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北京的春晚是2016年。我從頭笑到尾。每個節目幾乎都是政令宣導,感覺就是一個笑話。於是我們決定,要做這個笑話給台灣人看。」
22歲的男生陳子見故作嚴肅的樣子,很能騙到人。為了實現在台灣復刻中國央視春晚的願望,他把2016年的春晚看了不下百遍,「開場語差不多倒背如流」。他的團隊夥伴,也一起反覆看了30幾遍,諸如「直掛雲帆濟滄海」、「中國足跡跨越五洲四海」之類的句子可以脫口而出。
經過一個半月的密集準備,2017農曆新年的大年初一凌晨零點半,這場時長90分鐘、錄製於兩週前的台灣版另類「春晚」終於在網絡上登場。雖然直播時間推遲了2個小時,但依舊有大量鐵粉熬夜等待,在一個半小時的直播裏,影片共有5200多次分享,25萬次瀏覽次數。
「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胄,東亞稱雄⋯⋯」伴隨着國旗歌悠揚的旋律,台中某酒店4樓的會場淹沒在一片旗海之中。現場300多位觀眾起立,和舞台上的演員們共同揮舞青天白日滿地紅的中華民國國旗,一同合唱這首在全台學校升降旗時奏響的、在奧運賽場上代表中華台北隊的歌曲,畫面宛如藍營的選舉造勢活動現場。
整場晚會用詞刻意包裝、凸顯中華民國意識形態,例如將2016年中國央視春晚開場詞中的「反腐倡廉,民心所向」改成了「反共復國,民心所向」,將「我們直掛雲帆濟滄海」改成了「我們強勢統御中國南海」;也有諷刺台灣政治社會現實的,例如將「合作共贏,收穫滿載,中國足跡跨越五洲四海」改成了「藍綠合作,假球不斷,政黨協商喬遍五湖四海」,將「暗物質探測衛星飛向天外」改成了「古蹟自燃發電技術獨步海內外」;還有結合過去1年台灣時事新聞的,例如將「中國的大飛機造出來」改成了「民主的大巨蛋蓋不出來」,將「一帶一路藍圖無限精彩」改成了「一例一休藍圖無限精彩」。
包括陳子見在內的4個台灣年輕人是這場晚會的主持,兩個女生身穿旗袍,兩個男生則一個西裝襯衫,另一個則國軍戎裝。他們告訴端傳媒,那身戎裝是專門從淘寶上購買的,是著名文革樣板戲《沙家浜》中胡傳魁的戲服。
為了這場精心設計的表演,主辦方還特別要求,當天參加春晚的現場觀眾不能穿着或攜帶任何和台灣獨立意識有關的道具,「以免觀眾出戲」。
與其說陳子見和朋友們遊戲般地復刻了一台中國央視「春晚」,不如說,他們復刻了一個包括春晚在內的「中央電視台」,及其最核心的,一整套威權國家的語言及美學形式。
中華民國,則成了他們為這套語言及美學選擇的寄生宿主。黑色幽默之處恰在於,若變幻了時空,遊戲就是真實,而置身當下,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政治真實,卻成了遊戲。
從福建交流團誕生的「中華民國官媒」
這個另類版本的中央電視台,是台灣近1年內竄紅的網絡媒體,名叫「眼球中央電視台」。
他們成立於2015年8月,現在臉書已經有12萬粉絲。「民國一零六年眼球中央電視台春節聯歡晚會」,是他們舉辦的第一次線下活動,也是第一個大規模、需要募資製作的項目。
眼球中央電視台的當家主播就是陳子見,藝名「視網膜」。他模仿中國中央電視台(CCTV)主持人一本正經、字正腔圓念誦文宣辭令的形象,卻使用國民黨在台灣戒嚴時期的政治宣傳用語,播報台灣當下發生的新聞。在他們的用詞中,對岸大陸是「非法政權」掌控下的「中華民國大陸特別淪陷重災區」,香港澳門為「中華民國香港特別淪陷區」、「中華民國澳門特別淪陷區」,稱台澎金馬為「中華民國自由地區」,稱呼陸客為「災胞」,台北為「中華民國臨時偏安首都」等。
他們自稱是中華民國「唯一正統官媒」,致力於「做黨國喉舌、匡正憲法、感化民眾」。在這一長串描述中,他們尤其強調「官媒」兩個字。
