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前一組墨西哥城鎮 San José Iturbide 的航拍顯示,這座位於沙漠深處、毗鄰謝拉戈達山脈的小城,卻有一座似乎儲存着巨量鋁材的工廠,鋁材庫存約100萬噸,約佔全球庫存總量的6%,總價值達20億美元。這些鋁材足以生產220萬輛福特F-150汽車或770億個啤酒罐,然而,當地並沒有與這一驚人庫存量相匹配的產能。
美國行業組織鋁擠壓材協會(Aluminum Extruders Council)的主席 Jeff Henderson 確信,這些鋁材庫存屬於億萬富翁劉忠田持有的鋁型材產商中國忠旺。取道墨西哥以掩蓋貨物原產地,正是這間鋁業巨頭近幾年規避關税的新方法。
我的白鯨(Moby-Dick)就是忠旺。
儘管中國最大民營鋁型材生產商忠旺集團的董事長劉忠田否認自己與這批位於墨西哥的鋁材的關係,但早在去年7月,一間名為 Dupre Analytics 的做空機構曾發布報告,稱忠旺集團涉嫌捏造銷售記錄、騙取退税、隱藏巨額負債、挪用資本開支,並涉及騙取365億港幣的未披露借款。巧合的是,報告提及忠旺集團曾將大批鋁型材轉移至墨西哥、越南、美國以及馬來西亞,但並未賣出那些鋁材,它們被放置在墨西哥和加州的倉庫裏。
行業媒體 AMM 的資料則顯示,這間倉庫由墨西哥公司 Aluminicaste Fundición de México 持有,這家公司是由劉忠田之子劉作鵬擁有的6家公司組成,負責接收忠旺的發貨,2014年時已囤積85萬噸鋁材。
美國商務部表示,由於收到不少來自美國金屬行業的投訴,已對這批墨西哥鋁材的原產地展開調查。
除了墨西哥,越南也成為近期中國鋁材的重要出口地。根據全球貿易信息服務(GTIS)的數據,2015年出口到越南的中國鋁材額暴漲10倍達19億美元,今年7月亦有10億美元的鋁材從中國出口到越南。不合理的數據增長背後是市場需求還是資本運作暫無定論,但值得注意的是,紐約貿易數據公司 Panjiva 的資料顯示,其中約有2000噸鋁材由 Global Vietnam 公司從越南出口到美國,這批鋁材的賣家、位於加州的 Perfectus Aluminum 公司,恰恰是劉忠田之子的產業。而 Global Vietnam 的主管 Jacky Cheung,正是墨西哥倉庫 Aluminicaste 的新任首席執行官。
中國忠旺目前是全球第二大工業鋁擠壓製品開發商和製造商。就在8月30日,忠旺剛剛宣布以23億美元收購美國 Aleris 公司,創下中國收購海外金屬加工商的最大規模。如果合併完成,忠旺將增加14個擠壓車間、5000名僱員和接近30億美元的年收入。然而隨着這批鋁材引發的爭議,這筆交易的前景目前難以預估。
對這批百萬噸級鋁材的曝光,也令近期中美鋁貿易問題更為緊張。今年4月,美國鋼鐵工人聯合會(United Steelworkers union)曾向美國貿易審查委員會遞交請願書,指出由於來自中國的鋁進口量激增,近5年來美國煉鋁相關產業已有超過四分之三遭到閑置或永久關閉。請願書援引1974年的《美國貿易法》(1974 Trade Act)的第201條,一旦被採納,管制範圍將涵蓋進口自世界各地的鋁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