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木森趕赴醫院時,結縭多年的妻子,已成為一具冷屍。
「我真的沒辦法相信,整個人癱軟。隔天是我太太生日,我們都已經計畫好要去龜山島。不只龜山島,還有上海、日本、金門,我們還有好多地方要去,她卻再也去不成。」
無怨無悔的結髮妻子
邱木森是高雄人,1971年7月1日舉家搬遷到台北。1980年,邱木森甫退伍,到裕記成衣公司的整理部門就職。1970年後,台灣紡織業起死回生、利潤當好,許多偏鄉女孩紛紛入城,邱木森因此結識了來自台東池上的潘碧珠。
「當時我們幾乎每天都加班,但1982年,福克蘭群島戰爭(馬爾維納斯群島戰爭)爆發,公司貨船被扣押、拍賣,多出很多空檔,剛好出貨量也到一個階段,下午沒事,同事們就相偕到西門町獅子林打保齡球,也才有機會跟我太太熟起來。」
潘碧珠當時剛北上,想認識台北,邱木森想,彼此都單身,便自告奮勇帶潘碧珠在西門町亂繞。「過程中,我們兩人聊得很投機,所以就約她下次單獨去碧潭。後來我們騎着摩托車去,當天第一次牽手,接着就慢慢慢慢相互關懷。」
兩人交往半年,潘碧珠懷孕了。邱木森向潘家提親,老丈人仍捨不得潘碧珠這家中最小的女兒吃虧,要求邱木森必須按傳統明媒正娶。邱木森領着丈人的意旨回報母親,托請鄰居說媒。等日子一切排定,潘碧珠已經懷胎7個月。1983年,邱木森的大兒子出生,1984年,又生了老二。
這期間,他決定轉換跑道:「在成衣公司,我每月收入大概有兩、三萬,但因為生了孩子,就決定轉行開計程車。」邱木森說,開計程車收入每天少說一千塊,就算扣掉油錢,也還有八、九百塊,重要的是時間彈性,可以兼顧家務。
邱木森每月固定給母親家用,其餘薪水,都交給潘碧珠打理。「但沒想到,我爸居然一直跟她們兩人要錢!」邱木森的父親染賭,癮頭起起落落,邱木森原以為成家後父親能體諒他要維持家庭的辛苦,沒料到父親變本加厲,不但把他給母親的錢都拿光,還威脅潘碧珠「若不給錢就要動手!」邱木森一家四口決定搬走,正式與父親關係決裂。
回望過去,苦不堪言。若非潘碧珠,邱木森難以持撐。「小兒子當時剛學會走路,而我連租房子的押金都沒有。最後是弟弟借我錢,才有辦法搬出去。」邱木森一家租房約3年,潘碧珠覺得「總把房租都繳給人也不是方法」,恰逢第二次石油危機爆發,房價掉入低谷,邱木森決定開始找房。
「我曾問過我太太:『若我有不測,妳會否等我?』,她說當然會,我們要生生世世永世結為夫妻,如果有輪迴,不管誰先走,來世一定要再結姻緣。」邱木森沒有想過,潘碧珠才是兩人中那個不測之人。
邱木森的「起家厝」(台語,指住了這間房子後運勢漸佳)是位於三峽的一棟透天厝(指從地下到上面產權都是獨立的房子,一般坪數不會太大,多3層樓高)。這棟房是法拍屋,只需48萬(約11.6萬港幣/1.5萬美元/10萬人民幣),即便價格不高,但仍舊是邱木森付不出的款項。「是我太太變賣陪嫁,加上跟車行還有堂妹借錢,我們才有錢繳頭期款。」但這房子只有遮風避雨的外殼,內部家徒四壁。邱木森一家四口長達15天沒水沒電,甚至打地舖睡覺好長一段時日。
「這樣辛苦的日子,我太太一句怨言也沒有。我去開車,她一個人照顧兩個小孩,還去包手工來做。」邱木森說,潘碧珠很注重細節,深受老闆賞識,靠着手工,一個月收入可有上萬塊,一家四口的生活,在搬到三峽的第2年日趨穩定,兩個小孩上了幼稚園,潘碧珠白天便去工廠工作。