「中央電視台在對岸是官媒,那我們當然也就是中華民國的官媒了!」在接受端傳媒採訪時,陳子見嚴肅回答。
移花接木辦一個「官媒」,這靈感,恰是來自一場赴中國大陸參加比賽的「統戰團」。
2015年8月開幕以來,眼球中央電視台共製作了134條影片,其中,緊追社會議題的新聞節目常有過萬點擊量,同性婚姻立法的相關節目更有超過50萬點擊。他們從嚴酷歷史中挖掘出的威權符號話語,則成了今天台灣年輕人最流行的潮語,給予這套已經僵死的符號新的詮釋角度。
2015年暑假,25歲的何姍蓉與20歲的陳子見參加「第二屆海外旅遊記者實習計畫暨挑戰賽」前往福建泉州,他們已經是第二年參加這場比賽。這個以「兩岸學生交流」為主要目的的賽事,在對岸的中國大陸,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海峽兩岸高校大學生記者挑戰賽」。
由於這樣的交流活動報名費用低,卻往往能享受五星級酒店般的招待,所以在台灣學生中,都將這類交流稱為「統戰團」,也視為低價旅遊的好機會。
在活動最後一天的晚宴上,福建主辦方盛情款待了來自台灣的學生,並安排了表演。何姍蓉回憶:「其中有一個節目是女高音演唱,歌曲的內容是祖國的懷抱永遠歡迎你之類的。我們吃着美味的佳餚,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美味。」「他們的統戰手法太粗糙,太直白了。」陳子見補充道。
不過,同組的無論大陸還是台灣學生,都相處得愉快,還成立了各式各樣的微信群組溝通聊天。某天活動結束,微信群組積累了幾百條訊息,而一天沒開網絡的何姍蓉詢問組內有沒有人願意幫忙總結,陳子見自告奮勇,模仿中國中央電視台新聞主持人的口吻播報起了訊息內容,一張口便是:「各位好,這裏是眼球中央電視台,我是主播視網膜」——他當時剛好患有眼疾、視網膜破洞,沒曾想一時興起,卻讓群組裏的人都笑翻。
這個突發奇想的「眼球中央電視台」,就從此繼續了下去。
除了剛剛畢業的「視網膜」先生擔任主播,幕後還有金牌製作人「動眼神經」(何姍蓉),以及「臥蠶」、「瞳孔」、「虹膜」(李卿雅)、「淚點」、「盲點」(查理)、「中央小窩」、「水晶體」、「麥粒腫」等一干團隊成員,平均年齡才24歲。其中大多數都參加過這個福建交流團,更有大陸學生匿名幫手。
陳子見說自己是新聞狂熱分子,雖然從沒有學過播音主持專業,但是天天看Youtube上的電視新聞,模仿主持人的口音及播報節奏。在「眼球中央電視台」,他每次西裝革履、正襟危坐、低沉了嗓音講套話的樣子,成了網民爆笑追捧的焦點。
日常製作中,這一整套30年前戒嚴時期中華民國的符號和用語來自製作人何姍蓉。她從網絡上搜尋,也向熟悉歷史的智囊朋友們請教,力求貼近真實。
2015年8月開幕以來,眼球中央電視台共製作了134條影片,其中,緊追社會議題的新聞節目常有過萬點擊量,同性婚姻立法的相關節目更有超過50萬點擊。他們從嚴酷歷史中挖掘出的威權符號話語,則成了今天台灣年輕人最流行的潮語,給予這套已經僵死的符號新的詮釋角度。
「中華民國到底是什麼?」
如今,22歲的陳子見看到「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就會勾連起秋海棠地圖的想像,看到「五星紅旗」則會立刻想到「共匪」,他要求自己「深信這套」,「這樣在播報新聞時才會不出戲」。
節目做完了自己「出戲」時,他會想:「我很想問洪秀柱,覺得中華人民共和國到底是什麼?是匪嗎?還是什麼?如果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那中華民國又是什麼?」
「這也是國民黨的挑戰,沒有辦法論述中華民國是什麼。於是我們就幫他們論述,但偏偏我們論述出來的讓大家覺得是一個笑話。」
要玩威權符號,為什麼一定要用「中華民國」來玩?
