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尾,距離香港中學文憑考試(DSE)放榜還有不到兩個月,在香港「大學聯合招生辦法(JUPAS)」網站上,陳勵勤把香港大學醫學系和中文大學工商管理系填作首兩個志願。假若他的DSE成績和補習社的考前估分相差無幾,這個來自深圳的18歲男生,很有機會在兩個月後成為香港的大學生。
陳勵勤是今年報考DSE的184名內地考生之一。雖然184僅佔整體考生人數的0.3%,這個數字正在逐年以倍數上升。當內地高考被形容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進清華北大等名校難於登天,不少擔憂前景的內地學生,視香港DSE為升學的另一選項,一眾補習機構也看中了這個商機,野心勃勃拓展這個跨境升學市場。
「如果再早一年得知可以考DSE,我應該會直接選這條路。」陳勵勤是少有曾經歷過內地高考和香港DSE的考生。去年,在內地高考理科考獲近600分(佔當年廣東省前10%)的他被廣州中山大學海洋科學系錄取,但他並不喜歡這個學科,而在內地大學,轉學系也絕非輕而易舉的事。
他最終決定放棄學位,再花一年復讀。但是,廣東省對高考復讀生有諸多限制,他甚至因而考慮遠走河北復讀。就在此時,「內地高中生考DSE上香港名校」的補習廣告在他眼前掠過。
輕鬆入港三大,這會不會是個騙局?
口岸的大字招牌寫著「不需雅思、托福、高考成績,輕鬆入港『三大』」(「三大」指的是香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香港科技大學)。陳勵勤的第一反應是「不真實」、「不可信」,父親的第一反應也是:這會不會是個騙局?
「香港考評局只是說內地生可以考DSE,但沒有說可以被錄取啊。」陳坦陳當時的主要擔憂。對他來說,DSE畢竟是一個新鮮事物,是一條未曾悉知的神秘的路,充滿了不確定性。但,如果真的不用重讀高強度的高三,就能進入世界排名前列的港校,還是讓當時不知所措的陳勵勤有點心動。
後來,陳勵勤找到了「摘星教育」(簡稱「摘星」)。它自稱是全國第一家專門補習DSE的機構,全年補習班的收費是8萬5千元人民幣,是陳了解過的補習社當中較便宜的了。「摘星」會根據學生的當下成績水平做評估,如陳勵勤一類成績位於全市中上的學生,他們或在招生時口頭宣稱在合適補習過後,可保證學生進入香港前三所最好的大學。陳勵勤考慮再三,終在去年夏天正式入讀。
陳勵勤坦言,剛接觸到DSE的內容和模式時,第一感受是比高考「簡單太多」。就理科的物理和化學而言,他覺得難度上和大陸的中考(初中畢業文憑考試)相差無幾,只是涵蓋的知識範圍較大。整個補習學年,他一直處於一種不大真實的迷離感之中:「往往要幾乎達到高考狀元水準才有資格進去的港『三大』,自己用一年學這些和高考無關的東西,就可以了?」
然而,跟內地高考相比,DSE的英文科也的確「難了不止一點半點」。連續經歷高考和DSE的陳勵勤表示,高考英語太過「淺顯、片面」,而更主觀、而DSE的專業詞彙較多,題型多樣化,可以說與高考「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
但香港的考評制度畢竟和內地學生熟悉的高考差異斐然。如果說理科選修(物理、化學)的難度和中考水準相當,那麼文科選修則完全不可相提並論。「摘星」的蕭老師表示,DSE的文科科目問題較深入,答題模式和大陸高考斐異,通常採取辨析小論文的問答方式。譬如一道需要辯述答題的歷史、地理兩科,各需要完整的一千字以上邏輯論述,沒有一定的行文組織能力難以拿下。也部分由於這一點,考DSE的內地學生很少選擇文科科目,陳勵勤所在的班級近40人中只有8個文科生。