1999年,邱木森的表姊介紹他們夫妻倆一位經營清潔公司的前輩,「那位前輩想轉換跑道,我們打聽了一下,他每個月做下來都有三、四萬塊,當時剛好遇到第三次石油危機,景氣動盪,我跟太太想了一下,決定接手清潔公司來做。」每天早晨,邱木森會出外開車,由潘碧珠負責進行大樓基本的內部打掃;下午,邱木森會前去協助潘碧珠處理較為粗重的工作。
夫妻倆靠着打掃大樓,辛苦了兩年,存下另筆積蓄,在三峽原住處買下第二間房,預計日後留給老二。由於兩人收入漸豐,之後又遇社區有人便宜賣房,他們再度頂下。晚幾年,又在板橋購買兩間小套房,一邊出租收取收入,並以貸款養房。
邱木森買下板橋兩間套房時,捷運板南線正在施工。板南線準備通車時,潘碧珠卻決定賣屋。「我太太說,當初養房是為了孩子,現在孩子大了,手頭寬裕,不必計較。」那之後,邱木森與潘碧珠開始了半退休的生活,只要有連續假日,就四處旅行,每年過年,則必定環島一圈。
夫妻倆的生活簡單、規律,總以為會平凡地終老一生。「我曾問過我太太:『若我有不測,妳會否等我?』,她說當然會,我們要生生世世永世結為夫妻,如果有輪迴,不管誰先走,來世一定要再結姻緣。」邱木森沒有想過,潘碧珠才是兩人中那個不測之人。
未感受到鄭捷的歉意
2014年5月21日,潘碧珠和邱木森到承包打掃的大樓,解決飲料店亂接廢水所造成的積水與臭味問題。兩個人忙到中午,只剩一點收尾工作,潘碧珠向邱木森說,因吃了皮膚過敏藥,感覺昏沉,想早點回家休息。邱木森本要送她回家,但潘碧珠認為捷運班次準時,接駁方便,平常也總安全到家,沒必要接送。邱木森聽了她的話,水管改接工程收尾後,便外出跑計程車賺外快。不一會,大雨落降,邱木森心裏突感慌亂,他強壓下來,「結果5點多,接到兒子電話,說我太太在捷運上,出事了。」
一名就讀東海環工系的學生鄭捷,在下午4點10分,與潘碧珠同搭上由國父紀念館往永寧站方向列車。4點24分17秒時,鄭捷抽出背包內的鈦鋼刀,刺殺了正觀看手機的解青雲;又於4點24分31秒,殺害了閃避不及的張正翰,4點24分46秒,李翠雲成為這起事件的第3名死者,潘碧珠,則在4點25分13秒,遭鄭捷持刀刺入。
潘碧珠曾有機會免於一死。鄭捷在車廂拿刀傷人時,情況慌亂,乘客各自奔逃,無暇顧及他人,但潘碧珠並不。大難臨頭,她卻先救了一位慌張跌倒的女子。潘碧珠因此遭鄭捷刺傷右頸部,造成右頸總動脈、靜脈橫斷銳創,大出血致出血性休克死亡,送醫後,已不治身亡。
警察待趕赴醫院的邱木森情緒平復後,請他製作筆錄。刑事流程結束,邱木森決定親自為潘碧珠淨身。「我擦到她的肩頸部,那是傷口,有紗布蓋着,但我不敢看。」邱木森望着不瞑目的潘碧珠良久,才輕聲傾訴:「事情發生了,妳安息,孩子和孫子,我都會盡力照顧。來生有機會,我們再做夫妻。」
痛失相知相惜一世的牽手,邱木森的情緒難以平撫。但他說,第一時間,自己沒有非致鄭捷於死地不可。「鄭捷還是學生,會做出這樣天理不容的錯事,內心應該曾受傷害。他很年輕,將來還是有前途,若有心悔改,我可以放他生路。」邱木森相信宗教信仰可以支撐自己走過苦痛,「只要鄭捷願意懺悔、道歉,再大仇恨都可以放下。可是一直到他伏法,我都不覺得他有道歉。」
若回顧審判過程,鄭捷其實不只一次作出道歉,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邱木森感受不到鄭捷的「誠意」,進而轉為支持鄭捷判死?