陳子見在接受媒體訪問時這樣說:「台灣人很悲哀,身在這樣的歷史和政治錯綜複雜的結局裏。我比較想做打破框架的破壞者。」他所說的「框架」,他自己和朋友也曾身陷其中。
眼球中央的團隊成員「盲點」,也經歷過用中華民國國旗做大頭貼,而後來又換下來的轉變。他的懷疑不是源自認同,而是因為2013年夏天的洪仲丘事件。當時,一個即將退伍的年輕人因為被關禁閉,引發中暑、熱衰竭,在軍營暴斃,事件一出,全台轟動,剛剛當完兵的「盲點」對此感到憤怒,這是他關心公共事務的起點
2012年的中華民國雙十國慶日,陳子見自己畫了一張臉書封面,畫面上是代表國慶的雙十符號以及Taiwan和一個愛心。也是這天,何姍蓉將自己的大頭貼換成了青天白日滿地紅。
「我們這代的教育是中華民國就是台灣。媒體上講台灣時,下面會打出中華民國國旗,所以我們就會認為中華民國和台灣是完全相等的。2014、15年去統戰團之前,我都不知道中華民國的領土原來有包含大陸,直到我在泉州的閩台緣博物館,看到中華民國國旗。」陳子見回憶,那一刻的諷刺感受,他無法形容。「中華民國4個字,後來就變得怪怪的,也不是說討厭它。那是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現狀之間的斷裂。我想大部分台灣人都知道這其中矛盾的感覺。」
何姍蓉動搖得更早一點。2008年她進入大學,那時正巧發生中國海協會會長陳雲林來台,抗議民眾遭警察強制驅離事件,由此引發抗議《集會遊行法》的「野草莓學運」。何姍蓉當時只是遠遠的看着,有時候會鍵盤關心,但從那之後她開始閱讀很多和自己國高中時代所學的歷史觀不同的書籍和文章,這是她的認同混亂期,同時也是尋找認同的時期,2012年之後,她再也沒有在國慶日換上中華民國國旗的大頭貼。「以前大家覺得換(中華民國)大頭貼很愛國,但後來才覺得,這面旗子好像也無法代表我正生活的國家,無法代表我認同的這個國家。」
眼球中央的團隊成員「盲點」,也經歷過用中華民國國旗做大頭貼,而後來又換下來的轉變。
他的懷疑不是源自認同,而是因為2013年夏天的洪仲丘事件。當時,一個即將退伍的年輕人因為被關禁閉,引發中暑、熱衰竭,在軍營暴斃,事件一出,全台轟動,剛剛當完兵的「盲點」對此感到憤怒,這是他關心公共事務的起點。「當時覺得這個國家在欺負年輕人。進而我開始問,是誰在掌握這個體制,憤怒的感覺指向國民黨。」從這裏開始,「盲點」不再願意自然地接受象徵國民黨的中華民國國旗。
他們正是今天在台灣被稱為「天然獨」的世代。小時候對於國家認同懵懵懂懂,課本教育自己的祖國是中華民國,而成長的道路上,漸漸發現這套論述和現實之間的落差,進而產生懷疑。在認同的混亂、缺失與再建立下,對建制論述的嘲諷和反叛,也最容易激起這個世代的共鳴。
扮演中,找尋個人舒適的政治光譜
雞年春晚,稱得上是眼球中央戲弄中華民國、威權話語的一次集大成展示,也意外地,激蕩起了不同光譜、不同歷史記憶的人們,對於民國歷史與現實截然不同的感受。
1月14日中午12點,眼球中央電視台春晚節目的錄製現場張燈結彩,全場席開29桌,根據距離舞台位置遠近分為4個大的區域,分別是南京城區、中原地區、邊疆地方以及港澳特區,每一桌的桌名使用中華民國剛建國時的省份名稱。現場活動門票,去年12月28日開賣3小時內售罄,主辦方隨後在臉書上成立社團,將全部參加者加入。很快,這個社團成了認親大會,搶到票的觀眾們興奮地開始找同桌的老鄉。「有沒有湖南省的朋友?」「察哈爾在這邊!」「河北的中華兒女這邊報到!」不過活動當天,還是有原本應該坐在陝西桌的觀眾,不小心坐到了山西桌。