香港的大學學額競爭減弱
內地高考被形容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在中學生及家長眼裏,要從高考的殘酷競爭中突破,一點也不容易。2017年,高考考生達940萬,今年人數更創8年來新高的975萬。在浩瀚的競爭浪潮裏,如果要以高考成績去報讀香港「三大」,走傳統的填報志願及統一招生道路,成績至少需達全省前100名的水準,難度堪比投考清華、北大。而就以國際學生通常走的A-level、托福雅思這兩條路,對一心準備高考內容的普通高中內地生來說也並非易事。
當內地高考競爭一年比一年大,經濟條件稍好的家庭,開始急忙四處摸尋機會給孩子「轉換跑道」。近年,他們找到了跨境升學到香港考DSE這條路。
自2012年DSE正式開設以來,香港政府從未「就國籍、考生人數方面進行限制」,持非香港身份證的學生只需證明年滿19歲,內地考生需提供高三在讀學歷證明,即可以「自修生」身份參加考試。內地學生考DSE的管道和香港本地學生一樣使用大學聯招辦法JUPAS報名。
雖然政策自六年前一直存在,但根據香港考評局數據,直到2015、16年,來自內地的DSE考生人數才開始有明顯增加,到了2018年,內地考生人數有184名,佔整體考生人數0.3%,相比2017年的55人約3.3倍。
隨著香港人口老齡化,近幾年報考DSE的人數逐年遞減,錄得改制以來的連續6年下跌。2016年,DSE考生共68167人,2017年下降至61669人,2018年再跌至59039人。與此同時,香港的大學聯招系統JUPAS數字顯示,通過JUPAS獲取錄資格的學生比率正在上升,從2015年的36.1%上升至2017年的43.6%。種種跡象顯示,香港的大學學位競爭正在放緩。
內地高考與香港DSE競爭性此消彼長,不少人開始認為,赴港考DSE升大學,對於內地學生來說,是一條可行的、較為輕鬆的道路。
教材成為補習機構賣點
然而,這一定是捷徑嗎?選擇DSE意味著和過去十餘年準備的高考徹底辭別,在不知道自己是否適應的條件下,這無疑稱得上「背水一戰」。
對於內地學生而言,DSE始終是一項陌生的考試。由於其歷史短和資源管道有限,沒有高考那般海量的複習資料和模擬試題。「外面買不到什麼資料,一張past paper對我們來說都很珍貴了。」陳勵勤說。
內地考生教材資源受限,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賴補習班及老師們編寫的教材。補習社宣稱師資都來自港校,實際上多數是「港三大」畢業的碩士(MA或MPhil)。陳勵勤稱,在補習班上課的老師較年輕,基本集中在25-30歲左右,上課模式與內地高中差異巨大。「一些(老師)上課有點兒無聊,而且普通話不那麼標準,可能不像高中老師那樣系統化。」然而,跟著老師上課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接觸到複習DSE的資料,相當於為這門陌生的考試打開了一扇閥門。
囿於地理文化等限制,獲知DSE這一「香港高考」的學生主要集中在毗鄰香港的廣東省內。
就「摘星」而言,其生源仍有一半以上都是港籍居內地學生。過去兩年的補習班裏,真正按照傳統高考道路成長生活的內地生佔比不到三分之二,就在2017年的近40個學生中,也只有不到10個是內地籍學生。「招收內地生有一定的難度,港籍學生和家長畢竟對香港熟悉度高。」蕭老師如是說。今年,他們預計收生可以達到60人以上,也會相比往年增設班級。
在「摘星」之外,香港也有一家「活石教育」,以線上網課為主要方式,把觸角伸向了國內其他城市。
