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美国中期选举前瞻之五：瞄准摇摆州州长宝座，“小特朗普”们能够成功上位吗？

在即将到来的美国中期选举中，州长选举往往相对不受重视，却具有潜在的极大重要意义。在《美国中期选举前瞻之四：为何在多个深蓝州，会产生稳稳连庄的共和党州长？》中，共和党相对占优的少数州盘点完毕，但民主党也并非胜券在握，事实上，此次州长选举中最具看点的，便是以佛罗里达州为代表的将近十个摇摆州战场，尤其是特朗普麾下持保守路线的共和党候选人，同持激进进步立场的民主党人将发生激烈碰撞，由此构成当下美国政坛的州级缩影。

民主党稳赢的三州

加利福尼亚州（California）：身为世界第六大经济体的加州，不仅是拥有硅谷和好莱坞的繁华都市，同样也是民主党和自由派最坚实的大本营之一。自1990年代以来，曾经属于里根和尼克松的加利福尼亚逐步从共和党重镇转化民主党最稳健的票仓，希拉里2016年在这里的压倒性胜利让她最终赢得了普选票。现任州长杰里·布朗堪称加州政坛的“活化石”，曾在1970年代两任州长的他，在再次完成两届任期后将再次隐退。民主党候选人、副州长加文·纽桑姆（Gavin Newsome）作为自由派代言人，很符合加州如今的价值观，也在民调中大幅领先他的共和党对手、商人詹姆斯·考克斯（James Cox）。若无意外，纽桑姆成为下一任加州州长只是时间问题，而加州也将继续成为民主党反特朗普联盟里的核心成员。

纽约州（New York）：与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相对应，纽约是东海岸的经济重镇，也是自由派的堡垒之一。虽然现已退居人口第四位，但纽约依然是美国政坛最举足轻重的几个州之一。纽约州的政治长期被人口多达八百万的纽约市所主导，而民主党占绝对多数的纽约市，也掩盖了共和党在纽约州人烟稀少地区的强势。近年来，纽约政坛最受人瞩目的是纽约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和州长库莫（Andrew Cuomo）两位民主党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两人的斗法也是让市民饱受其苦。库莫将跟随其父的步伐，在今年寻求第三任州长任期，在共和党甚至找不到候选人的情况下，库莫最大的威胁来自于民主党初选。主演《欲望都市》的女明星辛妮雅·尼克森（Cynthia Nixon）试图以一个进步主义民主党人的身份来推翻更温和的库莫，但还是库莫以压倒性优势击败。不管怎么说，库莫和民主党在纽约继续胜选几乎可以被认为是板上钉钉之事。

夏威夷州（Hawaii）：孤悬海外的夏威夷不仅有着和美国本土迥然不同的文化习俗，同样也是全美最蓝的几个州之一。在夏威夷的历史上，总共选出过一位共和党参议员、两位共和党州长，如今的州参议院甚至连一个共和党人都没有。在一个对共和党十分不友好的大环境里，唯一的看点便是民主党的初选。现任州长大卫·伊戈（David Ige）在四年前的民主党初选里击败前州长、最终成功当选，但其执政表现乏善可陈。众议员花房若子（Collen Hanabusa）在初选挑战民主党参议员布莱恩·舒尔兹（Brian Schatz）失败后再次和民主党同僚火并。在伊戈艰难地在初选中取胜之后，他就已经锁定了下一个四年任期，毕竟共和党在夏威夷基本等于不存在。

民主党占很大优势的四州

俄勒冈州（Oregon）：作为西海岸蓝州，俄勒冈和邻居一样都是自由派坚实的壁垒。虽然俄勒冈依然保持了推选温和派共和党参议员的传统，但自2008年以来民主党稳固了他们在俄勒冈的多数党地位。现任州长凯特·布朗（Kate Brown）在赢得2016年的补缺选举之后，将在今年继续谋求新的任期，她中规中矩的支持率让她不如其他蓝州州长那般稳固。但温和派共和党候选人克努特·布赫勒（Knute Buehler）若想爆冷击败布朗，恐怕还要多多努力。