「每次出庭,鄭捷都沒有正視過我們,其次,是他出庭第一次道歉,是向高中老師,而不是向被害者家屬道歉。」
「整個審判過程,他父母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我過。根據媒體報導,他父母在事發後就搬家,這樣的情況,我們被害者家屬要怎麼原諒起?」
除此之外,因鄭捷的辯護律師主張針對鄭捷的精神鑑定再行釐清,也讓邱木森認為,鄭捷的辯護律師只是想藉此保護個人名譽、爭取勝訴,「他們一直無所不用其極想把案子平反掉,所以一直想說鄭捷有精神異常,好讓鄭捷可以由死刑變無期徒刑。」
邱木森的失親至痛未隨時間緩解。而司法交鋒過程,更使邱木森的負面情緒無法轉圜。
司法程序的自我設限,再加上輿論鋪天蓋地地批評,以及鄭捷父母沒有現身面對公眾,最終讓邱木森對鄭捷的教化可能性不抱希望,「他無依無靠,沒朋友、父母不理,社會容不下,他當初犯案就是覺得孤單才會這樣做,如果不死,有機會特赦或假釋,會不會又再計畫去殺幾個人?」
2015年2月3日,鄭捷在新北地方法院一審開庭,法院所傳喚的精神鑑定人沈勝昂曾說,鄭捷在中小學階段,仍對世事有所反應,但因遇到挫折選擇退縮、不面對,才導致外界所感知的無感狀態。「這種選擇導致他無法把事情想清楚、缺乏彈性、陷入自己的思考邏輯。」沈勝昂也特別提到,鄭捷幾乎沒有對父母表達過反對意見,「但實際上他有很多意見。因此,若家人願意修補,對鄭捷的再社會化、再教化會有幫助。」
除了沈勝昂所描述的人格特質,鄭捷在被捕後被確診出罹患「葛瑞夫茲氏症」。這是鄭捷的律師黃致豪主張再做精神鑑定的理由——希望釐清疾病對鄭捷人格與行為的形塑是否有影響,同時也藉以讓被害者家屬理解為什麼他們「無法感受鄭捷歉意」。
但這樣的主張,因為輿論對重大刑案必須判死的正義想像,經常使法院對此缺乏興趣。值得警覺的是,法院對釐清精神鑑定與犯罪動機間的關聯不夠縝密,卻又將精神鑑定當成量刑的重要判斷。加上缺乏對犯罪者的生命史的追溯與理解,將使得社會無法深入探討此類型重大刑事案件。
司法程序的自我設限,再加上輿論鋪天蓋地地批評,以及鄭捷父母沒有現身面對公眾,最終讓邱木森對鄭捷的教化可能性不抱希望,「他無依無靠,沒朋友、父母不理,社會容不下,他當初犯案就是覺得孤單才會這樣做,如果不死,有機會特赦或假釋,會不會又再計畫去殺幾個人?」
和邱木森約訪時,鄭捷已經伏法。他穿着熨燙整齊的襯衫、西裝褲,腰背直挺,幾乎全程冷靜、平穩地回顧這場悲劇。只在談及未能和潘碧珠走完人生時,悄悄地眼泛淚光。邱木森說,鄭捷伏法,對歷經人生各階段風雨的自己來說,是一個暫時的句點。「但說到底我們被害家屬最希望的是,政府要去探討這些事情為什麼發生。」不過事發後政府的各種應對態度,讓被害者家屬感到十分失望。
疏漏的北捷毫無作為
2014年6月3日,台北市議員徐佳青質詢台北捷運公司時指出,事發時,有位被砍四刀的倖存者撳壓列車緊急紅色按鈕、立即報案。「當事人告訴我,列車從龍山寺站開出之後,4點25分10幾秒時他已經按下按鈕,但是沒有聲音。他不敢離開車廂,因為知道按鈕按下去必須在那裏等候回話,他站在那個地方足足站了3分鐘,結果鄭捷走過去又走回來,總共砍他四刀。」這起事件中許多倖存者事後回顧時也紛紛指出,負傷的自己在捷運列車好不容易停下、開啟車廂門後,發現竟然還得拿悠遊卡才能通過閘門,並且不知道救護車在哪、要往哪個出口才能得到醫療協助?