走進「活石」位於油麻地的總部,辦公室加教室分開佔據寫字樓兩層,樓外沒有隻言片語的宣傳信息或廣告。負責人稱,他們的老師為學生進行水準估測、指定個人教學的網課任務,其課程主要分為五類,費用隨著課時和教學任務的增加而上升,最便宜的一類只包括代理報名及面試培訓,而最「高級」的全套課程包含「VIP一對一」、「寒暑假香港遊學」等項目,收費達26萬餘人民幣,總共800課時。
「活石」老師指,成績在中上水準的高三學生,他們大致可以確保其進入香港排名前六的大學,還宣稱「高一、高二就有意考DSE的學生甚至可以同步準備高考」。
DSE補習機構如雨後春筍
這些DSE補習機構極力推銷的,還有香港的副學士課程。
遼寧大連市機場有一塊「活石教育」的廣告牌,上面大字寫著「香港留學」,主要途徑是「副學士」。底下一行小字補充:「一本上港大,二本上世界百強名校」。
副學士(Associate Degree)是近年香港引進的學位,畢業後成績較為突出的可直接升讀大學本科。然而,副學士一般對DSE成績要求較低,並且每年大約只有20%學生能夠由副學士學院升讀本地大學。在內地,副學士也不被多數高校機構認可。
在中國西南腹地範圍,一家位於重慶市的「麥威未來教育平台」號稱是西南地區首家具有DSE培訓資格的機構。其推出一個「DSE保證計畫」,宣稱只要高考預估成績在450分左右,通過大約50周的學習,報考香港DSE,可保證去香港讀一等大學,獲得學士學位。
「麥威未來教育平台」在「網易」一篇報導中宣稱,高考成績預估最低700分左右加上優異面試成績才能讀香港一等大學。而事實上,多數通過高考去港校的內地考生,只有寥寥可數幾人能達到700分之高。而450分上下的成績,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在內地高考制度中都或許連二本線都無法企及。
註:中國高考按錄取批次分別劃分三個批次。「一本」即在本科第一批次投檔和錄取的高校和專業,包括「211工程」高校、教育部直屬高校、部委屬重點院校、部分省屬重點高校等。「二本」是普通本科院校。在師資力量、辦學品質上以及以後學生學習的各種軟硬體設施等方面,一本高校要優於二、三本高校。
位於深圳福田區的另一所教育機構在2017年正式開設DSE補習課程,在這之前主要提供副學士升學相關課程。自去年始,校內有內地學生通過DSE成功考取港校後,便開始考慮主要以網課形式為內地生提供專門的DSE培訓課程。目前為止,多數參加DSE的還是高考後復讀的本地學生。負責人總結,內地學生應考能力較強、基礎知識紮實,尤其對於理科有較大優勢。通常來說內地高考一本線以上、英語水準較好,以及家庭經濟條件較殷實的學生比較適合考DSE。
「目前在內地發展DSE補習一大優勢就是這門考試的課程體系比較符合內地學生的學習內容,但仍然存在較大的顧慮比如香港政府的政策影響等。」
國際高中:中考畢業就改道
「只需要中考水準,就可以輕鬆讀港三大。」2018年五月底,位於深圳市南山區的「全日制香港高考課程國際學校」博納學校正在召開新一年DSE班的家長諮詢會。宣講老師對著台下五、六位家長及學生介紹,「香港高考」(即DSE)除了英文外的其他科目難度,和內地學生中考結束後的水準相差無幾。最簡單的是數學,而DSE所有科目中內地學生陌生的「通識科」,則被他們稱之為「政治」。
當天正值週日放假,學生書桌上的教科書雜亂地堆積,乍看和一般內地普高教室甚有幾分相仿。但拿起一本書來看,則發現和內地高考教學內容毫不關聯。「香港高中數學」、「DSE語法」等科目,是這個班的學生持續1-3年的學習教材。
家長們聽得全神貫注,這間分為三組、共18座的教室是博納學校DSE班平時上課的地點,按照博納校方對外宣傳的說法,「不超過25人的小班設置」,就是教學質量的一種保障。
