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村文学小组:如果我不写,百年后有人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吗?

中国有接近三亿新工人,他们分布在城市的角落和夹缝中,鲜被主流视线关注。皮村文学小组,成为他们发出微弱声音的小小舞台之一。
大陆

初中毕业后,父亲问过小海到底喜欢什么,小海没敢说喜欢音乐。父亲卖掉麦子,交了一千块学费送他进了技校,然后他跟着招工去了深圳的工厂。那年小海16岁。

他在富士康的流水线上检测成品:将加工好的手机从流水线上取出,放进检测盒子里等一分钟,再取出放回流水线上,周而复始,一刻不停。

小海痴迷于海子的诗和艾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的《嚎叫》,上班时就在工友面前念诗。他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嚎叫的状态,“有的时候你的嚎叫是无声的,但你的灵魂就是一种极力渴望挣脱的状态。”

在流水线上度过了14年青春后,小海搬到北京,加入了皮村文学小组,无声的嚎叫终于结束了。

皮村是北京城乡结合部的一座村庄,2014年,皮村文学小组成立,因为小组成绩员范雨素在界面新闻发表的文章《我是范雨素》,三天内达到四百万阅读量,令皮村文学小组也因此名声大噪。
皮村是北京城乡结合部的一座村庄,2014年,皮村文学小组成立,因为小组成绩员范雨素在界面新闻发表的文章《我是范雨素》,三天内达到四百万阅读量,令皮村文学小组也因此名声大噪。

皮村是北京城乡结合部的一座村庄,位于东五环和东六环之间。从天安门广场到皮村约30公里,车程超过50分钟。因靠近首都国际机场和通州新城,皮村周边及乡村工厂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这个本地村民仅千余人的村庄居住着两万多名外来务工者。

2002年,音乐老师孙恒、摇滚青年许多和相声演员王德志组建了“工友之家”,在皮村开办了打工子弟小学、工人大学和图书馆。2014年,皮村文学小组成立,由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张慧瑜担任指导,每周末为工友开设两个小时的文学课。

皮村最近一次走入主流视线是在2017年4月25日,大陆媒体界面新闻发表的文章《我是范雨素》,迅速在微信朋友圈刷屏,三天内达到四百万阅读量。作者范雨素来自湖北农村,在北京做育儿嫂,她是皮村文学小组的一员。文章中,范雨素自述了一家三代人的命运,碰触到的贫富分化、阶层固化等中国社会痛点。

之后,媒体蜂拥至皮村寻找范雨素。皮村文学小组也因此名声大噪。

“媒体关注范雨素是好事情,让别人知道在中国底层还有这样生活的人,不然,他们以为都像电视里一样歌舞升平,”皮村文学小组成员郭福来说,“现在很多年轻人所理解的现实,和我们所生活的现实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这两个世界就是当下中国的隐喻”

每周日晚上,张慧瑜从聚集着北大、清华等中国顶级高校的海淀区出发,驾车一个多小时到皮村,就像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

城市里的繁华、拥堵和霓虹灯,与皮村昏暗的灯光、夜幕下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样两个世界就是当下中国的隐喻。可是我深深地知道若是没有皮村,没有几亿新工人,像北京这种超级大都市是不可能出现的。


张慧瑜在《皮村的日子》里写道

据中国国家统计局调查,中国有接近三亿“新工人”。他们虽然户籍仍在农村,但已经不再从事农业生产,而是长年在城市打工。这一庞大人群分布在各大城市的角落和夹缝中,鲜被主流文化所关注。皮村文学小组,成为他们发出微弱声音的小小舞台之一。

50岁的洗车工王春玉参加了文学小组,他打算跟着文学小组一直走下去,“有家的感觉,有时候心里的烦恼在单位是不可能说的,但是在这儿可以说。”
50岁的洗车工王春玉参加了文学小组,他打算跟着文学小组一直走下去,“有家的感觉,有时候心里的烦恼在单位是不可能说的,但是在这儿可以说。”

