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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宇轩:办颁奖礼不屈服,香港人每个环节也可不屈服!

毛记电视“分奖典礼”除了笑料十足,也提醒了每一个香港人,可以像毛记电视般,向当权者声言,只要喜欢,市民可公开地向政权表达异见,拒绝愚民:喜欢嘲弄当权者时就嘲弄!

刊登于 2016-01-11

黄宇轩:无人知晓,许多年后回看香港历史,《100毛》与“毛记电视”,会否在不自知的偶然情况下,就成了这个城市的“胶人”,开启了一场不向现实和当权者屈服的运动。端传媒摄影部/设计图片
黄宇轩:无人知晓,许多年后回看香港历史,《100毛》与“毛记电视”,会否在不自知的偶然情况下,就成了这个城市的“胶人”,开启了一场不向现实和当权者屈服的运动。

今晚看毕香港新媒体“毛记电视”(也是《100毛》团队)所办的“第一届毛记电视分奖典礼”(下称“分奖典礼”),看着一班劳苦功高的“胶人”(在香港,“胶人”也有时正面地意指像毛记电视团队那样好玩的人),我想起另一班“胶人”,The 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捷克斯洛伐克1970年代出现的一队摇滚乐队。原本这乐队并无特别大野心,他们只是深感一党专政、共产政权高压下的布拉格(在1968年布拉格之春后),没什么摇滚音乐,无法与当时世上最新最好的音乐接轨,想试试专心做出好的音乐。

结果,大量捷克民众争相蜂拥去看他们演出。不久之后,即使这乐队的音乐没有触及政治,也引来了共产政权的不满和封杀,成员相继被检控和囚禁,他们被变成彻底的“地下乐团”。看见几队的基本权利受侵害,好些本来就活跃的知识分子和社运分子看不过眼,站出来声援他们,当乐队被抓被关,就组织抗议。这些抗议一定程度上,就是促成了一些人“觉醒”,发起《七七宪章》的重要背景。《七七宪章》的内容,就是对着极权政府,争取保障人权、保护表达自由。后来当然是波澜壮阔的民主化历史和漫长的反抗,被捕被禁的人与言论愈来愈多;不过,缺少了上述这开始,也许就未必有1989年的天鹅绒革命和捷克民主化,历史会向不同方向走。

不要小看文化、不要小觑形形色色、程度不一的反抗者、不要小看不甘心社会气氛窒息而挑战常识的创作人和种种表达。不会有人知道,哪一刻开始,当权者会把界线定得更高,连少许的挑战都接受不到。在“分奖典礼”,从澳洲来港已近30年的演员河国荣在舞台上唱经过二次创作的《香港地》一曲,笑尽香港近月的荒诞事,还有红极的音乐人MC仁伴着他在rap “I rap the police, I rap the government”。到了节目尾声,节目主持人还笑说要“点人数”(戏谑香港立法会时常因建制派议员缺席、泛民点算法定人数而流会),并高呼“失踪的请自己举手”,嘲讽香港特首梁振英着失踪的书商李波自行报告行踪。要在电视直播的节目中看到这些敢言的言论,近年已不容易,“分奖典礼”就似是确立了能走进主流的反建制文化产物,该是何模样。这绝不容易,需要有大众的努力支撑。

没试过的话,就一定不行

河国荣在台上说,“没试过的话,就一定不行”,着香港人要为香港地坚持,既让观众深有共鸣,也似是喻意深长的鼓励说话。The 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被警察抓时,其中一位最努力为乐团发声的人,就是在牢狱中度过不少时间,后来成了捷克总统的哈维尔(他也是一手促成乐队后来复合的人)。哈维尔对人最影响深远的话,就是提醒,只要不与当权者和建制陪笑,不虚虚假假地生活,公民活在真实之中,无权的人就会有权力。“分奖典礼”除了笑料十足,也提醒了每一个香港人,可以像毛记电视般,向当权者声言,只要喜欢,市民可公开地向政权表达异见,拒绝愚民:喜欢嘲弄当权者时就嘲弄!香港未必会有像The 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般的地下文化,但无人知晓,许多年后回看香港历史,《100毛》与“毛记电视”,会否在不自知的偶然情况下,就成了这个城市的“胶人”,开启了一场不向现实和当权者屈服的运动。办颁奖礼听音乐不屈服不低头,这个城市的人也可以在每个环节都不屈服不低头!

(黄宇轩,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地理系博士,都市研究者)

毛记电视

“毛记电视”,是香港本地杂志《100毛》于2015年创办的网络电视平台,内容主要以“恶搞”(二次创作的一种)、“抽水”(指桑骂槐)等方式讽刺时弊,同时影射香港两间免费电视台——无线电视及亚洲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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