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雅的女兒四個月大了。
這個漂亮的baby 身上穿的是來自法國的有機棉連體衣,嘴裏含着的奶瓶是美國品牌,腰上系的紙尿褲產自日本,睡着的嬰兒車是德國製造。從出生到現在,「中國製造」這四個字和徐曉雅的女兒沒有關係。
女兒剛一出世就渾身「洋貨」,可是對徐曉雅而言,這不是為了炫耀財富。
相反,這位28歲的天津新媽媽徐曉雅,在懷孕之前就聽説國外的母嬰產品物美價廉,於是在捱過早期孕吐反應之後,便開始馬不停蹄地在海外的購物網站下訂單。
她的第一張訂單來自美國購物網站Drugstore,包括兩隻奶瓶、四隻奶嘴、幾種嬰兒營養補充劑和輔助嬰童發育的玩具,共計122.22美金。
Drugstore不提供國際郵寄服務,因此,為了讓重約5.6磅的包裹平安到達手上,徐曉雅在母嬰論壇上尋找到一家轉運公司,並支付了227.5元人民幣作為運費。2015年3月5日,她通過信用卡為訂單在線付款,六天之後,包裹到達位於美國特拉華州(Delaware)的轉運公司,兩天後,由轉運公司發出的包裹通過空運到達中國天津海關,又過了六天,清關完畢的包裹由郵政速遞物流公司發送到了徐曉雅位於天津的家中。
國際運費差不多是貨品總價的三分之一,但徐曉雅堅持認為,即使是支付了昂貴的運費,海淘的價格依然比在商場裏的價格划算得多。並且,這些產品經過了美國的生產和衞生標準檢驗,讓她感覺到放心。比如奶瓶,雖然是中國代工、美國銷售,但所有材質都100%不含雙酚A、鄰苯二甲酸鹽和聚氯乙烯這些具有潛在危險的化學物質。
「美國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產品是高標準和安全的,」徐曉雅這樣覺得,哪怕為了一個包裹等待半個月,海淘也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從那以後,她陸續從美國、日本、德國、澳洲等國家的購物網站購買了大量的母嬰產品。上論壇、學海淘、下訂單、拆包裹,成為她打發孕期時光最重要的一件事。
「海淘」,顧名思義,從海外淘寶,意思就是在國外的購物網站上購物。根據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發布的《2014跨境電商調查分析報告》,2013年中國進口零售電商的市場規模為744億元人民幣;人們對跨境電商的認識不斷增多,預計到2018年,中國的海淘人數將達到3560萬,海淘規模將達到1萬億元。
這份報告還指出,95.2%的海淘消費者年齡分布在20歲至40歲之間,即在1975年至1995年之間出生;母嬰產品的消費量則僅次於個人護理品和化妝品,排名第二。
徐曉雅出生在1987年,就是這份報告中聲稱的海淘主力群體。做為大陸中國人俗稱的「八零後」,也是在第三代嬰兒潮中誕生的(人口學統計認為1986年到1990年是中國的第三次嬰兒潮,人口出生總量約1.24億,約佔當時全國人口的10%)。
在21世紀的前十五年,數量龐大的中國「七五後」、「八零後」、「九零後」與他們正在陸續孕育、出生的下一代,同時身處互聯網時代的背景下。這些年輕的父母們樂此不疲地探索高品質生活的可能性,併為母嬰產品的海淘市場貢獻了巨大的消費能量。
在2015年7月誕下女兒之前,徐曉雅一共在超過九個海淘網站下了十三張訂單,共計花費一萬多元人民幣。這些海淘網站包括美國、日本、德國的Amazon、德國Bodyguard Apotheke、Kidsroom和Windeln、荷蘭HollandatHome、美國Drugstore和iHerb等。