50岁的洗车工王春玉记得在文学小组听的第一堂课,张慧瑜讲鲁迅的作品,王春玉听了没一会儿就走了,“他们知识分子说话有时候文绉绉的。”

张慧瑜也意识到自己与工友有距离,学习使用更通俗的语言,他发现当工友们点评彼此作品时,课堂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张慧瑜开始使用经典作品分析加工友作品展示的讲课模式。王春玉从第三堂课开始听了进去,直到现在。

老师对工友的作品只做点评不做修改。一来工友不是专业的作家,写东西不为发表;二来老师都是坐办公室的,没有经历过打工生活,一改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工友的作品整理成一本名为《皮村文学》的册子,由张慧瑜自掏腰包印刷。

得知王春玉参加了文学小组,同事们看他的眼光也变得别样,“他们说平时看你不作声,还有这么两下子,写的东西还能上书呢。”王春玉很自豪,他打算跟着文学小组一直走下去,“有家的感觉,有时候心里的烦恼在单位是不可能说的,但是在这儿可以说。”

4月28日,被媒体“围攻”的皮村文学小组决定开一场媒体说明会暨庆五一劳动节晚会。闻风而来的记者围着文学小组的老师和成员采访。小海是很受青睐的一个,他身上穿一件印有汪峰头像和“活着还是存在”字样的T恤,带着记者走进工会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聊得手舞足蹈。

小海语速很快,他笑自己,“平时工作跟人很少说话,聊起音乐和自己喜欢的事就话很多。”

小海本名胡留帅,1987年出生,笔名“小海”是为了向诗人海子致敬。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度过了14年青春后,搬到北京加入了皮村文学小组,在皮村,小海印了一本诗集,名字就叫《工厂的嚎叫》。有许多诗写的是对工厂的感受。
小海本名胡留帅,1987年出生,笔名“小海”是为了向诗人海子致敬。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度过了14年青春后,搬到北京加入了皮村文学小组,在皮村,小海印了一本诗集,名字就叫《工厂的嚎叫》。有许多诗写的是对工厂的感受。

二十岁时,小海从汪峰、许巍、张楚身上找到了流行歌曲没有给他的力量。他本名胡留帅,1987年出生,笔名“小海”是为了向诗人海子致敬。小海还沉迷于唐诗宋词,模仿着写了一两百首古体诗。他买的第一本书是盗版的《成语大词典》,这本书他走到哪儿扛到哪儿,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翻过一遍,喜欢的词就在小本子上记下来。

小海最开始写诗,纯粹是“发牢骚”。在服装厂做衣服的间隙,只要灵感一来,他抓起身边的纸就写——工作日程安排表、记录数量的发货单……都被他写满,潦草的过几天都认不出来。写完了有时揣在兜里,有时扔在工作台下找不到了,还有时被监工的组长撕得粉碎。晚上十点多下班后,小海去网吧把稿子誊进电脑里,只有这时才是属于自己的时刻。

后来在皮村,小海印了一本诗集,名字就叫《工厂的嚎叫》。有许多诗写的是对工厂的感受,《中国工人》中小海写到, “我是一名中国工人/在钢筋水泥的欲望大楼里圈养着我们的廉价青春/春夏秋冬的变迁不属于我们/粮食和蔬菜也不再需要我们关心/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将 Made in China 的神秘字符疯狂流淌到四大洋和七大洲的每条河流和街道的中心。”

《一脚踏在工厂 一手托着太阳》中他写,“我一脚踏在工厂/一手托着太阳/钟表天天摇摆/流水年年流淌/他们说东方是二十一世纪加工制造的领头羊/是不是我们是已麻木了腐朽了习惯了这看似正常的不正常。”

