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风物

做个好奇的孙仔——我办了几场香港人家族史写作班

我突然看到一条无形的线,因着大家开始讲述自己家庭的故事,将很多不同的人生连结起来。

《尚未完场》两位导演:徐岱灵与祁凯达。摄:林振东/端传媒

《尚未完场》两位导演:徐岱灵与祁凯达。摄:林振东/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徐岱灵、郑美姿

刊登于 2024-07-14

#香港故事#香港历史#纪录片#香港

香港人很喜欢说,去日本旅行是“返乡下”。乡下在我们祖父辈那一代,是严肃而庄重的,是根之所在。香港人会这样轻易戏言,是因为很多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如我,大多都觉得自己没有乡下。但我仍深刻记得,小学注册资料时,是要填“籍贯”一栏的。我真正的乡下是中山石岐,小时候觉得嫲嫲的广东话很奇怪,睡觉她不说“瞓觉”,会说“眯觉”,她说乡下是这样讲的。

为什么我的父母会在香港生下我?而不是中山、台湾或东南亚?他们又为何离乡别井来到香港?香港几乎没有这种寻根文化。最近,我因为拍摄纪录片《尚未完场》,钻进了一位五十代年叱咤一时的娱乐大亨家族史,我虽然跟他们毫无关系,却看得津津有味。

主人翁欧德礼流着犹太人血统,但行事风格活脱脱是“香港仔乜都得”精神,因为营运的璇宫戏院蚀钱,所以要地尽其用:早上播黄飞鸿粤语片、下午是林黛、葛兰的国语片、晚上则举办所谓高等文化的音乐会。我以为1949年后的香港只有落泊的难民、导致5万人无家可归的石硖尾寮屋区大火,但原来同一时空也有 Isaac Stern 和 Benny Goodman 一众大师在香港演奏,怎不被震撼!虽然只是一个人的故事,却提供了五十至七十年代香港文化生活的另类写照,甚至牵扯出香港与世界关系的种种细节,颠覆了我以为“香港是文化沙漠”的认知。

纪录片结尾有一句带点狂妄但又很有志气的话,由我的拍档兼“首席”研究员祁凯达说﹕“自己历史自己写,话语权要靠自己争取”。由细微的家庭史观照过去,不只是重新挑战主流论述,也将很多被忽视的人群,满有生命力的故事重新呈现出来。可惜,香港人不太读历史。反正殖民地不谈爱国与归属感,香港史从来不受重视。若要重构香港人的历史意识,家庭史应该是最好的切入点,史料文献就躺在那个十年没翻过的抽屉里,唾手可得,内容贴身易有共鸣,而且往往有惊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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