李老師是博納學院的招生辦老師,宣講會開到一半時,他提出先帶孩子們去另一間教室參加入學測評。「只有分數達到我們一定的要求,才有入學的資格。」李老師說。以國際高中為名,他們招收從初中畢業至高二的學生,按照不同的年級和水準開班,而今天宣講會針對的學生和家長,主要是即將參加中考,而有意在三年後報讀港校的深圳中學生。
「孩子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通識』這個科目,會不會學不懂?」
「聽說英語很難,萬一不及格怎麼辦?」
「參加了DSE還能不能同時參加高考?」
宣講會進行到一半,家長們紛紛拋出疑慮。這些擔憂來得理所當然,不僅對於用將近十年來準備高考的學生來說,DSE是一條陌生的道路;對於家長來說,也是一個需要絕對謹慎的決定。
「國際高中」在內地早已不是新鮮詞彙,然而「國際高中DSE班」則像一隻新鮮而燙手的螃蟹,中考甫畢業就進入DSE班級,用三年時間準備這一個完全陌生的考試。雖然說可能「難度低、競爭小」,又不用經歷原本要面對的高壓三年高中,然而面對與多數人脫節的未來三年,習慣了高考制度的內地學生和家長不免垂涎而卻步。
同一天下午,距離「博納」不到五公里的寶安區,一所「翻身實驗學校國際部」也敞開大門,迎接陸續來參加開學宣講會的初三中學生及家長。
翻身實驗學校是深圳市民辦教育集團旗下今年成立的新校區,校內以「香港高考」為主要標榜目標,開設4至5個小班教學,每班10名學生。與其他DSE高中班不同的是,除了歷史、中國文學等課,「翻身」採用全英文教學。除了三年全日制的DSE國際班,翻身也開設了四年制DSE+A-level雙文憑班,學費一年15萬人民幣。
「我們要為學生準備更長遠的未來學習規劃,而不是僅僅應付DSE。」招生處的馬女士一邊接待陸續前來的私家車,一面擦著汗說道。她意指「翻身」即將開設的三年班除了中文、歷史外全科用英文授課,「反正進入港校、出國留學,接下來都是要學會用英文上課的。」
下午三點的陽光轟燃著學校面向正門那塊不足五百平方公尺的空地,很快,幾乎盡數賓士、寶馬的家長車輛將空地填滿。
自學DSE:摸著石頭過河
內地學生接觸DSE途徑依賴補習社或國際高中,但其收費或令部分人卻步,那麼自學DSE又是否走得通?
現為暨南大學的二年級女生李蕓曾用高三一年自學DSE,由於她是港籍居廣州的學生,按照原計劃應該參加港澳台聯考進入內地高校,但據她所言,當時對自己聯考的水準也把握不大,於是想到試試DSE。在廣州協和中學讀完高二後,李蕓向學校申請停課自學DSE。校方起初不支持,認為以她目前中上的成績,若參加港澳台聯考,一定可以考上重點本科,為學校升學率做貢獻。
在李蕓的說服和堅持下,學校最終同意她同時準備DSE和港澳台聯考。高三一年,她停課在單獨的教室自習。沒有參加任何補習班的她,偶爾赴港買學習資料,或者向香港的朋友請教。剛開始接觸DSE題型的時候,僅憑自己單獨準備的她找不到方向,感到迷茫。
「在內地查個資料都要翻牆。」她歎氣說,身邊沒幾個人能詢問幫忙。資源受限制的她一次考慮過參加補習班,然而廣州周邊沒有大規模與正式的機構,最後還是詢問到深圳的機構,但由於家不在深圳,她必須交約10萬人民幣的住宿費用,她又覺得價錢高了些,是然便放棄。
硬著頭皮自學了一年,感覺像「摸著石頭過河,卻到處都是泥坑」。DSE考完放榜後,李蕓的成績並不理想,最後進入了廣州本地的暨南大學廣告與傳媒學院。