徐曉雅十分欣賞那些產品的功能設計和使用感,「確實每一件都發揮了作用,並且用起來很順手」,她覺得這代表了國外的先進醫學和教育理念,以及發達的科技成果。比如英國生產的温感變色湯勺和温感伴澡小黃鴨,很巧妙地解決了她為女兒餵食或沐浴時無法控制温度的困擾;產自美國的擠壓式餵養勺,不會讓女兒在吃流食的時候打翻杯碗;還有新生兒放大鏡指甲鉗、防逆流口吸式鼻塞護理、躺坐兩用浴盆、有機棉口水巾、植物配方的護臀霜、研磨碗、退熱貼……為了節省運費,她先後在五家轉運公司註冊,比對差價。還帶動了身邊幾位待產的朋友加入,一起拼運費、湊滿額。她甚至掌握了很多母嬰產品的英文、日文、德文的的基本用語,並表示「這是熟能生巧」。
雖然買的多,徐曉雅卻覺得自己省了很多錢。她從德國網站Kidsroom購入的德國品牌嬰兒推車(含睡籃),約300歐元(退税後),運費100歐元,共計約人民幣3200元。而在天津的商場裏,她看到同品牌、同款的嬰兒車在4500元人民幣左右。譬如在國內超市常年暢銷的日本花王牌紙尿褲,海淘價格與國內售價相差了約50元人民幣/每包,而徐曉雅四個月大的女兒每月要消耗掉至少四包。
徐曉雅説,她根本不知道國產紙尿褲是什麼樣子的。她連洗女兒衣物的香皂都是從韓國海淘回來的,因為她發現幾乎所有國產清潔產品都含有熒光劑,可能會對女兒的健康造成威脅。奶粉也一樣,自從2008年三鹿奶粉三聚氰胺超標事件之後,為保證質量安全,她周圍所有的新生兒父母都會千方百計地從海外購得「洋奶粉」。「一定會使用『洋貨』,海淘則是一種方式,」徐曉雅説。
這種信任缺失與徐曉雅所從事的專業有關。從2013年開始,她一直在天津的一所大學裏攻讀政治學博士學位,後來因出嫁而中止了學業,做了全職太太,家庭的經濟來源主要依靠在國企工作、被派駐到東歐任職的先生。但是,過去的研究經歷帶給她影響極深。她曾經做過大量的鄉野調查,與中國各省的政府官員、特別是區縣一級,有過相當多的接觸,從而了解到國內的監管體系有多麼地難被信任。「我很擔心,很大的問題是整個體系,監管體系和生產體系,國內是大面積癱瘓狀態,」徐曉雅説,「拿奶粉舉例,國內的來源都無法保證。而在德國,我聽説每個奶牛身上都有個籤,就算真的出問題了,我們可以追根溯源。這是一個體系的保證,我對(德國的)制度有信心。」
整個孕期,徐曉雅都是待着家中,在電腦前完成購物。她不信任代購,因為「代購圈充斥着各種假貨」。而礙於全職太太的身份,辦理簽證不便,她無法飛到日本或者韓國去親自購物(內地居民辦理日韓旅遊簽證通常需要工作證明、工資收入流水單等文件),而且,她覺得即使運費再貴,也比機票和酒店便宜。
香港更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因為「總看到新聞説,香港不歡迎孕婦入境」。徐曉雅指的是不久前雙非父母赴港生子新聞之後帶來的連鎖反應——從2014年開始,懷孕七個月(即28周)或以上將自動被香港海關視為懷孕後期,而孕婦是否獲准入境,最終由有關人員判斷。「聽説還要帶着醫院的產檢報告和預約分娩證明,才可以證明我不會在香港生孩子,」徐曉雅表示,即使被海關人員盤問,也會讓她感到相當不快,「更何況,香港的奶粉有限購,買太多紙尿褲還會被視作蝗蟲。」
「同一戰線」的年輕媽媽
母嬰論壇上那些與徐曉雅同齡的年輕媽媽,在某種程度上,被她視作「同一戰線的戰友」。儘管她們素未相識,但都是在真心實意地交流育嬰心得,甚至還包括家庭問題,比如如何對抗觀念傳統的媽媽或者婆婆。徐曉雅承認,她潛意識裏並不覺得中國男人很好地履行了作為父親的家庭責任,「中國奶爸比外國奶爸差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了」,「都是家庭教育缺失造成的父親自覺缺失」。她覺得「這一代女人的獨立意識和角色認知要好很多」,於是,養孩子變成了女人的事。因此,她格外能夠理解那些在母嬰論壇上求助的年輕媽媽,她們言語中的焦急、自責和孤立無援,因為她自己也一樣。遇到育嬰問題,她都會發帖求援;她也積極地回應那些與她遇到相同困惑的年輕媽媽。
