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兩個月的封閉式生活,對於那些平時並不在武漢居住的家庭、臨時組建的「同生共死體」而言,是一個罕見的考驗。本文的受訪者與親戚七人一起被困在武漢,全家人因為過年而相聚,也因為認知與價值觀的不同,隨著時間推移和疫情變化,發生了愈演愈烈的衝突。
我現在是處於一種長期在家,社會生活消失之後,整個人麻木的感覺。別人問我武漢什麼情況,其實我在這裏,我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武漢現在怎麼樣。就是你身在這個地點,但是你跟這個地點其實是失去連接的。
最早看到這次肺炎的相關消息是一月初吧,但我當初竟然相信了官方放出來的消息。我記得有跟朋友聊,大家都會覺得SARS發生過一次了,這次就不可能會太嚴重...而且雖然我覺得可能會有小的、局部性的比較嚴重的傳染,但是我打心裏是不相信會有大規模的擴散。在潛意識裏面,我是不相信它會擴散的。
我從小不是在武漢生活,只有以前假期或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看姥姥姥爺。今年春節前,回武漢之前我也有顧慮,但是因為特別想回來看我姥爺,他前一陣患了心梗,身體很不好,現在全身血管是堵的,過年前兩個月一直在送醫院。這可能是我們前段時間面臨的最可怕的一件事,萬一他又需要緊急救治,是沒有醫院可以接收的。
姥爺已經八十三歲了,每天要吃八種藥,封城後一段時間我都在忙活這個事,給他弄藥。我們不敢去醫院拿藥,之前去的那家醫院已經被徵用為發熱門診,聯繫到認識的醫生,她說過來風險太大了,跟我們說盡量不要去開藥。所以我是託了外地的朋友,開了姥爺慢性病的藥給我寄到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