罗德岛州（Rhode Island）：全美最小的罗德岛和其他新英格兰地区一样，都有着选出温和派共和党州长的传统。作为多年来第一个民主党州长，吉娜·雷芒多（Gina Raimondo）令人难以满意的政绩让她陷入了一定困境。民调也一度显示，她和2014年选举的老对手、共和党候选人阿伦·冯（Allen Fung）几乎势均力敌。不过罗德岛的左倾属性以及这个友好的大环境，还是让雷芒多的连任更被广泛看好，共和党在选举结束前的冲刺阶段也基本放弃了争夺州长的希望。

在埋葬了希拉里总统梦想的宾夕法尼亚，虽然传统工会的衰落削弱了民主党的优势，但费城和匹兹堡依然盘踞着民主党最坚定的支持者。

宾夕法尼亚州（Pennsylvania）：埋葬了希拉里总统梦想的宾夕法尼亚，曾被认为是不可触碰的锈带蓝色防火墙成员，直到特朗普在这里以微弱优势获胜、继而登上总统宝座。传统工会的衰落削弱了民主党在宾夕法尼亚曾经的优势，但费城和匹兹堡依然盘踞着民主党最坚定的支持者。特朗普在富裕城郊的“票房毒药”性质，更是让共和党在宾州的选情暗淡了不少。现任州长汤姆·沃尔夫（Tom Wolf）在2014年逆流而上击败共和党州长成功当选后，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支持率。虽然沃尔夫并没有受欢迎到让人难以击败，但很难找出他会输掉连任选举的理由，特别在共和党的候选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州参议员的情况下，很难想像沃尔夫会无法连任的情形。

伊利诺伊州（Illinois）：伊利诺伊州长向来是个烫手山芋，过去八任州长里，四任最终身陷囹圄。库克郡和芝加哥权钱交易的传统笼罩着整个伊利诺伊州政坛，很少有州长能跳出权力寻租的怪圈。现任州长、共和党人布鲁斯·雷纳 (Bruce Rauner)在2014年爆冷胜出后，一直在和民主党掌控的州议会作斗争。与其他蓝州的共和党州长同僚不同，雷纳保守派的立场让他在伊利诺伊这个深蓝州非常不受欢迎，而他近几个月在堕胎问题上的摇摆立场，也让保守派选民十分不满，左右不是人。随着来自芝加哥亿万富翁家庭的普利兹特克（J.B. Pritzker）成为了民主党候选人之后，同为亿万富翁、却远不如普利斯特克家有钱的雷纳，金钱优势也不复存在。因为这是两大富翁之间的较量，这场州长选举可谓是金贵无比，但双方昂贵的开支不会改变雷纳摇摇欲坠的地位，民主党也有很大可能夺回一个本就该属于他们的州长宝座。

民主党占微弱优势的六州

科罗拉多州（Colorado）：作为希拉里赢下的少数摇摆州之一，科罗拉多在近些年来一直在稳步左倾。虽然共和党在2014年赢下了一场联邦参议院选举和州参议院的控制权，但特朗普在这里的失败还是证明了民主党在科州已占据了优势地位。民主党人约翰·希肯卢博（John Hickenlooper）在十分成功的八年后将卸下州长重担，政治资本雄厚的他也是2020年民主党潜在的总统候选人之一。众议员、亿万富翁杰拉德·波利斯（Jared Polis）轻松赢下民主党初选，他将在大选中面对州财长、共和党候选人沃克·斯泰普顿（Walker Stapleton）。波利斯的知名度与雄厚的钱包让他处于毫无疑问的领头羊地位；在这个良好的大环境下，他有很大机率帮助民主党保住这个宝贵的摇摆州州长宝座。

康涅狄格州（Connecticut）：同样在历史上出过温和派共和党州长，康涅狄格好不容易在2010年选出了一个民主党州长。但让选民想不到的是，丹·马洛伊（Dan Malloy）的州长生涯可谓失败透顶，不仅多次加税让普通选民大为不满，难以承受的税务负担也逼走了康州最大的企业——通用电气 （General Electric）。马洛伊的“杰出”政绩让他常年被列为最不受欢迎的州长之一。无奈退休的马洛伊成了每一个民主党人身上逃不开的包袱。 不过在初选结束后，民主党候选人内德·拉芒特（Ned Lamont）逐渐收拢了本党核心选民，特朗普在康州的糟糕支持率更是让共和党头痛不已，可能再次拱手让出州长宝座。