徐曉雅的先生年收入在30萬元人民幣上下,常年駐紮國外,除了定期匯款,根本無法對家庭做其它實際的貢獻。為了生活方便,徐曉雅從懷孕初期就住進了自己的媽媽家,現在生活的主要開銷就是女兒。她卧室裏面的五斗櫃裏,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海淘回來的商品。房間角落裏摞着七八包紙尿布。但她否認自己是個「敗家媽媽」。「如果我家樓下就有一個價格合理、產品安全的母嬰用品店,需要什麼就去買什麼,我當然不會囤這麼多東西,」她説所海淘的三分之二產品都是「囤貨」,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慢慢消耗。
她希望為女兒選擇對的東西。僅僅是紙尿褲的品牌,她就翻遍了中文和英文的母嬰網站和論壇。最後決定為女兒選擇日本貨,因為亞洲嬰兒的體型較為相似,並且從歐洲和美國購買紙尿褲的運費太高。在三種口碑不錯的日本紙尿褲品牌當中,她又詳細地比對了吸水性、透氣性、柔軟度和薄厚程度,最後決定三種都買一點,視女兒的接受程度而定。「你不要以為我是最認真的媽媽,」徐曉雅説,「論壇上,有很多母親都會把各品牌紙尿褲各買一包,剪開、拍照,研究材質,測試吸水性,比對價格,然後與所有的母親分享心得。」
幾天前,徐曉雅在日本亞馬遜網站上為女兒選購了日本品牌的學步鞋,根據嬰兒的腳型設計,柔軟並且結實,非常適合嬰兒剛剛可以直立起來的發育階段。並且,她買的都是合腳的鞋,因為「腳部的發育很重要,鞋不合腳,功能也就喪失了,擔心今後孩子會腳平足啊,走路形態不好啊。」
互聯網世界擊破傳統育兒觀念
她回想起自己幼時,母親都是買大兩碼的鞋給她穿,這樣一雙鞋可以穿更長的時間。她覺得,那是母親在經濟發展有限、育兒理念尚不發達的年代裏的選擇。而現在,豐富的互聯網世界擊破了固有的、傳統的育兒觀念,讓徐曉雅及其母輩驚訝地發現,她們在過去信奉的權威是多麼地不堪一擊。
「譬如『佝僂』,」徐曉雅説,「這種病的全稱是維生素D缺乏佝僂(Vitamin D Deficiency Rickets),它的醫學解釋是一種是由於維生素D缺乏引起的、可以預防的幼兒骨骼疾病。(Rickets is a preventable bone disease of early childhood, caused by vitamin D deficiency.)如果寶寶的骨骼發育不良,需要補充的是維生素D,而不是鈣。」徐曉雅幼時曾患有輕度的佝僂,因此有「切身之痛」。而她意外地發現,直到現在,依然有很多醫生繼續建議正常足月產奶量充足的寶寶補鈣,她憤怒地覺得,這些醫生「要麼是不懂,要麼是缺錢」。
海淘而來的產品,不僅貼有經過嚴格檢驗的標識,也有詳盡的英文或其他語種説明書,這帶給徐曉雅無限的安全感。「『富養』這個話題被談論得很多,」徐曉雅説,「在『物質富養』和『精神富養』之中,大家顯然更加認同『精神富養』。但你會發現,這不是説看看書、讀讀詩就夠了,精神富養是以更大的物質作為基礎的。」
「我當然希望精神富養,」徐曉雅補充,「但不可能排開現實問題——就是在物質上給予的更多。」
(根據採訪對象要求,徐曉雅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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