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編推薦】關於愛,社會學家 Erik Olin Wright 告訴我的事

爾後沒再跟他談過婚姻的問題,心裏卻一直想著,終有一天要拉住他好好聊一下。終有一天。
社會學家 Erik Olin Wright。

【編按】:端傳媒從年二九到大年初五、連續七天每天推出一篇免費閱讀文章,陪伴你過年。今天是評論組編輯當班:

美國最重要的馬克思主義社會學家賴特(Erik Olin Wright),2019年1月在美國逝世,享年71歲。他在過去四十年間留下大量重要作品,是階級及反資本主義理論的重要研究者。賴特逝世後,許多悼文完整回顧了他的學術及思想成果,而本文作者試圖從賴特有關「婚姻」的想法入手,反思「對資本主義的超越」能夠如何體現在「愛與婚姻」的話題上。

愛是什麼?婚姻是什麼?相信端的讀者都有自己的思考。「不結婚啊!」我的同事們也常常說。但那個有趣的問題是,作為一名激進左翼,為什麼 Erik 對婚姻和愛情如此「信任」?假如讀者你也自認左翼,或者我們不說這麼大了,你曾質疑過婚姻或愛情,或是有過失望,或者你其實正在享受愛情,我都想邀請你來聽聽看這個答案。

農曆新年前,作者找回這篇文章重發在自己的臉書上,她說,「竟覺得現在重看比一年前更合適⋯⋯他提醒我們,不要老是等一場燒光一切的革命,就算在最壞的時代,還是有可以種花的土壤。現在就去找我們可以播種的夾縫吧。」在中、港、台都經歷過疲憊的2019年,甚至在疲憊的2020年的此時,希望這篇文章能給予你一些平衡和溫暖的思考。

「Despite the world, because of the world.」—— Michael Burawoy 悼 Erik Olin Wright

那是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初冬的大學城最迷人,沒有澟洌寒風,連雪也是溫柔的。

我記得那天下著毛毛細雪。我下了公車,走一小段路,轉往有一列典型美國小屋的長街,兩旁都是被白雪覆蓋的灌木,枝椏形態隱約可辨。我在一間看起來不甚起眼的房子前停下腳步。Erik因車禍受傷不便應門,一早囑我自行從通往廚房的側門進屋,我卻是方向盲,繞了一圈找不著,唯有嘗試拉開前門。最後因我形跡太可疑,一老人家(後來知道是他的岳父)前來開門:請問找誰?我說我找 Erik,我是他的學生。

我口中的 Erik,即是 Erik Olin Wright (埃里克.奧林.賴特)。在美國社會學界,這大概是無人不識的名字。美國社會學擅長培養各專業領域的專家,卻鮮有培訓出大師級的社會學家,而 Erik Olin Wright 算是社會學界碩果僅存的大師級學者。學術生涯前期,他專注於以分析馬克思主義方法重構「階級」概念,後期則專注「真實烏托邦」的研究。那時我申請美國研究院,給各社會學系所教授發了一堆電郵。沒有人想搭理只在申請階段的研究生,結果杳無回音。可是,當中最有名氣的Erik卻不止回覆了我的電郵,還跟我談了幾次視像通話,讀了我的論文,給了我許多鼓勵。後來我真跑到威斯康辛去,也有一半是因為Erik。

那個冬日下午,Erik 坐在輪椅上,在家中窗明几淨的客廳跟我談了兩個多小時。我們從他的童年談到研究院生涯﹑六﹑七十年代的學運經歷﹑太陽花和雨傘﹑以及美國出乎意料的大選結果。然後也談到我。我跟Erik說,兩星期後就要回香港結婚了,有點不知所措。又半開玩笑的說:「好像有點從此被困的感覺,有點怕。」

Erik 聽了卻很高興,把我拉過去擁抱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他拉著我的手說:「恭喜你。我肯定,你的生命一定會更好,更完滿。」

途中回想方才對話,卻不免有點疑惑。Erik 作為一名激進左翼,一名馬克思主義社會學家,為甚麼會對愛情或婚姻如此信任?

