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十余万欧盟职员联署抗议、后有欧洲监察专员(European Ombudsman)发信警告,多方压力下,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终于表示,将对前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José Manuel Barroso)任职投资银行高盛(Goldman Sachs)一事展开道德调查。
在这封9月9日答复欧洲监察专员 Emily O'Reilly 的信中,容克表示自己已正式要求巴罗佐说明其在高盛的职权范围,并强调未来欧盟将仅视巴罗佐为商业机构的游说者,而非拥有贵宾待遇的前主席。
此外,一名来自荷兰的前欧盟最高法院法官、一名来自德国民主社会党的前欧洲议会议员和一名来自奥地利的前欧盟委员会高级官员将组成独立的道德调查委员会,复核巴罗佐的做法是否有违欧盟法规。根据“245 TFEU”条款,欧盟前专员在卸任后接受特定指派或具体利益时,“有责任表现出正直和周全考虑”。一旦违反这一条款,欧盟委员会可能剥夺其养老金。
巴罗佐历任葡萄牙外交部长和葡萄牙总理,并于2004年到2014年间出任欧盟委员会主席。今年7月,即卸任欧盟委员会主席一职20月后,巴罗佐接受了高盛的聘请,出任非执行董事长与顾问。
尽管巴罗佐并非第一位离职后加入高盛的欧盟专员,这与欧盟专员离职18个月内接受新职位需告知欧盟的规定也并不矛盾,但由于高盛在次贷危机与希腊债务危机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加上欧盟正处于多事之秋,因此巴罗佐的做法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和大众的愤慨。法国总统奥兰多(François Hollande)认为这一做法“法律上可行但道德上不可接受”,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则表示,不会谴责巴罗佐的个人选择。
在最糟糕的时刻,前欧盟委员会主席与高盛所代表的肆无忌惮、缺乏道德的金融价值联系起来,对欧盟来说是个一个灾难性的象征,对反欧盟者来说则是一个礼物。
截至香港时间9月13日,已有约14万名欧盟工作人员参与联署请愿,谴责巴罗佐的行为有损欧盟形象,呼吁对巴罗佐采取“惩戒性措施”,并取消其在欧盟的养老金。请愿信指出,高盛深度介入了2007到2008年的金融危机,更因为长期帮助希腊掩盖财政赤字造成希腊债务危机,其做法“严重伤害欧盟机构”,即便并未违法,也应该受到道德谴责。
团结联盟(Union for Unity)主席 Georges Vlandas 认为,鉴于欧洲的政治前景未卜,高级官员有责任在道德行为上树立榜样。一位匿名的请愿组织者表示,“这项欧洲事业(欧盟)正度过一段困难而危险的时期,欧盟官员非常焦虑,部分焦虑关于工作,但部分关于整个事业(的未来)。”
对于请愿信中提及的指控,高盛回应称其在希腊的换汇业务是“完全合法的交易管理”,符合欧盟法规;聘请巴罗佐是因为他的经验和建议极为宝贵,聘任时也严格遵守了欧盟在雇佣前官员方面的规定。不过,法国负责欧洲事务的部长级官员 Harlem Desir 指出,巴罗佐的“可耻”做法说明欧盟在利益冲突方面的规则需要强化。
随着事态持续发酵,9月6日,欧洲监察专员也首次发声,质疑巴罗佐接受高盛聘请一事。监察专员主管 O'Reilly 在写给欧盟委员会的信中指出,“在一个欧盟充满挑战性的时机”,巴罗佐的任命已经撼动了欧盟的公众信任度,因此现行的针对前任欧盟官员的法规可能并不适用这宗案例。
这是一个关乎重大公众利益的议题,需要经过委员会公开和充分的处理。
O'Reilly 认为,英国脱欧公投使得巴罗佐任职高盛变得更为复杂,一方面巴罗佐深入掌握欧盟委员会在英国脱欧一事上的情况,可能为新雇主提供英国脱欧后的应对建议;另一方面英国脱欧的议题高度敏感,允许巴罗佐为高盛提供咨询将强化“公众的担忧”;而欧盟员工发起大规模请愿表示反对,更使得这件事切身相关。她还特别询问欧盟委员会,是否会就欧盟首席脱欧协调官 Michel Barnier 的团队“是否应介入以及如何介入”巴罗佐一事发布指引。
来源:路透社、Euobserver、金融时报、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