你知道我时常备受生活的煎熬/但大多数时候我不在其中。


小海的诗

有一天下着大雨,小海没有赶上班车,眼看着车从眼前开走,他突然丢掉了伞,向着反方向疯跑。

小海曾在苏州参加过选秀节目《中国达人秀》,在台上激情澎湃地念自己的诗,被人称为“咆哮哥”,但是没有晋级。他翘班跑到上海听汪峰的演唱会,“第一次听的时候几乎要疯了,旁边的人不看汪峰都看我。”演唱会结束后,小海随便坐上一趟班车,去到个偏僻的地方,在一家便宜的网吧猫了一宿,早上梦醒了,回去继续上班。

后来小海开始在微博上给喜欢的歌手发自己写的诗,十之八九石沉大海。但张楚回复了他,还介绍小海认识了“工友之家”的创办人、摇滚青年许多。

小海被震撼了。“听到他们的歌曲,我慢慢从摇滚青年的愤怒转为更关注我们自身群体的生活,灵魂有了安宁厚实的力量,不会再是纯粹的情绪抒发了。”

他决定搬到北京生活。为了参加文学小组,小海在皮村工友之家开办的同心互惠商店做销售员——这家商店以极低廉的价格将二手衣物卖给打工者。

“当一个人坐下表达自己的时候,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伟大的艺术家都一样。”小海喜欢引用汪峰的这句话。加入文学小组后,他越来越觉得要为自己的群体发声:“他们的流行歌曲,唱的是他们的喜怒哀乐,拍个剧多少亿,那是他们的生活。但是我们流水线上的人生,也需要用我们的精神力量更好地去面对现实的难题。”

2014年,皮村文学小组成立,由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张慧瑜(中)担任指导,每周末为工友开设两个小时的文学课。
2014年,皮村文学小组成立,由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张慧瑜(中)担任指导,每周末为工友开设两个小时的文学课。

“写几段文字,让我把苦菜般的日子嚼出甜蜜”

4月29日,晚上七点半,文学小组准时开课。这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堂课,在场的除了文学小组成员,还有几位记者和想做志愿者的大学生。有两个中年女性费尽辛苦找到了这里,她们都是做月嫂工作的,看了范雨素的文章,想来参加文学小组。

这堂课的主题是:“范雨素火了,我们怎么看?”张慧瑜给大家展示了两篇文章,作为文学小组成员对这件事情的回应。

其中一篇是郭福来写的《为什么写诗》:“要说我想力挽中国诗歌之狂澜或想开创新诗创作的新纪元,确实是不自量力。但是谁能说微风不是风,细雨不是雨……那我就学学撞钟的和尚吧!只要活着,就每天都撞钟不止……”

文学小组的上课情况。
皮村文学小组的上课情况。

郭福来因为工作而缺席,上课前,他托另一位工友将这篇文章带来。

郭福来今年48岁,河北沧州吴桥人,在北京一家布展公司做电焊工,工作没有固定地点,常年四处奔波。

“打字用‘你’比较方便,也显得平等不拘束,别用‘您’了。”他在微信上对端传媒记者说,“工友之家的朋友都管我叫福来大哥。”

因为没有闲钱买书,郭福来都是去废品收购站以六毛钱一斤的价格淘旧书和杂志。老板和郭福来熟了,会专门把收来的文学书放到一边留给他。后来郭福来听说皮村有一个免费的图书室,便决定租房子住在皮村。

郭福来爱上文学,是因为做中学代课教师的父亲常常给他讲唐诗宋词。他语文课成绩很好,却因偏科没能考上高中。去山西当兵的四年,郭福来开始写东西。那是80年代文学氛围浓厚的时候,正值琼瑶、金庸流行,他在河北省一份当地报纸上发表过作品,一篇文章有十元钱稿费。

退伍回到吴桥后,郭福来开始打零工。他骑着自行车每天往返四十公里卖青菜,车后座上绑着两个大竹筐,装满菜后,再喷些水,大约二百斤重。后来他又在建筑队打工,每天跟沙子水泥和红砖打交道,双手被磨得起茧冒血。他还开过一个小卖部,收集废弃的香烟外包装盒,在上面写下诗句。此外,他家里还种着十亩地,夏天的时候,天气越热,他越是要在地里跟杂草战斗。

