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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修法加大「侮辱罪」刑罰,這足以為網暴受害者伸張正義嗎?

有人質疑加重「侮辱罪」刑罰會約束言論自由,你如何看?

日本東京,一名男子在等候地鐵時使用電話。

日本東京,一名男子在等候地鐵時使用電話。攝:Chris McGrath/Getty Images

端小二2022-06-16 發起

有人質疑加重「侮辱罪」刑罰會約束言論自由,你如何看?

網暴者往往因為真正身份難被發現,導致發表言論時輕率惡劣,你認為網絡實名制能解決這問題嗎?

你認為除了刑罰還有甚麼方法可以阻止網絡欺凌?

6月13日,日本參議院通過加重「侮辱罪」的刑罰,從最多30天拘留或最高罰款1萬日圓(約580港元),提升至最多一年有期徒刑,或最高罰款30萬日圓(約18000港元),公訴時效則由一年加長至三年。修正案將於7月初生效。

過往刑罰過輕惹爭議

2020年,日本摔角運動員木村花出演日本實境節目《雙層公寓》。節目當中,播出木村花因重要的摔角服被另一位嘉賓小林快洗壞,而隨之破口大罵和拍掉對子帽子的一幕,引起大批網民湧到木村花社交平台上留言辱罵。結果在同年5月,木村花因為不堪網民的言語欺凌,自殺身亡。事後節目無限期停播。

東京都警視廳在木村花輕生後,以侮辱罪起訴2名網民。其中一名被起訴的網民曾問木村花:「何時死?」,亦多次對她的性格表達批評,更指她不值活下去,言論惡劣。不過,法院最終僅判決罰款二人9000日圓(當時約631港元)。

判決結果引起日本社會極大迴響,認為懲罰過輕,不合時宜。更有人認為過輕的罰款會助長網絡欺凌,判決未能彰顯正義。

在上述判決後,法務大臣上川陽子向日本「法制審議會」提出侮辱罪的修正案​​,是日本刑法自1907年訂立以來,首次對其刑罰進行修正。

殺人的網絡暴力

社交平台的應用越益廣泛,而且網民可以在網絡上隱藏個人身份,令人們在網上的言論更輕率且不負責任。木村花去世後,出現了網民因為擔心被起訴而刪除對木村花惡意留言的現象。木村花曾表示,自己一天會收到逾百篇惡意留言,但在事後真正獲起訴並判定觸犯侮辱法的卻只有兩人。

中央社報導,根據台灣國家發展委員會的「108年個人家戶數位機會調查報告」,有81.2%的網絡使用者表示,自己在網上的發言與現實相近,但有4%網絡使用者表示,自己在網上的發言比現實更為激烈。揭示了網上的言語暴力傷害可以與現實中相同,甚至更具傷害性。

公眾人物因為網絡欺凌而走上絕路的事件比比皆是。南韓女團 f(x) 前成員 Sulli 以及 KARA 前成員具荷拉,均因飽受網民惡意的言論而導致患上抑鬱症,最後選擇自殺。而在南韓最早為人所知的網絡欺凌事件,還有發生在2008年的崔真實事件。當年,因有人謠傳崔真實放高利貸令好友丈夫自殺,引來網絡上的一片罵聲,崔真實最後自殺。

事實上,不單是對公眾人物會受到惡意評論,在生活上都有不少人蒙受着被網絡欺凌的痛苦,尤其是青少年。復和綜合服務中心與城市大學曾經用問卷調查,訪問過3000名中小學生,有多於10%人表示自己在過去一個月被人網絡欺凌,45%人有嚴重抑鬱症狀,而且顯示到症狀與網絡欺凌相關。

反網絡欺凌的法例或成雙面刃

各國政府在立法阻止網絡欺凌時,最大的考量往往是如何在人們的自由中取的平衝。

日本社會上,有不少人支持為加重侮辱罪刑罰的決定,不過同時也有人質疑,此舉會箝制人們的言論自由——這次的修正案並沒有定義構成侮辱的內容,令人因擔心受罰而噤聲,阻礙社會上對政府的合理評論。

在修正案通過後,木村響子召開記者會,針對外界對言論自由受限的憂慮作出回應。她認為,有部份反對聲音過份放大修正案的缺點,指出自己一樣反對政治人士濫用修正案以限制言論,但強調不可以忽略修正案帶來的正面影響。

在南韓,自崔真實事件及 Sulli 自殺事件發生後,南韓國民曾要求實行「網絡實名制」(又稱「崔真實法」或「雪莉法」),要求網絡用戶必須以實名註冊帳戶,以減少網絡上出現的惡評。而事實上,南韓亦曾實行過網絡實名制,卻出現資料外洩的情況,更在2012年被裁定因侵犯言論自由而違憲。

你認為說這次修訂案約束言論自由的說法是一種滑坡嗎?

文:端傳媒實習記者符芷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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