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1MDB(马来西亚主权财富基金“一马发展公司 ”)丑闻焦头烂额的投资银行高盛(Goldman Sachs)还没被美国司法部起诉,就先因为“欺诈性表述”和“违反信托责任”,被前客户马来西亚国贸资本(EON Capital)的大股东博智私募(Primus Pacific Partners)告上法庭。令高盛牵涉此案的,依然是其与马来西亚首相纳吉布(Najib Razak)的复杂利益关系。
7月26日,博智私募在纽约正式起诉高盛及前高盛董事总经理 Tim Leissner,要求高盛赔偿博智私募1.7亿美元的预设损失和3.4亿的惩罚性罚款。博智私募称高盛在担任国贸资本顾问期间,通过隐藏“与马来西亚首相纳吉布的亲密关系和讨好(纳吉布的)意图”,“欺诈性地诱使国贸资本董事会雇佣(高盛)担任丰隆银行收购案的财务顾问”。
高盛令人震惊的不当行为明显是为在马来西亚获得更多的商业机会而讨好首相的系列腐败做法之一。
2010年,马来西亚第六大银行丰隆银行宣布以每股7.3令吉特、总价50.6亿令吉特(约12.4亿美元)全现金收购国贸资本。当时博智私募曾因价格“不合理”极力反对这宗收购案,并向法庭提出申诉,但最终被马来西亚联邦法庭驳回,国贸资本也透过特别股东大会97%的赞成票通过了收购案。
评级机构道琼斯(Dow Jones)曾表示,如果按照丰隆银行提出的条件,博智私募对国贸资本的投资面临“重大亏损”。2008年,博智私募购入国贸资本20%股票时每股耗资9.55令吉特,但丰隆银行2011年的报价仅为每股7.3令吉特。
此次博智私募这的诉讼书指,纳吉布的兄弟之一是丰隆银行董事会成员,另一名兄弟则是投资银行 CIMB 的董事会主席和总裁,而 CIMB 正是由丰隆银行聘请、负责收购国贸资本的金融机构。这意味着纳吉布家族与丰隆银行存在紧密的商业联系,亦能从丰隆银行对国贸银行的低价收购中获利。
诉讼书指,高盛原本表示丰隆银行的报价“不公正而且低于国贸银行的基本面价值”,但在几周后突然转变态度,不仅大幅下调国贸银行的估值,并且劝说董事会丰隆银行的报价是公正的。事实上,当时其他买家有意以更高价格收购国贸资本。博智私募认为,高盛利用为国贸资本担任顾问获得的重要信息和对董事会的游说能力,帮助丰隆银行以低价完成并购。高盛的做法不仅构成利益冲突,而且造成博智私募1.7亿美元的损失。
高盛与纳吉布家族的利益输送不止涉及国贸资本,而这或许是博智私募重提诉讼的原因之一。就在上周,美国司法部刚在加州联邦法院发起民事诉讼,提请没收涉嫌从1MDB 处非法挪用的10亿美元资产。法院文件指,纳吉布的亲信和继子等人在2009到2015年间曾非法挪用 1MDB 逾35亿美元,其中24亿来自高盛承办的债券融资。
1MDB 基金成立于2009年,由马来西亚首相纳吉布一手推动,纳吉布还兼任 1MDB 公司顾问委员会主席。美国司法部尚未对高盛发起民事诉讼,但正进行独立调查。
除了高盛,1MDB 案可能牵涉的金融机构还包括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的德勤(Deloitte)、毕马威(KPMG)和安永(Ernst & Young)。7月26日1MDB 宣布,1MDB 聘请的会计师事务所德勤已在今年2月主动请辞。德勤在声明中表示,如果更早得知美国司法部针对 1MDB 的诉讼中的信息,1MDB在2013年和2014年的财务报表和审计数据将受到影响,因此这两个年度的数据不再可信。
2010年和2013年,1MDB 还曾先后解雇会计师事务所安永和毕马威。根据马来西亚总审计官去年的报告,1MDB 董事会主席纳吉布在2013年12月解雇毕马威,是由于毕马威要求 1MDB 就一笔价值23.2亿美元的特定投资提供更多细节;据 1MDB 董事会成员透露,安永亦因类似原因被解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