現場的每個細節、以及節目都經過精心設計,營造出一個大中華民國的時空。節目主軸就是愛國,所有的話語以及歌舞,都是圍繞「中華民國統一中國」。當日菜單也別出心裁,有「神州玉露湯包」、「XO醬爆匪酋肉」、「四海一家魚迎春」、「殺朱拔毛耀中華」等。
而進入這個時空的所有人,都需要自覺配合演出,每個人都自稱中華兒女,誓言增產報效、反共復國,想像着大陸的災胞們啃着樹皮等待王師上岸。活動之前,眼球中央電視台特地在粉絲頁上公告,請觀眾不要穿着任何與台獨有關係的服裝,防止造成現場「出戲」。而當天出席的觀眾們也非常配合,許多人盛裝打扮,男生穿着中山裝、長袍馬褂,女生穿着旗袍、格格裝,有坐在察哈爾桌的觀眾甚至去租了蒙古服飾穿來現場,更有「愛國人士」全程高舉大幅國父孫中山的遺像。
最興奮於這種角色扮演,並將之迅速轉化為各種次文化流行語的,是台灣的鄉民(鄉民指台灣最大論壇PTT的使用者)。他們甚至在這個架空的時空中,選定了自己與現實世界不同的另一重身份,比如很多台獨支持者自稱「中華兒女」,大陸及港澳人士是「啃樹皮的災胞」,在眼球中央電視台的粉絲專頁上,小編選擇的身份是官媒發言人,而看不懂狀況的新來者被稱為「新警察」,眼球的粉絲們就會自發幫忙解釋,解釋的過程中,甚至有自以為是獨派的人發現自己其實是統派……「我與央視春晚一起創造中華民國歷史」,這是眼球央視為春晚設立的粉絲團名稱,某種程度上,也成了鄉民們不會停止的新時空營造遊戲。
不過,對於另一些觀眾來說,這並不是一個想像中的時空,而恰恰是他們熟悉的真實舊世界。
何姍蓉的母親在聽到時代力量立法委員林昶佐在眼球春晚的影片中,模仿蔣經國的口音拜年,並說出「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此句原話為蔣介石所講)時,覺得非常親切。這些激昂的口號,旗幟的海洋,正是他們從小耳濡目染、成長其中的歷史。何姍蓉說,媽媽覺得很熟悉,甚至感到懷念。
局外人的新加坡觀眾阿媛,感受卻格外痛切:「我看着大家搖旗子的時候,突然覺得很悲哀,大家是認同中華民國呢?還是認同這一場集體的戲謔?為什麼會有戲謔?因為對於現狀無能為力。春晚結束,大家離開,外面的世界依舊令人沮喪,不是嗎?」
台南市議員謝龍介,是少數積極參與了眼球春晚活動的國民黨籍人士。這也令眼球的許多年輕人感到驚訝——他們甚至剛在節目中嘲諷過這位議員。
「他很配合,我們的稿他完全沒有改過,所有內容都配合演出。」陳子見回憶整個合作的過程。而何姍蓉則對謝龍介的一句話印象深刻:「他說,若年輕人不關注政治,那政客就不會關注年輕人關注的議題。」在排演的台中現場,端傳媒記者問謝龍介,怎麼看眼球中央電視台對中華民國的強烈反諷,他回答說,覺得這些做網絡新媒體的年輕人很有創意,也很成功。
「統派」的謝龍介講台語,住在民進黨耕耘很深的台南,有自己的一套歷史建構敘述:「我希望讓年輕人了解到,閩南話也是從中原來的,從閩南、漳州,從陳元光開漳到鄭成功大批移民把它帶到台灣來,是這一脈相承的文化在府城台南延續到現在。」在這套詮釋的基礎上,他說:「很多年輕人不見得喜歡國民黨,而且有一些也討厭、排斥國民黨,可是也許他可以接受我。慢慢讓年輕人知道公眾事務,對和錯要長期去觀察,才能真正去評價一個政黨,一個政治人物。」