新墨西哥（New Mexico）：坐落于西南角的新墨西哥是蓝州里面最穷的成员，但这并不能改变该州一贯的自由立场。在过去八年里，温和派共和党人苏珊·马丁内斯（Susan Martinez）一直稳坐州长宝位。随着她的退休，民主党赢来了重整旗鼓的机会。众议员米歇尔·格里斯汉姆（Michelle Lujan Grisham）将和共和党众议员史蒂夫·皮尔森（Steve Pearson）在选举中一决高下。新墨西哥的左倾属性让格里斯汉姆占据了优势，但她的一些个人争议也给了皮尔森一些得分的机会。在大方向偏向民主党的情况下，皮尔森恐怕需要老天更多眷顾才能避免苦涩的失利。

缅因州（Maine）：以龙虾和海产品闻名的缅因有着特立独行的传统。独立人士和小党派皆在缅因有着很强的生命力，也曾多次搅局州长选举。现任联邦参议员、独立人士安格斯·金（Angus King）就曾在上个世纪末出任州长。而现任州长保罗·拉佩琦（Paul LePage）口无遮拦，争议言论多发，靠着第三党分民主党的票两次当选，其极端保守派所作所为与大体自由的缅因州大相径庭。随着他任期受限，民主党有机会夺回他们本该牢牢把握的一个州长席位。共和党候选人是商人肖恩·莫迪（Shawn Moody），而民主党则推出了州总检察长詹妮特·米尔斯（Janet Mills）。目前来看米尔斯被普遍看好，但这场选举最大的悬念，是第三党派或独立人士是否会再次分走大量本该被民主党候选人赢下的选票，这个潜在的变数也让缅因州的选情更加扑朔迷离。

明尼苏达州（Minnesota）：2016年的总统大选让明尼苏达民主党人吓出了一身冷汗。特朗普在中西部的风暴差点让他成为了自尼克松以来第一个赢得明尼苏达的共和党人。而共和党赢下州议会两院也似乎预示着明州似乎终于要变天了。现任州长马克·道顿（Mark Dayton）在完成八年任期后不再寻求第三个连续任期。随着这位“活化石”级别民主党人的离去，两党都认为自己理所应当能赢下州长宝座。坊间本以为众议员蒂姆·华尔兹（Tim Waltz）将轻松赢下民主党初选，但州总检察长罗莉·斯旺森（Lori Swanson）最后时刻的参选打乱了原有的平衡，两人势均力敌的角力最终仍以华尔兹胜出告终。而在共和党阵营，原本被看好的前共和党州长蒂姆·普兰提（Tim Pawlenty）在初选中意外落马，被保守派杰夫·约翰逊（Jeff Johnson）击败。初选后的民调普遍看好立场较为温和的华尔兹，共和党选民恐怕也有些后悔为何选择了约翰逊作为本党代表人。

在眼睁睁看着本该是蓝色防火墙中一员的密西根一手把特朗普送进白宫之后，民主党在今年迎来了收复河山的大好机会。

密歇根州（Michigan）：在眼睁睁看着本该是蓝色防火墙中一员的密西根一手把特朗普送进白宫之后，民主党在今年迎来了收复河山的大好机会。现任州长里奇·斯内德（Rick Snyder）糟糕的执政表现让他稳坐最不受欢迎州长的前三甲，全国闻名的弗林特镇污水事件更是让共和党人都试图远离这位争议州长。斯内德的包袱、自由派草根高涨的热情和良好的大环境，让民主党候选人格雷琴·怀特梅（Gretchen Whitmer）有希望时隔八年替民主党重夺州长宝座。而共和党候选人、州总检察长比尔·舒斯特（Bill Schuette）虽然也是久经考验的政坛老手，但缺乏激情的竞选策略让共和党高层大为失望。在初选结束后，惠特梅便在民调中持续大幅度领先。从选举前最后两周看来，不仅惠特梅似乎锁定了州长宝座，民主党甚至可能借势夺回失去了多年的州议会掌控权，一举把握住下个十年的选区重划权。