起身告辭時已近黃昏,我在暮色中走回公車站。回家途中回想方才對話,卻不免有點疑惑——Erik 作為一名激進左翼,一名馬克思主義社會學家,為甚麼會對愛情或婚姻如此信任?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不是說一夫一妻的婚姻不過是維持資本主義的制度嗎?而左翼一向也有不少「毀家廢婚」的呼聲。

爾後沒再跟他談過婚姻的問題,心裡卻一直想著,終有一天要拉住他好好問一下。終有一天。

後來卻再沒機會。在與白血病搏鬥十個月後,Erik在上月23日(2019年1月23日)溘然長逝,終年七十一歲。

1989年11月11日,德國柏林圍牆。
1989年11月11日,德國柏林圍牆。

「真實烏托邦」

限制必然存在,但它不是一塊永遠踢不動的鐵板。也只有相信人可以改變這些限制,理想才有意義,不然,它就是缺乏實際行動的浮思而已。

後來,我似乎在 Erik 對超越資本主義的主張中,找到問題的答案。

在學術生涯後期,他把全副精神投放在「真實烏托邦」(Real Utopias)的研究計劃上。「真實烏托邦」是針對馬克思主義被邊緣化的潮流之回應,故它除了是社會科學,更是政治宣言和行動綱領。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在柏林圍牆被高喊著自由的人群推倒,中蘇東德等所謂「社會主義」國家崩潰坍塌以後,資本主義成為了毫無疑問的勝利者,甚至有人提出了「歷史終結」的說法。無疑,資本市場為許多人帶來了大量消費品和生活便利,也確實改善了不少人的生活質素。但它也同時帶來了貧富懸殊,令許多人陷入極端貧困且無法脫身;在對利益無窮盡的追求中,自然環境也被肆意破壞,逼使我們面對前所未有的生態和氣候危機。在絕望中,有人將改變的希望寄諸革命,有人希望回復戰後黃金三十年的那種凱因斯(凱恩斯)主義福利制度,有人建立樊籬自絕於資本世界的天羅地網。

Erik 認為,過去一世紀的歷史已經說明,資本主義是萬難被毀的制度,無論是暴力革命﹑福利主義還是縮減消費的那種文青生活,都無法為人類整體帶來長久的幸福。中蘇那種高壓統治沒有實現民主平等的理想,但它們的路絕不是唯一的路。人類是有別的選擇的。

在《真實烏托邦》(Envisioning Real Utopias)一書中,Erik 斷言暴力革命可帶來平等民主社會的可能微乎其微,並呼籲對平等社會有深切追求的人,放棄先全面摧毀資本主義、然後才再進行建設的想法。「真實烏托邦」非對完美世界的空想,而是兩種戰略主張的混合體——第一,我們不能放棄國家層面的影響,必須推動全民基本收入等積極政策;第二,即使資本主義仍然支配人類生活,不代表我們不能在它給我們的種種規限之中,建立有我們理想世界樣子的組織。

Erik 最喜歡用的例子是維基百科,它不依資本主義模式運作,但它的生產力卻異常驚人,甚至破壞了此前存在了三百年的通用百科全書市場。又例如工人合作社,它的生產模式顛覆了資本家壟斷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邏輯。凡此種種,Erik說——就是我們現在可以完成的「真實烏托邦」,將這種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推而廣之,才能鬆動結構。歸根究柢,「真實烏托邦」說的就是:不是只有推翻了所有限制,我們才能建立自由幸福的社會。真正的建設是可以就地進行的。

我當然無法在幾百字內完整闡述「真實烏托邦」的願景,但對我來說,整個理論邏輯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限制無處不在,但人類是有能動性(agency)的。所謂歷史就是人類積極改變結構的故事。如果不體認這一點,我們完全不必再談論改變世界。

