的报道,我发现我这个没有在一线城市生活过的人并不能理解“贫富悬殊”的概念。在我的家乡,做保洁、前台、保安都可以让穷人吃住不愁,能够下苦力的还可以送快递、送外卖、搬砖……甚至捡垃圾都可以月入一万(在我的家乡,月入一万是可以存钱买房子的)。我一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干了脏活累活就能得到与之匹配的回报。为什么北京反而把自己弄得像18世纪的工业城,让穷人做着繁重的体力劳动,拿着只能住违章建筑的工资?大概确实太多人涌到一线城市了,其中一部分还是穷途末路的苦命人。
事實上,每次在突發事情面前,法律總是變得一文不值,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也許只是一場夢而已。
南面天空的月亮又升得高了些,照在空阔而惨白的京林公寓中央广场,李秀华可能是那栋公寓里唯一留下的人,她讲述了为何而来,她不知道为何而去。
我大概明白几个月前删纳粹帖子了的举动了。对于高端人口而言,纳粹就是目标,他们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纳粹不敢做的也做的理直气壮。
Sigh……在天朝誰又保證自己不被異化
@eY27 实在无法理解你的逻辑,把这些”低端人“都赶走了,谁来做你口中的”廉价苦力“,并且是怎么得出低收入行业的工资可以提高?我可以预想到的是,由于住房和生活成本的提高,挣扎在北京的年轻人会更加艰涩,进而逃离北京。
火车开起来了,坐在车上的人不让后面的人上车了。
一聲嘆息
https://youtu.be/OvvESYguNlI
希望有點幫助
今天我把這篇文章長截圖分享在微信朋友圈。如下是一個企業主的留言:
兄,偷偷问句:放大镜来看负面的意义何在呢?可以推动问题的解决?或是觉得这样活的更明白?百年前的屈辱到今天可以让14亿人吃饱饭,我觉得这个国家已属不易,何不正向引导发展?
关于这件事的很多报道都被屏蔽了,备份了“在人间”第一时间的相关图片报道,https://www.jeadeng.club/
为什么不抗议不反抗不游行,为什么只是沉默接受。
@eY27 北京確實有很多「高端」的消費場所,
@ey27 希望你的家人能千秋萬世”高端”下去吧, 再者廉價的苦力的確不配替你打掃倒糞, 你的尊貴的大便還是自己清理吧
北京和世界上大部分的大城市一样,欢迎的是高端人才而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廉价苦力。在月入1万都没办法单人独居的北京,也许通过这一次切除,低收入的行业工资可以有所提高吧。
希望可以更新她的近况。希望可以提供一些渠道让我们能提供些微帮助。
接上面:当然,那条说明也已经不可见了。因为我转发过,目前变成内容仅自己可见了。
大陸發展如此迅猛 中間碾過不知多少百姓、鏟去多少人權 這些人的聲音 官方會抹去 富足的人不在乎 外人無暇顧及 只有你們端新聞 願意寫下 謝謝你們
@西玻爾 一开始我也有同样的困惑,但是早上看到 周保松 老师在微博里做了声明:「圖片是北京房山區長陽西營,2017年11月26日。第一次看到時我震驚得無以復加。一直求證到拍攝照片的人,才相信它不是PS的。拍照的人在忙著救援,TA說,這個社區已經徹底清空,不用再去了。」
人不是人 是蟑螂 是鼠患
治國需要大腦 顯然如今四個屁股的官多 而有腦子的難找
那张”清退低端人人有责”的图片有核实吗?
低端人口。这是怎样的执政党会用来形容他的民众的词汇。这种毫无人文关怀的驱逐方式背后,我只看到了这个国家精英政治的傲慢,他甚至都不想去解释,他也并不关心人民的命,仿佛料定了没有人会反抗一样。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才能让我的祖国换一个执政党?估计是遥遥无期。
希望能够知道老人接下来的生活是否有着落,如有困难愿意尽绵薄之力帮助。
做低端工作的人離開了,北京人就等著自己捲起袖子做這些低端的工作吧.
真正的新闻,应该不止是客观的,我们能透过他们 一窥世界的面貌,了解真实的立体的人心所在。
读完联想到特朗普驱逐非法移民,讽刺的是美国是驱逐“外国人”,中国则是对自己人动手。
對於在這種時候還要趁火打劫的房東,和全心支持這種政策的市民(即所謂「北京人」),他們的言論如果爆出來,那就會讓這政府主導的行動更加難看了。
真的没办法,共产党现在把这个国家搞得人人自危,都不敢谈国事,很无能为力,但是一群人认为很多都是境外敌对势力炒作的
我最牵挂还是困难群众。呵呵
我家大门常打开
开放怀抱等你
拥抱过就有了默契
你会爱上这里
不管远近都是客人
请不用客气
相约好了再一起
我们欢迎你
——《北京欢迎你》
渾身的無力感
这边厢,当权者对弱势群体赶尽杀绝;那边厢,毫无人性的房东等人趁机搜刮民脂民膏。双重的压榨,有谁能够逃脱?