另一邊廂,有「台獨草民」之稱的苗博雅,也在眼球春晚現場,和大家一起揮舞中華民國國旗。這樣的舉動,是她平時不可能經歷的,也令她感到荒謬的戲劇感。
「我不認為青天白日滿地紅可以代表台灣。在座很多人可能政治觀點跟我類似,那大家一起揮動的時候,就產生了一種反諷喜劇的力量。現場到處都是遼寧啊,什麼什麼的,這個情境跟現實的衝突讓人感到荒謬。但另一方面,真心喜歡中華民國的人也可以來,這裏又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這就是最厲害的地方:支持台獨的人知道自己是在一個諷刺的情境中,對於喜歡中華民國的人來說,在這邊所有的符碼都是中華民國的,他不會不舒服。如果他開始覺得怪怪的,那就是他開始意識到了神話和現實的差距。」
現場最特別的來客,大概是一位從南京專程坐飛機前來參加的「災胞」。
他把自己的角色設定在很抽離的位置:「我主要是對於『春晚』這個符號感興趣,『中華民國』的符號在大陸已經吵爛了,再挖也沒有什麼新意。春晚在大陸很流行,但在海外是陌生的。眼球他們對於春晚的意象進行了很深的挖掘,除了嘲諷之外,也有對於台灣的感情的建構,來承載他們對於台灣的熱愛。」
另一位自稱是局外人的新加坡觀眾阿媛,感受卻格外痛切:「我看着大家搖旗子的時候,突然覺得很悲哀,大家是認同中華民國呢?還是認同這一場集體的戲謔?為什麼會有戲謔?因為對於現狀無能為力。春晚結束,大家離開,外面的世界依舊令人沮喪,不是嗎?」在現場,阿媛說自己是真正的局外人,不用面對國族問題,而其他人都得面對,「面對後,又能拿它怎樣呢?」,「melancholia(憂鬱)是我從教授那裏學來的。melancholia 是佛洛伊德的詞彙,對比的詞彙是mourning(哀悼)。mourning是你失去一個東西,你哭出來,就結束,你是健康的。但melancholia是你失去一個東西,你哭不出來,你不肯承認,將之內化,是一種病態。中華民國失去了大陸,不肯承認失去,因此將中華情誼注入在台灣,台灣人都要背什麼遙遠的長江黃河而不是臨近的濁水溪之類的,將中華內化在台灣,這是一種national melancholia。」
不同光譜的人,真的都能在這個虛架起的中華民國的官媒、春晚的時空裏,找到自己需要的嗎?
後記
眼球的團隊笑說,希望可以「一個眼球,各自表述」。「我們演繹出來的是正統藍軍,這個角色在台灣是欠缺人扮演的,於是我們就去填補這個空白,」陳子見說。「但做成綠就不好玩了,」何姍蓉補充:「我們也有諷刺蔡英文。要盡量平衡,對事不對人,誰荒謬就罵誰,哪裏需要被矯正就講誰,而不是走到任何一個色彩裏。」
玩角色扮演的年輕團隊,也有意想不到的發現。「那些戰敗來台的老榮民,當初離鄉背井是剿匪、是衛國,我想他們當初很認真想反攻大陸,但是現在他們、還有帶他們來的人,在想什麼呢?」「統派的謝龍介也會為『禁說方言』的政策導致年輕人台語不流利感到遺憾。」
一個意外誕生的笑話,最終變成一場自我發展、逐漸完善、乃至協作共建的角色扮演。它所架設起的時空,有可能成為多元立場相處的新起點嗎?