「回想起來,我覺得台北這個地方非常冷漠。」死者張正翰的母親張素密說,「事發當天我們趕到醫院,見不到任何一個政府部門的人出面。北上3天,在第2天才終於見到捷運公司的代表,但也只跟我們談錢,說乘客買票入站有乘客險,會給我們400萬(約97萬港幣/12.5萬美元/84萬人民幣)。」匆忙北上的張素密夫婦沒帶換洗衣物,除車資也無多餘金錢,「第3天我們要回嘉義籌辦後事,葬儀社要求我們必須先結清,詢問捷運公司可不可以先幫忙?他們卻說『我們沒有這種預算。』」
據日後議會質詢書面紀錄記載,捷運公司表示,除慰問金外,還會派輔導人員對被害者進行關懷,「但事情發生後,根本沒有人來關心我們、完全沒有任何支持系統,像是一個生命流失,導致一個家庭也在流失——我們受害者家屬就是躲在黑暗的角落自己療傷……」張素密感嘆。
「整件事情政府都很被動。明明是一件對社會來說很嚴重的事,但從頭到尾,只看到中央跟地方互推。」事發後,新北市府曾派官員前往慰問,「來了卻像作秀,於是我通通把他們趕回去。至於台北市則沒有反應,一直要到媒體披露,當時的市長郝龍斌才派人處理後續。」所謂後續,是否認台北捷運公司在此次事件應肩負任何責任,「然後說,會給受害者家屬賠償金。」
「台北捷運公司希望這件事可以用錢交代。我說『我不缺你這200萬』,就丟還給他們。之後台北捷運公司派一個副課長跟課長來,說跟保險公司凹,凹到400萬,說我要再高(更多補償金)就得打官司。」邱木森沒退讓,聯合其他受害者提起民事訴訟。這樣的爭訟過程也曾引起質疑:殺人者不是台北捷運公司,為何要台北捷運公司負責?但這起事件中,許多倖存者確實遭遇捷運公司在處理流程中的各種疏漏。
儘管如此,台北捷運公司當時僅針對慰問金做出明確表示,對於是否需要負擔刑事責任一事,強調一切已進入司法程序調查。這起爭訟,在2015年7月落幕:檢察官決定不起訴。
「整起事件,根本沒有調查目擊者。」邱木森感嘆,當時一共有4位被害者透過律師顧立雄對台北捷運公司提起民事訴訟,「顧立雄曾對我們說,這件事的結果很可能只有4個字:官官相護。一定告不贏。而最後果然法院就聽台北捷運公司說,它們有照SOP走、人不是它們殺的,它們也覺得自己是被害者的說法,不了了之。」
台北捷運公司被「司法認證」沒有責任後,就再也沒有和被害者有任何接觸。而迄今邱木森也不認為捷運公司針對乘客安全,多做了什麼有效的防護措施。
遷離,移動,在潘碧珠死後,成為邱木森倖存人生的核心。「我太太滿百日後,我開始帶着我太太的照片到處走,想透過旅行淡化內心的傷痛。」
「想起來還是難過。前半年最難熬,回到家,都以淚洗面,躺在床上空虛一人,半夜難以入眠。」邱木森說,2011年時,他和潘碧珠規畫退休生活,買了卓蘭一塊地勢平坦的農地,打算等孫子再大一點,要移居至此耕作。夫妻兩人每週都到這片農地除草整地,種栗子南瓜還有橘子,「橘子好不容易嫁接成功,正要成長,我太太卻走了。她走的那一年,南瓜開花結果,老柚子也結實纍纍,落差太大,將近一年多我都不敢去整理。」這片豐饒的農地,最後廉售。