我在社会上四十多年没遇到过这么一个地方,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都可以像一家人似的坐在一起,每个人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三年前,因为粮价太低,郭福来不得不来到北京谋生。在布展公司,郭福来和十几个人睡一个通铺,经常从早上八点工作到晚上十二点,有时直接到天亮。他随身带着书,有机会就在纸上写下几行字,“总在劳累之余,拿一本书看或写几段文字,才能让我把苦菜般的日子嚼出甜蜜。”

在北京的第二年春节,郭福来加入皮村文学小组:“我在社会上四十多年没遇到过这么一个地方,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都可以像一家人似的坐在一起,每个人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很快成为文学小组的主力。郭福来和十几个工友住在皮村路边的一个工棚里,工棚里抓到的小老鼠和垃圾桶里捡来的小狗,给工友们的枯燥生活带来了温馨和乐趣。他写下《工棚记鼠》和《工棚记狗》,都在媒体上发表了。

皮村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的水泥门柱张贴著广告体写的图书馆、影院开放时间。
皮村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的水泥门柱张贴著广告体写的图书馆、影院开放时间。

“写东西也可以说是苦中作乐,让自己的精神不空虚,很多工友下班后喝酒打麻将,我感觉他们过十天和过一天是没有区别的。”郭福来的文字带着苦涩,然而更多的是倔强和积极,“虽然自己处于社会最底层,但是一定要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他不喜欢把生活写得过于悲苦,“好像是在抱怨,好像是把自己的伤疤塞给别人看一样”。

郭福来十岁的儿子郭舒欣和二十一岁的女儿郭俊,都在《皮村文学》上发表了作品。郭舒欣在老家读初中,写过一篇《我的爸爸》,在他的文章里,爸爸爱下象棋,会在夏天去树林里捕蝉蛹给他吃,爸爸还爱写文章。“我问他为什么写,他说工资不够花,挣些稿费补贴家用。我听后再也不缠着他给我买玩具了。而且,我也学着爸爸的样子开始写文章。”

女儿郭俊辍了学,在北京国贸附近一家冰激淋店打工。她在《皮村文学》上发表了很多抒情诗歌。在一篇文章里,有她不能继续上学的痛苦:“我只能用双手不停地工作,拼命地工作,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凑合一家的温饱。我也想像弟弟一样坐在教室里沐着知识的雨露。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也说不清真实的原因,是男女不平等吗?是性别歧视吗?”她呐喊道:“我们女工有话要说,我们要说出自己的心声:平等!”

郭福来希望孩子们不会再像自己一样,为生活四处奔波。他觉得“阶层固化”是“失去进取心的底层人的自我搪塞。”

但城市似乎没有给他们进取的机会。

“如果我不写出来,几百年后的人会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吗?”

尽管在城市生活了二十余年,40岁的李若仍觉得自己是个农民。“我头上顶的天、脚下踩的地都不是我的,我出去坐地铁坐公交只是路过。”她在城市里没有安全感,睡得也没有躺在老家自己床上香。

最开始出来打工的时候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看了那么多年了,我不想看,想要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回去不知道干嘛。

李若2015年在网易“人间”栏目发表过一系列文章,被编辑称为“流量女王”。那时她只旁听过皮村文学小组两次课。《人间》的编辑来约稿,李若正好有一篇写自己姐姐的随笔,便交了上去。没想到交上去的十篇稿子中,只有李若一个人的发表了。李若开始参加文学小组,“一下子有信心了,感觉这样都可以,那我还可以写。”

于2015年在网易《人间》栏目发表过一系列文章,写的都是家乡的真事。尽管在城市生活了二十余年,40岁的李若仍觉得自己是个农民。
于2015年在网易《人间》栏目发表过一系列文章,写的都是家乡的真事。尽管在城市生活了二十余年,40岁的李若仍觉得自己是个农民。