恭喜眼球中央电视台的节目开始在三立新闻播出了,看了几集简直笑得停不下来,希望越办越好XD
台省春晚,请记住节约开支,限韩星!!!
我只想問一下,共產和中華文化已經是對面的意識型態的時候,那台灣的意識型態是什麼?
是多元殖民文化嗎?那這跟中國的族群融合有什麼區別?
@橘安 问题在于春晚本来一直不是这样的,而他们却自以为讽刺的对象是「春晚」全部;不是的!只是这两届春晚而已。这就有点像因为Trump而否定所有美国总统或者所有美国总统选举一样荒谬——糟糕的要糟糕也是最近的突变,不是说这个事物本身的存在有问题。
确实感觉春晚越来越没意思了,老习上台以前的春晚宣传也是有的,但是没这么“疯狂”,笑点包袱彩蛋一个不少。现在的春晚就是政治广告里面插播节目(´△`)
春晚每况愈下,和天朝的经济照相呼应,富人们选择用脚投票,纷纷向外转移资产,还好人民有不看的权利,让它自生自灭吧。
@spectrin
nice🙃
“没有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这回事,只有自以为站在人类进化顶端的傻逼。”想把这句话放在这里。
引文里出现侮辱性的词汇,不过为了保存原文的完整性和感情色彩,所以还是保留了。
记忆中的春晚,是没有带这么多的“宣传”的,记得以前就是放经典节目的。现在岂止台湾的年轻人看它就是冷笑话,大陆的绝大部分年轻人也已经不看了。去年第一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喊出热爱祖国之类的话我就关了开始点播电视剧看了。今年也是差不多,各个小品看到开头我不止知道结尾,也已经知道它要歌颂什么了。
困難的點是,眼球中央的成功,也正代表台灣年輕人用自我嘲解的態度看待兩岸的矛盾。換個角度想,若今天眼球中央是用台獨的口氣,來描述台灣的現狀,年輕人願不願意報之同樣熱烈的掌聲?這兩個命題的輸贏,也可看出台灣未來的年輕人,究竟是離大陸越來越近,抑或越來越遠。
@中國巨人的一個小細胞,中華民國實際上就已經獨立了。如果中國允許台灣獨立,且不武力威脅台灣,自然就有它的出路。但是中國是不允許台灣獨立的。之前我們曾經想過邦聯制度,覺得這是兩利,但自從香港的一國兩制已經偏離鄧小平的原先構想,我們覺得即使是邦聯,最後也是淪為一國一制,這就是台灣目前希望能夠維持現狀,我個人偏好,當兩岸思考,價值觀接近時,再來談統一問題。但我相信,中國不會讓台灣有這時間,總之,和中國的談判,很多台灣人覺得中國隨時可能不認帳。
@Xhgej,的確您說的是<乡土认知和国族认同>,但問題就在我說的<就現在台灣新生代,他們無法到中國投票,實行公民權益,也無法爭取自己的權益,對於中國沒有親近感,不覺得中華人民共和國是自己的國家,中華民國也不可能統一中華人民共和國,所以就覺得讀中國史地無用。>福建人可以享有中國的法治制度,但台灣人並沒有同樣的行使於中華民國的法律,在政治制度,經濟制度,社會、教育種種不同,自然無法在鄉土和中國國族有一致的看法。
我其实很好奇的想问一句:台独们,你们如果真的台独成功了,你们何去何从啊!
