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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舟:对醉心“伟大”的掌权者而言,权力才是最大的毒品

因为不断走极端的激进化,缺乏制衡的权力追求本身带有自毁性的倾向。

1938年,德国纽伦堡纳粹党代表大会的火炬游行。

1938年,德国纽伦堡纳粹党代表大会的火炬游行。摄: Hugo Jaeger/Timepix/The LIFE Picture Collection/Getty Images

刊登于 2019-06-15

#维舟#读书时间

1930年,波兰剧作家斯坦尼斯瓦夫·维特凯维茨(Stanisław I. Witkiewicz)发表了一部寓言性小说《永不满足》,书中描绘了一个精神空虚的社会,充满末日的氛围。最终,一个名叫墨提宾(Murti-Bing)的蒙古哲学家发明了一种人生观药丸,服下此药的立刻会解除烦恼与空虚感,依靠这种药丸的威力,小说中这个虚构的东方帝国战无不胜,统治了世界,但所有服药的人最终都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如今看来,这一寓言真是具有不可思议的预见性:希特勒在小说问世的第三年才上台,但其中所描绘的故事,就像是第三帝国的一个缩影。近些年人们才开始发现,在纳粹统治的12年里,广泛滥用兴奋剂与毒品,连希特勒本人也大量注射药物——在二战后期,他是全世界仅有的一位每周服用120-150粒药片、再加8-10次注射治疗的领导人。由于越来越深的药物依赖,到1944年盟军诺曼底登陆时,他已出现明显的早衰迹象,持续深受肠胃疾病和失眠困扰,每天服用28种不同药物,精神颓废,不停地抽风、易怒和无法自制地偏执。在这一点上,他的个人健康就是纳粹德国国家肌体的象征——亢奋的力量感和扩张,以透支和内在腐化堕落为代价。

《亢奋战:纳粹嗑药史》

作者:[德]诺曼·奥勒
译者:强朝晖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8/10

诺曼·奥勒(Norman Ohler)在《亢奋战:纳粹嗑药史》中揭开的正是这一内幕。他原本只是打算写一本关于纳粹和毒品的小说,不料在查资料时意外发现,历史比虚构更离奇。虽然对纳粹有关的话题早就被人翻了个遍,但这一幽暗角落却仍不为人知。

纳粹的肌体“流淌的绝不是纯粹的雅利安血液,而是化学的德意志之血,并且充满了毒素”。

讽刺的是,这部分正是由于纳粹政权打着“反毒品”的旗号,实行严厉的全面禁毒政策,因而毒品脱离了公众视野,常被简单地归入地下经济、黑社会、犯罪等“反常”领域;而事实上,当时甚至连军队也把兴奋剂甲基苯丙胺(即“冰毒”)当作配给品,大规模发放给士兵,以提高行动的成功率。诺曼·奥勒尖刻地讥笑说:纳粹的肌体“流淌的绝不是纯粹的雅利安血液,而是化学的德意志之血,并且充满了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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