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政法大学出现一起严重的学术不端事件。据匿名人士向澎湃新闻举报,该校博士毕业生及现任商学院企业研究所教授孙选中2008年完成的博士毕业论文存在大量抄袭,18万字论文中有6万字与前人研究重合或高度相似。对此,孙选中称举报者别有用心,要求当面对质;政法大学则表示举报需要实名。
判断是否抄袭,有一个很严格的标准,不是简单对比。
据举报者举证与澎湃新闻核查,孙选中博士论文《服务型政府及其行政机制研究》涉嫌多处抄袭,包括直接照抄或通过调整语序、替换词语、拆分段落等方式间接抄袭,每处内容均有连续的几百至上千字。
该论文直接抄袭的原作包括李伟权于2002年发表的论文《“互动决策”:政府公共决策回应机制建设》、魏礼群于2007年发表的论文《建设服务型政府,促进社会和谐》、井敏于2006年出版的书籍《构建服务型政府:理论与实践》和李传军于2007年出版的书籍《管理主义的终结——服务型政府兴起的历史与逻辑》等。
间接抄袭的对象则包括政治学学者俞可平主编的《治理与善治》2000年9月第1版的序言部分、俞可平于2003年出版的书籍《权利政治与公益政治》、汪大海于2002年发表的论文《顾客社会与无缝隙政府》和王永贵于2007年编著的书籍《服务营销》等。
需要指出的是,论文对前人的研究进行综述或引用是惯常做法,但需按照严格的规范一一注明来源,否则会被视为抄袭。孙选中论文中被指出的部分,均未按学术规范注明来源,其中来自李伟权《“互动决策”:政府公共决策回应机制建设》一文的内容高达几千字,但孙选中没有在正文中加以注释,仅把其列入论文最末的参考文献。
此外,孙选中不只涉嫌抄袭其他论文或著作的正文,还照搬这些文章的注释部分,涉嫌作“假注”。据举报者透露,孙选中论文中有201处引注,其中近一半与疑似被抄袭的原作所用的引注相同,可推断他实际并没有看那么多文章。
面对如此多的问题,孙选中在回应澎湃新闻时表示,自己论文中和其他人一样的内容是已经形成共识的表达方式,且自己的论文有两百多个引注,来源不限于举报者列举的十多篇文献。他认为,虽然自己的论文结合了很多人的成果,但核心观点及具体论述仍属于原创。
据澎湃新闻报导,孙选中于1994年进入中国政法大学工作,2002至2014年间担任该校商学院院长。这意味着孙选中在该校完成博士论文时,已是该校管理层人员。此外,他目前还是该校学位委员会委员及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
在政法大学,负责对论文抄袭进行处理的有两个机构,分别是学术委员会和学位评定委员会。两者都对澎湃新闻表示,抄袭举报需要实名制。其中学位评定委员会的日常办事机构、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院学位办公室还表示,孙选中2008年获得博士学位时,学校可能刚启动或未启动检查学位论文重复度的工作,因此不能保证所有抄袭论文都能被查出。
政法大学提出“实名举报”的要求引来一片质疑。澎湃新闻指出,《中国政法大学学术规范》的确存在实名举报的规定,但有网友质疑实名举报能否保护举报人的权益。据澎湃新闻统计,国内各大高校关于论文抄袭是否需实名举报的要求不一,如四川大学明确要求实名,复旦大学只提到“实名”,未明确是否必须。清华大学则表示一般要求实名,若不愿意实名,就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
除举报规则外,高校对于学术不端的惩处力度也让人生疑。中国政法大学在2008年也出现过类似的抄袭事件,该校商学院教授杨帆举报同学院教授金仁淑的著作《21世纪中国人力资源竞争战略》涉嫌抄袭,金仁淑则举报杨帆一稿多投、剽窃研究生论文等问题。两人均于2008年10月被停职,但仅一个月后就双双恢复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