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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运关键词书写笔记(六):从伞运到反修例,“升级”的万千可能

今次运动在各个场域发生的更广义的“社会动员”,和五年前相比有哪些突破?它又在什么意义上延续、丰富了“升级”的意涵?

2014年10月,示威者冲出龙和道,包围部分政府总部大楼。

2014年10月,示威者冲出龙和道,包围部分政府总部大楼。摄: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特约撰稿人 马天池 发自香港

刊登于 2019-08-11

#伞运关键词书写笔记#逃犯条例#马天池#雨伞运动#香港

七月伊始,香港反修例运动引发的抗争进入了新阶段。游行示威和抗议活动突破了传统的集会地点,进入香港各区。示威者的装备、手段、策略、战术,也因应警力的升级而不断变动。官方以强硬的态度重整话语权,摆出不退让的姿态。元朗事件,则让示威者乃至普通市民,开始面对近在家门的恐惧。焦灼、难眠的仲夏里,人们开始思考,这场尚未结束的运动,还有什么“升级”的可能?在六、七月夹缝中的第六场“伞运关键词”讲座,“流动共学课室”请到岭南大学政治学助理教授、香港社运研究者袁玮熙,回顾“升级”这样一个发轫自雨伞时代,却也引发我们思考当下的关键词。

在雨伞运动中,“升级”指的是2014年的占领持续两个月后,抗争者期待通过改变行动方式、提高抗议强度,来迫使港府让步,同时也为占领本身的胶著状态提供出路。11月30日,学联和学民思潮提出围堵政总,阻碍政府运作。袁玮熙回忆,当时不少人响应“升级”,但不知具体要做什么,也不清楚下一步要怎么办。“升级”付诸实践时,速龙小队已经出来,用警棍赶人。彻夜攻防后,示威者被击退,大量市民受伤,士气受挫。不少亲历者都觉得,这一晚作为运动的转折点,标志著雨伞的失败。这种升级未果却节节告退的身心挫败经验,也留下了持久的创伤。

受邀参与“关键词计划”时,袁玮熙本打算和流动共学的听众分享他对雨伞“升级”过程的最新研究。不过,就像五年前一样,这个突如其来的炽热夏天,让他搁置了这个计划(当时他暂停研究,关注雨伞运动)。六月末的讲座中,他转而聚焦正在发生的反修例运动,以此回望雨伞,希望在比照今昔中,互相理解彼此。如果说“升级”作为雨伞留下的关键词,在当时的语境中,主要指的是抗争现场具体行动方式的变化;那么,袁玮熙的分析则启发我们以更宏观的角度思考:今次运动在各个场域——不论是街头还是不同的社交媒体——发生的更广义的“社会动员”,和五年前相比有哪些突破?它又在什么意义上延续、丰富了“升级”的意涵?

抗争的时空变迁

今夏运动的抗争空间不同,处理空间/地点的策略也有较大改变,这是理解动员过程如何逐步“升级”的关键。

今夏运动的抗争空间不同,处理空间/地点的策略也有较大改变。袁玮熙说,“雨伞的时候,大家是79天占三个地方,逻辑是要‘守住’,用了路障和铁马。但这样比较静态,没有灵活性去收缩。”相反,这一次不再用长期占领作为方法——“Be water,即是到处去找新的空间,包括政府大楼的整个范围(湾仔—金钟一带)。大家不再争执要守住一个地方,而是到处走,很难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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