两党势均力敌的八州

两党势均力敌的这几个州，往往都是传统意义上的摇摆州，也都将是今年中期选举的主战场。

阿拉斯加州（Alaska）：1959年才加入联邦的阿拉斯加远离美国本土，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土地上产生了不少奇特的政治家，比如前州长佩林（Sarah Palin）。同时，阿拉斯加也是美国如今唯一一个由独立人士担任行政长官的州。州长比尔·沃克（Bill Walker）在2014年凭借和民主党联合爆冷击败共和党前州长成功当选，但在中规中矩的四年任期行将结束之际，沃克恐怕很难在今年的选举中重演奇迹。前参议员马克·贝吉奇在2014年竞选连任失败之后重新出山，宣布以民主党人身份角逐今年的州长选举。随着政治世家出身的贝吉奇的参选，沃克上次选举中组成的胜选联盟不复存在，本是两方分票也让共和党候选人米克·杜勒维（Mike Dunleavy）成为了下任州长的热门人选。然而，在距离选举日还有不到三周之际，沃克宣布不再寻求连任转而为贝吉奇背书，这出十月惊喜让这场选举再度回归势均力敌的位置。虽然杜勒维依然是被稍稍看好的那一方，但贝吉奇依然有机会爆冷胜出。

在一个极其糟糕的竞选环境中，威斯康星州州长沃克过去克扣教育经费的问题或许将成为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威斯康星州（Wisconsin）：在一大片中西部锈带的州长选举里，威斯康星州本不该出现在榜单的这个位置。身为进步主义发源地的威斯康星在过去一个世纪里都是自由派政治家的家园，不管是拥护进步主义的共和党人、还是崇尚新政精神的民主党人，都曾被威斯康星人所爱戴。然而随着近些年工会势力的衰败，保守主义开始逐步侵蚀这个曾经属于自由派的乐园。在2010年的中期选举中，保守派共和党人斯科特·沃克（Scott Walker）搭着茶党的顺风车登上州长宝座。在过去的八年中，有着共和党州议会配合的沃克逐步推行本在威斯康星不受待见的新保守主义政策。从打压教师工会到削减教育开支，沃克的所作所为惹恼了民主党人，而自由派也在过去的八年中屡次试图拉沃克下马，但皆因大环境糟糕而以失败告终。

在2016年短暂参选总统受挫之后，试图重整旗鼓的沃克将在今年寻求他的第三个州长任期。与往常不同的是，沃克的好运恐怕就要到头了。共和党人在一系列州内补缺选举的失利，让沃克着实体验到了民主党选民的滔天怒火。而在这样一个极其糟糕的竞选环境中，沃克过去克扣教育经费的问题或许将成为他的阿喀琉斯之踵。州总学督托尼·艾佛斯（Tony Evers）在赢下民主党初选后，承诺将把教育作为今年选举的最大主旨，他也不断提醒选民沃克在过去八年中对公共教育的各种刁难。多家民调皆显示沃克已经落后于艾佛斯，民主党磨了八年的这把刀似乎也终于能有用武之地。

爱荷华州（Iowa）：农业大州爱荷华虽然人口不多、面积不大，却长期以来都对美国政坛有着很大话语权。身为每四年总统初选的第一站，爱荷华人总是看着川流不息的各路政客争相踏足这个中西部的大农村。在两次大选投票给奥巴马之后，爱荷华在2016年急速右转，特朗普在这里压倒性的胜出，让不少人质疑爱荷华是否还属于摇摆州的行列。与此同时，在2016年丢掉了州议会主导权的爱荷华民主党人赢来了生死大考，若不能在今年赢下州长选举，爱州民主党很可能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处于边缘化状态。幸运的是，在美国历史上担任州长时间最长的特里·布兰斯德（Terry Brandstad）出任美国驻华大使之后，新上任的州长金·雷诺德（Kim Reynold）远不如前任那般知名。雷诺德上任一年多来，没能给选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今年的州长选举也将是她第一次面对选民的考验。民主党候选人弗雷德·霍贝尔（Fred Hubbell）则是个亿万富翁，其雄厚财力让他能为自己的竞选大举注资。目前两人势均力敌，都无法避开特朗普贸易战给广大爱州农民带来的负面影响。贸易战对农业市场的冲击也是悬在中西部共和党人头上的“定时炸弹”，这一利好消息也让霍贝尔在近期的民调中取得了微弱领先，有望替民主党拿下这个重要摇摆州的州长宝座。

