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娴提起这次制作就喜上眉梢:“全部是真乐器录的。”录完她也不再理会评论如何,“好好玩,别人说什么我不理了。”
得与失的标准何在?
很多人说,叶德娴要求高在行内出了名。她自己从来不觉得:“做事不就是这样的吗?”
“以前我开始唱歌的时候,有一首歌《I Left My Heart in San Francisco》,这样的歌有一百人以上去改编,大家都有不同的方法去演绎。一首歌有不同的面孔,那有什么问题?为何现在的人会觉得,你唱这首歌你就唱回这个版本,你唱回这个版本就对了。为何你不能给它一件新衣裳?”
去年,赵增熹,伦永亮和叶德娴三人及香港管弦乐团合开了两场《红白蓝》演唱会。不少关于爱情的歌,叶德娴都觉得不合适:“情歌不分大小,问题在歌词。”情歌有很多种,长辈对小朋友的感情,朋友之间的情谊,这些主题她都接受,“那种我要你吻我,抱抱我的歌,我现在不能唱了。”
除了因为执着,她还贪新鲜,眼前有香港管弦乐团这样的好乐团,很多旧的东西都不想再重演。叶德娴说不想唱《明星》了,伦永亮和赵增熹吓了一跳:“不行!”
“我明白的,你不能自己喜欢一首歌就去唱,除了你开心,没有人会开心。”
她答应唱回自己的名曲,那边将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和《梁祝协奏曲》放在一起。“梁祝太后无来者了,很多人走过来,只不过想触碰它,取一点点就走,没法跟它结合。”叶德娴和 Steven 冥思苦想,终于将二者编在了一首歌中,“这让我觉得2016年是一个丰收。”
其他人计算丰收与否的公式显然有别于此。
为争取充分排练,叶德娴讨厌迟到之风,偏偏有乐手要和她计较。“如果你叫他早些回来,他反而就要计你多一点钱,一队乐队就超支不少,继而就变了艺人受苦。”女艺人练完歌,饭都没吃就要化妆梳头,那样的话,开场时间只好延后。叶德娴对此深恶痛绝:“这些简直是『烂仔』(地痞)所为!”叶德娴补充:乐队练习时间与收费是演唱会不准时开场的原因之一。外国歌手好像 Bruno Mars 或 Sting 等等,可以养住一班自己的乐手,随时随地练歌,现在的香港歌手没有这习惯及经费,所以演唱会的所有练习非常重要。
她的演出从来都准时开始,绝不欺场。“做一个演唱会的机会是不容易的,有你的知心人买票进场和你交心,你都要做一出好戏给人看吧。最低限度,你不要迟到吧。我觉得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她请求观众也守时,如同听古典音乐会,迟到者只能在前三首歌之后的节目间隙入场。
“我不会做生意,但如果做生意想先封住亏本的『门』,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们是不会进步的。”香港的演唱会多数很注重台面功夫:爆炸、机关、舞蹈员,艺人换多少套衣服……她却极为重视调音。“比如红馆这个地方,它本身不是让你开演唱会。但是如果你找到一个好的 House Sound Engineer 的时候,他可以用他的方法,做到这个地方出到好声,但你要给他时间和配套的东西,他就会帮你做好。”可往往声音部分需要的时间和成本都无法配套,带来许多遗憾。《红白蓝》演唱会在湾仔会展举办,她仍介怀当时调音的准备功夫没做够。
如今唱片市场进入另一阶段,叶德娴不太想出来唱歌了:“我是一个叫好不叫座的人。”她深知录一张好唱片成本高,宣传费就更加昂贵。“年轻的歌手定时需要有一些歌让人下载,他们有这个本钱去做。”叶德娴认为自己不可以这样做,“我也没有本钱这样做。”
不时的练习仍然是要的。住在市区,没法洪亮地,正式地练声,她常常也在家哼唱几段,“曲不离口啊。”
幕后工作对叶德娴还有吸引力:“我很想接触这样的工作。”几年前她主动开口,要帮陈果做电影配乐。
“我不收你钱。”她对陈果说。陈果不信她做得到,但看叶德娴一副认真的样子,吓得直说:“不用了不用了,你还是做演员好。”
“喜欢的事,我可以不停做”
“《梦断城西》(West Side Story, 1961)我看了超过一百次。”过了一百次之后,她说也不必再计数了。《猎鹿者》(Deer Hunter, 1978),她也看了近十次。每一次就只看某一个方面的表现:这一遍只看表演,那一遍只看道具。“他们是完美的。这些就是我的乐趣。”她停了停,“我曾经以为别人也是这样。”
喜欢的事,她可以不停做。反覆做;喜欢吃的东西,她可以日日吃,吃不停。
“我好喜欢吃大豆芽菜。”以前她妈妈问她想吃什么,叶德娴总是回答大豆芽菜。“我妈妈就说,又吃?好没有建设性!”