長安,或許我可以稍微說明一下,我是屬於從來沒讀過台灣本土的歷史地理的台灣人。台灣人的歷史我是陪著小學中學的兒子讀的。
跟我同年代的妹妹也不清楚彰化在台中的下面。如果今天我們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我們的權益和中國是一體的,大家有同一個國家認同,理所當然會覺得該去讀國家的地理。就像美國的夏威夷人民,也會去了解其他州。但是就比例而言,了解自己本州的家鄉會比較多點。也就是先從認識自己的社區到擴展大整個國家。但是在台灣我小時候讀的課本,台灣只占其中一章節,所以我們對中國的認識遠多於台灣本土。就現在台灣新生代,他們無法到中國投票,實行公民權益,也無法爭取自己的權益,對於中國沒有親近感,不覺得中華人民共和國是自己的國家,中華民國也不可能統一中華人民共和國,所以就覺得讀中國史地無用。
不管在中國或是台灣,我個人認為要從認識自己的家鄉開始,畢竟這是你最親近的環境,然後慢慢擴展到整個國家,小時候對鄉土的情感會是對國族的認同基礎。不知道在中國的地理和歷史教育是怎麼樣?
台灣人都要背什麼遙遠的長江黃河而不是臨近的濁水溪之類的
—
这个逻辑真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长在长江黄河才是中国人呢。。。我20岁之前都没去过北京,没去过长江黄河,而且从小不讲北京话长大,我只觉得单凭文化传承的认同就够了。
中港台的論點某方面是同意的,如果能有智慧的解決,是全世界的福氣。
當兵的時候看著國旗唱國歌,突然發覺升的是黨旗唱的是黨歌,但我們已經不再是黨國了。憲法明文規定的領土範圍,的確是超現實的笑話。
兩年前我也覺得統一是遲早的事。但近年香港的發展加上大陸動輒恐嚇,現在台灣民眾感覺也不同了。的確台灣面臨轉型壓力,不知如何前進,搞好經濟的確是當務之急。但在我們的價值觀中,自由民主早已如空氣般理所當然的存在。我的家人朋友都在台灣,也許我會暫時離開,但總有一天是要回來的。能用自己的母語共享相同文化價值觀,才是自由。經濟固然重要,但也別以爲價值觀只有一種。當戰爭真的發生了,有人會逃,願意留下悍衛家園的也大有人在。畢竟,這裡就是我們的土地,這不是某種抽象的、慷慨的民族情緒,而是我們成長的地方。我們有我們重視的,願意悍衛的價值。也許兩岸曾經是一家人,但如果你來過台灣,你會發現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兩岸早已漸行漸遠了。
中共也沒那麽笨,要拿下台灣得付出的代價也不是他們樂見的。會叫的狗不咬人,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揮揮拳頭恐嚇一番也就罷了。
中港台的論點某方面是同意的,如果能有智慧的解決,是全世界的福氣。
大家不是不給機會那些整天大叫台獨的人去修法搞公統獨公投。扁和蔡都可以,但他們就是不要,就是要放棄。
現在臺灣島民的思想,主要是從岩里正男主政開始去中國化教育的結果。只要看凊事實,矯正錯誤就好。
其實,在臺灣島內大部份人都認為最後會被統一。至於臺獨,不會成功,跟本不會出現。因為檯面上的所謂”台獨人士”,都是嘴上台獨。老一輩的下一代,下下一代都是住在外國的外籍人士。年輕一輩,很巧,太太巧合,不是尿失禁,視力不好,快要盲,就是精神有問題。都是不用當兵的人。
這些活動基本上,不是什麼創意,只是嘲諷和挖苦而已。回到事實,事情才可以解決,把傷害降到最低。
兩岸原是一家人,同屬中國。目前是內戰的延續,暫時停火中,希望發揮兩岸中國人的智慧,能和平解決。
@richardi,你難到還嫌這兩屆的样板戲春晚不夠多嗎,再說,眼球中央電視台所諷刺的極權政府的話語體系和文化管制在我們這兒可是像空氣一样存在著。