内华达州（Nevada）：沙漠丛生人烟稀少的内华达，基本上就是赌城拉斯维加斯一城的天下。本世纪以来的人口变迁，让曾经趋于保守的内华达变成了一个西裔云集的左倾摇摆州，连续三次投票支持民主党总统也印证了这一变化。前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哈里·瑞德（Harry Reid）虽然名义上已经退休，但多年的政治运作与高超手段让他依然是内华达州民主党人的领袖。今年瑞德挑选了两个强有力的候选人分别挑战州长和参议员席位，克拉克郡委会主席史蒂夫·西索拉科（Steve Sisolak）也不负众望轻松赢下了民主党州长初选。而共和党在广受爱戴的现任州长布莱恩·桑多沃（Brian Sandoval）到站之后，推出了州总检察长亚当·拉科斯特（Adam Laxalt）作为接班人。身世独特的拉科斯特不仅是前内州参议员的外孙，其生父则是新墨西哥州前参议员皮特·多米尼其（Pete Domenici）。这位来自政治世家的私生子和民主党候选人针尖对麦芒，至于在民调中紧咬的两人究竟谁能胜出，恐怕得到最后一刻才能见分晓。

特朗普在共和党人中的崇高地位，让现任俄亥俄州长约翰·卡希奇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

俄亥俄州（Ohio）：俄亥俄在过去一个多世纪中一直是左右总统大选的关键州，重要到甚至没有哪个共和党人能在输掉俄亥俄情况下入主白宫。一直是美国工业心脏的俄亥俄在近二十年饱受制造业外包和全球化的打击，萎靡不振的传统工业让很多俄亥俄工人日子难过。特朗普推崇“美国制造”的言论很大程度上吸引了大量传统属于民主党选民的蓝领工人投票给他，这一承诺让他在俄亥俄以压倒性优势胜出，与其他锈带州一起把特朗普推上总统宝座。虽然在过去的18个月里，特朗普在俄亥俄的支持率中规中矩，但他在共和党人中的崇高地位还是让现任俄亥俄州长约翰·卡希奇（John Kasich）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身为温和派共和党人的卡希奇在过去的八年里励精图治，成为全美国最受欢迎的几位州长之一。但作为传统的温和保守派共和党人，卡希奇是最后一个退出2016年共和党初选中的总统候选人。与此同时，卡希奇和亚利桑那参议员弗雷克一样，都是共和党内最坚定的反特朗普人士，时常在各大媒体平台质疑特朗普的争议政策。这一大胆举动，让卡希奇这位杰出州长与早已改姓特朗普的新共和党格格不入，基本上已经是一个游离在党组织之外的独立人士。

试图接班卡希奇州长位置的共和党候选人麦克·德维恩（Mike DeWine）在本该向卡希奇靠拢的情况下，竟然在竞选路上闭口不谈卡希奇的一切，足以证明新时代的共和党已经容不下卡希奇这样的人士。德维恩也算是俄亥俄的政坛名宿，曾借着1994年东风当选参议员，也曾在2006年民主党反扑浪潮中倒下，最近一次搭着茶党便车东山再起，选上了州总检察长。与他针锋相对的民主党候选人，则是他曾在2010年总检察长选举中击败的前消费者金融保护局长理查德·科德瑞（Richard Cordray）。有自由派大佬伊丽莎白·沃伦背书的科德瑞和紧密拥抱特朗普的德维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之间的恩怨也将在今年州长选举的再分高下。