他們都怕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於內地考生,DSE的陌生和新鮮並存,突然改變衝刺軌道,同時需要理性的思量和勇氣。而對於提供學習管道的補習機構及國際高中,雖然更多內地生選擇這條新路給他們帶來愈加穩固的商機,但另一方面,他們或多少擔心「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得知媒體有意採訪後,「摘星」的蕭老師急切地表示:摘星最多的學生是港籍生,強調內地生並不佔多數(約1/3以下)。和另外幾個拒訪的補習方一樣,對透露有關「內地生補習考DSE」這件事稱得上是諱莫如深。
在香港如今的政治氛圍下,「內地生考DSE」或許會帶來別樣的解讀,如對內地生與香港本地學生爭搶教育資源的擔憂,以至未來會不會出現更多校園的中港矛盾等。
教育界立法會議員葉建源早前曾回應「內地生考DSE」的問題,他指出內地學生如欲以「自修生」名義報考DSE,須自行修讀香港課程,由於課程內容、評分標準不同,會相當困難如報考理科科目,由於涉及實驗,考生須證明過去曾應考相關科目的考試,否則不會獲批准參加該等學科的考試。
除此之外,香港考評局仍強調,「自修考生」絕不會影響每年固定的15000本地學生錄取名額。據考評局目前規定,全港各院校合共要提供15000個大學學額予本地生,另提供兩成即3000個非本地生學額,即非本地生參加大學聯招(JUPAS)入學申請,只會與其他非本地生的非聯招(Non-JUPAS)入學申請一併考慮,故非本地學生不會與本地學生競爭入學名額及教資會資助學額。
「內地生考DSE」無疑是個初萌的現象,起碼在此時此刻,也只屬冰山一角,無法對現有制度帶來結構性影響。但是在補習機構極力推銷、兩地升學競爭性繼續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勢將有更多內地生選擇以DSE取代高考,作為升學主道。屆時政策會否調整,本地教育資源會否被影響,又會否觸動社會神經?這將是一個懸在半空,隨時掉下來的問題。
7月11日是DSE放榜日,一年前從內地高考場上敗陣的陳勵勤拿到自己在「香港高考」的分數,心中放下一塊懸著的石頭,他長舒一口氣,雖然成績不算最為滿意的,但至少看到香港的「三大」已在前方清晰可見地向自己招手。
(尊重受訪者意願,陳勵勤和李蕓為化名)
樓上說得對,剃人頭者人亦剃其頭。國際化的學生和競爭本來難以一下子說是好是壞,但可惜無論一所大學有多優秀的歷史和排名,新生若缺乏基本思辯能力及發展視野,學校沒有自由的學術氣氛和交流空間,加上每況愈下且短視的教學質素,在「一流」隊伍中脫隊只是時間問題。
大學和城市的遭遇是何其相似。
自学效果不好,上补习班和国际学校要花八万乃至上十万,这意味走这条路的可能还是中产阶级的孩子占多数,相对于A-level,IB课程,这也只是众多出路中的一条。
中國人對高考的信任已經鬆動了,從上世紀80年代發展至今的高考移民,到前幾年北京文科狀元說的「寒門無貴子」,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高考作為教育平等符號的消損。教育資源分配不均,高等教育普遍質量也不高,有能力走別處陽關路的學生,何必還還要去擠獨木橋?
”全年补习班的收费是8万5千元人民币“…… 我这种穷人是想都不要想……
中國人和香港人玩壞了GCSE和SAT,現在中國人準備來玩DSE了,香港的大學將來還會是國際的嗎?
10年入港大時,其實各商科理科已有不少中國學生以各種方式入讀,也有不少中國籍教授,都湊合著講英文,不少還能說一點廣東話,到我畢業時,校園內已是英語廣東話普通話三家鼎立,選course要選到真的說英文的教授也開始變得不容易。
畢竟考試是公開的,大學是開放的,也不能太限制外國人考,但長此下去,我擔心大家的港大,以至其他大學,不再是當初夢寐以求的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