「不敢」的情緒,不只在這片田園蔓延,也在邱木森胼手胝足打拚成立的家屋。潘碧珠在世時,大兒子一家和邱木森夫妻同住。因為媳婦剛當母親,不知道怎麼帶小孩,幾乎所有瑣事都由潘碧珠跟他打理。「孫子跟我和我太太跟很緊。我太太過世後,他幾乎每天吵着要找阿嬤,我只能哄他說:『阿嬤去醫院,小孩子不可以去,會生病,我們乖乖等阿嬤回來。』」
一次假日,邱木森帶着大孫子去淡水,晚餐吃麥當勞,「吃到一半,剩薯條跟蘋果派,我孫子突然說:『我要帶回去給阿嬤吃。」孫子的反應,一面讓邱木森感動,一方面,卻也再度喚醒難以撫平的痛。最後,他決定搬離他與潘碧珠結婚起家、育子晟孫的幸福地方——邱木森搬離台北,寡居在高雄前鎮,僅偶爾北上,探望孫兒。
遷離,移動,在潘碧珠死後,成為邱木森倖存人生的核心。「我太太滿百日後,我開始帶着我太太的照片到處走,想透過旅行淡化內心的傷痛。」我沒敢問他,這樣的平撫方式,是否成功,只在與邱木森訪談結束前,專心看他存放在手機裏一張又一張他與潘碧珠的合照——
照片裏,無論地點移換、時光流轉,夫妻兩人的動作、穿着、表情從未變化。「我把我們最完整的合照找出來,把人影剪下、輸出成大圖,到我們來不及一起去的地方,自拍。」我看着邱木森手機裏存放的大量自拍照,暗暗祈禱文化理論大師克里斯蒂安.麥茨所言為真:「死亡使我們從一個世界進入到另一個世界,攝影也是。」
這篇文章的重點應該是鄭捷死刑看似正義得到伸張,但其實對社會和被害者沒有任何幫助,對被害者家屬來說,殺害親人的人沒有對他們表示道歉,甚至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流露出一絲悔意,就算是剝奪他的生命,心中的傷痛也無法得到任何平復。在這裡先不談死刑存廢的問題,但像鄭捷這樣火速執行死刑,的確是喪失了一個深究社會問題的案例。我也沒有要替鄭捷的行為辯解,但是樓下提到「是他放棄自己,不是社會放棄他」,就像其他許多對社會議題麻木不仁的人們一樣,不想著「我們可以做什麼」而是把錯全怪在一個目標上。一個人就算再怎麼討厭與人相處,他的行為養成必定受到這個社會影響,現在社會的最大課題,就是如何改善我們的教育和父母教養態度等,防止下一個鄭捷出現。
鄭捷有父母也有同學,是他放棄自己,不是社會放棄他,是他奪走了還想努力活下去的生命,除非你要用生命去廢死,否則都是活在不實際的幻想。
他無依無靠,沒朋友、父母不理,社會容不下,他當初犯案就是覺得孤單才會這樣做,如果不死,有機會特赦或假釋,會不會又再計畫去殺幾個人?
這些話真的能決定一個人的生命嗎?會不會有其他人因為這樣而變成下一個鄭捷,當秋木森先生在抱怨台北冷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也是其中一份子,每件事都是別人的錯?死亡真的很沉重,原諒也真的很難,鄭捷早在殺人之前就被這個社會判了死刑了,漢娜鄂蘭說過邪惡是平庸的,如果不從自己的生活開始思考,那就還會有下一個鄭捷,這不只是政府或者單純教育有辦法解決的
台灣社會的悲哀(._.)
好奇,1980年代初,成衣工人月入2、3萬台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