佛罗里达州（Florida）：佛罗里达是全美分量最重的摇摆州，也在过去的几次大选中扮演了关键角色，2000年戈尔和小布什之间不到537票的差距更是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在两次支持奥巴马和民主党之后，佛罗里达以微弱优势倒向特朗普。即使如此，佛罗里达依然紧跟全国政治大势而摇摆。现任州长里奇·斯科特（Rick Scott）在八年任期结束后把目光转向了华府，投身竞选参议员，今年他与民主党参议员比尔·尼尔森（Bill Nelson）之间的对决是佛罗里达和整个美国政坛最大的焦点。笼罩在两大巨头火并阴影下的州长选举似乎有点被人遗忘，但州长宝座的重要性还是让两党不敢轻视。

佛州民主党人虽然自1994年之后就再也没赢过州长选举，但良好的大环境让过去两个竞选周期均以微弱优势落败的民主党人对今年的选举信心满满。前州长和参议员鲍勃·格雷姆的长女格温·格雷姆一度领跑民主党初选，但出人意料的是，非裔出身的塔拉赫西市长安德鲁·基利姆（Andrew Gillum）爆冷胜出，其鲜明的自由进步立场让民主党建制派十分头疼。而共和党初选则是被特朗普一手遮天，本来佛州共和党人大多看好州农业署长亚当·普特曼（Adam Puntman），但他的领头羊姿态却因特朗普的插手而不再稳固。在特朗普的大力推举下，众议员罗恩·德桑提斯（Ron DeSantis）后来居上。作为特朗普在国会最忠实的盟友之一，德桑提斯的竞选纲领基本也是走“没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义”道路。德桑提斯和基勒姆的鲜明对比，让佛州州长选举变得看点十足。目前看来，基勒姆保持着对德桑提斯的微弱领先，但在过去几个竞选周期中都无比接近的佛州，恐怕还很难就此断言谁能笑到最后。

在佛罗里达州，非裔出身的民主党候选人让党内建制派十分头疼，而共和党初选则是被特朗普一手遮天。

南达科他州（South Dakota）：同样是深红州的南达科他，有着共和党在州长选举中最长的连胜纪录，民主党自从1970年代后就再与州长席位无缘。现任州长丹尼斯·道家德（Dennis Daugaard）将在八年任期结束之后因任期限制而退休，国会大区议员克里斯蒂·诺姆（Kristi Noem）本以为赢下共和党初选后，距离成为南达科他首位女州长几乎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南达科塔州倒是成了本轮竞选周期中最大的惊喜：民主党候选人、前州参议员少数党领袖比利·苏顿（Billie Sutton）对诺姆发起了强有力的挑战。未曾预料会有激烈竞争的诺姆颇有大意失荆州的迹象，甚至在民调中开始落后于苏顿。在如此深红的小州里，民主党能有如此表现，几乎让人跌破眼镜。

堪萨斯（Kansas）：位于中西部的堪萨斯是传统的共和党重镇，是全国最红的几个州之一。自从小罗斯福时代就再也没有民主党在堪萨斯赢过参议院选举，但在州长一级的选举中，民主党还是有过不少成功。而堪萨斯和邻居田纳西一样，都有着爱好温和派共和党人的传统。现任州长杰夫·科勒尔（Jeff Colyer）在前州长山姆·布朗巴克出任大使之后补缺，在今年将寻求第一个完整任期，却在初选中被极富争议的州务卿克里斯·科巴赫（Kris Kobach）击败，后者反移民、压迫少数裔投票权的历史全国闻名。极端保守派布朗巴克过去数年的糟糕执政和不负责任的减税导致了堪萨斯财政紧张，甚至连正常的公共教育支出都不能满足，也让共和党大失人心。布朗巴克在2014年差点输给名不见经传的民主党人，给共和党人敲醒了警钟，温和派共和党人也重夺了州议会的控制权，改正了不少布朗巴克的错误政策。但科巴赫赢下初选让共和党在堪萨斯这个深红州陷入了危机，若不是有一位独立参选人士分流选票，民主党候选人、州参议员劳拉·凯莉（Laura Kelly）本该大幅领先科巴赫。即便如此，有着除了布朗贝克之外所有前任州长背书的凯莉，依然保持着胜选的希望。

（王浩岚，旅美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