正文第26段第2句中,「何姍蓉當時只是遠遠『的』看着」,應把『的』刪去,『遠遠』是副詞。
正文第46段第最後一句,「哪裏需要『被』矯正就『講』誰」,應把『被』刪去;
『講』是打錯了吧,應該是『矯正』。
這報導小粉紅回的不挺勤,不否認就默認了唄。
其实这个晚会我看了一下比我们国内一些中学元旦晚会还差劲,端媒报道它也真是见识到媒体的恶心了,都是为了宣传你们也不比tg好到哪里去啦
如果是16年才第一次看春晚,并且似乎只看了那一届和今年的这一届的话,那我对他感到truly sorry啊,因为这刚好是春晚高度政治化起,我们认为「直情完全不能看」的两届……只是这又引出来一个问题了,他(们)caricature的对象其实并不(一定)是他(们)以为的。
其實「台語」這個詞不像許多人認為的那麼具政治色彩。詞彙「台語」在日治時代就出現了,作為與當時的官方語言區隔的慣用語。
感觉还是国家这个概念在作怪
我是不信这位谢龙介先生说的时候讲的是“台语”这个称谓的
官方宣导挺有必要的
https://www.facebook.com/notes/%E6%96%B9%E6%AD%A3%E5%B9%B3/%E4%B8%AD%E5%85%B1%E4%B8%8D%E6%98%AF%E5%8C%AA%E9%82%A3%E4%B8%AD%E8%8F%AF%E6%B0%91%E5%9C%8B%E6%98%AF%E4%BB%80%E9%BA%BC/10154655471624584
好想看眼球中央、毛記電視與膜蛤神教對話。
九段線真的很難加進去,只是如果沒有辦法接受多種不對稱分類方式行政制度存在的人員,可能也不能了解其他國家有更複雜的詭異狀況,包含皇家或貴族領地甚或專屬法規(比如說英國威爾斯的初夜權)之類的。不過其實也是一樣的狀況,不能預設大陸沒有武統的聲音,但也不能預設大陸沒有”臺灣不統”的聲音,這樣才是真正的多元。 但是如果官媒都不官媒了,那不也很詭異,畢竟一般人又不可能隨時注意政令發布,甚或更不可能類似大陸退休泛公務員還有政治待遇,退休後仍可以參與會議與瀏覽文件,包含比如臺灣立委成為”立委”之後可以看到”人民”看不到的文件。 只是或許臺灣的官媒,的確可以於更多方面商業化一點,比如說各種冠名之類的。
P.S. 似乎還是沒有人關心下兵役法的緩召條件變化
http://lis.ly.gov.tw/lglawc/lawsingle?000E134EFBC40000000000000000032000000007000000^01417105050300^00010001001
又將原條文第一項第五款「其父已年逾六十歲或死亡」,修正為「其父或母已年逾六十歲或死亡」。另修正原條文第一項第四款第一目為「無其他兄弟姊妹負擔家庭生計」之條件;並配合社會救助法所定「中低收入戶」規定,原條文第一項第四款第四目增列是類人員得予緩召;及鑑於原條文第一項第五款所定緩召事由係為因應年邁雙親須有子女扶養之立法意旨,爰該款增列但書,將父母俱亡者排除於得申請緩召之適用範圍,以臻周延。
(雖然說本來一直以為此條文是規範每家上戰場的可以留下一名男子孫,因為43年時(條文整併前)緩召的項目是跟同父兄弟相關,四、負家庭生計主要責任,並具有左列情形之一者: (一)無同父兄弟者。 (二)有同父兄弟,而均已應徵或應召在營服役者。 (三)有同父兄弟,均未滿十八歲者。 五、無同父兄弟,而其生父已年逾五十歲或死亡者。)
稿件里的那种重复片段(好几处)看起来都好不适,这样不太会不会不太好。-_-||^_^
讀者您好:根據我們瞭解之後,您看到的重複片段其實是我們引用本文製成的「藍字引文」,但部分讀者似乎看不到藍色的效果。造成您的誤會,特此說明,謝謝。
還以爲是一群膜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