李若来自河南信阳。高一那年,家里养的猪染上猪瘟死掉了,李若和弟弟两人的学费没了着落。李若辍学南下打工,在电子厂、服装厂、鞋厂都工作过。2012年她来到北京,偶然看到工友之家的招聘启示,便来了。“因为觉得这里的人是有共同语言的人。”

在4月29日的课堂上,《我是范雨素》被打印出来,每人发了一份。大家围坐在桌前,一人读一段,然后进行文本分析。

“没看出来范大姐写得有什么特殊之处,因为我们都身在其中,写的是我们平常的生活。”李若说。坐在李若旁边的小海讲,范大姐读书最多,写得打动人,“火”是应该的。

李若也读了不少书。图书馆是李若来皮村的原因,在工厂和老家,她几乎没有书看。

李若喜欢文字,家里擀面条,下面用报纸垫着,李若就边擀边看,绕着桌子转圈;有时候别人家里用报纸糊墙,李若也趴在墙上看。她从工友之家的图书馆借了很多书回去,在床头和办公桌堆起高高的一摞。问她喜欢看什么书,她说,“太杂了,只要是带字的我都会看”,想了想,又说更喜欢看历史书,喜欢作家李娟,因为可以学习。

有次上课,老师建议大家写写家乡的事,李若写了《八个生老病死的故事》,又在《人间》获得超过50万次浏览量。这篇文章里,李若写到农村只有老人种田,远处的田地只好抛荒,除草剂和杀虫剂的药袋子随处可见,小孩误食农药死去;写到爷爷带着两岁的孙子下田,烧菜杆时误将孙子烧死,爷爷喝敌敌畏自杀了;写到村民因长期在电子厂仓库里接触化学品换上尿毒症,看病花光全家积蓄;写到留守老人无人赡养,最后一个人死在借住的厢房……

除了人名、地名是虚构的,李若写的都是家乡的真事。”现成的我都写不完,不用去编。”“李若”是笔名,她不敢用真名,怕老家的人看到。母亲知道李若写作,但觉得这些太伤脑子,农村很多人说读书读傻了,她怕女儿有一天写成了神经病。“她希望我好好上班拿工资吃饭就行了,别整这些。”

但李若不同意母亲的看法:“如果我不写出来,在几百年或者一千年之后,那时候的人会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吗?”

晚上十点,在场的工友已经每人轮流朗读过范雨素文章中的段落,坐在老师身边的王春玉最后一个读完,腼腆地笑了笑。张慧瑜宣布下课,大家三三两两走出教室,院门口的一盏灯照亮了工友们身上僵硬的工装,也照亮着墙上红色颜料刷着的“劳动最光荣”五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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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评论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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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郭福来十岁的儿子郭舒欣和二十一岁的女儿郭俊”,儿子和女儿的名字当真没要搞反了?

  2. 在思想的世界,他們是自由的

  3. 这篇深度看着很动容 超喜欢

  4. 喜欢最后一句话。共产主义的话语仍然残留在中国,而这个国家已经变成了比欧美更残酷的资本主义国家。

  5. 想到了 Fricker 的 “Powerlessness and Social Interpretation”。

  6. 慶幸他們自己拿起了筆,記錄下他人難以記錄的歷史。

  7. 他們需要更大的平臺

  8. 希望他們可以繼續下去⋯⋯

  9. 很棒的故事,也許身不由己的工人們因為寫獲得了無上的自由

  10. 市井小民的身影,隨處可見,但我們卻不曾深刻的記住他們。很喜歡像這樣的報導,真實的人生故事,泛黃的記憶片段,隨著內容敘述逐漸走入情感之中。

  11. 很喜欢这篇

  12. 文字或说文学最大的意义就是在于记录我们自身的生存状态吧!

  13. 很好很深入的报道。这些平时不起眼的小故事小人物,才最值得被我们去欣赏和发掘。望端传媒多些这样的富有人文情怀的文章

  14. 「範大姐」應該是范大姐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