這是社會學中老掉牙的「結構—能動性問題」(Structure-agency problem)。社會學家總是很愛講「社會學的想像」(sociological imagination),那就是一切個人的問題都有其社會根源,因為人自呱呱墮地的一刻起,就生活在客觀存在的社會世界中,並受其束縛左右。可是,反過來說,人類也不是沒有思想沒有感覺的生物,我們對美好的生活有所追求,我們擁有自我意識,能夠觀察世界,解釋世界,並且會以行動來改變世界。限制必然存在,但它不是一塊永遠踢不動的鐵板。也只有相信人可以改變這些限制,理想才有意義,不然,它就是缺乏實際行動的浮思而已。

2014年8月2日中國新疆喀什市,一對維吾爾族夫婦的婚禮。
2014年8月2日中國新疆喀什市,一對維吾爾族夫婦的婚禮。

限制與創造的可能

就是在翻譯 Erik 生前寫的,關於「真實烏托邦」的文章時,我解開了兩年前的疑惑。

兩年前 Erik 跟我說「你的生命一定會更好,更完滿」,不是否認婚姻是束縛的事實,更不因婚姻或愛情本身必然會為我帶來幸福。他所寄予信任的,不是婚姻制度或愛情,而是我。他相信的是我。他相信我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在世界加諸於我的規範和約束之間,創造我想要的生活,一種超越我所面對的限制的生活。

Erik 跟我說「你的生命一定會更好,更完滿」,他所寄予信任的,不是婚姻制度或愛情,而是我⋯⋯婚姻⋯⋯如果我自覺只能受其制限,而完全不相信我的思想行為能夠改變它,那麼我作為人幾乎是全無意義的。

恩格斯說,家庭關係只是資本主義的共構關係,女性對於家庭的付出被視為資本再生產的重要條件,而一夫一妻的婚姻只是父系社會歷史性摧毀母系社會的產物……這一切,在超過一世紀後,我認為還是擲地有聲,但這些都只是婚姻的一個面向。如果我自覺只能受其制限,而完全不相信我的思想行為能夠改變它,那麼我作為人幾乎是全無意義的。從婚姻推到職場,推到罷工罷課等行動——如果建立在剝削與不平等之上的勞動關係真的完全無法推翻,如一堵高牆般永遠聳立,這些行動說到底也毫無意義,浪費時間。

Erik 曾對我說,如果只因我們生活在「資本主義」的支配下,就覺得甚麼都是「資本主義」,甚麼都貼一個「資本主義」標籤的話,那我們只能當一個三流的社會學家,永遠到不了見山不是山的境界。如果歷史已經有終點,如果一切都已經由冥冥中某些神秘的強大力量(那怕是甚麼自然法則還是辯證法也好)替我們選擇好了,那麼我們為甚麼還要苦苦掙扎?何不躺著乖乖的接受命運?唯有把目光收窄,我們作為以研究人的生存狀態為志業的人,才會看到原來所謂劃時代的歷史變遷,可能都是由背逆限制與規範而行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起。

那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可能是 Erik 愛講的維基百科,那麼又為甚麼不可能是婚姻?我想起,曾聽過一些 Erik 還是年輕教授時代的軼事——那時他和妻子 Marcia 剛剛生了孩子,Erik 會抱著女兒跟研究生上課,女兒哭了,還要把她抱到一邊換尿布。到了今天,家務是女性範疇的思維還是頗根深柢固,何況那是七十年代末。五十二年來,Erik 和 Marcia 用行動告訴所有人,甚麼是真正互相尊重,扶持,愛護的婚姻。說到底,社會主義的理想不就是這樣嗎?平等的,互相支持的愛情或婚姻,真的就因為婚姻是束縛而不可能存在嗎?

