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形監獄裏,住着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無形監獄裏,住着他的妻子劉霞。」廖亦武與劉霞為多年好友,曾寫過很多關於她的文章,並策劃德國的詩歌攝影節。
漢堡世界首腦峰會快結束了,曉波命懸一線,而習近平的嘴還沒鬆動。我不得不公布6月16日子夜筆記:我首次得知曉波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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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英國布萊頓詩人節時,忠忠(編按:忠忠為廖亦武與劉霞的共同朋友)微信要我家電話,說劉家要打過來。妻子當即給了,並在前天回柏林時,當面告之。
感覺蹊蹺,因為3年多來,都是我給劉霞或忠忠電話,詢問近況。於是昨天我先致電劉家,幾次,沒人接。於是致電忠忠問劉霞行蹤,忠忠說和劉暉(劉霞弟弟)一塊。我問怎樣,他說和過去差不多,只是這次沒批准外出。
今天午後,我再次致電劉霞家,依舊沒人接。菲舍爾總編輯彼得.西冷和作家赫塔.米勒先後來信詢問,我唯有發愣。直到下午4點半鐘,我才突然接到劉家打來的電話:
你是劉家?
我是。
有急事嗎?
姑父他得了肝癌,是晚期。
我沒聽清,以為說的是姑姑,大為震驚道:什麽,劉霞肝癌?!
不不,是姑父肝癌晚期。
我愣了片刻,旋即失聲叫道:「六四曉波他?!!」
是的。姑姑和爸爸讓我盡快告訴你,但是,你不能給任何人說,特別是媒體。
我保證。但是,我可以通過特別管道,向德國政府高層,比如默克爾總理說嗎?
是的,這正是他們要你做的。
劉曉波和劉霞要我做的?
是的。
我需要多一些情況。曉波現在哪裡?監獄醫院嗎?重病犯人一般先住監獄醫院,還是秘密回北京就醫?
在瀋陽的醫院拖著,沒有辦法。
我爸爸得過癌症,我知道肝癌是所有癌症中最痛的。
所以姑姑、姑父要到德國!要盡快到德國!!姑父說:死也要死在德國!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姑姑知道習近平下個月訪問德國,請你代替他們倆,向默克爾夫人緊急求助。懇請她在與習近平的會談中,明確提出,讓劉曉波盡快到德國就醫,不,搶救。你曾經給姑姑說,默克爾是當今政治家中,最具人道和憐憫的,她曾經幫助過你,也幫助過許多難民,儘管給她造成很大麻煩。
我可以向默克爾透露消息來源嗎?
可以。這兩個多月,通過姑姑的申請和爭取,政府批准,姑父才逐漸瞭解家裡發生了怎麼,可自己卻不行了。
明白了。請把你的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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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喘息和思索,我就輾轉致電一個德國人,告知上述情形,她大驚失色。她說會通過渠道,盡快知會總理府。也許她將到柏林與我見面,但今天不會有確定方案。
而我,要給默克爾寫第二封求助信,第一封尚無回音;不料事態陡變,不得不寫第二封。
然而默克尔的嘴被钱和熊猫堵上了
這是他當晚的筆記
怎么感觉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