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深度

专访:当荷索遇上重庆大厦——电影中真正的美无法预料

另一方向的科幻,就想像香港三星期没有互联网吧!在这些美丽的摩天楼中,你不得不徒步上80层,而你的寓所里没有光。

2018年3月21日下午,华纳荷索 (Werner Herzog) 访港,参观尖沙咀重庆大厦和南区香港仔。

2018年3月21日下午,华纳荷索 (Werner Herzog) 访港,参观尖沙咀重庆大厦和南区香港仔。摄:林振东/端传媒

特约作者 朱涛 发自香港 录音整理 卢凡、蒋昀修

刊登于 2018-05-15

“给我充足的图像”,德国导演 Werner Herzog 常说,“我们缺乏充足的图像。如果不发展出充足的图像,我们的文明就会像恐龙般灭绝。”我,一个建筑师,更愿意把Herzog所谓的“图像”理解为空间场景。所谓电影,若以空间的角度理解,不就是在二维银幕上投射出一系列三维的空间场景,让人物和故事在其中展现?在超过半世纪的生涯中,Herzog为观众创造出无数令人难忘的空间场景:在秘鲁丛林中,一艘轮船缓缓驶过山峰;在南极冰原上,一只企鹅蹒跚地跩向远方——它自己的生命终点;在法国南部岩洞里,远古人留在石壁上的图画在现代人的灯光下跃动;在印度尼西亚的火山口中,岩浆在不耐烦地咆哮,急切地要奔突出来⋯⋯

2018年3月,Herzog,这位“空间场景”大师应香港纪录片拓展计划(Hong Kong Documentary Initiative)和第42届香港国际电影节之邀,首访香港。3月21日下午,我特意拉他去两个地方参观:尖沙咀重庆大厦和南区香港仔。这两个地方,一个是有极高人口密度、极端商业化和全球化的市中心空间;另一个是同样高密度和商业化,但仍残留着一点文化遗迹,让人多少可以一瞥当年香港的渔村起源,香港曾拥有的疍家渔民生活方式。我想利用香港这些独特的空间,激发出与Herzog的谈话,关于他对人类城市和技术的愿景,关于他对电影艺术与个人生命的感悟。

对话者:H=荷索;Z=朱涛

荷索(Werner Herzog, 1942-),德国导演、演员与编剧家。他与德语导演法斯宾德、文·温德斯等人一起被认为是德国电影新浪潮重要成员。最著名的作品包括《侏儒叛逆记》(Even Dwarfs Started Small)、《玻璃精灵》(Heart of Glass)、《加斯柏荷西之谜》(The Enigma of Kaspar Hauser)、《天谴》(Aguirre, the Wrath of God)、《陆上行舟》(Fitzcarraldo)等,被称为德国电影新浪潮中最具传奇色彩,拍片作风最不可思议又最负盛名的导演。近年兴趣转为纪录片,有用3D技术的《忘梦洞》(Cave of Forgotten Dreams),及思考罪与罚的《无底洞的生与死》(Into the Abyss)等。

朱涛,香港大学建筑系副教授、中国建筑与城市研究中心主任,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历史与理论哲学博士。他在进行建筑实践的同时,还通过写作探讨当代中国建筑和城市问题。

重庆大厦的一二层,密集的商店组成市集般的矩阵。
重庆大厦的一二层,密集的商店组成市集般的矩阵。摄:林振东/端传媒

场景一:尖沙咀弥敦道,好坏城市

我和Herzog走在通往重庆大厦的弥敦道上。这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区之一。正午的阳光从头顶垂直打下,旁边行人摩肩擦踵。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和他聊起“城市”。

Z:我看过你所有电影,有一点很好奇:你很少拍城市空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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