社會主義的理想不就是這樣嗎?平等的,互相支持的愛情或婚姻,真的就因為婚姻是束縛而不可能存在嗎?⋯⋯說到底,如果執著於純粹與同質,只會令我們無法坦然接受異質與複雜性,只能永遠等純粹的世界出現。

Erik 和 Marcia 相濡以沫逾半世紀,走到最後仍然互相扶持,Marcia 每天為病榻中的 Erik 張羅起居飲食,照顧他一切需要,在他床邊給他唸他最愛的小說。那些老套的婚禮誓詞,甚麼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大抵不過如此。誰看到他們會不相信婚姻呢?我有時想,他的人品無可挑剔,就算對一個只在申請階段的博士生也還是關心備至——大概也是因為這種有點傻,有點天真,但叫人肅然起敬的理想——別人看到你可以活成這個樣子,就會希望自己也能活成那個樣子。所謂改變就是由這種小事而起的,就連過渡到平等民主的社會主義社會都一樣。

說到底,如果執著於純粹與同質,只會令我們無法坦然接受異質與複雜性,只能永遠等純粹的世界出現。純粹的世界到底不存在,可見將來大概也不會存在。如果乾坐著等待完美的愛情,完美的社會,等待烏托邦如神明般降臨,我們甚麼時候可以開始真真切切地活著,甚麼時候可以用可眼見的事實告訴別人:這樣的世界是可能的,美好的生命是可能的?誰會和你一起建設那個幻想中的美好世界?有些人在婚姻以外建設這種可能性,有些人選擇在婚姻以內活出平等﹑尊重與愛。建設美好將來從沒一條非走不可的路。

「你的生命一定會更好,更完滿」。我想,更好更完滿的意思,大概就是人在限制中會更謙虛,更實在,從而更明白自己與他人所處的位置吧。

蘇格蘭的星夜。
蘇格蘭的星夜。

愛這個世界

我覺得,Erik 令我相信,茫茫世間,人類所有能理解和感知的所謂愛,到了最深最盡處,都是在世間一切約束與限制中竭力創造希望與幸福的過程。

兩星期前,Erik 的眾多學生收到他生前好友和遺稿執行人,柏克萊著名社會學家布洛維(Michael Burawoy)發給我們的電郵。布洛維說:「可能你們如我一樣難以接受失去Erik的事實。我從未想像過,有一天,世上再也沒有 Erik Olin Wright 這個人。他總是渾身散發著樂觀精神﹑智慧和愛……而我們必須竭己所能,把這些精神傳承下去,despite the world, because of the world.」

「Despite the world, because of the world.」我覺得,Erik 令我相信,茫茫世間,人類所有能理解和感知的所謂愛,到了最深最盡處,都是在世間一切約束與限制中竭力創造希望與幸福的過程。而在人必須經受的約束中,又沒有一種比死亡更必然確定。在得悉生命只餘下數星期時,Erik 寫下這樣的話:

對於死亡,我無太大掙扎。我為很多事情感到悲傷,尤為家人感到悲傷,但我沒有懼怕。以往我已寫過這一點,我的感受沒有改變。我不過是一束星塵,因著偶然,散落在銀河此一角落。在這裡,有些星塵以複雜的方式聚在一起,故有了「生存」的狀態;又,更複雜的是,這些星塵也有了意識,而且知道自己擁有意識。多麼神奇——星塵不過從超新星爆發而來,本無生命,卻因偶爾以複雜方式聚集,故有了自我意識,並能感知自己的存在和意識。這是浩瀚宇宙間至高無上的光榮。也許這是有終點的。這個複雜的組織將會結束,而這束星塵,令我之所以為我的這束星塵,也將冰解雲散,返回一般的形態。這本無可奈何。人類作為有創造力,有幻想力的生物,總有辦法在星塵散盡後,延續自身之存在。那也不錯。

在即將要離開世界的那些日子裡,他充滿了不捨與悲哀。依戀世間非因它完美無瑕,而是即使它千瘡百孔,人類還是可以靠著創造力和幻想力,在荒土間埋下種子,期待花終有一天開至漫山遍野。他渴望留下來見證這個未來,因他愛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謹以此文獻予我親愛的老師。Erik,謝謝你教我的事。願你安息。

(陳婉容,威斯康辛大學社會學博士候選人)

編輯推薦

讀者評論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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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寫到深刻道理的好文