“用一些姜,一些豉油去炒,好好吃!好好吃!”表情不说谎,想必叶妈妈的大豆芽菜无比好味。可惜她现在手指有类风湿,戒嘌呤,于是豆类都要忌口,“还有很想吃的粢饭豆浆也不敢吃了。”
热爱跑步,但膝盖不好,叶德娴现在爱上了去健身室;迷恋伦敦和巴黎的博物馆,说玩几个月也不会厌,多次故地重游;另有众人皆知,她沉迷不已的观星。十几年前一位记者为了专访,陪着她和一帮同好前往观星的故事传为美谈。
“其实我看星星从八九年就开始了。”兴起之后到太空馆拿了章程,想加入一些合适的团体。第二年二月,她就跟香港天文学会一起去观星。“现在看来,二月的香港那么潮湿,哪有星星给你看?看雾就有。”尽管那次是有一个很坏的经验,叶德娴还是认识了这班人,加入了天文学会,开始慢慢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
有一次她本来在工作,会员突然找到她,说大埔那晚可以看到土星。叶德娴立刻“飞的”(匆忙搭的士)过去,“在望远镜一看,那个土星好小啊!”望远镜不太大,她还是看到了土星环:“看过马上又『飞的』出去,之后就到处找人介绍一些大口径的望远镜。”
叶德娴先后买了几套望远设备。其中八寸的望远镜加上配件可以看到很多东西。“金星在里面大得像月亮一样!”她说着说着眼睛也放出了光。八寸望远镜需要一座很重的三角架,她越来越搬不动了。叶德娴唯有将这一套望远镜送了人,剩下三寸和五寸的镜:“我现在买了一套滤镜,看太阳。”
有一次搭乘飞机,她看到了日蚀。飞机追着月光,月光盖过了太阳。“日蚀好昂贵,时间很短嘛,有时候是几秒而已。”叶德娴想,看过了星星,看过了日蚀,她要去找另外一些东西玩,所以才开始看极光。
做完《明月几时有》的宣传后,她跟经理人请假,去日本和台湾听久石让音乐会:“宫崎骏的卡通也有说要支持雨伞啊。”叶德娴“哈哈哈”笑出了声。那像是玩笑,又像是真的。
为兴趣畅游异国,日常安排也非常充实。她忍不住劝人戒烟,为人着想,伦永亮说她就像妈妈一样;在家里她也可以找到做不完的事,一个地球仪在她眼前是否摆放好,都逃不出她的观察。
“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叶德娴说第一天起,自己就从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她,也从不怕把心里话说出口,自认那或许是她快乐的原因,“话不这样说,那要怎样说?”
那种快乐肯定是真的。
访问整理:Michael Ng
资料提供特别鸣谢:Steven Liu
好爱好爱葉德嫻!期待今年能在金馬獎看見她!
惠英紅 鮑起靜 葉德嫻 三大香港內涵女神
很好!
筆者表達好正!葉德嫻也好正!
优雅老去
超爱这些资深女神!希望下次可以采访鲍姐!
真的要表白记者,思考得很细的人才可以写得出这种文章。在将军澳见过记者几次,早知道就扑上去表白了........
超讚!Thx
文章很好看~
我一直很喜歡張書瑋這個記者寫的文章
表白記者
感受到作者滿滿的愛
寫的真好,表白記者。
寫得真好,表白一下張書瑋(捂臉)。
十分欣賞葉德嫻,如果是自己去採,大概會不受控制地向迷妹向發展吧:)
好喜歡好喜歡葉德嫻,對台灣觀眾而言,她的喜劇深植人心,看了這專訪,更發現她的坦率與享受生活,若有好劇本,還是很希望能看她的演出,她的表演真的太棒了!
有次在社交網絡分享她的『一千個討厭』,有陌生人來留言說,「港獨的歌你還聽! 」一首這麼soul的情歌竟能被這樣解讀,音樂也拯救不了沒有soul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