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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ittle Airport《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在地理想像之外的芬兰

芬兰人务实、孤独寡言的国民性格,或多或少是历史塑造而成?

刊登于 2016-10-16

芬兰伊纳里的森林。
芬兰伊纳里的森林。

网上流传一些另类世界地图,可从不同视角了解各国人民的世界观。尽管内容纯属简单归纳,却又见树亦见林,将大国沙文主义、种族及宗教偏见,以至全球经济一体化现象揶揄一番。这种“地理想像”(Geographical Imagination)结合社会阶级、政治哲学等特质,在不同个人或群体间都能有多个版本。在老一辈眼中,等同某手机和家具品牌的北欧斯堪的纳维亚(Scandinavia,下称北欧),近年成为中外文青圣地,本地音乐组合 My Little Airport 2009年推出《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即为一例。

从首句“这个抑郁的星期天,我们在讨论自杀的方法”,我们可得知《北》曲讲述二人相约前往芬兰自杀,过程中讨论了多种方法,最后因为怕痛选择“冻死”,充满黑色幽默。现实中,北欧三国(挪威、瑞典、芬兰)以社会主义、平等福利闻名,长列为全球教育质素最高、最快乐的国家,有关北欧“五星级监狱”的资讯更几乎每数年出现一次。如此尊重人权、保障生活水平的国度,为何却又频频出现自杀率高的传闻?

《介乎法国与旺角的诗意》

艺人:My Little Airport
发行:维港唱片
发行时间:2009年11月

因为自杀长期为北欧国家公共健康问题,学者 Holopainen 等人就曾尝试以科学解释此现象,得出“天气急变和缺乏日照导致抑郁倾向”的结论。然而,外界往往以此作简单归因,较少关注社会文化因素。事实上,在斯堪的纳维亚社群间,有称为杨特法则(Law of Jante)的独特集体意识,抑制个人社会行为。简而言之,杨特法则不鼓励所有超越集体的行为,个人成就和野心被视为耻辱,优才并不会受到差别对待。北欧各国透过这种“中庸之道”,确保社会能长久维持共识和平等,却因此牺牲个人特色和良性竞争,国民相当被动和压抑,转而依赖酗酒释放情感。 据2010年统计,酒精中毒已成为芬兰男性第一死因。

在杨特法则主导下,他们也较难有超越他人的斗心,福利健全下亦没有借口接受失败。文青们若了解过这样矛盾而焦躁一面,或许芬兰已不再浪漫如昔。

于一些文青眼中,自杀是永远保留青春、不被世俗同化的浪漫想法。然而在芬兰,2012年记录的男性自杀个案中,45-64岁群组远高于15-24岁近四倍。有专家更将典型的自杀者,描绘成中年男子、失婚失业和酗酒 ,与“活在永远的二十九岁”的想像相去甚远。这一点与芬兰经济实况比较,充满矛盾。欧洲统计局数据显示,自九十年代中起,芬兰失业率持续下降,至二千年起已由双位数降至单位。理论上,随着经济环境改善,加上社会健全福利政策,芬兰应为世界上最有生活保障的国家之一。由此可推断,芬兰人对人生的不安和抑郁,更有可能是来自心理和历史因素。

回顾苏联时期,邻近的芬兰为求保全独立,奉行“巴钖基维主义”(Paasikivi Doctrine)外交,承认苏俄在芬兰周边的势力范围,同时抗拒加入英美为首的北约。此举让芬兰不至于遭到吞并或被划为卫星国,亦可保留国家原有民主制度。然而,委曲求全的代价是敢怒不敢言,各种反苏言论在国内受到拑制。见微知著,芬兰人务实、孤独寡言的国民性格,或多或少是历史塑造而成。如此一来,芬兰人引以为傲的福利制度,却反过来成为了压力来源。不少人在生活上一旦遇到挫折,都只能埋在心底。在杨特法则主导下,他们也较难有超越他人的斗心,福利健全下亦没有借口接受失败。文青们若了解过这样矛盾而焦躁一面,或许芬兰已不再浪漫如昔。

按此处Spotify 收听《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

作词:阿雪
作曲:阿p
编曲:阿p

这个抑郁的星期天 我们在讨论自杀的方法
你说嗑药不错
我说万一死不去还要洗胃很辛苦
割脉也太痛 不能接受
烧炭 你我都认同最舒适的方法
但未免太消极可悲
你说不如冻死 穿汗衣在北极冻死
我满心欢喜 提议先到芬兰旅游
然后穿汗衣冻死
你说其实可以先环游世界 然后到芬兰冻死
好主意 我说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
很浪漫的想法

你问打算何时进行
不如就二十九岁 活在永远的二十九岁
我说时间无多 要开始储钱
为了我们的计划
你说你有积蓄 可以资助我
我感动地 幻想
二十九岁 我们一起到北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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