  2. 婚姻制度是否是牢籠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但我相信任何一種親密關係都需要建立在愛、尊重,以及相互的付出之上。擁有選擇權和能動性就好。

  3. 可是患病而需要受到照顧的不正是Erik Olin Wright嗎?不過不否認被視為必須承載家庭照護重任者是大部分女性的恐懼
    但感覺單純以作者描述患病過程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斷定長期的夫妻關係,是否有些武斷?除了文中也有提到一些男性育幼投身家庭的部分(不用協助一詞是認為責任本該共同承擔),我想在生病的狀況下,作者想強調的應該是彼此持續共同實踐的愛情與婚姻吧,這樣會很男性本位嗎?如果今天男女角色互換,這段描述是不是又會落於照顧本是伴侶責任,特別歌頌凸顯男性這類行為用意為何的評論?
    認真覺得似乎很難拿捏。

  4. Erik 和 Marcia 相濡以沫逾半世纪,走到最后仍然互相扶持,Marcia 每天为病榻中的 Erik 张罗起居饮食,照顾他一切需要,在他床边给他念他最爱的小说。
    这就是很多女性拒绝婚姻的原因。这篇文章,温情脉脉,但是很男本位。

  5. 拒绝婚姻和开拓婚姻新模式、新分工一样,也是一种agency,不一定要在原有的限制中发挥能动性。

  6. 这篇文章不能用好或者赞来形容,如此温柔又有生命力的文字,实在令人神往啊~

  7. 這篇文章很美,令人動容

  8. 寫得非常漂亮。感激作者願意與我們分享

  9. 辛苦的福山

  10. 這一年我常常想,我們知道很多世界應該是怎樣,比較少去看世界到底是怎樣–也許是通過一手二手三手的信息吧,然後止步於二者之間的鴻溝,更加生氣,也更加無力。這有點像某種藝術批評或文化批判,到最後批評也變成了整個食物鏈上的一環,似乎批評了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而現階段我們似乎也只能完成這麼多了。我不知道這對別人會有什麼影響,對於我自己,會有點存在主義味道的危機。解決的方法,我現在覺得是更積極的入世,不是屈服或妥協,純粹是因為不相信世界真的會變成那個純粹的世界。如同sherry所言:
    “說到底,如果執著於純粹與同質,只會令我們無法坦然接受異質與複雜性,只能永遠等純粹的世界出現。純粹的世界到底不存在,可見將來大概也不會存在。如果乾坐著等待完美的愛情,完美的社會,等待烏托邦如神明般降臨,我們甚麼時候可以開始真真切切地活著,甚麼時候可以用可眼見的事實告訴別人:這樣的世界是可能的,美好的生命是可能的?“
    我也見過認真生氣的人,在理念和言論上都正確、激進、奮不顧身。但其中不少自己的生活也過得一塌糊塗,就免不了懷疑,為什麼要聽不懂愛的人來教我們如何愛,不能經濟獨立、人格獨立的人來告訴我們什麼是自由,聽在此地熱愛民族主義的人為別處的他者申冤叫屈。所以這篇文章的溫柔與冷靜,我非常認同,批判的目的不是批判本身,而是改變,而世間最難改變的,是自己。
    ”我覺得,Erik令我相信,茫茫世間,人類所有能理解和感知的所謂愛,到了最深最盡處,都是在世間一切約束與限制中竭力創造希望與幸福的過程。“

  11. 有点失望,没有点赞功能,又不太会说话的人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情感呢

  12. 這篇文章太感人,讓我這個在現實的途中放棄社會學學習的路過人自慚形穢。一遍遍需要警醒自己,改變的發生在於當下實踐的每一種行為,而非未來某個時刻的一蹴而就。

  13. 生命有限,即使身在社会的牢笼中,也要在有限中努力去实现自我憧憬的点滴。敬佩这位社会学大师

  14. 写的太好了。感谢作者。

  15. 這樣的人本身便是理想烏托邦,何其幸運我也不只遇到不止一位這樣的人。

  16. 身體力行,深耕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