太难过了
可以说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时刻,在面对权力时体会过这样的绝望和无助。但又能怎样呢?逆来顺受而已。这么多年了,没有第二个杨佳。
雖然早已知道大陸當局對於“人”不將人看待早已不是 新聞了。但看完這篇報導後還是非常的痛心及難過。
靠!
说不出话来
趁香港還沒立國安法(不過,看到這種情況,中共可以不要臉至此,立不立法可以毫無關係),香港人可以根據自身情況在香港發起對中共治國權的司法抗命。內地人對此的轉發和線下宣傳才是有意義的。否則,除了助長絕望和無力,轉發圍觀還有什麼意義?
這件事和紅黃監是中共建政史上標誌性的事件,它們都發生在北京,更甚者當權者已不羞於突破任何底線。這還不足以構成公民抗命的依據嗎?最壞的是,這是個很清楚的信號,中共管治在做戲劇性、不計後果的扭轉,只為了更快更堅固地箝制公民自由,背後是否暗示它有這麼做的必要,那會是什麼?身為公民,以往的所有行動都無效,消息傳播受阻,普羅可以在睡夢裏被政權扼殺,連喊的機會都不會有。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我的天啊。我知道有贫困存在,有疾苦存在,只是从未想过竟是如此惨态。读完太心酸太心酸了。真的想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啊。
@paladinfeng
见第四章第一节43条
走出辦公室的棕色防盜門,李秀華滿腔怒氣,把手中那兩張褶皺的50元和10元人民幣高高舉起,想給院子裏的人看,想找人評評理。然而,沒有人多說話,大多數人都沒能拿到應得的那些錢。
應該是這段比較觸目。已有學者發起聯署聲明,而中共的行為根本是違憲。中港聯合還有比這更合適的時候嗎?這種行為若被接受,還有什麼事不可發生?最壞的是,人心在絕望中會以最原始的方式自保,那才是所有人惡夢的開始。誰能獨善?(除了已逃國的人)
「清退低端人人有責,扮靚環境人人點讚」
真是一個噁心至極的標語。
當一個國家政府稱呼自己的國民是「低端」人口,並且要「清退」的時候,這不是「階級清洗」什麼才是「階級清洗」?
注:「階級清洗」一詞改自「種族清洗」。「種族清洗」定義可參考維基百科(https://goo.gl/b1UJrC)。
和谢安琪的《浮云》如出一辙,除了词人还没想象到的“驱赶”。
真希望有人起来革命.
習近平的一代一路是拿納稅人的錢去「信用貸款」幫其他國家(如肯亞)做基礎建設, 但自己國民卻連住在哪都成問題, 這種中國夢是中國人民的噩夢.
@蘿蔔醬 养老院的护工工资非常高,因为脏、累,生病的老人情绪也非常差,少有人愿意干,钱多的工作终归有人眼红, 无奈被换掉
现实的“切除”比科幻的“折叠”更令人触目惊心。
超越了科幻的现实。
《行政强制法》
第四十三条 行政机关不得在夜间或者法定节假日实施行政强制执行。但是,情况紧急的除外。
行政机关不得对居民生活采取停止供水、供电、供热、供燃气等方式迫使当事人履行相关行政决定。
@paladinfeng,《行政强制法》第四十三条:行政机关不得在夜间或者法定节假日实施行政强制执行。但是,情况紧急的除外。
行政机关不得对居民生活采取停止供水、供电、供热、供燃气等方式迫使当事人履行相关行政决定。
难受
@duliligaki 轉發,讓更多人看到和關注,就是支持!這應該是我看到的唯一一篇中文深度采訪報道(另一篇是昨天財新那一篇隱晦的文章)
希望李秀华和小白能好好的,感恩北京老太太给她们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尽管《行政强制法》明文规定,“不得在夜间和法定节假日实行行政强制”,“不得以停水停电停暖停燃气方式强迫”,但黑夜之中,依然有许多人毫无尊严地离开他们的栖息之所。
为啥我没在行政强制法里搜到啊
玻璃之夜
端傳媒,新聞界的黑夜之光。
是應該要做些什麼的,尤其是香港這邊。
2017元旦的新年贺词:“我最牵挂的还是困难群众。”
低端人口的迫遷,猶如二戰納粹德國驅逐猶太人的情節一一上映。
你永远不知道审查有多么严,我发端传媒的这些报道,发一篇屏蔽一篇,只有我自己能看见。只能每一篇截图再涂鸦。
誰說人心都是肉做的呢
「因為工資太高,她被從崗位撤下,換到養老院的食堂洗菜」……?這句邏輯是什麼?
对不起,除了转发文章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这种无能为力让我非常愧疚。
大家都是人啊,为何要这样?
蒙住五感 去感觉别人告诉你的世界 世界永远都是美好的 在解下蒙布之后 能做的又真的很少 只能不要忘记这些 将来能做些什么的时候 可以做些什么帮助些人
难过,别人不知还以为亡国了。
在中国提法律简直就是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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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理论分析,一篇真实事件,每一篇写的都非常好。
政府任意拆除人民住所是違反中國憲法的
難受。你們口中的國家是黨的國家不是你們的國家。
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